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傳人,是魔宮的聖女
第15章 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傳人,是魔宮的聖女。
盡管魔宮衆人議論紛紛,但都不敢在卿如塵面前說什麽,委屈的月使挑好日子,讓卿如塵舉行收徒儀式。
九月十五,甲寅日,諸事皆宜。
魔宮上下挂滿了紅绫,紅绫從雪山之巅一路蔓延到山腳,鋪滿了北極城。
又适逢魔教成立五年整,為了彰顯魔尊威嚴,月使索性給道盟發了帖子,勒令他們前來魔宮朝拜。
不僅如此,她還大操大辦,在收徒儀式之後,讓道盟質子們舉行一場擂臺賽。前百名者,有資格替宗門獲取更多的資源。
從魔宮最高的無極殿居高臨下的眺望遠方,處處白雪皚皚,紅绫飄飄。那些趴在北極城屋頂,樓頂,牆頂的修士,如同黏在紅绫間的螞蟻,密密麻麻擠成一串又一串。
“上回魔宮這麽熱鬧,還是主公登基的時候。”雪山之巅的魔宮回廊裏,月使拍着冰柱欄杆,望着底下熱鬧的城池,感慨了一句。
雪使站在她身旁,環抱着手臂,輕笑了一聲:“你這法子不錯,等那小妮子長成日後,回想起今日來,只會覺得宮主在立威。”
月使轉眸看向她,輕哼了一聲:“我可沒某些人心機重,想不到那麽遠啊。”
心機重的某些人也不計較她的冒犯,反倒是擡手拍拍她的手臂,笑吟吟地提醒了一句:“大典儀式要到了,我先去等主公了。”
話音落下,她足尖一點,踩到了最近的紅绫之上,順着紅绫乘風飄然而落。
月使冷哼一聲,飛身而起,幾個縱身起落,與她幾乎一前一後來到了魔宮半山腰的太一殿前。
此時此刻,太一正殿前安放着魔君的王座。雪山下,紅绫間,金色的王座輝煌且耀眼。風使與花使分別站在王座的左右兩側,均是一襲華服,眉目威嚴。
王座之下,是九九八十一道臺階。第一層臺階上,站的是左護法赫連無極與右護法紅連潋滟。
見雪使與月使到來,兩人躬身行禮:“拜見雪使與月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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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使冷哼一聲,站在花使身旁,舉目遠眺。
越過左右護法,太一殿前臺階之下,如今站滿了三千道盟送到魔宮的質子。質子們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均是繡金袖白袍,頭束子午冠,腰系玉帶,一個個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前方,廣闊的殿前廣場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如今三千道門的領袖與魁首。他們均斂了氣息,恭敬地候在廣場上,面容敦肅。
再更遠一點的地方,城牆之上,豎滿了魔宮的紅底黑紋騰蛇戰旗。
戰旗之下,伫立着魔宮麾下七十二宮主,三百六十湖湖主。她們候在龍象號角與銅鼓之間,一身金色戰甲,在陽光下反射着璀璨奪目的光芒。
恰是正午時分,魔宮上空萬裏無雲,一片碧藍。陽光直射在地面上,所有的影子都重合到人的腳下,彙聚成一點。當此時,月使擡手,往前邁了一步:“吉日兮良辰,穆将愉兮上皇。”
“奏樂,請吾主魔君臨世!”
話音落下,城牆上的三百六十湖湖主“唰”地一下降下頭盔的金面罩,封閉自己的神識六感,猛地躍上戰鼓鼓面,赤足輕點,重重地往下一敲——
“咚!”
劇烈的鼓聲,如同敲擊在人的心上,僅僅只是響了一聲,廣場上一些修為弱的道門修士都又些支撐不住險些摔倒在地上。
“咚!咚!”
三聲鼓響,鼓面上身穿戰甲的湖主,靈動跳起了濕婆之舞。滅世的舞蹈,敲擊着鼓面,帶來駭人的神念攻擊。場上的道門修士不敢禦氣屏蔽,只生生抗了下去,扛得有人口鼻都吐了血。
緊接着,比鼓聲更可怕的聲音加入了。
剩餘的七十二名洞主猛地一吸氣,對準號角,“嗚……”地一聲吹了起來。
那些道門修士中,當即有人吐了一大口血,鮮血灑落在潔白無暇的白玉廣場上,觸目驚心。繞是如此,那人也不敢亂動,仍舊硬生生地站着。
站在高臺上的月使遠遠瞧見這一幕,滿意地勾起了唇角。站在她身旁的花使們與她傳音道:“沒想到你這複原的濕婆之舞音殺陣,對神魂攻擊竟然有如此效果,你不如将曲譜借給我玩玩呗?”
月使勾唇:“給你玩?到時你惹出事來,尊主責問我你來擔待?”
