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誰不知八皇子是孤的男寵
第31章 三十一 誰不知八皇子是孤的男寵
“今日你的腿感覺如何?”
出神間, 祈戰已撩開珠簾走了進來站到了他面前。
他低頭凝視着南溪,身影将南溪整個人裹挾其中,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 顯然心情不錯。
南溪斂眉, 緩緩點頭:“尚可。”
“不疼了?”
“偶爾會疼一下。”
祈戰問一句南溪就答一句,許是察覺到他情緒不高,祈戰蹲下身, 由下往上的仰視着他, 嘴角挂着淺淡的笑意。
他問南溪:“誰讓八皇子不高興了?說來孤聽聽, 孤幫你懲治他。如何啊?”
他身處下位,好似被南溪壓了一頭, 但那雙眼睛卻侵略性十足。
南溪撇了撇嘴,嘴上說着沒有, 可心裏确實腹诽着能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也就只有他了。
祈戰見撬不開他的嘴也沒逼着他說, 只是點了點頭,撐着膝蓋站了起來。
“今日孤還未替八皇子按腿呢。”
“八皇子是要就在這輪椅上,還是回榻上?”
他嘴上詢問着南溪, 但說到榻上二字時卻語調重了幾分。
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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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回榻上吧。”
反正也沒得選。
他等着祈戰将自己抱起,卻不期然見祈戰歪了歪頭緩緩挑眉,敞開了雙手,好整以暇的等着他投懷送抱。
南溪沉默了半晌:“陛下, 我夠不着的。”
祈戰站直了身高八尺有餘, 南溪就算腿腳是好的能站直了,頂天了也只到他鼻尖,更別說現在坐在輪椅上,無論他如何伸長了手都是夠不着祈戰的脖子的。
祈戰聞言躬下了腰,與南溪四目相對, 滿眼戲谑:“如此,可夠得着了?”
南溪垂眸:“夠得着了。”
他雙手環住祈戰的脖頸,而後失衡騰空感傳來,下一瞬他已經被祈戰打橫抱起。
這段時日都是祈戰為他按的腿,随着體內毒素越來越少,雙腿的知覺越來越明顯。平時或許沒什麽感覺,可被高溫灼熱的大掌完完全全的扣住,順着小腿由下往上按時,那種微微發漲又帶着麻意的感覺就尤為明顯。
無論多少次,南溪依舊覺得十分的不适應。
折磨人的半個時辰過得十分漫長,結束時,一直憋着一口氣的南溪偷偷松了一口氣。
他不動聲色的道:“陛下,可以了。”
祈戰卻沒有順着他的話将手收回,而是握着他的腳腕,虎口正正好抵着腳踝骨,用手指圈量着腳腕的尺寸。
他仔細的端詳比較,忽而笑着說:“比之前是要長了些肉。”
“不錯。”
南溪有瞬間的恍惚,似乎回到了去歲的深冬,那時祈戰剛把他擄走,為了逼他好好吃飯,時時親自守着他進食。
如今想來,竟與現在這般日日為他按揉雙腿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祈戰似乎總熱衷于要将他養胖些。
南溪心底泛起了微妙的漣漪,但這種異樣太淺淡,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扯過疊的整齊鋪在最裏面的被褥蓋到了腿上,連帶着祈戰的手也蓋了進去。
祈戰擡眸,似在用眼神控訴。南溪抿了抿唇,道:“春雨大夫說這段時間盡量不要涼到雙腿。”
祈戰聞言只得讪讪的抽回了手,南溪悄悄松了一口氣,并未察覺祈戰的視線其實從未從他臉上挪開過,自然也将他所有的神情轉變都看在了眼中。
祈戰身為皇帝日理萬機,需要他處理過目的事情非常的多,往日裏按完了腿他就會離開,但今日卻依舊坐在床榻邊,一點起身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南溪察覺到這點後福至心靈的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他直言道:“我沒什麽想問的。”
無論是祈戰将來會如何處置賢妃與齊貴嫔,王家與趙家又會走向何種命運,這些都不是他一個敵國皇子能關心的。
“八皇子這般聰明,孤可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祈戰啧了一聲,看似不爽,但實則語氣之中暗藏着欣賞。
南溪既不好奇也不想問,但祈戰的卻偏不如他願,偏要說與他聽。
“李延有個妹妹與賢妃八分相似,等王家與趙家倒臺後,安陽侯世子會上門議親求娶。”
他只說了這麽一句話,可包含的信息量卻極大。
王衡與趙烨都存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禍心,只可惜祈戰成長的太快,他們掌控不住祈戰,于是便想着靠女兒誕下皇子,只等祈戰殡天之後扶皇子上位,已達成外戚幹政的目的。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換作是哪個帝王都無法忍受這種事情,更何況是祈戰?
