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更合一
第28章 第28章 兩更合一
顧知灼死死捏住拳頭。
她含怒的目光掃過季氏和被季氏摟在懷裏哇哇大哭的顧琰, 這一刻,季氏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樣,花容失色。
顧知灼收回匕首, 把鳥兒交給瓊芳讓她先帶回院子裏安置,然後頭也不回地朝外奔去。
她現在根本顧不上理會季氏, 上一世, 阿蠻死在了五月初七。
現在是五月初一,照理說,應該還不到時間,然而,命運絕非一成不變。
阿蠻的死劫也是有可能會提前的!
她驀地停下腳步,喚住了瓊芳, 冷聲吩咐道:“你去調些人,出城後一直往北走,有一個小村子,村子裏頭有一條河, 你着人從這條河的上游開始, 往下找,分散着找。”
“去前院,拿我的令牌調前院的人。”
上一世, 阿蠻的屍身是在這個小村子裏找着的。
村子裏有個寡居的老婆婆,在洗衣裳的時候,看到她從上游漂下來, 就撈了起來。
要不然, 誰也不知道最終會漂到哪裏去,更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瓊芳應了諾,捧着鳥兒跑得更快了。
顧知灼從袖袋裏拿出了羅盤,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在發抖,天池的磁針也跟着亂顫。
冷靜!
一連默念了好幾遍,她終于拿穩了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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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不出阿蠻的死劫是不是提前了,也算不出阿蠻現在會在哪兒,但是,天道對任何人都會留下一線生機。
顧知灼算的就是這線生機。
她緩慢轉動着內盤,晴眉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數着數,一直數到了三百五十九,晃動不已的磁針驀地停了下來。
“東南?”
顧知灼喃喃自語。
靖安伯府不在東南方,發現阿蠻屍身的村子和那條河也不在東南。
晴眉歪了歪頭,盯着羅盤看,唯一肯定的是,這磁針指的絕不是東南方。
姑娘看得多半還是羅盤上這些像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顧知灼把羅盤一揣,直奔馬廄,牽上玉獅子就走。
阿蠻與她的血脈太近,她也不确定這一卦是不是準确,或者先去靖安伯府看一眼,要是阿蠻還在,一切就好辦了。
正想着,角門開了,一輛有着鎮國公府徽印的黑漆馬車在一衆護衛的簇擁下,進了門。
顧知灼心念一動,上前喚道:“是祖母和姑母回來了嗎?”
馬車的簾子掀開,露出了顧缭缭英氣的面龐,她問道:“灼姐兒,你是剛回來,還是正要出門?”她的臉色不太好,有點強顏歡笑。
顧知灼長話短說:“靖安伯夫人把阿蠻帶走了。 ”
顧缭缭的表情僵住了,急急道:“你說什麽?”
皇後宣召她進宮,為的是靖安伯夫人去告了狀,本來只宣她一人,母親不放心就與她一同去了。因着母親也在,皇後沒有太過苛責,只說了她一個出嫁女要本份,不該一直住在娘家,夫家還有公婆需要孝順,有子嗣即将出生,她生為嫡妻元配,不該拈酸吃醋雲雲。
聽了這麽一大堆的廢話回來,結果,現在告訴她阿蠻被靖安伯夫人帶走了?
不是!誰讓秦家人進門的!?她明明吩咐過的。
顧知灼簡單地把事情一說,不等她再問,就危言聳聽道:“我在太清觀給阿蠻求了一卦,觀主親自解的卦,是大兇,觀主說有生死之劫,我怕秦家帶走阿蠻會出事。”
顧太夫人聞言探身出來,驚駭道:“你說的是真的?!”比起初來乍到的清平真人,像太夫人這種上年紀的大多更信觀主。
“千真萬确。”
顧太夫人吓住了。
太夫人本來還在想,靖安伯夫人好歹是親祖母,私自跑來他們家帶走阿蠻确是不知禮數,可也不至于這麽着急,尤其皇後剛為了阿缭久住娘家的事訓了她一頓。太夫人原本還想的,靖安伯夫人帶了阿蠻回去,那就讓她帶走一天,明天再去接回來,也算是給了皇後娘娘一個交代。
而現在,她恨不得現在去靖安伯府把阿蠻搶回來。
“祖母,您現在就和姑母一起去靖安伯府。”
“對!”
