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晉江文學城是唯一正版……
第69章 第69章 是唯一正版……
哇哦!
少年郎們一個個全都興致勃勃。
“鄭四, 快去敲門。”
在這大京城,就連纨绔子弟也都是要分幫結派的,周六郎他們從來不跟晉王家的三小子謝笙一塊兒。倒是秦洛從前總愛跟在謝笙後頭跑, 後來靖安伯府被奪了世襲罔替,秦洛也就擠不進他們這圈子了。
從前有顧以燦在, 謝笙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哪怕顧以燦一年有一半多是在北疆,謝笙也不敢随意招惹他們。但是,三個月前,在顧以燦領了剿匪的差事後,謝笙不知怎麽的,跟鹹魚翻身似的猖狂了起來, 事事找他們麻煩。
搶花魁,搶好馬,搶獵場,連買只山雞他都要搶。
前幾天, 鄭四聽說有個青衣頗為風姿動人, 就包了個戲園子請他們看戲,結果,謝笙帶着一夥子人過來, 非要他們讓出戲園子。
兩方就打了起來。
謝笙人多勢衆,鄭四他們被打趴下了。
本來嘛,輸了也就是讓出戲園子, 再罵上幾句, 放句狠話什麽的。對他們來說,打打架,就算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什麽, 技不如人,下次打回來就是。
誰想謝笙不知道發什麽癫,叫人把鄭四他們扒光了扔出去,還找了個算命先生來,到處和人說他們中了邪在大庭廣衆下脫衣服,對着他們又念咒,又做法的,惹了一群人圍觀。
纨绔也是要臉的!
顧以燦一回來,他們就跑去告狀了。
顧以燦毫不推脫,說帶他們把場子找回來。
燦哥這輩子都是他親哥!鄭四郎的半邊臉還是腫的,“砰砰砰”用拳頭砸響了晉王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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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門剛開了一個縫,鄭四就一腳踹了過去,熟門熟路地把角門踹開,回首燦爛地笑道:“燦哥,你先。”
顧知灼:“……”
從前她不和兄長的這些朋友玩,原來他們平時玩的是破門而入嗎?
瞧這熟練的架式,怕是沒少幹。
“走!”
顧以燦昂首,踏進了晉王府的大府。
“謝笙那小子住哪兒?”
“燦哥,我知道。這邊走。”
鄭四殷勤地在前頭帶路。
七八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郎一同闖進來,個個手上都拿着馬鞭,周六郎提了一個木桶裏,木桶裏也不知道盛了些什麽,晃蕩出來了一些,潑灑在地上,好像是,血?
門房趕緊去叫護衛,又找人快去禀三少爺。
下人們東奔西跑,小厮攔不住,護衛又不敢下重手,生怕打傷了哪家公子哥,自己反而小命不保。
也有護衛認出了鄭四郎,想到前幾天的事,哪裏還不明白對方是為何而來。
這種纨绔上門找場子的事,他們從前倒是聽說,就是還從來沒有人敢找上晉王府!
鄭四熟門熟路地帶他們闖進了謝笙的院子。
一路上誰要敢攔,他就一鞭子甩過去。
他早想打回來了,就是擔心晉王府人多,萬一沒讨到好太過丢臉。現在,跟着燦哥,安全感十足~
“燦哥,就是這裏了!”
他兩眼放光的盯着顧以燦。
“我打聽過了,謝笙那小子一大早從軟香樓裏回來後,就沒出過門,現在肯定還在睡覺。”
“走。”
顧以燦走在最前頭,紮得高高的馬尾随着他的動作左右搖晃。
他一手空甩馬鞭,一手牽着妹妹,走出了一種目中無人的姿态。
院子裏頭灑掃的粗使婆子全都吓壞了,驚喊連連,一夥子纨绔目不斜視,直接去了主屋,遠遠地就聽到裏頭的琴聲,歌聲和嬌笑聲……混雜在一塊兒。
鄭四一腳踹開了門,便是一陣驚叫連連,一衆歌姬和丫鬟紛紛掩面散開。
謝笙斜靠在羅漢床上,衣襟半開,露出了胸口的大片皮膚。
他呆了一下後,驚道:“鄭久光,誰讓你進來的!”
