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在孤面前這般也就算……
第32章 第 32 章 “你在孤面前這般也就算……
雖然宮殿守衛十分森嚴, 但對白芷而言,想要瞞住守衛,四處逛一逛, 倒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只是聽了紅柳的話後,白芷多了幾分謹慎, 也不想惹事, 她來時并沒有收到公子明确的指令要她做什麽。
因此幾日來除了去廚房去領一日三餐和去澡堂子洗澡外, 她便一直待在院子裏。
慕容煜這幾日并沒有出現,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大概是處理這些日子堆積的事務吧。
白芷的衣着打扮,行為舉止都與這座宮殿裏的人迥然相異,每當她出現在那些人面前,總能收到一些異樣的目光, 她們雖然沒有竊竊私語, 但白芷明白她在她們眼裏估計就像是一群人裏突然冒出一只猴兒一般,估計還怕她傷人,眼裏也有警惕神色。
或許這些人已經知曉她是幹什麽的了。
白芷心中覺得別扭,後來就等人散去後再去拿吃的, 不過剩下的也就只有冷飯冷菜了。
白芷一邊往住處走,一邊啃着一發冷發硬的饅頭, 剛回到院門口,就看到了紅柳,內心一動。
果不其然, 紅柳道:“跟我走吧,殿下召見你。”
白芷暗暗數了數手指頭,恰好五日。
紅柳瞟了眼她手上拿的饅頭, 眉微微皺起:“你先把饅頭吃完,別在殿下面前失了禮儀。”
“哦。”白芷忙三兩下的将饅頭啃完了,沒有水,噎得難受,想先回去喝口水,紅柳已經往前走了,無奈只能跟上。
“殿下,白芷姑娘帶到。”紅柳禀報完畢,便退至一旁靜立。
白芷見慕容煜坐在書案前,正提着筆寫着什麽,案上堆積了很多書籍公文,他看着挺忙,沒空理會她的模樣。幾日不見,他整個人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論是衣着還是頭上戴的冠玉,一看就十分氣派,人靠衣裝這句話并不假。
旁邊坐榻的矮幾上放着一壺茶,白芷口渴難耐,下意識地想要過去拿起茶壺,卻被綠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驚了一跳:“不許放肆!”
白芷驀然縮回手,看向侍立于慕容煜身邊的綠芙,這才猛然間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她舔了舔幹燥的唇,下意識地想摸腰間的劍,卻摸了個空,又是一怔,她差點忘了,從踏入這座宮殿開始,她的佩劍就被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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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擱下了筆,看了綠芙一眼,“你和紅柳先退下。”
綠芙擔心白芷會對慕容煜做出不好的事來,有些猶豫,但紅柳卻朝着她示意了一眼,便沒說什麽,行了禮告退。
慕容煜這才看向白芷,眼眸掠過絲詫異,幾日沒見,她竟然瘦了不少。不管是先前受了重傷還是在荒山野林裏沒吃沒喝也沒見她瘦,在他宮裏短短幾日竟然瘦了,底下的人沒給她飯吃?想到此不禁有些怪紅柳等人辦事不利,他堂堂一個東宮哪裏缺一個人的吃食了麽?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抱怨情緒,只淡定自若地走到榻前坐下,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剛端起,又放下,“涼了,倒了算了。”
白芷聞言心中一喜,驀然沖上前,搶過杯子,“別倒別倒,我口渴着呢。”說着一口将茶喝幹了,生怕他不給她似的,喝完還覺不過瘾,直接拿起茶壺喝了起來,方才那個饅頭差點沒把她噎死。
對于白芷豪放的做派,他此刻卻沒有像以往那般嫌棄,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底下人連口水都不給她喝?不然怎會渴成這樣?
再想到她方才竟然在他面前露出畏縮之态,慕容煜當即有些不快起來,他知道他宮裏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暗地也會使一些陰私手段去害人,然而他政事繁忙,不可能親自去管這些事情。雖說白芷武功高強,但腦子卻是不好使的,有可能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
“這幾日你都吃了什麽?”他語氣清淡,像是随口一問。
白芷心滿意足地放下茶壺,紅柳和綠芙不在,她感到自在些許,整個人又恢複了以往的中氣十足,“饅頭,青菜。”
慕容煜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據孤所知,宮婢們每日的飯菜至少有一葷。”
“有的有的,只是我去得晚沒了。”白芷老實回答,那肉她第一天來的時候吃過,老實說味道不如何,雞肉沒嚼勁,一嘗就知不是那種在山野田間裏放養的雞,東宮的廚子不怎樣,不如江家的廚子。
“為何去那麽晚?”慕容煜又問。
白芷總覺得他的語氣像是在審問,當即又變得謹慎起來,“她們好像有些怕我,我覺得自己還是別出現在她們面前比較好,免得她們吃飯也吃不好。”
慕容煜哪裏會想到是這個原因,頓了一下,才冷笑一聲,“你是這麽體貼善良的人麽?”怎麽沒見她體貼善待過他?喂飯直接捅他喉嚨,一掌能把人拍暈過去,想到過去她對自己種種作為,被她拍過的胸口都隐隐作痛起來。
她吃殘羹冷炙也算她活該,他可憐她做什麽?