事涉女兒和外孫女,太夫人的腦子還是挺靈光的。
阿缭是秦家的世子夫人,是靖安伯夫人的兒媳婦,孝道為先,若是靖安伯夫人拿捏着這一點不讓她見阿蠻,一時半會兒的,也真沒辦法。但是自己去就不一樣了。
太夫人連聲吩咐:“快,快調頭。”
顧缭缭腦子裏嗡嗡的,亂得很,也急得很。
于是,馬車這才剛進角門,又直接調頭出去了。
“晴眉,你跟去。”顧知灼囑咐道,“無論阿蠻在不在靖安伯府,都立刻來告訴我。 ”
“你往東南來找我。”
她認真地看着晴眉道:“你能找着的吧。”
自打跟了顧知灼後,她第一次用這樣嚴肅的态度來吩咐一件事。
晴眉立刻意識到,姑娘是知道,被主子安排過來的絕不是自己一個人。自己在明,其實暗裏還有人。所以,她信自己能找着她。
“是。”晴眉應下了,“奴婢先去了。”
晴眉說完,拉了一把缰繩,追着馬車去了。
顧知灼把羅盤拿在手上,出門直奔東南方。
京城的城池四四方方,古來就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京城的東面多是富貴人家,也是整個京中最繁華的地段,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隔幾步就是酒樓花街,熙熙攘攘。
顧知灼一路策馬,每到一個岔路口,就拿出羅盤看看。
直到章臺大街附近,天池的磁針終于又晃動了起來,顧知灼低頭掐算,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戲園子。
“姑娘。”
晴眉在這時趕到了,顧知灼回首看去,晴眉勒住馬繩,飛快地說道:“姑娘,靖安伯夫人說,表姑娘丢了。”
她的語氣滿含怒火。
晴眉跟着去了靖安伯府,靖安伯夫人先是說阿蠻睡下了,不讓見。顧太夫人非要硬闖,她就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走丢了。然後滿口的抱怨,說阿蠻不聽話,在路上鬧脾氣,非要去看雜耍,她就帶着阿蠻去看雜耍,結果一下馬車阿蠻就自個兒跑掉了,他們還找了好久雲雲。
別說是大姑奶奶當場翻了臉,連她都想摸鞭子。
阿蠻連話都不會說,還能吵着看雜耍?睜眼說瞎話到這個地步,也不怕被雷劈!
阿蠻活潑不怕生,晴眉總悄悄把她舉得高高地看鳥,這些日子來她們倆玩得可好了。
在太清觀時聽到姓景的說了這麽一通,她其實是不太信的,又不是鄉野民間,堂堂一個伯府,哪怕再落魄,也不至于養不起一個女娃娃,非要弄死。可是,姑娘當時的樣子,驚恐憎恨悲傷,就像是非常肯定秦家會這樣做一樣。
而一回來,靖安伯夫人竟真就把阿蠻“弄丢了”!
顧知灼只道:“你跟着。”
晴眉看了一眼她去的方向,心髒陡然抽了一下。
她快步追上顧知灼,還沒來得及攔住她,就見顧知灼把缰繩丢給了迎出來的小二,擡頭去看戲園子的招牌。
這戲園子名喚香戲樓,是京城最大的兩個戲園子之一,它有上下兩層,二層全是包廂。
正對大街的那個包廂窗戶半開,窗臺上有一只黑色的貍花貓,身姿輕盈地坐在那裏,一只生得骨節分明的手正在摸着它的下巴,紅色的大長袖垂落在倚欄上,金線繡紋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貓兒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喵嗚。”
它叫得嗲嗲的,那只手的主人就垂首看了一眼,烏發紅唇,眼波潋滟。
兩人目光相對了一瞬間,窗戶砰地關上了,貓也不見了。
顧知灼:“……”
她心中定了幾分,大步走進戲樓。
晴眉同樣也見着人了,手腳僵硬地往顧知灼的背後縮了縮。
“這位姑娘,您裏邊請。”小二熱絡地過來招呼,“今兒沒有包廂了,您看……”
“找人。”
顧知灼說完,走上樓梯。
“姑娘。”晴眉同手同腳地追了上來,小小聲地說道,“這處戲園子是東廠的據點之一。”
哦?顧知灼挑了挑眉,要不是晴眉說,她還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來人往,誰都能來的戲園子,竟會是據點。
“不過,主子應當只是來看戲的。”
顧知灼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上了二樓,顧知灼徑直走向那個包廂,包廂門前的盛江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顧知灼笑吟吟地說道:“勞煩請通傳。”
盛江一動不動。
跟在顧知灼身後的晴眉對他直拱手,他也不為所動。
顧知灼壓根不懂什麽叫知難而退,她清了清嗓子,不輕不重地說道:“沈督……”
盛江趕緊出言打斷了她:“姑娘,稍待。”這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要是換作別人,盛江是絕對不相信會有這樣的膽子,明知主子在裏頭還敢叫破他的身份。可是這一位……他根本不知道這一位能做出什麽事來。
盛江取過挂着的撣子清理了一下鞋底,親自進去禀報,沒多久就恭敬地請她進去。
晴眉沒敢跟,老老實實地待在外頭。
顧知灼向盛江拱手道謝,坦然地踏上了雪白的長毛地毯,在上頭留下了幾個泥濘的腳印。
沈旭依舊是一身紅衣,斜靠在一張太師椅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叩着扶手,沉香佛珠從他指尖垂落,見到顧知灼進來,桃花眼嫌棄地看着她,陰柔的嗓音譏諷道:“你是去泥裏打過滾回來的?”