他的身邊本來環繞着好些個貌美女子,這會兒全都散開了。她們不知道來的是誰,面色惶恐地立在一旁。
“今兒小爺是來找謝笙的,別擋路。”
鄭四連眼角都沒有往她們那兒斜,直接一把把謝笙拖拽了出來,扔在了庭院裏。
扔完他又想到了什麽,又趕緊把謝笙的衣襟拉嚴實了。
“鄭四,你敢!”
謝笙吃痛,頓時火冒三丈,他猛一擡頭就發現自己院子裏多了好些人,為首的一看就認得。
“顧以燦。你怎麽還活着?!”
他脫口而出,語調裏帶了一股濃烈的難以置信。
顧知灼揚了揚眉。上一世顧以燦确實在這趟剿匪後就沒能回來。
顧以燦哂笑道:“你投胎個一百次,本世子也還活着。”
“去,他怎麽打的,就怎麽打回來。”
鄭四郎的拳頭早就癢了,他捏了捏手指,一巴掌扇了過去。
當時在戲園子裏被打的幾人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湧而上,撲過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謝笙雙手抱頭,氣極敗壞道:“你們敢!?”
“謝三。”顧以燦環抱雙臂,漫不經心道,“打架歸打架,你叫上一夥子護衛來幫忙算什麽意思?既然不懂事,本世子就好生教教你。”
“就是。”鄭四越說越惱火,“打不過就叫護衛,真是不要臉。”
他們這些人全來自京城數一數二的府邸,身份相當。
打起架來,誰也告不了誰的狀,結果這謝笙不講規矩,帶了十幾個護衛圍着他們一頓知打。
鄭四一分神,被謝笙反撲了回來,挨了一拳頭,另一邊的臉也腫了。
看熱鬧的周六郎發出了哇哇的噓聲。
鄭四惱羞成怒,墨九上來拉住了謝笙的腰,把他掀翻在地。
鄭四哇哇亂叫,撲了過去,沒有任何花巧的肉搏,打得謝笙慘叫連連。
護衛們也都陸續趕到了,他們大叫着“三少爺”就往前沖。
鄭四和謝笙他們是怎麽打的,顧以燦一概不管,但他也不容許有任何人插手,三兩拳就把撲過來的護衛打翻在地,只聽得周圍慘嚎連連。
“拿來。”
顧以燦一伸手,周六郎連緊從布包裏掏出了一大摞黃紙。
顧以燦拿過一張,翻過覆去地看了,問道:“我不是讓你去買符嗎?”
“燦哥,賣黃紙的鋪子裏說,他們不給人畫符。所以,我就買了黃紙。燦哥,我還讓掌櫃的都給裁好了。”
他殷勤道:“要不要我去道觀裏綁一個道士回來給我們畫?”
顧知灼:“……”等等,她聽到了什麽?周六郎說的是綁,是綁沒錯吧!
好歹她也是道門中人,這種要受天譴的事還是得少做。
“我會。”
顧知灼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說道。
額?
“我會啊!”
“真會!”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從袖袋裏摸出兩條長長的發帶,利索地把袖口一綁,興致勃勃道:“朱砂呢?”
“朱砂啊,掌櫃的說前兩天剛被人給買走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玩意兒幹的。”周六郎惱道。
顧知灼面不改色:“我買的。”
周六郎的臉色瞬間一變,笑得燦爛如花:“原來是姐買的,姐,你下回要朱砂記得跟我說,我幫你去買。哪需要你親自出門啊。”
周六郎說着,又道:“那掌櫃的真沒有眼光,只備了這麽一些朱砂,難怪生意做不大!”
“燦哥,我聽人說,雞血也是一樣,就找了天香樓的後廚弄來了一桶。”
什麽亂七八糟的?!
顧以燦不懂,看着妹妹:“能用嗎?”
“燦哥,要是不行,我還是去綁個小道士吧。”
顧知灼:“……”
總出這種危險的馊主意,怎麽就沒有天雷劈他一下提醒提醒?
“放着吧。”
周六郎如蒙大赦,趕緊把裝着雞血的桶給提了過去。
顧以燦問她:“放哪兒寫?”
