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晉江文學城是唯一正版……
第44章 第44章 是唯一正版……
皇帝忍不住去看顧知灼。
腦海裏全是清平當日在太清觀時說的那些話, 什麽“天煞孤星”啦,什麽“越親近誰誰就越倒黴”啦,什麽“會影響別人命格”啦……一字字, 一句句,反反複複, 不住地回蕩。
顧知灼壓根沒注意皇帝,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公子把藥吃了?
小內侍還在繼續禀着:“皇上,大公子現在還在一口一口地吐血,看起來不太好了。”
水榭裏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
昭陽突然笑了,紅豔豔的雙唇間毫不掩飾地溢出了一聲低低的嘲諷。
故作高傲,說什麽瞧不上三弟。
這下好了,怕是要守望寡了。
民間怎麽說來着, 偷雞不成蝕把米!
皇帝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猛地站起來,撞得案幾一陣晃動,燭燈輕搖。
“朕去看看。”
太醫與他說過, 謝應忱身體孱弱, 但也還不到油盡燈枯的局面,不管不顧的話,活個四五年也是沒問題的。若是用着藥, 也能再撐個一兩年。
自己剛賜婚,連聖旨都還未下,他就病危了?
皇帝龍行虎步, 走到顧知灼身邊時,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就道:“你也與朕一起去。”
這會兒,顧知灼早就把剛剛皇帝說過些什麽抛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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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藥是她親手做的, 吃下去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她心裏一清二楚,可清楚歸清楚,凡事涉及公子,她就做不到完全的理性。
“是。”
顧知灼壓住心中的焦慮,立馬跟上了皇帝,發間的珠花晃動着。
從廊橋而過,沒一會兒就到了東邊的水榭。
一進水榭,顧知灼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其中還混雜着淡淡的腥臭,萦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顧知灼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謝應忱,他雙目緊閉,肌膚慘白,衣襟上滿是黑紅色的血,一大片一大片的,幾乎快要把衣襟染紅了。
這一幕可怕得有些觸目驚心。
仿佛與上一世公子去世前重合在了一起。
上一世,她救不了公子,最後的時光裏,公子總是會咳出些黑色的血,每每看到都會像針一樣紮入她的心髒,一遍遍地提醒着,她無能,她廢物,她救不了他。
救不了這世間,唯一還活着的,對她最好最好的人。
這一刻,她的瞳孔被黑紅色的血液所占據,她想立刻沖過去,可是,最後一絲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過去,不然,就要功虧一篑了。
她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耳畔是自己的心跳,又重又急。
皇帝以為她是吓着了,便沒理會,直接高喊道:“宣太醫!”
水榭距離太醫院還是有些距離的,不過好在,方才謝璟受傷時,皇帝就已經宣過太醫了,沒等上多久,兩個太醫匆匆趕到。
哪怕皇帝內心更擔心的是謝璟的傷,這會兒也只得催促太醫先去給謝應忱瞧。
水榭裏亂糟糟的,幾位皇子遠遠地打量着,誰也沒有說話。
太醫快步過去給謝應忱切脈,顧知灼悄悄墜在了後頭。
她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一團,她甚至能感覺到指甲刺破了皮肉。一點也不痛,真正的痛,上一世,在她短短的一生中,早已經嘗遍了。
懷景之蹲在一旁。
他的臉上露出極為恰當的恐慌,白着臉用帕子不停地給謝應忱拭去嘴邊的黑血,心裏頭的恐慌有一半是假的,但至少也有一半是真的。
要不是顧知灼在絹紙上寫明了吃下藥後,會出現的種種狀況,他現在怕是真得懷疑顧大姑娘是不是不安好心。
既便如此,眼看着公子的呼吸弱成了這樣,各種各樣陰暗的念頭不住地往上冒。
公子信她。
自己與她并不相熟,不過一面之緣,誰知道她向公子示好有沒有什麽說不得的緣由。
見太醫過來,懷景之側身讓了一下,一擡眼,發現他正在心裏暗罵的顧大姑娘如今就站在身邊。
她怎麽會來?
