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不過是想殿下可憐可憐孤……
第26章 二十六 不過是想殿下可憐可憐孤……
祈戰和南溪兩人一個中毒一個昏迷, 承德殿內亂成了一鍋粥,好在有太醫院院使和春雨大夫在,并且祈戰中的毒并不深, 加上處理及時, 連吃了三枚解毒丹之後體內的毒就被清除幹淨了,只是身體仍有些虛弱。
他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排查皇宮內所有人,為的就是将在貓爪上塗毒的歹徒挖出來。
倒是沒中毒的南溪一倒就再也沒醒來, 陷入長久的夢魇之中。
他好像又回到了六歲那年, 那時候他雖體弱多病但雙腿完好, 他父皇并未完全厭棄他,偶爾想起他時也會派身邊的太監來看他一眼, 也能踏出冷宮的宮門參與除夕的家宴。
他生下來就只在家宴上見過他父皇,父皇是天子, 是天下之主, 在那時小小的他心裏,父皇是最威嚴的人,他十分敬仰父皇。
他以為父皇雖然對他沒有多少喜愛, 但應當還是有父子之情的。
那年除夕家宴,南溪坐在最角落裏,仿佛隔了無數鴻溝,父皇被妃嫔與皇子公主們簇擁在最上首。
皇後所出的五皇子就坐在帝後中間, 體态矜持端方又得體, 生來就耀眼尊貴。
家宴行進到一半時,父皇來了興致,一一考核皇子公主們一年的功課。
皇子公主們表現各不一,父皇不甚滿意,唯有天生聰慧脫口成章的五皇子最合乎他心意, 對其贊譽有加,連帶着素來清冷的皇後娘娘都欣慰的笑了。
父皇的目光完完全全被五皇子奪走,目光從不曾落到他身上片刻。
皇子三歲開始啓蒙,但南溪直到六歲了都沒有夫子教導,他還太小不懂其中的深意。
他只知道哥哥因為學識好得了贊賞,于是心中也暗暗決定要好好學習,讓父皇也誇一誇他。
他沒有夫子啓蒙,想要學識無異于異想天開,為此他愁得病了一場,還是身邊的伺候的太監看不過眼,偷摸的用樹枝的枝條,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教他練字。
那太監就成了南溪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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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資極高,與五皇子比恐怕有過之無不及,太監教習過的字他只需練習一遍就能全記得,短短兩個月就将千字文一字不差的默寫了下來。
他成長得太快,太監嗅到了危機感,見此欲言又止,似乎有心阻止他繼續學下去,可對上那雙求知若渴的雙眼,卻是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
南溪一開始的目的是想在父皇面前表現獲得關注,可當觸及到學識之中魅力之後,他反倒是真愛上了念書。
太監依舊在教導他,只是比之前更偷摸着避開了人,白日裏也不允許他寫字念書,唯有夜裏借着燭火偷摸練習。
南溪慣愛躲在冷宮一角裏,他知道隔壁是個廢棄的宮院,裏頭不會有人,自然就沒人會發現自己在偷偷念書。
學習的日子總是過得充實,寒來暑往,很快又是一年除夕。
除夕家宴時他再次被允許踏出宮門,臨行前,太監神情緊繃似乎十分的緊張,耳提面命的再三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會識字會作詩。
南溪不懂為什麽,但他很聽太監的話,雖然心中很是失落不能以此得到父皇的嘉獎,但既然太監不讓他就乖乖的聽話。
這次南溪依舊坐在了角落裏,他依舊會用渴求的目光偷偷的注視自己敬仰的父皇。
家宴十分熱鬧,畫面溫馨而其樂融融,顯得藏在角落裏無人關注的南溪格格不入。
他以為這次家宴自己依舊會從頭到尾都無人在意,卻不曾想父皇在考核功課時,竟特意點了他的名。
“你是老八南溪對嗎?”