“地上就行了。”
顧以燦目光一掃:“愣着幹嘛。”
忙着揍人的繼續揍,閑來無事看熱鬧立馬圍了過來,幫着把黃紙鋪在地上,周六郎殷勤地遞給了顧知灼一支筆,說是他專程問掌櫃的買的。
顧知灼一撩裙擺,席地而坐。
她用符筆沾了些雞血,筆若游龍,沒一會兒就畫好了一張符。
上頭符紋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沒有凝神靜氣,這樣畫出來的符是無效的,就跟随手塗鴉一樣。
像是祝音咒這樣的符,過于惡毒,會牽涉因果,別說她不會,就算會她也不會去用。至于其他的,平安符啦,靜心符什麽的……算了吧,她也沒這麽好心。
所以,随便亂畫畫就行了。
随便亂畫的結果就是顧知灼的速度特別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畫完了百來張。
她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滿意極了。
再一看,四周的地面上全是詭異的鮮血。
毛筆的筆尖也是紅的,甚至連她的指尖上也不小心沾上了一點血,周圍攤開着的全是還沒有幹透的符箓(僞),圍着她擺成了一圈。乍一眼看起來,她就像是在做一場非常邪惡的法事。
顧知灼總覺得,這一幕要讓師父看到的話,他絕對不會要她了。
顧知灼:“……”
好慌,怎麽辦。她其實還可以挽救一下的。
“辛苦姐了!”
鄭四郎嘴甜的說完,順手拿了一把過去。
謝笙已經被徹底打趴下了,哭得眼淚鼻涕直冒,連連讨饒。
墨九他們按着他的手腳,鄭四郎啪啪兩下,把兩張貼在了他臉上。
顧以燦跟妹妹解釋道:“就前幾天,謝笙讓人扒光了鄭四他們不算,還找了個假道士,非說鄭四他們中了邪,對他們又澆童子尿,又是淋黑狗血。”
難怪呢。謝笙真是活該。
鄭四幾個打痛快了,滿院子的下人全是吓呆了。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麽明晃晃的打上門來,眼看着護衛們全都被打趴在地,謝笙的小厮只得又去叫去更多的護衛,他怕得不住地朝外頭看,心裏想着的是,王爺怎麽還不回來。
“王爺回來了!”
終于等到了!
小厮大松一口氣,他看了一眼正被壓在地上貼符紙的三少爺,飛似的跑了出去。
顧以燦只瞥了一眼,唇齒間發出輕輕的冷哼。
小厮氣喘籲籲,一路跑到了外儀門,遠遠地就叫嚷了起來。
“王爺,王爺!”
剛踏進門的晉王不快地看了過去,認出了這是兒子的貼身小厮。
“乍乍呼呼的,出什麽事了。”
晉王整個人都十分的暴躁。
顧家在朝上鬧出來的這一出,讓晉王顏面掃地,他甚至完全可以想象到衛國公在背地裏會怎樣嘲笑自己。都說他的功勞是從顧韬韬手上搶下來的,可是顧韬韬只會打仗,當年若沒有他,怎能這麽順利的和大涼簽下和書?
而這一切,誰都不提。
他一下朝就出了城,回來屁股都還沒坐下呢,又出什麽事了?!
小厮哭着臉喊道:“王、王爺!三少爺讓人打了。”
晉王頭痛道:“都跟他說了,別總出門惹事生非的,偏不聽。”
“王爺,是鎮國公世子帶了人上門,把三少爺打了。”小厮一口氣把話說完了,“誰都攔不住,三少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想到自家公子的凄慘模樣,小厮都快哭出來了。
“小的不敢去找王妃,二少爺又不在。”
晉王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重複道:“是鎮國公世子,顧以燦?”
“是,是的。王爺,你快去看看吧。三少爺都快讓他們打死了。”
“豈有此理!”晉王咬牙切齒,“顧家簡直欺人太甚了。”
先是在朝上讓他沒臉。
現在上他王府來搗亂。
這是欺他欺上了瘾嗎?!晉王的胸口有一團火在瘋狂地往上湧,一直沖到頭頂,腦門發熱。
“你把全府的護衛都叫上。”
他死死板着臉,說完,健步如飛地朝謝笙的院子方向去。
還在院子門前,一股濃重血腥味就被風吹得湧進了他的鼻腔,晉王的雙腿一下子軟了。
他的長随趕忙扶住他,說道:“王爺莫急,天子腳下,顧世子肯定不敢傷了三少爺性命的。”
是,說得是。
顧以燦再窮兇極惡,也不至于在他府裏大開殺戒吧?