看起來,還是被皇帝帶來的。
懷景之再自诩聰明,種種情況壓下來,一時間也想不出緣由。
他定了定神,只默默地觀察起顧知灼,他看着她死死攥緊的拳頭,和那雙除了公子以外,沒有任何人存在的瞳孔,這一刻,他放心了。
來的是陳白術和另一個姓張的太醫,兩人先輪流診了脈,全都眉頭直皺,陳白術換了另一只手,随後還搭起了頸脈,臉上的表情越來嚴肅。
皇帝的嘴角小幅度地彎了一下,又趕緊壓下。
他沒有催促,默默地站在一旁,雙手負在身後。
“皇上。”
等張太醫也又摸了一遍脈後,兩個太醫商量了一下,陳白術上前禀道:“大公子的脈象如釜中水,火燃而沸,有出無入,浮而無力,怕是不好了。”(注)
“怎麽會。”皇帝難以置信,“方才還好好的。”
也不過是時而咳嗽而已,瞧着沒有多大不妥。
陳白術面有不忍,大公子都是太醫正在看顧,他也是偶爾需要會診時過去一趟溪雲塢,先前,大公子也就陽氣衰竭,陰陽失調,短時間內不至于危及性命。
如今确實太快。
快到陳白術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皇帝容不得他繼續活下去。
在宮裏當太醫久了,陳白術也不至于傻到會直接問,甚至沒有直接回答,只道:“大公子是陰陽氣絕之脈。”
他搖了搖頭,又垂首恭立。
釜沸脈是為絕脈,此脈象者,三四日而亡。(注)
皇帝沉默了。
太靈驗了!
他不禁慶幸自己當機立斷,不然……
看着如今奄奄一息的謝應忱,皇帝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他的璟兒也這樣一口一口的吐着血,會怎麽樣。他肯定要心疼壞了。
皇帝在短短幾息間,胡思亂想了一通,嘴上還不忘焦急地說道:“你們還不快施針,該施針施針,該用藥用藥!這是朕的皇兄留下的唯一骨血,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朕要讓你們提頭來見!”
皇帝怒道:“還不快去!”
“來人,去把太醫正也宣來。算了,把當值的太醫全都叫來。”
內侍們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水榭更亂了。
陳白術從藥箱中拿出了針包,過去施針,懷景之不着痕跡地朝顧知灼看了一眼,意思是問她針灸要不要緊,就見她輕輕眨了下眼。
李得順搬來一把椅子,攙扶着皇帝坐下,溫聲寬慰道:“皇上,您莫急,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皇帝剛一坐下,猛不丁地來了一句:“灼丫頭,你坐到旁邊去。”
顧知灼以為他是不想讓自己妨礙到太醫施針,就往後面退了幾步,也就七八步左右,皇帝突然又叫住了她,嚴肅道:“等等。”
唔?
“別站在那裏,過去些,往右邊去。”
呃?
顧知灼一扭頭,就見謝璟正坐在不遠,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與她目光相觸的時候,冷笑連連。
顧知灼挑了下眉梢,懶得理他。反正目的達成了,婚約退了,這人也沒用了。
回過頭,一見皇帝眼中的警惕和焦慮,顧知灼一下子都懂了。
他這是深信自己會害死他兒子!?
她想着默默地移到了右邊。
皇帝深感滿意。
兩位太醫商量了一下,陳白術取出銀針,第一針落在百穴上,他慎而又慎地慢慢撚着銀針,還不到三息,謝應忱又是一口黑血噴吐了出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一口氣似乎要回不上來了。
陳白術趕緊去摸他的脈搏,手指碰觸到的肌膚極冷,若非還柔軟可觸,簡直就跟死人一樣。
黑血在陳白術的官服上落下了星星點點的痕跡。
陳白術咽了咽口水,他捏着銀針,不敢再下第二針。
公子忱如今陽氣将絕,最多也就再撐三四日而已,就算施針也沒用,說不定還會去得更快。
任何大夫都回天乏術。
“皇上。”
陳白術拱手,不得不把情況說了一遍。
皇帝沉着臉。
毫無疑問,如今朝堂上的種種争端和沖突不和全都是因為謝應忱而起的,因為他這個曾經的太孫還在,朝堂就難以上下一心,總有人妄圖搏那份從龍之功,黨争不斷。
不是他容不下謝應忱。
而是為了江山社稷!
大啓承平盛世,海晏河清是父皇的心願,謝應忱是父皇親封的太孫,合該為了大啓的江山昌隆,百姓安泰有所犧牲。
在皇帝原本的打算中,謝應忱會慢慢病情加重。皇帝會在适當的時候,讓他遷到宮外開府,過個一兩年,再病故,然後,賜他一個親王的追封,過繼一個宗室孩子到他名下,也是算是承了這一支的香火。
可是現在,太快了,也突然了。
要是謝應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在宮裏,自己面臨的将會是後世的猜忌,燭影斧聲。
不止是後世,哪怕朝堂之上,那些所謂的太孫黨,也不會息事寧人。
皇帝思吟片刻,吩咐道:“來人,先把忱兒送回溪雲塢。”
“宣晉親王,禮親王,宋首輔、衛國公……”他一口氣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宣清平真人進宮。”
聽到“清平”二字,顧知灼的眉心動了動。
顧知灼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不用去跟便宜師兄探口風了,這件事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
清平師兄不擅歧黃,從脈象上,他應該把不出端倪。
而且,他最是圓滑,就算是看出了些什麽,也不會直說,他只會說皇帝想聽的,願意聽的。
皇帝一連串的命令布下,又吩咐內侍直接擡來了龍辇。
在謝應忱的最後時刻,皇帝毫不吝啬自己的恩典。
內侍們小心地把謝應忱擡上了龍辇,一行人等直接出了水榭。
除了太醫外,其他人都沒跟去。
這一次,皇帝連顧知灼都沒再叫,他生怕太過靈驗,要是還在路上,謝應忱直接咽了氣,那就真不好辦了!