南溪第一次離父皇那麽近,跪下時仰頭看着父皇,只覺得他威嚴更甚。
父皇終于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南溪藏着內心的歡喜,低着頭畢恭畢敬的說了是。
他沒看到父皇在他說完了話以後眼底一閃而過的厭煩,自然也不知道迎接他的将會是怎樣的滅頂之災。
父皇語氣平和的說:“聽聞你近來一年學習十分刻苦,朕心甚慰。”
“來人,傳文房四寶。”
南溪渾身一顫,腦子完全轉不過彎了,念書練字時他明明一直避着人,怎的還叫父皇發現了?
他并不知道這皇宮內處處都是暗衛,那些都是皇帝的眼睛,父皇又怎麽不知道呢?
文房四寶被擡到了南溪面前,父皇說:“你就随意抄寫一段詩篇吧,朕看看你學得如何了。”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些妃嫔們交頭接耳,皇子公主們亦是在看他,暗含輕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如芒在背。
唯有皇後依舊是清冷的模樣,好似并不在意。
太監的話在腦海裏回響,南溪隐約嗅到了危機,但父皇已經知道了他隐藏的秘密,拒絕的話音更是不能說,于是在下筆時他刻意的藏了拙,将字寫得歪歪扭扭斷字缺句的,盡可能的顯得自己依舊學識不深。
寫完後紙張被太監收走呈上,父皇看了一眼并未說什麽,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陰暗而森冷,哪怕沒有直面南溪也感覺到了。
父皇并未為難他,只是道了一聲不錯,而後就讓他退了下去。
南溪回到自己位置時已是大汗淋漓,他猶未反應過來,但身體卻在本能的輕顫。
第一次,他開始懷疑父皇,當真如他所幻想的那般完美嗎?
南溪先天就不足,體質極差,他心中思慮過度,總萦繞着各種不安,加上一場驟然的降溫,引得他體內的槲毒毒發,回了冷宮沒多久就直接病倒了。
南溪平日裏不被允許出宮門,但若是病了,身邊的太監是可以傳信給門口的侍衛,讓其代請太醫的,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何,太監就是塞了碎銀子也沒能請動那些侍衛。
眼看着南溪越病越重,人被高熱燒得驚厥抽搐,若是再不醫治,就算是僥幸撿回一條命,估計人也會燒傻了。
太監被逼得沒辦法,只能趁着月黑風高時偷摸從牆上翻了出去,一路躲着人等到了嫔妃們請安時直挺挺的跪到皇後宮門外,懇求她救一救八皇子。
衆目睽睽之下,為了維護身為皇後保住賢後的名聲,皇後都不能見死不救。
只是太醫是派去了,南溪的病也得到了醫治,擅闖出宮的太監卻被賜了死。
那天下着瓢潑大雨,就在南溪的寝殿門外,在清醒過來的南溪眼皮子底下,太監被亂棍打死了。
監刑的人是他父皇身邊的親信,無論他如何哭求對方停手,對方都無動于衷。
最後太監被一襲草席裹身,屍體拖走,冷宮重新歸于冷寂,只餘一地的血污昭示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瓢潑的大雨将南溪淋濕,從那以後他的腿就廢了,而最為喜愛的書本紙筆再也未拿起過。
“殿下醒了,醒了!”
他睜開雙眼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滿臉擔憂的青栀,與記憶裏太監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并不是完全相似,卻像了個六分。
他盯着青栀的臉恍惚了很久,目光空洞失焦,青栀以為他還沒徹底清醒回神,不由得上前關心道:“殿下可有哪裏不舒服?奴婢這就去找春雨大夫。”
“不必了,你過來。”
她說着轉身就往外跑,卻被南溪攔了下來。
南溪讓她站到了面前,仔細的觀察了她的樣貌,問她:“你家中可有長輩叫伏塵?”
