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芷姑娘的心上人應該是……
第40章 第 40 章 白芷姑娘的心上人應該是……
自那天之後, 兩人就沒再見過面,白芷不知道這幾日他在做什麽,但看他如今還能尋歡作樂, 估計傷口已無大礙。
慕容煜左右各坐着一女子,也是白芷認識的,先前給她跳過舞, 而此刻兩人正殷勤地伺候着慕容煜, 給他遞酒遞果子, 他臉上挂着笑容, 看着心情很是不錯。這讓白芷不禁有些擔心, 公子不會真的落在他手中了吧?
慕容煜接過美人的酒,一飲而盡。白芷不覺皺了下眉頭,就算傷口沒大礙,但此時也不宜飲酒, 但她也沒有立場去勸說他什麽, 便只是呆呆地站着,一語不發。
他叫她過來做什麽?難道是為了折磨她?看着他和美人飲酒作樂,就更加顯得孤零零一人吃牢飯可憐?
白芷看不懂他,此時的腦子裏也只有吃, 目光不經意間瞥到席前的一盤看着美味無比的糕點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如果不是他要見她,她此刻應該在牢裏吃晚飯, 這沒什麽不好,畢竟吃飽肚子才最重要的。
正當白芷禁不住地吞咽口水時,慕容煜卻不知道中了什麽邪, 突然伸手将席上的吃食全部都掃落在地,吓了秋娘等人一跳,一陣叮鈴哐啷後, 閣樓裏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白芷本想望梅止渴,結果慕容煜把梅樹都給她砍了,叫她望也沒得望。這人真真壞得很,白芷擡眸對上他森寒淩厲的雙眸,便和其他人一樣保持了沉默,她才不在這種時候去招惹他,他愛幹嘛就幹嘛吧。
大概是動作過大,扯疼了腹部傷口,慕容煜面色有些緊繃,他閉着眼緩了片刻,語氣恢複了平和:“繼續。”
望着面前脾氣陰晴不定的太子殿下,秋娘有些惶恐不安,卻不得不繼續撥弄琴弦,展開歌喉,目光卻掠向白芷那邊,眼裏流露出幾分同情。
秋娘在風月場中混跡多年,對男女之事十分了解,先前聽了白芷說了那些話,再看此番情形,早已明白了些什麽,心中不由感慨萬分。
經過方才一鬧,白芷哪也不看了,就盯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去。
被慕容煜的舉動吓到,他身邊兩女子也不敢往他身前湊了,兩人雖然閱歷不夠秋娘豐富,但也不是傻的,本來溫文爾雅的人在前面的女子到來後就變得乖戾起來,氛圍又這麽古怪,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隐隐察覺到怎麽回事。
偏偏當事人懵懵懂懂,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害得旁邊人遭殃。
一曲結束,秋娘起身朝着慕容煜恭敬地行了一禮,慕容煜只是淡淡颔了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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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樂聲,氣氛又變得僵凝起來。慕容煜左邊的美人戰戰兢兢地給他倒了一杯酒,遞給他時,手止不住地顫抖,導致酒水濺到了他的衣袖上,她有些害怕。
這時白芷突然開口:“殿下怎麽突然召見我?”
慕容煜看着她閃爍不定的目光,看穿她的心思,唇邊挂起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孤召見一個人還需要理由?”
白芷不自覺地想開口嗆他,但猛然間想起自己的處境,加上擔心禍及她人,便不和他作對了,免得他又鬧出幺蛾子來,“不需要,殿下高興就好。”她學着其她人低眉順眼,這樣總不會出錯吧。
然而白芷的乖順非但沒有讓慕容煜心情轉好,反而變得更加煩躁,只因十分清楚,她的內心絕對不可能像表面那般乖巧順從。她會裝,但裝不了太久,忍不可忍就會露出真面目。
慕容煜存心撕破她溫順的外表,便冷着臉指着她的鼻子頤指氣使:“你過來給孤倒酒。”
白芷的确在裝,她心裏挺想把那些杯杯盤盤直接扣他頭上,但也只是想一想,她還是一副沒脾氣的模樣,緩緩走上前。
慕容煜左側的美人率先擡了下屁股,想要讓座,卻被身邊人一記銳利的目光掃過來,吓得又把屁股粘了回去。
“你們就在這坐着。”慕容煜神情冷漠,語氣不容拒絕。
兩美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裏皆充滿了抵觸,偏偏又要揚起唇角,笑靥如花,心底暗忖,也不知道這一男一女在鬧哪一出。