額,也還好吧?就是爬了山,鞋子有點髒而已。
“督主。”
顧知灼含笑着福了福身,毫不在意他的冷臉,自然地在他對面坐下了。
同樣的事她做過一次,再做第二次的時候,沈旭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貍花貓站在黃花梨方桌上,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顧知灼,“喵嗚”了一聲,似是在打招呼。
“督主,求您幫個忙。”
顧知灼目光灼灼,也不等他答應,就自說自話地說道:“求您幫我找一個小女童,三四歲的樣子,這麽高……”
沈旭懶得理她。
算算這滿大啓,誰敢在自己面前,讓他幫着找孩子?!
“拜托了。”
顧知灼一口氣把話說完,雙手合十道:“這是謝禮。”
她從荷包裏翻出了一塊玉牌,自誇道:“我親手做的,特別靈驗。”
沈旭垂眸看了一眼,氣笑了。
他用兩根手指,捏着那枚玉牌的邊邊,嫌棄地仿佛是什麽髒東西一樣提起來:“你确定這是謝禮?”
這塊玉牌簡直醜到令人發指。
上頭刻的符紋沒一條能看的,不是歪得厲害,就是粗粗細細,深淺不一。唯一還算看得過去的就是玉質,但這種質地的白玉,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大把。
拿它當謝禮?他缺這種醜東西嗎,呸,不醜的他也不缺。
顧知灼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虛。
她當時一共就刻了兩塊玉牌,一開始是打算給阿蠻和公子一人一塊的,給阿蠻的是靜心符,給公子刻的是平安符,結果,這不是太醜了嘛,沒好意思給公子。
但她馬上就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您放心,若不是真有用的,我絕不敢拿出來糊弄您。”顧知灼把羅盤放在桌上,如實相告,“我算出來,這孩子唯一的生機就是您。”
除了東廠這遍及京畿的眼線,絕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在這諾大的京畿,找到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幼童。
所以這一卦才會應在他的身上。
“求您幫我。”
沈旭端着茶碗抿了一口茶。
在莊子時,十死無生的局面,也沒聽她開口求過一句,她就像是一只狡猾的貍奴,冷不丁就能伸出爪子撓人一下。
沈旭擡手叩了叩桌面,一共三下,盛江推門進來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自家主子對面的顧知灼,暗暗驚嘆,這丫頭的膽子還是這麽大,然後束手等吩咐。
“你自己說。”沈旭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我想找一個孩子。”
盛江一臉的震驚,在心裏對這位顧大姑娘豎起了大拇指。找孩子找到東廠來了,這絕對頭一份。
“孩子叫阿蠻,不會說話,但能聽得見。”
顧知灼把阿蠻的特征仔細說了一遍。
既然托了沈旭,她也就沒有任何隐瞞,說道:“阿蠻是被靖安伯夫人帶走的,當時是午時剛過。方才,靖安伯夫人說人走丢了。”
這麽說來,最多也就丢了兩個時辰。這顧大姑娘怎麽急得跟人馬上就要死了一樣。上回她自個兒真快死了,也沒見她皺一下眉。
盛江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沈旭沒有開口,他當然也沒有任何異議。
“靖安伯夫人應該是想要溺死她,所以,務必盡快。 ”
說到這裏,就連沈旭也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手邊的羅盤上,略有所思。
他好歹開了尊口:“盡快。”
盛江肅然應諾,一出了包廂,就叫了個人來,吩咐了下去。
晴眉小小聲地在一旁道:“屬下沒有告訴大姑娘主子在這裏。”
而且就連她也不知道主子今天在這兒。
“是顧大姑娘自己算出來的。”
盛江不置可否。
不管是不是算出來,主子不計較,那麽這件事就根本不重要。
啰響聲起。
開戲了。
盛江請示了一下後,着人把靠近戲臺的那一面隔扇打開,坐在這包廂裏可以把整個戲臺盡覽眼中。
顧知灼心不在焉地聽着這咿咿呀呀的唱曲聲。
她可能一開始就想錯了。
得了莫大的機緣重生回來的是她,而非其他人。
所以,這一世,他們的命運沒有變,天道給予他們的死劫也都在,避無可避。
阿蠻上一世橫死,所以她得重新應一遍死劫,就和秦沉一模一樣。
生,才能活。
以前也沒重生過,是她大意了。
“喵嗚。”