王家與趙家都留不得,兩家倒臺是必然且不可逆的,但兩家都有從龍之功,其中王家更是祈戰母妃的後家,祈戰不能明着對付他們,于是便使了招借刀殺人。
至于安陽侯世子即将迎娶李将軍的妹妹一事,南溪不相信這其中沒有貓膩。
他聽青栀說過,李延年少時曾是被人牙子買賣的奴隸,是祈戰将他買走帶在了身邊,又将他送入軍營一路拼殺到了如今大将軍的位置。
從頭到尾李延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更未聽聞尋回了家人,這突然冒出個與賢妃有八分相似的妹妹,十有八九就是被關進了冷宮的賢妃。
安陽侯府一向中立,不與任何勢力交好,更不交惡。安陽侯世子娶了李延的妹妹,那便相當于安陽侯府倒向了祈戰。
再說之于安陽侯世子,祈戰是在成人之美,這個恩情無論如何都會讓安陽侯世子對他死心塌地的獻上忠誠。
真真是好一出一箭三雕,南溪只覺得眼前這人城府心機深得可怕。
祈戰這番話語相當于跟他攤牌,南溪即使聽懂了,也要裝傻充愣。
他故作驚訝:“安陽侯世子竟是想通了,我還當他當真終生不娶了。”
“如此算來也是件好事,李将軍與我也算有些交情,他妹妹成親按理來說我是該送上賀禮。”
“只是我如今拮據,也送不得什麽金貴的賀禮,為免到時落了李将軍的面子,大婚當日就煩請陛下替我送上一句祝福,再送一副我親自畫的字畫聊表心意便是。”
他說着話時神情帶着幾分狹促,似乎真對自己送不出像樣的賀禮而感到羞窘。
祈戰又怎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只是他并未選擇戳破,而是笑着看他表演,直到他說完了話,這才開口調侃道:“這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八皇子是孤的男寵,八皇子送的,就是孤送的,無論是什麽,之于他們而言都是皇恩浩蕩,是恩賜。又有誰敢嫌棄?”
祈戰說的是事實,但南溪聽着卻是心裏很是不舒服。他并非沒有尊嚴和骨氣,所以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的騙自己忽略這些殘酷的現實。
在所有人眼中,他不是南钰國的八皇子,而是被祈戰擄來的禁.脔。
“如此也好。”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祈戰看出他情緒不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讓他不高興了,但身為皇帝他不會認錯低下頭來認錯,于是這話題就被這般刻意的結束了。
祈戰的公務不少,再加上剛爆出科舉舞弊的醜事,最終也只在承德殿多待了小半個時辰,大內總管就找了過來,與他耳語了幾句又退了出去。
“孤就先走了,八皇子好好歇息吧。”
祈戰說着起了身,南溪颔首低眉,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算是應了。
祈戰盯着他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也只是抿了抿唇,轉身走了。
殿內只剩下南溪一人,他并無多少睡意,而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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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戰一連忙了幾日都不見人,科舉舞弊一案幾乎牽扯到了一半的考生,這些考生均被剝奪了功名,此前所有的考試成績也作了廢,但好在祈戰之前欽點的殿試前三甲都并未買賣試題答案,而是靠着真本事入了祈戰的眼,只是這次殿試成績已然作廢,三人仍舊要重新參與春闱。
有了祈戰的示意,大理寺卿底氣十足,查辦起案件來雷厲風行,很快就讓他查到了不少的證據,但真正能将王衡和禮部尚書的罪名坐實的證據卻一直毫無進展,為此大理寺卿沒少掉頭發。
祈戰将此案全權交給了大理寺卿處理後只隔三差五的詢問進展,後來又暗中召見過一次安陽侯世子,此後便穩坐宮中不再過多插手。
将積壓的奏折處理得差不多以後,祈戰宣布接下來兩日都免早朝,而後帶着侍衛禁軍,将南溪連人帶輪椅一起架上了馬車,悠哉悠哉的出了皇宮。
“陛下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南溪撩起窗簾,窗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綠林。
他不知道祈戰又在發什麽神經,也不給他一點心理準備就将他直接擄出了皇宮,連青栀和寶來都沒讓跟着來。
祈戰慵懶的靠着軟榻靠背,一手撐着下颌,手中拿着一本游記。他聞言擡眸看向南溪,手中的書本自然而然的放下,神秘的勾唇一笑,道:“自然是看八皇子這些時日情緒不高,孤帶八皇子出門散散心。”
南溪:“…………”
他想說自己并不需要散心,但眼角餘光不經意撇到了在綠林的深處,隐隐約約的出現了一座寺廟。
他不由得一怔,祈戰帶他到廟中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