慕容煜和那兩位美人坐的是軟墊,所以白芷就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遞給慕容煜,只盼他別突然又中邪。
慕容煜接過酒杯,越看白芷越覺得不順眼,他随手攬過右側的女子,沖着她溫柔一笑,“美人,你陪孤喝。對了,孤該怎麽叫你?”卻用餘光去看白芷的反應。
“妾身叫杜芳。”如果不是他的手幾乎快要捏折她的手臂,她會相信他真的是在和她調情,她笑意盈盈,內心卻暗道作孽,只希望趕緊結束這一切。
慕容煜灌得有些急,差點沒把她嗆死,喝完後還得裝作一副受到恩賜的模樣。
慕容煜容貌俊美,身份也高貴,可惜脾氣太古怪,讓人根本不敢親近,他的錢也是實在不好掙。
白芷瞥了眼慕容煜攬着女子手臂的那只手,又在二人的面龐上來回掃了掃,忽然想到人們口中的那什麽俊男靓女,才子佳人,怪不得會湊一對,看着的确是賞心悅目的,興許他應該和這樣的女子在一起,至于身份差距她倒是沒想過這點,世俗中人看中的門當戶對在白芷這裏根本沒概念。
慕容煜放開了那女子,眼眸緊盯着白芷的臉,若說他方才的笑容宛如春風般和煦,此刻的目光便似冰雪般寒冷,凍得人不由地想打顫。他沒有在別人面前與人調情的興致,他是故意這麽做的,只是想看看白芷對此的反應,是否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在乎,然而她平靜如常的面色讓慕容煜突然覺得他的行為很無趣。
白芷默默地又往空杯裏倒了一杯酒,然後垂着頭,安靜地等待着,像是紅柳綠芙等人那樣,恭敬之餘又顯得有幾分卑微。
慕容煜沒有端起酒,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神色微沉。
或許是以往白芷在他面前太過于放肆,并不将他放在眼裏,才讓他不自覺産生了某些錯覺,遺忘了某些事情。
她是殺手,而他是太子,兩人之間隔着一層無法逾越的身份差距,不止如此,她刺殺過他,若讓皇上皇後知曉絕不可能讓她活着。
他與她是不可能的。趁着局勢還可控,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到此終止,慕容煜煩躁的心緒逐漸沉澱下來,揮退了左右兩位美人。
白芷擡起眼眸不解地看向慕容煜。
“你也下去吧。”慕容煜回視了她一眼,語氣淡漠。
白芷問言如獲大赦,臉上不覺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慕容煜看見了,也沒理會。待紅柳領着她下去後,慕容煜才捏緊酒杯,随後将酒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
耳耳畔傳來一怯弱的聲音,慕容煜才注意到還有一人,目光掃過去,想起來她叫秋娘,是白芷口中那個把珠子還給她的女子。
慕容煜見她欲語還休,便沒讓她走,“你有話要說?”
秋娘猶豫了片刻,見慕容煜臉上已然不耐煩之色,便下定決心道:“妾身曾問過白芷姑娘可有心上人……”她頓了頓,去觀察慕容煜的反應,雖然不知曉這看起來八輩子湊不到一塊的男女因什麽湊到了一起,但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不由人的意志産生或者消散。
慕容煜先是一愣,而後很不耐煩地冷斥,“你到底想說什麽?”內心卻隐約生起某種期待。
秋娘不敢再猶豫,“妾身想,白芷姑娘的心上人應該是太子殿下您吧。”雖說白芷的心意她看着不甚明顯,但這位太子殿下的心意卻是明晃晃的,她同情白芷,擔心這位太子殿下口是心非,繼續折騰人,而白芷又是個遲鈍的,才鼓起勇氣說了這些話。
慕容煜心髒猛地一跳,唇角下意識地想要上揚,卻對上秋娘探究的目光,立刻壓了下去,臉莫名燥熱起來,他伸手抵唇輕咳了下,似随口一問:“你如何知曉的?”
“那晚妾身我與白芷姑娘談起她的終身大事,問她可有心上人,她似乎并不明白何為心上人,妾身便與她說,想與對方在一起,見不到會思念對方,她便說出了太子殿下您。”
白芷其實并沒有提起慕容煜,只是秋娘猜測到了那個“他”就是慕容煜,所以才如此說。
慕容煜臉色陰沉,看起來并不高興,然而心卻抑制不住地雀躍起來,待秋娘說完後,他沉聲道:“孤念你曲子唱得不錯,便不追究你的失言了,你也退下吧。”
“是。”秋娘該說地已經說完,至于二人接下來會如何,已經與她無關,她恭敬地行了一告退禮,随後也離開了閣樓。
閣樓上只剩慕容煜一人,他目光望着空蕩蕩的樓道口,不禁回想着秋娘所說的話,原本已經明朗的心情又開始糾結起來。就像今夜怎麽也控制不住想見到她,卻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故意來這麽一出,以表明自己對她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