白芷倒也不是體貼善良,只是推己及人,吃飯不自在等同于沒吃。白芷知道他在嘲諷自己,便也不想和他解釋了。
“你有事找我?”白芷問。
慕容煜沒事找她,只是閑暇之時突然想起了,想看看她過得如何,沒見她時,他不想她過得太好,但此刻得知她一日三餐吃殘羹冷炙,心裏卻又不覺得暢快。
“孤沒記錯的話,你是來打雜的吧?你這幾日是不是過得太悠閑了?”內心想的嘴上說的卻并不相同。
白芷一臉冤枉,小聲嘀咕:“那你也沒派活給我幹啊。”又不是她自己想吃白食,她來幾日了,也沒說理會她,她根本還給自己想了個馴獸的活,但她連說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白芷正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卻聽慕容煜道,“誰說你沒活幹的?”他忽然笑了下。
白芷總覺得那笑容有些不懷好意,警惕地問:“什麽活?”
慕容煜起身,拿下挂在壁上的劍,走到不遠處的珠簾前,過揮劍一斫,叮咚咚咚,大珠小珠頓時滾落一地,他沖着白芷笑得溫風和煦,“把這些珠子拾起來,少一顆,就罰你少吃一頓飯。”
白芷差點暴跳起來,有病,這人絕對有病。要不是有任務在身,她指定翻臉走人。她怒氣沖沖地瞪了他半晌,最終臉一垮,認命一般蹲在地上默默地撿珠子去了。
慕容煜回到書案前繼續處理公務,偶爾瞥一眼正愁眉苦臉撿珠子的白芷,因連日案牍勞形而煩躁不堪的心情忽然間暢快不少。
窗外頭日光漸漸西斜,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芷撿珠子撿得頭腦發昏,眼前出現一片重影,她心裏憋着火,撿一顆珠子在心底暗罵慕容煜一句。
當撿完最後一顆珠子,她腰杆酸疼得快要直不起來了,用裙幅兜着所有的珠子走到慕容煜近前:“珠子撿完了。”
慕容煜淡淡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公文,端起茶飲了一口,才随口道:“這珠子随你處置了。”
“啊?”白芷識貨,這珠子價值不菲,一顆快可以供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銷了,這太子是不知其貴重還是錢多到無處使?
慕容煜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孤有些好奇,你家公子出手闊綽還是孤出手闊綽?”
雖然身為太子,但他也明白自己沒有江懷謹有錢,他雖然拿不出太多實實在在的錢,不過能抵真金白銀的貴重之物卻多得是。
白芷看了眼珠子,又看了眼慕容煜,想了想,老實回答:“自然是太子出手闊綽。”白芷想,換做是公子肯定不會傻到一下子給她一輩子用不完的錢。她本來還覺得這位太子扣扣搜搜,沒想到卻是個人傻錢多的。
得了那麽多珠子,白芷忽然有些慚愧,畢竟方才她在心底沒少罵他。
慕容煜唇角微微上翹起來,盡管知曉這種對比毫無意義且有些幼稚,但他卻覺得滿意,他整日忙于政事已經夠累了,何必糾結去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能讓他愉悅起來,且無傷大雅的便是好事。
“你回去吧。”慕容煜略一遲疑,又道:“然後換身衣服,再滾回來。”她穿的衣服輕薄,汗透濕了衣服,再加上她用裙幅兜着珠子,着實有礙觀瞻。
“哦。”白芷不知道他還要自己做什麽,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卻被慕容煜叫住。
“你就這麽回去?”他皺眉道。
“不然?”白芷問。
慕容煜看她雙手抓着裙擺,沖着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禁搖了搖頭,她這麽出去被管事之人看到指不定給她定一個什麽罪名出來。“你在孤面前這般也就算了,在她人面前也是這般随便?”
白芷低頭看了眼自己,再想着他宮裏那些衣着打扮都無比精致整潔的宮婢們,贊同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麽出去的确随便了,被那些人撞見,指定又被當猴看,她看向慕容煜,眼神裏似乎有求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