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M.誰偷走了我的玫瑰 【尊敬的乘客,……
第14章 M.誰偷走了我的玫瑰 【尊敬的乘客,……
外面是黑夜,大雪紛飛,哪哪都是厚厚的雪層堆積,寒風淩厲地呼嘯着。
木屋裏很靜,只有壁爐在劈裏啪啦地燃着,宛若北歐某處的溫馨冬日場景。
但嘎吱一聲,樓梯正對的一扇木門打開,走出一頭黃毛的男人,從此寂靜和溫馨被打破。
緊接着一連串的人從那間房走出,最後一位背書包穿校服的高中生還差點撞到前面那頭粉毛,但被隊伍中的一個病秧子扯了一把險些摔屁-股墩。
黃毛伊一走向大廳,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感慨:“難得啊,竟然一出站就是任務點。”
大姐頭和绮和小白花仙貝緊随其後,也一同走進了大廳。
木屋不算大,但五髒俱全。
大廳壁爐前是一個單人沙發,沙發旁有一架矮書架,還擺滿了書。書架上方像是充當了茶幾,放着一本未讀完的書。
樓梯下方有一架鋼琴,打開了琴蓋,上面放着曲譜,但看着那不再黑白分明的琴鍵也能知道,它積了不少灰。
窗前有張長方形的木桌,兩側各有三張椅子,前後各有一張椅子,共八個座位。木制的地板和深綠色蕾-絲窗簾,厚重的顏色搭配着,在外面寒風之下,有種被層層包裹住的感覺。
沒有現代的燈光,這裏的光線都是由牆壁上挂着的燭臺上的燭火和少數煤油燈提供的,所以這個木屋呈現昏暗,帶着古老的味道。和地鐵車廂裏的明亮不同,但也有着共同點。
車廂理性金屬映照荒唐的喧嚣與争鬧,木屋裏厚重木板蓋着的是平靜中帶着的死寂與絕望。
這種死寂、絕望,隐藏在哔哩啪啦響的壁爐火光下,像身處烤箱裏的酥餅,橙黃和甜香掩蓋了酥餅受到的高溫高壓。
白鹄踏上大廳與走廊分隔開的兩層矮階梯,進入大廳,問道:“以前你們出站是什麽?”
“以前出站可能是懸崖,可能是大街,可能是郊區,需要自己走到任務點。”伊一一想起以前的種種渾身使勁一抖,不知道抖出了幾斤幾兩的辛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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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着那個暖烘烘的壁爐長嘆道,“總之這回算是走運了。”
還沒等他多享受幾秒這走了大運的壁爐溫度,突然,噠噠噠的聲響,窗戶那邊被敲了幾聲。
伊一應激吓了一跳,模糊從玻璃窗戶看清之後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風夾着雪就湧了進來,卷席了屋內的暖空氣,連壁爐的火都險些吹滅。
那是一只羽毛豔麗的鹦鹉,嗖一下飛進屋,羽毛上還有沾有在外面淋的雪堆,乍一看那白雪像是給它裁了衣服帽子。
它在上空中盤旋了一圈,暖氣把身上夾帶的風雪捂化了,化成了冰水落了一地,最終停在牆邊凸-起的小木樁上。它嘎了一聲,梳理了一下打濕的羽毛,歪着腦袋看他們,眼睛渾濁,顯得怪異。
它是系統,或者說,是系統的傳話筒。
鹦鹉口吐人言,學來的腔調很有機械感。
【尊敬的乘客,歡迎來到玫瑰林站。副本:誰偷走了我的玫瑰,類型:問答題,現在正式開始。】
突然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雖然身處室內,但對于這一屋子衣衫單薄的人來說依舊覺得冷。
白鹄在壁爐前烤着火,橙黃的火光映照在他臉色,仰頭側目時,側臉打出光影。
他擡頭看着那個鹦鹉,昏黃的光線讓他的神色變得晦暗,好似在回憶着什麽。
但好半會兒過去,他開口只是問:“什麽叫問答題?”
鹦鹉沒有回答的意思,說完話之後就跟雕塑一樣,只是盯着他們。
伊一剛抵抗完強勢往裏逛的風雪,順利關上門,被吹了一臉的冰碴子。
他一邊雙手搓暖和自己險些被凍僵的臉,一邊回答,以至于聲音有些含糊:“就是它問你答,這還挺簡單的,比生存賽簡單。”
白鹄收回看鹦鹉的視線,看向伊一:“那什麽時候問?”
“這哪兒能知道,可能我們死了它都不問,也可能我們進站前一刻它才問。”伊一說,“這裏的規矩多着呢,而且還愛故弄玄虛,所有的都得我們自己探索。”
在這整個木屋裏,六個乘客中恐怕只有賈子涵是最膽小的,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仙貝倒是适應良好,至少對這棟還未顯現出詭異景象的木屋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而賈子涵大概是年紀小,情緒都擺在了明面,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更何況剛剛還在車廂聽了一耳朵的恐怖故事。
現在他一聽“死”的字眼,渾身顫了一顫,連忙追問:“什麽叫死了不問,進站前一刻才問?萬一它一直不問,我們還有機會進站嗎?要達成什麽條件才能重新進站?不理會那個鹦鹉的問題可以嗎?”