青栀想了想,搖頭道:“不記得了,自奴婢有記憶以來家中就被抄家流放了,家裏長輩被殺了很多,剩餘的親眷也被發落到了不同的地方,倒是聽聞有個叔叔淨身入了宮,但不曾聽聞姓名。”
說到這裏,南溪已經可以肯定了,青栀就是那太監的侄女。
他鼻尖一酸,眼眶泛紅,努力的睜着雙眼不讓眼淚落下來。
青栀不知他怎麽了,又不敢出聲怕刺激到了他,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南溪不免想起青栀曾向他提起過自己的身世,其中就說過祈戰是去過南钰國的,并且祈戰知道當初那個禁衛軍統領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往日裏被可以忽視的細微末節一點點浮現,但這各種已知的信息卻無論如何都串聯不起來,如同蒙着一層薄紗,若隐若現卻又觸碰不到。
南溪心中悵然,祈戰這個人,在他的人生裏到底在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所做的一切又到底意欲何為。真的只是如表面那樣是在利用他鏟除異己嗎?
他不得而知。
祈戰來時,殿內氣氛十分凝重,他挑眉問南溪:“怎麽了這是?”
南溪受驚暈倒的事情他有所耳聞,春雨大夫與院使都說是驚擾過度,身體并無大礙。
祈戰做好了所有安排才抽出空來看南溪。
南溪沉默不語,只眸色深沉的看着他,好似要從他表象之中看穿他內心隐藏的秘密。
祈戰下意識眉心一蹙,對着青栀和寶來就開始問責:“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若是解釋不清楚,別怪孤削了你們的腦袋。”
青栀和寶來吓得立馬跪了下去,顫顫巍巍的齊聲道:“殿下剛醒來,奴婢也不知啊。”
南溪眨了眨眼,深呼吸一下,道:“是我自己做了噩夢,跟他們沒關系,別吓到他們了。”
祈戰聞言側目,隐約察覺到他語氣之中的不同,只是具體哪裏不同卻說不上來。
南溪似乎不像以前那般排斥他,竟當着他的面擅作主張道:“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與陛下說。”
青栀和寶來面面相觑,心中倒是想走,但又不敢起身,頻頻看向一言不發的祈戰。
沒有祈戰的允許,他們不敢起身。
祈戰盯着南溪看了一會兒,終于松了口:“你們退下吧。”
青栀寶來二人松了一口氣,知道危機算是解除了,但轉念一想把殿下一個人丢下讓他面對陰晴不定的陛下,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怎麽?不願走?”
祈戰一個冷眼掃去,兩人頓時什麽想法都不敢有了,立馬起身退下,沒忘了把門給掩上關攏。
“好了,八皇子想要跟孤說什麽?”
沒了外人後,祈戰坐到了榻邊,好整以暇的環手抱臂。
只是想将青栀和寶來支走的南溪:“…………”
他撇了一眼祈戰交疊的雙腿,心底升起幾分莫名的沖動,他問祈戰:“你的毒……如何了?”
“八皇子是在關心孤嗎?”
