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鄭安正想再說幾句話,何間卻已匆匆離開。鄭莊主眯着眼睛注視何間離開的身影,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他停在鄭安身邊,伸手拍拍女兒的肩膀,說:“跟爹過來。”
鄭安的目光還戀戀不舍地在遠走的何間身上流連。
真是年少有為。
二人走到一處偏僻的無人之地,鄭莊主對鄭安叮囑,語氣沉重:“你暫且不要與他接觸,此人身份有疑,若真是江湖中人,此等身手不可能名聲絲毫不顯。”
“爹的意思是……”
“我聽聞仙人們有游歷人間的習慣,若是如此那倒無妨,我如今擔心他是朝廷秘密培養的人。”
“那把劍……”
“謹言慎行!”
鄭安連忙捂住嘴巴。
鄭莊主原以為何間再年輕也不至于是自己的對手,更何況百劍山莊內有如此多的弟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總不至于出問題,今日一交手,才發現何間的身手遠超想象。
交代好事情之後,鄭莊主總覺得心中不安,思來想去還是去了一趟後山禁地。
穿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之間,鄭莊主的身影靈活得宛如山貓,幾個跳躍便不見了身影,最後,他停在一塊粗糙的石頭前,看見它還完完整整地停留在原地,惴惴不安的心情才有所平複。
如果何間在這裏,他就能認出這是武器原胚,只是形狀和之前在雪芽峰武器庫的那柄不同,這一柄是劍形。
以這柄劍為中心,周圍靈氣聚集,練功事半功倍,自從第十二代莊主發現這個秘密至今已有數百年,百劍山莊內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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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莊主确認過後便離開了,與此同時,何間睜開雙眼,神識穿過牆壁準确地落在劍形武器原胚上。
歷代莊主都在劍胚周圍修習武功,天長日久,身上難免沾染到氣息,凡人無法察覺,而大多數修士又未曾見過武器原胚,即便察覺出氣息也辨認不出來,這個秘密才得以保留數百年。
鄭莊主離開後不久,何間便出現在鄭莊主剛剛站立的地方。
何間喃喃自語:“真的是武器原胚。”
雪芽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興許這就是命中注定,他的武器就是應該是武器原胚,不需要靠林丘,他自己也能行。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當機立斷取出了這柄劍,當場滴入鮮血讓劍胚為己所用。
解決完這一切後,何間留下一本劍法在原地,也沒有再回去,随便選了一個方向便離開了。
鄭莊主發現何間沒有回去,心中又不安起來,心跳如擂鼓,翻身下床,立刻趕往後山。
“沒了,沒了……”
鄭莊主喃喃自語,快步上前,看見平靜地躺在原地的劍法,便已經明白了一切。
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翻開那本劍法,僅僅幾頁,他便完全沉浸其中,一股狂喜席卷腦海,有了這本功法,百劍山莊再上一層樓只是時間問題。
在發現那柄劍之前,百劍山莊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勢力,發現之後,歷代莊主的武功都上了數個層次,在江湖上也小有名聲,有了高手作為标杆,百劍山莊招到了不少天資出衆的弟子,後來才慢慢發展起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為了避免争端,幾百年來百劍山莊都小心翼翼地保管這個秘密。
如今雖然沒了寶物,卻得到了一本極為上乘的劍法,倒也沒有虧損,甚至可以說,是他們賺了。
——
周栾伸出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那枚被制成吊墜的英砂礦,擡眼看了看有些拘束的林丘,沉默着不說話。
林丘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期期艾艾地問:“大師兄,你覺得怎麽樣?喜歡嗎?”
周栾放下那枚吊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林丘:“你為什麽要送我東西?”
“就,為了之前的……誤會,賠禮道歉。”
“你又沒有做錯,為什麽要賠禮道歉?”
“我……我覺得我還是有一點點責任的,一點點……”
“所以你是承認有故意的成分在裏面嗎?”
林丘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看着周栾,不明白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激動反駁:“你不要瞎說!我是覺得鬧出這麽大的誤會,也對你産生了不少困擾,總要有些表示。”
“那你是想與我一刀兩斷嗎?”
林丘覺得還不至于到這個份兒上:“我們可以做朋友啊,不一定要做戀人,強扭的瓜不甜。”
周栾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呵。”
林丘:“……”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他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個吊墜。
吊墜送完了,林丘就想找個理由離開,可每次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周栾就會找一個話題岔開,導致他開了幾次口都沒成功,急得屁股一直挪動。
周栾冷不丁冒了一句:“屁股癢?”