晉王迎着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一咬牙,砰的一聲推開了院門,刺眼的紅色映入瞳孔,夾雜着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晉王嗆得一口氣差點回不上來,整個人搖搖晃晃。
眼目所及之處,貼滿了符咒,黃色的符紙和血紅的符紋在他的眼前不住的交錯,融合。花牆上,垂花門上,圍欄上,屋檐上,上上下下貼得全是,至少有上百張。
晉王頓覺四下陰風陣陣。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一天。
他悄悄把顧韬韬的屍骨帶到上虛觀,上風真人便設下了一個符陣,在整個大殿裏貼滿了符。
上風真人說,祝音咒需要用被咒者的骨灰來調和朱砂。
上風真人給他一把劍,讓他砍下顧韬韬的頭顱,把身體燒了……
“啊!
一個護衛慘叫着被踹飛了過來,摔在他腳下。
晉王的心神猛地從回憶裏抽離了出來,他看着貼滿了院子的符,不禁兩股戰戰。
“誰,誰幹的!”
晉王厲聲驚叫起來。
“本世子。”
顧以燦一腳踩在一個護衛的身上,環抱雙臂。
在他周圍,護衛們東倒西歪,連連呼痛。“父王,父王……”
臉上貼了好幾張符的謝笙見他終于來了,頓覺有了主心骨,哭嚎着大叫起來。
“王爺。”
鄭四等人紛紛打着招呼,一點也不憷。打架嘛,又不是沒打過。
“你,你,你……”
晉王指着顧以燦,氣得咬牙切齒:“顧以燦,你大膽,你竟敢來本王府上鬧事,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參你一本。
參?周六郎莫名其妙,打個架還要被參嗎?
顧以燦一腳踹開了那個侍衛,朝晉王走過去,軍靴踩在地上的聲響帶給人帶去一種莫大的壓迫力。
顧以燦走到了晉王面前,鳳眸眼尾一挑,似笑非笑的嘴角張揚無比。
晉王的腦子轟的一下,緊跟着,顧以燦的拳頭砸到了他的臉上。
砰!
盡管晉王也自小習武,可到底和長期征戰沙場的顧以燦是不同的。顧以燦哪怕年紀再小,他的手臂也是能輕松拉滿三石弓的。
這一拳又快又重,晉王根本躲不過去。
他被打得摔倒在地,顧以燦撲過去接連又是兩拳,拳拳到肉。
哇哦。
幾個少年郎都是兩眼一亮,燦哥就是燦哥,連晉王都敢打!
“你小子。”
鄭四拍了一下謝笙的臉頰,不屑道:“打不過怎麽還叫爹啊,你要不要臉?上回你把我打成那樣,我都沒叫我娘。”
“哇!”
又是一陣口哨聲。
鄭四興奮擡眼,
顧以燦正用膝蓋抵着晉王的小腹,晉王的臉頰浮腫,眼中殺意畢露。
顧以燦身體低俯,居高臨下地說道:“王爺,這幾拳呢,是謝您對我父親的照顧。您放心,等您死了,我保證買上更多的符紙,把您棺材裏裏外外全都貼一遍。”
他用手拍了拍晉王的臉頰,似笑非笑道:“聽懂嗎。王爺。”
晉王:“……”
晉王氣快要喘不上來,恨意彌漫在他的眼中。
從前,晉郡王府是這個京城毫不起眼的宗室宗邸,他費了半輩子把郡王府變成了親王府。
他終于可以居于人上,說一不二了。
沒想到,一朝失足,連個小輩也能在他的王府裏肆意橫行,放肆至此。
顧知灼往晉王身邊一蹲,看着他嘴角的血漬,嘆聲道:“王爺,我都說了,您要小心血光之災,你怎麽就不聽呢。”她打了一個響指,“這樣吧,我給您算上一卦。”
顧知灼從袖袋裏掏出了一個金色的羅盤,像模像樣地端在手上,手指在內圈輕輕撥動,天池的磁針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不出三息,就像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拉扯住了一樣,顫動不止的磁針驀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