祈戰莫名的哼笑,眼神語氣之中多有調侃。
南溪耳尖發麻,撇了撇嘴,将頭扭到一邊不想再搭理他,只當是自己剛才突如其來關心他的沖動都喂了狗。
祈戰見他有些惱羞成怒了,非但沒覺得有一絲愧疚,反而心尖癢癢,好似被貓爪抓撓了一般。
“毒是拔除了,只不過嘛……”
他話說一半,裝作疼痛的模樣:“嘶,這貓爪子可真鋒利,抓得人生疼,便是用了上好的金瘡藥也不見好。”
南溪側耳傾聽,眼神閃爍,似乎是想回頭來看一眼确認他是否在說謊,但到底還是壓抑住了。
祈戰見此唇角勾起,再接再厲:“孤可是替八皇子擋了災,結果非但沒落得一個好,還得被八皇子冷眼相待,孤可真是好生傷心啊。”
南溪良心更受譴責,聞言扭頭看向他反駁:“我沒有!”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罷了。
南溪與人相處的經驗并不多,他承認自己是在逃避,只因他和祈戰之間的關系太複雜了,無論是以什麽身份自居都不恰當。
他曾有那麽一瞬間是想直接脫口而出,問祈戰以前是不是認識自己。但南溪很清楚,除了被太監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刻意的迷糊遺忘了對方樣貌以外,他的記憶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與祈戰,是的的确确的只在南钰國宮門被攻破時才見了第一面。
再說回頭,就算祈戰當真見過自己,他也不會将實情和盤托出的。
南溪像是陷入了沼澤之中,越是想要掙紮就陷得越深,他無法理性的處理好如今面臨的一切。
他再次選擇了逃避。
“陛下身上餘毒剛清,還是多注意休息才是。”
“我也累了,今日先就這樣吧。”
他說着垂眸斂眉,低頭不願再看祈戰。
祈戰似乎意識到把人逼狠了,他半真半假的說:“孤剛才逗你的,只是想使個苦肉計讓八皇子心疼一下孤,倒不曾想反倒惹惱了八皇子。”
“八皇子也忒小氣了。”
南溪抿唇反駁:“我沒生氣,是真累了。”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的說辭,南溪撐着身體下滑,拉過被褥蓋在了身上。
“陛下請回吧。”
祈戰:“…………”
還說沒生氣。
他好氣又好笑,瞧着縮在被褥裏像只小烏龜似的南溪,忍不住暗暗咬牙。
南溪一心想逃避,他沒有繼續逼南溪,而是與他打了一個毒。
“八皇子向來聰慧,不如猜一猜,是誰那麽大的膽子下了毒?”
南溪聞言一愣,小年糕分明是沖着他來的,那毒自然也是下給他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齊貴嫔。
他不語,只是一味搖頭。
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不敢随意懷疑,尤其那人還是祈戰的嫔妃。
祈戰似乎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倒也沒有非要他猜出是誰來,只是神秘莫測的說:“那八皇子就好好看看,這盤棋局,到底是誰在博弈。”
祈戰說罷起了身,囑咐他好生休息,轉身出了殿門後,帶着大內總管走了。
南溪雙眼失焦的盯着窗幔,總覺得祈戰話裏有話。
他想,自己中毒死了對誰有好處?而祈戰代他中了毒,又對誰有好處?
晉國各方勢力遠比南钰國還要錯綜複雜,無論是他與祈戰誰中了毒,都沒人能得到什麽好處。
不對!
南溪想到了一個他一直忽略掉的細節。
其實走的無論是哪一步棋,贏得一直都只有一個人。
他想起了那個借刀殺人的典故,莫名的寒意湧上心頭。
若當真如他所想,那這幕後之人未免太可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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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被下了嚴令,各宮宮人不得随意進出,一旦違逆則視為刺客同黨,當場格殺。
後宮之中只有兩宮妃子,這樣的大事她們自然都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齊貴嫔聽聞陛下遇刺中毒生死不明,不知是被吓的還是驚憂過度,身形一晃差點暈了過去。
宮女将她扶到軟榻上坐下,她驚疑不定的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明明……”
她忽然意識到殿內并非只有她一人,迅速的閉了嘴,讓所有宮女都遣退了出去,而後極度不安的來回踱步。
“本宮安排得天衣無縫,就算是陛下查起來也不會有事的。”
她這般想着漸漸安定了下來,只覺得自己是在吓自己。事情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哪怕中途出了岔子也改變不了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自亂陣腳漏出了破綻。
沒有人能證明是她幹的,等陛下繼續追查下去,被查到的只會是賢妃那個賤人。
倒時候陛下大發雷霆,賢妃不死也要脫一層皮,她依舊是最大的贏家。
只是……
“竟讓南溪那賤人躲過了一劫,算他走運!”