花使輕啧了一聲:“真小氣。”
這濕婆之舞跳了過半,廣場上已有大半的道門修士吐了血。就在最後一批道門修士苦苦支撐之時,蒼穹之上忽然傳來了一道細微的腳步聲。
“噠……”
那是一聲極為輕微的聲響,好似風吹葉落,水滴湖面,只輕輕地,輕輕地一下,踩在了令人窒息的枷鎖之下。
所有人的心裏都聽到了“啪嗒”一聲,纏繞在他們身上的鎖鏈,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解開了。
一瞬間,風止,鼓停,號角聲也仿佛靜止了。
在場的衆人裏,有且僅有雪使與月使可以勉強擡眸,朝蒼穹之上望去。在至高無上的蒼穹頂端,卿如塵一襲白衣,逆着光往下邁出了一步。
“噠……”
她一步躍了将近百丈,霎時間來到了大殿廣場的上空,這時雪使與月使終于看到了她的全貌。
仍舊是一襲白衣素裹,不施粉黛。只不過懷中抱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背上也趴了只娃娃魚。繞是如此,也沒有破壞她身上那股冷淡出塵的氣質。
她擡眸,輕淡地朝雪使與月使掃了一眼。
就只是輕輕的一眼,那一瞬間,輕風再次拂過所有的面龐,衆人如同驟然被冰凍的活物,在春天冰雪消融時,又一無所覺地活了過來。輕風重新吹過面頰,濕婆再次跳起了滅世的舞蹈,號角聲也更賣力地吹了。
只有雪使與月使具是心中一寒,對視了一眼,無聲道:尊上的修為越發深不可測了。
卿如塵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一步。
“噠!”
這一腳踩在了大殿廣場的上空,一腳踏破了濕婆之舞的音殺之陣。那一刻,廣場上的道門修士只覺得一直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全部都碎了,渾身骨頭一輕,連帶着被死死碾壓的五髒六腑都回到原位,得以長舒一口氣。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卿如塵再次閃身,已經來到了王座上。
廣場上的衆人擡眸,齊齊朝她看來。卻見她斜靠在王座上,膝蓋上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淡淡一笑:“今日召集諸位前來,主要說兩件事。”
“一,魔門自接管修真界以來,已過了五年,除了極個別頑固不化的,大多已歸順我魔門。不過在此期間,也有幾個作奸犯科的。”
她指尖輕擡,指向下方人群:“千鳥宮,濫殺無辜,致水月一族全滅。死!”
被她指到那人轉身想逃,剛邁出一步,一縷輕煙從卿如塵指尖溢出,見風就漲,化作一只十丈大小的水月族圖騰,朝千鳥宮宮主卷去。
那煙霧一纏上千鳥宮宮主,霎時間将他吞噬,啃食殆盡。不過短短一息之間,千鳥宮的宮主就化為灰燼,随風而逝。
廣場上衆人吓得戰戰兢兢。
那可是煉虛期的修士啊!一縷青煙就吞了!
一些做賊心虛的道門修士,下意識拔腿就跑。只是他們身形一動,廣場上那縷青煙四散而去,兇猛地朝他們撲去。
“啊!”
“啊!”
“啊!”
一聲聲慘叫在廣場上響起,沒一會場上就空了幾十人出來。
卿如塵打了個響指,青煙在廣場上聚攏成一杆魂幡,如同一柄巨劍懸在衆多道門衆人頭上:“諸位真是令我大大失望啊。”
“我原以為五年前在這裏說過的話,諸位能聽進去。如今看來,我說的話不管用。”
她輕笑一聲,目光輕輕掠過臺下。
站在前列的沖虛閣閣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請……請魔尊饒命……我沖虛閣只是與鯨落門起了點沖突,取了點妖丹煉藥……并沒有多造殺孽……”
他一跪下,場上忽然跪倒了一小片,哭聲求饒:“求魔尊饒命……求魔尊饒命啊……”
卿如塵擡手:“赫連……”
左護法赫連無極往前邁了一步恭敬道:“在,尊主。”
卿如塵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将他們帶下去,關入北海地牢,五百年。”
赫連無極:“是!”
赫連無極領命轉身,招來魔宮親衛,将這些哭喊的道門門主全部拖了下去。
一時之間,廣場上空了不少人。卿如塵斜靠在王座上,望着下方那些不敢擡頭直視她的修士,淡淡開口:“剩下的諸位,都是道門正派修士。我希望諸位能向此前承諾那般,一不殺生煉藥,二不煉魂祭器,三不殺人奪寶。斷情絕欲,修生養心,自證吾道。”
話音落下,下方的質子們振臂高呼:“謹遵魔君教導!”
“謹遵魔君教導!”
“謹遵魔尊教導!”
高呼聲從玉階傳到了廣場,又傳到了牆上,傳到了北極城,一直往外傳,傳遍了九州十四海。
這幾乎是卿如塵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比她殺盡三千道盟僞君子時還要的榮盛。
就是這樣的時候,她低頭看向懷中粉雕玉琢的孩子,喚了一聲:“翎羽……”
十歲的女孩擡眸,略有些膽怯地望向她。卿如塵擡手,摸了摸她的鼻尖,輕聲開口:“我要做你的師父,你答應嗎?”
風翎羽知道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因為早上出門的時候,卿如塵給她換了條新的粉色裙子,還和榮餘一起給她紮了漂亮的小辮子。
但她沒想過,這個重要的日子與她有關。
風翎羽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卿如塵的眼神懵懂又驚喜。
卿如塵笑了起來:“那就算你答應了。”她這般說着,在人聲最鼎沸時轉眸,看向下方。
卿如塵擡手,示意場上安靜下來。
歡呼聲漸小,卿如塵淡淡一笑,開口道:“這第二件事,便是與諸位說一個好消息。”
“我,收了一名親傳弟子。姓風,名翎羽。”
“你們記住這個名字,記住她的樣子。從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傳人,是魔宮的聖女。她将代我行走世間,将魔教聖谕傳遍四海。”
風花雪月四使驚得朝卿如塵看去,卻見她舉着風翎羽站了起來,如同一個展現自己寶物的國王,神情驕傲而威嚴。
陽光灑在風翎羽粉色的長裙上,也灑在她茫然卻興奮的小臉上。
四使對視了一眼,均有些不确定:這到底是聖女還是靶子?
只有臺下的質子團率先歡呼:“魔君萬年,聖女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