顧知灼站在原地,默默垂下眼簾。
先是會吐黑血。
這些血是公子體內積蓄已久的餘毒,其實穩妥的法子,是用上一年半載慢慢拔毒,在拔毒的同時調養根底,這樣最不傷身。
這毒很兇。
公子當年中毒後,是極為僥幸保住了一條命,可是,餘毒未清也讓他無時無刻都在消耗壽元,沉疴積弊。所以,他承受不住這劑猛藥,才會出現陽氣盡衰的絕脈。
這藥丸在拔毒後,會輔陽。
少則四天,多則八天,他的脈象會漸漸好轉。
明明這些顧知灼全都知曉,可是,慌依然慌,怕也依然怕,她恨不得一直跟在公子身邊,親眼看到他醒來,而不是只能遠遠地站在這裏,忐忑地等待着命運。
“你這下滿意了吧。”
謝璟譏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顧知灼一扭頭,發現謝璟近在咫尺,俊逸的面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像是嘲諷,也像是煩躁。
顧知灼輕輕擊掌:“滿意。太滿意了。”
她故意瞥了一眼他還在淌血的手臂,挑釁的樣子顯而易見。
謝璟恨得有些牙癢癢。
他努力了這麽久,把自個兒弄得遍體鱗傷,總算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珂兒了,這本來應該是件高興的事。珂兒一直不願意答應他,是因為珂兒高潔,不願意為妾。而現在,她終于能堂堂正正地做他的正妃了。
剛剛他見顧知灼也跟着父皇過來,就跟一個随駕的內侍打聽了一下。
父皇竟然把顧知灼許給了謝應忱!?
如今,謝應忱快要死了。
他是過來嘲笑她的,嘲笑她白費心力,想看她後悔莫及,結果,她居然還是這般嚣張傲慢!
她甚至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讨厭!
不過就是傷了她的臉,她也幾倍報複回來了,犯得着一直這樣得理不饒人嗎?!
謝璟嗤笑一聲,冷冷地嘲諷道:“一旦父皇下了明旨,謝應忱就算死了,你也不可能再改嫁。朝中的那些老頑固也不會允許你改嫁,你會守望門寡,不對,你得抱着公雞嫁過去,守着他的牌位過一輩子!”
自己怎麽都比一個死人好吧?
“你費盡心思得了這樣一個結局,後悔了吧?”
“可惜了,謝應忱快死了,死人不會再……”
“呀啊!”
謝璟還沒說完的話變成了一聲慘叫,惹得周圍不少目光看了過來。
謝璟趕緊閉上嘴,不想在其他人的面前露怯。
顧知灼綴着蝴蝶的繡花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腳背上,她的足跟用力,蹍了蹍,又蹍了蹍。
謝璟痛得龇牙咧嘴,忍了又忍,硬是沒有發出聲音。
“不會說話就少說。要不然,痛得就不止是腳了。”顧知灼低聲,慢悠悠地說道,“您覺得,你我的婚約沒了,我就拿捏不了您了?”
面紗覆着她的半張臉,謝璟看不出她的表情,唯獨眼中的冷意讓人無法忽視。
如果說,從前她展現出來的是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惡劣,那麽現在,冰冷到仿佛要殺死他的情緒,在她眼底深處不住地湧動,幾乎快要噴湧而出。
謝璟甚至不敢與她目光相觸,這個念頭剛起,又湧起了一陣難堪和羞憤。
他硬生生地從她的腳底下把腳抽回來,哼哼兩聲,拂袖而去。
一個短命鬼而已!