只能說高三狗不愧是高三狗,真是考試考多了,題刷多了,問問題也都句句在點,還真是處在人類智商巅峰期。
“不是,你這……”伊一被灌了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感覺凍僵的不只是臉,說話險些都不利索了。
他心想這次匹配到的新人素質都挺好啊。
一個在新人車廂中帶飛全場,一個雖然死人白的臉但怼演員時半點不慌,一個看似嬌弱但比他剛進來時還要沉着穩重,還有一個最正常,好歹有害怕的情緒,不過也比他那會兒強。
他剛來的時候完全沒這麽多想法,全靠老乘客帶飛他們。
伊一又揉了兩下臉,回答道:“乘客每到一個站點,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找到地鐵幣,二是打開地鐵站。地鐵站打開才能離開這裏進入地鐵,而擁有地鐵幣才能讓通過閘口上車。”
“如果這兩個條件我們都達到了,那麽系統說的任務其實也可以不用管。但大多數,兩個條件都需要通過系統任務來達成。只不過,有時候呢,條件達到,系統任務還沒全部完成,有時候則是系統任務完成了都沒有達到條件。”
“比起任務完成度,那兩個條件才是我們乘客的目标。”他一邊說,一邊走到長桌邊,扒拉着系統提前給他們準備好的冬服:“還算人性化,不至于讓我們凍死。正好六套,大家一人一件換上吧。”
冬服很映襯這裏紛飛大雪的環境,很有北歐的風格,像是不知名民族的服飾。
這溫度也的确冷得他們夠嗆,而且這種地方也沒什麽可挑剔的,他們各自拿着衣服換了一套。
賈子涵換下校服之後,抱着沉重的書包出來,身上穿着厚重暖和的皮襖大衣,毛茸茸的領子和帽子更顯得他稚嫩的臉龐。
他把書包放在長桌上,又對已經換好衣服的伊一問道:“如果這樣的話,那系統布置的任務有什麽意義?”
伊一被問懵了一瞬。
他雖然是老乘客,但真就是混子,只求茍活,能活着全靠自己夠慫逃命夠快。況且,實際上他也沒抵達過多少站點。
他轉頭看向賈子涵,有些疑惑:“我們只需要活命就夠了,在意這些做什麽?探究這個系統的存在緣由?”
賈子涵摸了摸後頸,看上去像是不太好意思:“可能是我平時寫題都會盡可能地獲得足夠的信息和條件。”
伊一深有同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寬慰道:“別想太多,你寫數學題也不用知道無關竟要的條件,用簡便的數字和方式解決了問題就成。咱們只是普通人,不用——”
“那只是你。”
他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女聲打斷。
和绮換好衣服,鞋子踩在木地板上,走路時嘎吱響着,她的聲音很有她本人的蠻橫。
“你只求活命,所以你始終沒有排名。”她睨向伊一,脖子那串數字被厚厚的棉衣遮得嚴嚴實實,“但也意味着,你的所求遲早會破滅。729地鐵來了這麽多人,又死了這麽多人,你不成為排名之上,哪一天就會被人踩下去,甚至被踩死。你當你的敵人就不會是乘客嗎?”
雖然外面的風雪呼嘯,黑夜無光,但在此之前,木屋的火光和暖和總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趨近于平和。
伊一介紹的所有,平常的語氣中隐藏着這個世界的可憎可怖處。現下被和绮毫不掩飾地撕開一個口子,那殘酷的現實展現出來,和平的氣氛瞬間冷卻了。
和绮并不過-瘾一般,繼續說着,話音像是在屋外凜冽的風吹冷吹硬了才說出口:“作為前輩,我也告誡你們一句,想賴活着不如早點死。”
賈子涵臉已經被吓白了,他死死抱着書包,此刻在這個地方,平時是負擔的書包驀然成了他那沉重但虛無的安全感。
伊一知道這個短頭發女人的确是他的前輩,他聽過大名鼎鼎七姐的名頭。
比起賈子涵,他見證了不少隊友的死亡,清晰地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但他依舊皺着眉頭反駁道:“系統可從來沒有出過讓我們自相殘殺的任務,如果真有那些乘客,那也是不正确的。”
和绮反問:“不正确就不存在嗎?存在就意味着你的茍活想法不得當。”
伊一噎了一下,刺道:“那你是不正确的那個嗎?”
和绮并不打算和他在這裏打嘴仗,瞥了他一眼:“你猜?”
說罷,她就朝另一個方向走遠了。
仙貝剛出來就看到大廳內安安靜靜,但她一向安靜,既沒有和绮的蠻橫,也沒有賈子涵初入地鐵時的滿腹問題,時常低調得像是不存在一樣。
所以她也只是默默地跟着大家搜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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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滿壁燭光的大廳,樓梯口處才是真正的昏暗,只有三根燭臺上的蠟燭光,和破舊得不行的煤油燈提供光亮。
樓梯上面一片漆黑,像是不被允許進入所以暫且關閉通道一般。樓梯口旁的窗臺可以看清外面呼嘯着的雪花。
然而這不大的樓梯口,堵着兩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性。
白鹄拎着煤油燈,小小的空間卻做到了和聞述相離十萬八千裏遠。
煤油燈特有的昏沉光線映在這兩人臉上,于白鹄的臉而言,那是增添美感的氛圍光,于聞述的臉來說,那就是能吓哭小孩的死亡光。
蒼白的臉被這麽一照,活似死屍再就業,應聘令人聞風喪膽的僵屍一職。
他們僵持着不動,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在玩木頭人,窗外的風聲把這倆人的氛圍吹得更加詭谲。
終于,白鹄敗下陣,實在不想再看那張死人臉,率先認輸開口道:“誰臉死人白誰先進去得了吧?”
聞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