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說,或者死!
第77章 說,或者死!
劍宗山門一役, 碧滄海震斷了劍宗龍脈,将整座劍山碾為齑粉。
劍宗長老大怒,一行數十人飛臨星洲, 在碧霄宗上空震怒大喊:“滄海小兒!毀我宗門!滾出來,我要你血灑劍山, 以祭我宗門先祖!”
碧滄海自然是不會出去的,她如今雷劫将渡,又帶回了風雪二使,只想一心一意的躲在碧霄宗, 為她兩位師父療傷,修養身心, 靜待雷劫到來。
碧滄海不出, 任由劍宗長老們謾罵。
連續罵了三兩日, 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動了手。
是劍宗九長老,她抽出長劍, 一劍開海, 劈向了碧霄宗的宗門石碑。
她那劍風剛猛, 一劍劈來,竟猶如海中狂風, 掀起了滔天巨浪。
眼看那浪就要淹沒碧霄宗,忽而之間, 碧霄宗最頂端的香楓爆發出一陣金光,震開了那滔天巨浪。
浪花震落,化作茫茫霧氣,萦繞在碧霄宗群島四周, 不過片刻就淹沒了碧霄宗的宗門。
很快,那偌大的碧霄群島, 消失在星海之上。
大海蒼茫,只餘下一道碧滄海的聲音缥缈傳來:“我碧霄宗自今日起,遁入小世界,不問世事五百年!”
此音落下,傳遍九洲十四海,引起軒然大波。
劍宗挖不出人,只好無功而返,回到劍山向言澈問責。
先前因為卿如塵,鎮魔塔被毀,宗門上下已然有所不滿。如今劍宗山門被蕩平,更是群情激奮。
向來護着言澈的大長老也無法繼續袒護下去,全體劍宗弟子上下表決,決議廢除言澈的宗主之位,改立君子芳為宗主。
君子芳一上任,首要的任務就是帶着劍宗弟子,在中洲另擇一處山門,重建劍宗。
至于你說的什麽清剿天魔一事……
什麽?
天魔之事,自然有天命安排,豈是他這個區區煉虛期的弟子能夠插手的。
天塌下來還有那群大乘修士頂着呢,走走走,別妨礙他們修山門。
就這樣,劍宗的弟子分成了兩撥,一撥跟着言澈上蹿下跳,滿世界找卿如塵的蹤跡。
不過她幾度折騰,又丢了劍宗宗主之位,道盟內部在碧滄海等人一番運作之下,流言四起。
說什麽雖然卿如塵已複生,但是天魔已死,血魔對九州十四海構不成威脅。
言澈想殺卿如塵,報的不過是當年奪妻之恨的私仇。
一時間,卿如塵師徒二人之間的糾葛,與言澈的狗血三角戀喧嚣塵上,流傳在道盟的各處地方,大演特演。
多番運作之下,言澈的聲譽受損,官司纏身,如今被道盟諸多大乘修士追責,忙得脫不開身,只能調遣一些蝦兵蟹将去追蹤卿如塵的痕跡。
哪成想卿如塵與風翎羽收到風聲,早早地逃之夭夭。
縱然言澈有諸多手段,一時半刻也追不上她們了。
在言澈被道盟追責半年後,卿如塵與風翎羽再次現身西洲。
那一日黃沙滾滾,沙妖肆虐,小鎮上的道盟修士人手不足,因此啓動了小鎮的防禦陣法,抵擋沙妖入侵。
漫天黃沙裏,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攜手入了道盟所在的萬寶樓。
樓裏空蕩蕩,不見人影。唯有一個掌櫃的依靠在櫃臺,懶懶地打着哈欠。
白衣女子走到櫃臺,拿出了旌劵:“道友,開一間上等客房。”
掌櫃的萬寶樓修士,拿過旌劵一瞧,嚯了一聲:“劍宗的道友啊。”
她将兩枚旌劵對了對,沖面前的修士挑了個眉:“怎麽,雙人成行,是随你們言大宗主剿滅魔尊的先鋒軍?”
她語氣極為不善,聽得那身穿黑衣的女子豎起眉頭,當即發作:“你這人怎麽這般說話,陰陽怪氣的……”
還未等她說完,站在身旁的白衣女子,立即伸手将她攔了下來:“好了師妹,出門在外,不要多生事端。”
白衣女子呵斥了一句,那黑衣女子卻拉着她的手,嬌聲撒嬌:“可是師姐……”
沒錯,這兩名女子正是風翎羽與卿如塵。
黑衣的是風翎羽,白衣的是卿如塵。
“好啦……”卿如塵拍了拍風翎羽的手,轉過頭看向店家,目色沉靜:“我們的旌劵可有誤?若是無誤,還請為我們備下一間上房。”
此人說話有禮有節,不卑不亢,掌櫃的長眉輕挑,言道:“稍等。”
話音落下,她矮身摸到一間上方的符牌,遞了過去:“一間上房,五十顆靈石,請。”
卿如塵從儲物袋中掏出五十顆靈石遞了過去,掌櫃的接過來數了數 ,在掌心掂了掂,才丢進儲存靈石的箱子裏。
“給。”掌櫃地丢出符牌,卿如塵接下,拱手道了聲謝。
拿到符牌後,卿如塵并不着急上樓,反倒拉着風翎羽在大堂坐下:“今日趕路太匆忙,你一上午未進食,還是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實際上,魔物是不需要進食的。
她們只需要充足的靈力,混雜的魔念,以及豐沛的情感就能活下去。
不過一連半月,她們都充作師姐妹趕路,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兩人一落座,店裏的小二拿了菜單過來,卿如塵點了幾個菜,示意小二的下去。
這時風翎羽才挨過來,湊到她耳畔嘀嘀咕咕的:“師父,我剛才演得好不好?”
