第1章 我歡喜你啊
呂璐家附近在拆遷,隔着一條河,兩幢房子原地拆了又重造。
推土機,拆牆的聲音整天轟響個不停,從早上九點開始到下午五點,行人從那邊路過,塵土飛揚,生怕天降橫禍,掉下一塊磚頭來砸了自己的腦袋。
呂璐這兩天正好失眠,也不知道為什麽,突如其來就開始失眠了。
漫漫長夜,天空像一條璀璨的銀河,月光很淡,像水般淺淺的灑向地面,投射到高樓大廈的玻璃窗上,經過折射,籠罩在她身上。
呂璐低着頭,眼睛眨了兩三下,她的睫毛不長,但是看上去就很軟,軟綿綿的,眨動間像一把短短的刷子,在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留下淡淡的陰影。
樓底有幾個男人似乎在尋找什麽,身形鬼鬼祟祟,其中有一個較高的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原本分散的三四個人都聚在了一塊,吹口哨的那個人說了幾句話,就都跑開了。
這幾個人最近一直在這附近游蕩,一連兩三天了。
呂璐看了一會兒,突然有點餓了,看了眼屋裏挂在牆上的鐘,晚上八點,樓下的超市應該還開着,她出門的時候随手帶上了一件淺粉的薄外套,頂着秋風撫來的涼意,街道兩旁的樹葉發出“唰唰唰”的聲音,不知道誰家養的夜來香和米蘭,在這個時候悄然開放,散發出絲絲清冷的香味。
兩邊的街燈陸續亮了起來,光源下幾只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胡亂飛舞着,在夜的襯托下,小店的光顯得格外亮。
呂璐從裏面買了一袋零食,出來的時候,街上都沒有什麽行人了。
飛快地路過一個拐角,突然有人悶聲慘叫了一聲,那種聲音極其細小,就仿佛是明明痛到了極致,卻喊叫不出來的壓抑感,接着就是一頓窸窣的聲音。
可能是之前在這裏游蕩的那幾個男人,呂璐不想惹事情,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想要從那個漆黑幽長的過道口經過,卻突然從裏面跑出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手勁奇大,一把就拉過她,把她往裏面推。
他驚恐地“啊啊”叫了兩下,裏面不斷跑出人想要來抓他,卻被呂璐擋了兩三秒。兩個黃毛兇神惡煞的盯着呂璐看了半天,“你,把她也帶過去,給阿鳴看看。”
最後那個推了她一把,試圖想要逃跑的男人最終也沒有逃脫,還是被抓了回來。
黑,漸漸布滿了頭頂上的天幕,潮濕的霧氣逐漸想要掙破夜幕探出頭來。
呂璐只披了一件極其單薄的外套,裏面着了件短袖,冷得厲害,她凍得哆嗦,上下兩排牙咯吱咯吱響,奈何旁邊兩個小黃毛堵着她,将她逼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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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高興,還有點手舞足蹈的意思,“阿鳴,人沒跑遠,追回來了,還抓着一人。”
呂璐這時候看清了,裏面的人,是一群,粗略估計一下大約就有十三、四個,應他話茬的,是被那群人圍起來,明顯以他為中心的青年。
她不說男人,是有原因的,因為眼前這個人模樣年輕,個子極高,長得斯斯文文的,皮膚白淨,細白的看不清毛孔,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裏黑漆漆的瞳仁盯着她看,不躲不閃,看得她心裏發毛。
喬鳴看着呂璐輕笑了一下,輕佻的“噢~”了一聲,眼睛一眨,就将視線移到了她旁邊害怕得哆哆嗦嗦的男人。
他慢慢走近,“樊哥,我之前一直覺得你靠山山倒,靠河河幹,今天我還發覺你不光這樣,世界上最圓的不一定是球,也還能是人啊。”
跟在他身旁的小混混都笑成了一團,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嗯……那個我只是路過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能不能讓我先走了?”呂璐不合時宜的開了口,聲音軟軟糯糯,卻聽得很清楚。
這話出來,沒人發笑了,收了聲,四周一片寂靜。
喬鳴眼睛明亮,一雙眸子裏黑白分明,界限清楚,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說:
“呂璐。”
被認了出來,呂璐沒有他鄉遇見高中同學的任何欣喜,反而有種強烈的窘迫。
高中三年,呂璐就是屬于坐在課桌中間老老實實上課的,而喬鳴不一樣,開學第一天就在教室最後排挑了一個最顯眼的位置,也是每次下課總是被一堆男孩子圍起來,最哄鬧的位置。
兩個人三年裏連超過三句對話都沒有,說是認識,也算不上,連一丁半點兒的點頭交情都沒有,但要說不認識,也不對,好歹也是高中同班同學。
唯一有交流的一次,呂璐仔細想了想,也就是不知道哪次班級裏組織的活動,二十多個人湧進一家店,點了三桌子的菜,正巧她和喬鳴被分到了同一桌上,服務員端過來幾碗甜湯,可唯獨她面前的那個碗裏有油。
呂璐超小聲嘀咕了一下,“我想換個碗。”
身邊的班長都沒聽到,卻被坐在對面的喬鳴聽到了,他一張臉大概是曬不黑,臉盤白白淨淨,眉眼清清亮亮。他沖着她說,“找服務員要個啊。”
呂璐看服務員在領桌就準備等會她過來再說,低頭又夾了一筷子菜剛送進嘴就聽他說,“你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她擡頭一看服務員不見了,“蹭”的一聲,喬鳴就站起身,個子極高,站起來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回來的時候,他手上拿了三個碗放在她面前,面上沒有什麽突兀的表情,像是嬉笑,又像是一本正經:
“這個喝雞湯,這個喝藕湯,這個喝甜湯。”
除此之外,就沒再點交集了。
卻沒想到,畢業這麽久,竟還能認出來。
呂璐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留下極其淺的牙印子。
開口變扭,“喬……”
她突然想不起來名字了,帶着窘促,“喬同學。”
喬鳴故意沒搭理她的話,喬鳴沒說話,其他人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看着情況,還是認得的,也沒人敢開頭耍花腔,氣氛詭異的只能聽到之前被暴打的男人忍痛的嘶嘶聲。
他直勾勾盯着她,從上到下,打量個透。
呂璐的眸子閃着灼人的明亮,臉頰線條柔順。漆黑的頭發有着自然的起伏和弧度,散下來,令人百般想象那些發絲的觸感。
她身上的外套有些單薄,褲腿卷得高高的,經過幾個人的推搡,從膝蓋到腳還濺上了地面的泥水點,有些狼狽。
喬鳴随意一站,背脊站得挺直,月色灑落幾束惆悵清冽的光,細膩地流淌于白色的襯衫上,沒有點點褶皺。擡眼仔細瞧去,眉眼溫潤如畫,眸裏是一派清明,斯文翩翩中實則夾帶着一層暗湧的心緒。
明明像是個骨幹精英,卻偏偏是個混社會的。
呂璐很快偏過視線,不再直視他。
喬鳴點到為止,也不說讓不讓她走,揮了揮手,笑嘻嘻的:
“你們幹嘛拉個小姑娘進來,怎麽,這兩年跟着我,虧了你們了?”他桃花眼輕佻斜睨了一圈,笑嘻嘻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什麽來。
之前發令說是要讓呂璐進來的小黃毛之一急了,連忙說:“不不不,阿鳴,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她有點眼熟咯,而且大晚上的,這個點這條街本來都沒什麽人經過,就覺得奇怪嘛,所以就有點懷疑。”
呂璐一開始沒說話,插話道:“那我現在能不能走了?”
他的頭發是在光線下有些偏為黑栗色,劉海并不規矩的散落在前額,又長又細的眸子透着危險的光,誘人的唇角随意勾起,整個人看上去浪蕩了幾分,“噢,你要走也行,知道這裏的規矩?”
呂璐沒怕,她想了想,重重的點了點頭,模樣憨憨的。
“知道,我今天什麽都沒看到。”
喬鳴湊近她,很近,他的鼻尖都嗅到了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你今天有點倒黴噢。”
目光極其的輕佻,像條靈活的蛇,從她微敞的領口遛了進去。
“別人可以走。”
“但你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了開新了
ヾ(????)?~
偶爾坤哥哥也會來撒點狗糧。
老規矩,讓我加更基本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太陽從北方出來,月亮撞地球……
這篇文 高甜 蘇爽
emmm想不出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