顧知灼會後悔的!但後悔也沒用了,三皇子妃只能是珂兒的。
就算她回來求他,他也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顧知灼頭也沒回,她始終注視銮駕的方向,直到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一衆人等簇擁着皇帝去了溪雲塢。
不多時,太醫正也趕來了,整個太醫院的當值太醫都來了,他們全都圍在了謝應忱的身邊,一一摸過脈,又聚在一起會診。
得到的結果依然只有一個。
“皇上,大公子已是絕脈,怕是撐不過五天。”
太醫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顫着聲音回禀。
公子忱回京後,都是由他來照管的,每日會請一回平安脈,脈案皇帝日日都會看。
朝中有不少人都說,皇上待公子忱親若父子,可實則皇上曾暗示過他,讓公子忱的病情逐漸加重。
所以,他在太平方的基礎上,略微多用了些寒性藥物,按理說,這一兩年內只會讓他慢慢虛敗,不會有性命之憂。
不該如此的!
不該惡化的這麽快,至少也要到明年末,才會出現這樣藥石無醫的境況。
這也太快了。
“救!”皇帝鄭重其事地下令道,“無論用什麽藥,必須給朕把忱兒救回來。”
“今天……”
“忱兒絕不能出事,聽到沒!”
太醫們唯唯應諾,趕緊進去再次會診。
太醫正聽懂了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說,至少今天不能出事。這倒是還可以辦到。
沒多久,首輔他們也陸續趕到了。
清平真人到得比較晚,太清觀在城外,快馬加鞭的把他弄過來,清平這把不算老的骨頭差點被颠散架。
清平揉着老腰走進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來齊了,首輔和禮親王甚至進去看過了謝應忱,也問過太醫的情況,所有人的臉上充滿了無力,愁雲密布。
“真人,你來了。”
不等清平見禮,皇帝就讓他進去瞧瞧。
清平很想說自己不擅歧黃,但既然來都來了,還是進去了一趟。
清平看着謝應忱臉上的灰敗氣息和唇角殘留的黑血,拉過他的手腕摸了脈。
他不擅歧黃,但也不是不懂歧黃,天心派一門個個都是道醫,太素脈什麽的他還是會的。
咦。
他細長的眼中顯露出一閃而逝的錯愕,另一只手藏在袖中悄悄掐算。緊跟着,這抹錯愕更重了幾分。
奇怪。
這位公子忱絕脈已現,和死人相比,只不過多了一口氣吊着。
可偏偏吊着的這口氣,是生機!不止是生機,這股生機中還帶着一絲天命之氣,若他過了此劫,那麽極有可能魚躍龍門,潛龍在淵。
“真人,如何?”
皇帝等不及了,走進來沉聲問道:“忱兒還有救?”
清平如今在宮中行走自如,憑的當然不是“忠言敢谏”,而是君之所向。
簡單的說,就是君心。
不然,他冒冒失失地說什麽公子忱要是能活過來,就能化魚為龍,皇帝過後不把他弄死才怪。
“大公子脈象将絕。”清平摸了摸翹起的胡子,嘆息着搖了搖頭。
這是事實。
至于其他的,清平打算先觀望觀望。
和太醫說得一模一樣。皇帝滿臉哀愁,再三确認道:“真的無藥可救了?”
清平一派高人模樣,兩撇胡子像老鼠須,翹得高高的,他直言道:“太醫們應當也摸過脈了。”
他謹慎地把問題推回給太醫。
皇帝長嘆一聲。
他扭頭去看榻上的謝應忱,謝應忱依然與之前一樣,靜靜地昏睡着,緊閉的雙目仿佛永遠也睜不開。
“皇上。”
一把充滿憤怒的聲音陡然響起。
“公子為何會重病如此?”
“公子回京時,雖一路奔波有些疲累,但還是好端端地到了京城。公子在涼國八年,都未曾禍及生命,為何回了京城才區區一月,公子竟就性命垂危!”
皇帝的目光沉沉的。
他認得這人,經常跟着謝應忱身邊的。
懷景之。
對,是這個名字。姓懷,先帝南巡時,他祖父伴駕,先帝死後,他祖父以身殉主撞了棺木而亡。
“公子自從回了京後,藥一碗接着一碗的吃,太醫一個跟着一個來,身子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更差。”
這一刻的懷景之,橫眉豎目,就跟個愣頭青一樣,聲聲質問。
皇帝面色鐵青,目光有如萬年寒冰。
若是一個在朝堂摸爬打滾過的,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也都會是從試探開始。
而懷景之簡直就是在往撕破臉皮的方向鬧。
這字字句句全都在他心尖上蹦噠。
懷景之梗着脖子,似乎完全不在意生死,只嚷嚷道:“公子時常說,等回了京城,就是回了家,不用再像在涼國時處處提防,殚精竭慮。京城裏是他的親人,坐在龍椅上的是他的叔父,以後他可以好好生活。”
他滿臉悲憤,铿锵有力道:“從涼國到大啓,這一路上,艱難險阻,公子無病無災!”
“踏進這皇城,還不到短短兩個月,就性命垂危!”
“皇上,為何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