介于他們之間有些奇怪的關系,林丘合理懷疑他一語雙關,但他沒有證據。
林丘悶悶地小聲說:“我想走了。”
“這麽讨厭師兄嗎?”
林丘低着頭不說話,突然覺得很委屈,這件事真是糟透了,偏偏他還沒有理由責怪任何人,大師兄認為自己水性楊花,是蓄意勾引,今天特地跑來送禮物卻一直被曲解,泥人也該有三分脾氣了。
林丘加大聲音又強調了一遍:“我要走了。”
周栾動作一頓,聽出了不對勁,低下頭想觀察林丘的神色,林丘卻将頭挪到另一邊去,周栾伸手去摸,臉頰還是幹淨柔軟的,并不濕潤,心裏稍稍松了口氣,放軟了聲音哄道:“把頭擡起來讓師兄看看。”
不說還好,一說林丘的的眼眶更紅了,就像是沒人哄的孩子會忍住淚水,有人哄的卻可以放肆地哭。
林丘眼眶中蓄滿淚水,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東西。
周栾捏着他的下巴慢慢把臉轉回來,他一眨眼睛,眼淚就砸在周栾手背上。
周栾心道:不好,玩脫了。
“好了好了,是師兄的錯,師兄以後不瞎說了。”
邊說邊用指腹拭去林丘眼角的晶瑩剔透的淚水。
“小丘,你何必如此認真,修仙之人壽命悠長,情愛不過過眼煙雲,抓住當下,享受當下才是真的,何不與我試試,若是你覺得不好,師兄日後絕不再提此事,如何?”
“不……”
林丘怎麽可能答應如此荒謬的條件,毫不猶豫地就要拒絕,然而周栾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林丘很少做這個,沒多久就堅持不住了,就在快要到達頂峰的時候,周栾的動作便慢下來,摸摸這裏,揉揉那裏,就是不肯給林丘一個痛快,林丘心裏有氣也憋着不願開口。
幾次下來林丘便受不了了。
“放開……放開……混蛋……放開我……”
林丘擡手想扇周栾巴掌,可惜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輕飄飄地擦着臉頰過去,活像調情。
“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
“……”
沒聲音,周栾也不氣餒,他今天決定這麽幹,不管結果如何,甜頭一定要嘗到,他扣着林丘的後腦勺毫不猶豫地吻下去。
林丘從前不明白為何話本子裏有人接吻會渾身發軟,現在輪到自己總算是明白了,腰都軟得坐不住,要周栾用手托着才能坐起來。
面對周栾的舉動,他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好不容易被放開喘口氣,他立刻抓住機會用手掌抵着周栾的胸口說:“夠了!當心我告訴師尊。”
周栾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這種事,你敢嗎?”
他說對了,林丘确實不敢,尤其是之前他還和師尊大聲嚷嚷要和大師兄在一起,現在說這個話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臉嗎。
不對,林丘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大師兄這裏解決不了,為什麽不先解決師尊那邊呢?
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歇了一會兒,林丘身上的力氣也回來了,無意再和周栾糾纏,蓄足了力氣狠狠地打了周栾一巴掌,空氣中回蕩着清脆而響亮的一聲“啪”,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為了保留證據,他強忍着羞恥沒有清理,褲子很寬松,一些液體落在腿上便順着往下流,一些附着在皮膚上幹涸後一片片黏附在皮膚上,發出特有的氣味。
他特意調了一條偏僻狹窄的小路,生怕被別人發現。
狹窄的小路僅僅有一人寬,兩旁是被踩得倒伏在地上的雜草,林丘裹緊了外套,絲毫不敢放慢腳步。
最後一次,林丘對自己說,最後一次,如果師尊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那就随他去吧。
他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做到這個地步還不行,他也是沒轍了。
他回到客棧,匆匆忙忙地跑上樓,視線不敢在周圍任何一個人身上停留,總覺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目光稍一停留,他們會發狼狽的自己。
小跑着走進松生的房間,他立刻把門關上,“砰砰”直跳的心髒才舒緩一些,還沒等他完全冷靜,松生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冷冽,幹淨,帶着些疑惑:“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