她壓低了聲音,一臉的古靈精怪。
沒有言澈在身後死追,卿如塵身上的血肉也逐漸長了出來。她那幹枯的瘦爪,重新變為纖纖玉指,每一根都浮現着細微的血管,指節分明。
卿如塵擡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柔軟的面頰,臉上笑盈盈的:“當然好啦,你做什麽都是最好的!”
風翎羽仰首,對她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
好燦爛,燦爛到卿如塵心頭發癢。
她忍不住屈指,在她臉上輕輕刮了刮,臉上一片寵溺。
吃食很快端了上來,風翎羽見卿如塵吃着不利索,照舊喂給她吃。
兩人一邊吃,一邊在識海內交流。
自言澈失去宗主之位後,她在道盟的也一再下降。又有留流言飛起,加上先前隕落重傷的修士宗門前來讨要說法,卿如塵乃天魔轉世的言論,也逐漸消散。
趁着言澈無力搜尋,這大半年裏,卿如塵與風翎羽走遍九州十四海,尋得不少稀世珍寶,想要為風翎羽再鑄一柄如同紫金神雷竹那般的絕世神劍。
卿如塵雖不善煉藥,也不擅長符陣之事,但在煉器一道,卻極有自己的造詣。
她的煉器之道,在于“純”,純者,在于“太一”。
這是無限接近于大道之道的道,因此她所煉的器物,一旦成功,必将驚天地,泣鬼神。
想要煉出神劍,一塊好的礦料必不可少。
卿如塵與風翎羽東找西找,終于在前些日子,看到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墜落在西洲這片荒漠裏。
只是她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等到了此地,天外隕石的氣息已經消散,她二人無處追尋,只好暫時在此歇腳。
此處接壤北洲,沙地與冰雪交融,中間有一道天塹,常有蜘蛛與冰蝶出沒。伴随着狂風與冰雪一同吹來,環境嚴苛得就連大乘期的修士都很難穿越。
一般來說,除了一些躲藏道盟修士追逐的大魔頭,這裏是很少有人會來的。
也正是如此,卿如塵覺得那天外隕石,應該還沒有被發現,她與風翎羽應該還有得到的機會。
交談間,萬寶樓門口摔摔打打,闖進了一波體修:“掌櫃的!掌櫃的!”
“來一百斤梅靈酒,再來一頭;靈鹿,一頭羊,還有兩頭牛!”
掌櫃的忙應道:“來了來了,別吵了,早準備好了,虧不了你吃的。”
吵吵嚷嚷的,正在吃飯的卿如塵擡眸,朝那邊瞥了一眼。
為首一人是個身高一丈,長得魁梧,滿臉刀疤的大漢。只見他身穿虎皮裙,腰挎蛇筋帶,雙手戴着臂钏,耳朵挂滿了耳環,扛着一柄大刀,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卿如塵掃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哼…… 不過是個小小的分神修士,不足為懼。
她這般想着,收回實現,繼續吃着風翎羽喂過來的飯。
兩人輕聲細語說着話,挨在一起,看起來關系就很好。
很快,那一行人的飯菜也上來了。為首的漢子撕了一只羊腿下來,高高舉起:“來,幹了!”
衆兄弟舉杯:“幹了,大哥!”
碰了個羊腿,那邊就說開了話:“娘希匹的,今天也不知道什麽運氣!好不容易找到那堆大石頭,結果被一群狼蛛趕了!”
“晦氣!”
“真晦氣!”
敏銳的卿如塵一下就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大石頭?是那些降落的天外隕鐵嗎?
她長眉一挑,轉過身看向那群體修:“諸位道友,敢問一句,你們說的大石頭,可是前些日子降下的天外隕石。”
她一開口,場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原本還在吃肉的修士,紛紛将目光放在為首的刀修身上,眼神有幾份探究。
那刀修啃着羊腿,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卿如塵身後的風翎羽,勾着嘴角:“怎麽,你想知道?”
卿如塵點頭:“嗯。”
“嘿…… ”那刀修笑了一聲,伸手指向卿如塵身後的風翎羽,眼裏盡是不懷好意,“那就讓她,也為我喂個飯如何?”
話音落下,起哄聲一片。
卿如塵的眉壓了下來,全身上下散發着不善的信息:“道友打趣錯人了,卿某從不賣妻。”
下一刻,卿如塵動了。
她閃身到那大漢身側,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靈力從她周身溢出,轟然震起四周的桌椅:“說,或者死!”
話音落下,整座萬寶樓炸開,除開人之外的所有東西,都被碾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