“這次先放他一馬,不過下一次可就未必會這麽走運了。”
她憤恨的捏緊了手絹,面目猙獰眼神兇狠,将原本豔麗嬌嫩的臉襯托得十分可怖。
另一邊,賢妃安安穩穩的在宮中待着,嬷嬷随侍身側,其餘宮女太監則都在門外跪着,搜查的侍衛禁軍在進進出出。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動了一下就被進出搜查的侍衛當成了刺客殺了。
景閑宮被裏裏外外的排查,賢妃十分的配合,侍衛隊的隊長畢恭畢敬的向她行禮。
那侍衛隊隊長說:“驚擾了娘娘休息,卑職們也是奉皇上的命令行事,還望娘娘莫怪。”
賢妃微微颔首,她自然知道侍衛們的難處,所以并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們。但她看那些侍衛搜查的嚴密程度,幾乎是在掘地三尺,恨不得将整個景閑宮都翻過來一般。她隐約察覺到了不同,試探性問侍衛隊隊長:“聽聞陛下中了毒,現下如何了?”
侍衛隊長說起了當時的兇險狀況,賢妃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又聽侍衛隊長感慨道:“幸而那貓抓的傷口不深,陛下反應及時,毒素并未滲入肺腑,如今吃了解毒丸已經徹底拔除了餘毒。”
“若是陛下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卑職們難辭其咎啊。”
“貓?什麽貓?哪兒來的?”
賢妃瞬間就抓住了重點,她的小年糕前兩日又丢了,底下的宮人太監到處找都沒找着,如今聽聞侍衛隊長說起貓來,她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陣不安。
果然,那侍衛隊隊長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有所顧慮。
賢妃穩定了心神,冷聲命令道:“你只管說便是,本宮不責罰與你。”
侍衛隊隊長安了心,直言道:“那只抓傷了陛下的貓,正是賢妃娘娘您養的那只獅子貓。”
“你說什麽?!”
賢妃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杯,茶杯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炸開,驚得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紛紛讓她息怒。
侍衛隊隊長接着道:“那貓确實是賢妃娘娘的貓沒錯,貓爪上讓人塗了劇毒,原是要抓的八皇子殿下,但陛下察覺有異樣替八皇子擋了一下,最後被抓傷的便成了陛下。”
“是以陛下如今大發雷霆,吩咐卑職們務必要抓出下毒之人。”
賢妃越聽越心驚,她只覺得這事兒處處透着詭異,真要計較起來她無論如何都脫不開身。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拿着一個拇指長的小瓷瓶走了進來,單膝跪下将瓷瓶呈上,道:“隊長!我們在後院的水井裏挖出了一個空置的瓷瓶,看那泥土翻新的程度,應當就是這一兩日埋進去的。”
他話音剛落,賢妃還沒什麽反應呢,外頭跪着的宮女之中,其中一人突然站起身就要跑,但立馬就被一箭射穿了小腿,當場就摔倒在地。
其餘宮女太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尖叫連連,互相抱着瑟瑟發抖,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
侍衛隊長立馬道:“将她抓起來!”
搜查的侍衛們瞬間湧了過去,那宮女兩眼一翻暈了,被侍衛像是架死狗一樣架着出了景閑宮。
侍衛隊長收了瓷瓶,向賢妃拱手行禮,而後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跟上了先行一步的侍衛們。
賢妃盯着大敞開的宮門,危機感直達頂峰,她轉身回了房內,提筆寫下一張字條再用信封封好,喚來了最為信任的嬷嬷,讓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将這封信送出皇宮,交她父親的手裏。
嬷嬷知道事關重大,沒說什麽轉頭就去辦。
在嬷嬷前腳離開沒多久,大內總管就帶着幾位手執長槍的禁衛軍走了進來。
大內總管笑眯眯的朝她弓腰行禮,做了個請的手勢:“陛下傳喚,還請賢妃娘娘跟咋家走一趟吧。”
賢妃理了理衣襟,下颚微揚,頭顱高擡,依舊端莊得體。
她說:“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