貍花貓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到她跟前一坐,用軟乎乎的肉墊扒拉了一下她的手。
哎。顧知灼暗暗嘆氣,敷衍地摸了一把,貍花貓自得其樂,用前爪在她手臂上踩來踩去,惬意地眯着眼睛,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看着它的尾巴,眼睛一亮道:“督主這只貍奴竟是麒麟貓。”
“不是本座的。”沈旭愛搭不理地說道。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貓,非賴着他不肯走。
哦。顧知灼懂了:“因為它喜歡您。”
咳!盛江的口水嗆在喉嚨裏,咳得差點斷了氣。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這顧大姑娘連這種話都敢随便說。
沈旭眼尾輕挑,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連連。
“它是麒麟貓。”顧知灼撓着它的下巴,說道,“麒麟貓最愛親近倒黴的人,越倒黴的人它就越喜歡,比如我。”
貓兒恰到好處的喵喵出聲,仿佛在應和她。
“再比如。”顧知灼捏着貓兒的爪子指着他,“您。”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肯定道:“您可倒黴了。”
咳咳!盛江咳得更兇了,惹得顧知灼也扭頭看了他一眼。
沈旭冷冷出聲: “再吵就自己去把舌頭割了。”
盛江遲疑了一下這是在說誰,下一刻就意識到是在說自己。他趕忙用雙手捂着嘴,把咳嗽硬生生地咽下去,憋得臉頰通紅,眼淚直冒。
真是可憐。顧知灼在心裏嘆了一句,又主動道:“沈公子,我給您算一卦?”
“不用。”
沈旭淡淡地拒絕了。
他從屍骸地獄裏爬出來,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信命。
若是信命,他早該死了八百回。
顧知灼聳聳肩,順手把羅盤往衣袖裏一揣。
貓兒趴在了她跟前,四腳朝天地求撫摸。
“公子,您要養它嗎?”
“不養。”
“其實……”
沈旭冷言道,“閉嘴,或滾。”
顧知灼:“……”
有求于人,她很識相的閉了嘴。
可不說話分分神,她就坐立不安。
沈旭自顧自地聽着戲,無論底下的戲唱得是悠揚婉轉,還是高亢激昂,他雌雄莫辨的臉上始終平淡無波,佛珠就這麽垂着在指間,一點兒都不像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東廠廠督。
顧知灼魂不守舍地看着靠向大街的那邊。
一折戲罷,終于有一匹馬從街尾疾奔而來,停在戲樓門前。馬還沒停穩,馬背上的人就一躍而下,這動作利落地一看就是練家子。
顧知灼趕忙回頭,不一會兒,盛江輕輕擊掌,有人進前來把隔扇重新關上。
盛江恭敬地說道:“主子。是趙甲。”
“進。”
沈旭紅唇輕動,只吐出了一個字。
趙甲一走進包廂,就跪伏在那裏,恭敬道:“主子,找到了。 ”
“說。”
趙甲頭也不敢擡,一五一十地往下說:“人是在京城往北約三裏地找着的,兩個婦人抱着一個女童在河邊,女童的頭發衣裳已經濕透了。”
啊!顧知灼的心頓時就像被一只大手捏住,高高懸起。
“女童活着,沒有受傷,亦無性命之憂。所有人都已經控制住。”
顧知灼一口氣終于回了上來,起身道:“多謝督主。”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帶她去。”沈旭說道。
趙甲恭敬應諾。
顧知灼還以為會被他陰陽怪氣的為難上幾句,還好還好,這人似乎比上一世更好說話。她最後又叮囑了一句道:“這玉牌您帶着,真得管用!”
話一說完,她福了福禮,飛奔下樓。
“喵嗚。”
貓兒甩了一下麒麟尾,又優雅地走向沈旭,用它的額頭蹭蹭他的臉。
沈旭冷臉捏住了貓的後頸肉,把它提了起來。
他平視着它金色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她一走,你就又來了,所以,她比本座倒黴?”
“喵嗚喵嗚。”
顧知灼走到樓下,還能聽到軟綿綿的貓叫。
她吩咐道:“晴眉,你叫上姑母,直接過去。”
然後,上馬就走。
趙甲在前領路,帶着她出城後,一路往北,跑了約三裏地,顧知灼驀地看到了不遠的一條河,河邊停了一輛孤零零的馬車,有十來個人呈包圍的架式,包圍住了馬車和河畔,馬夫被拘在了馬車裏。
這裏并不是上一世發現阿蠻屍身的那條河。
顧知灼一眼看到兩個眼熟的嬷嬷驚魂不定地癱坐在那裏,其中一人的懷裏還抱着一動不動的阿蠻。
河水順着她的頭發衣裳往下流,一滴一滴,在地上彙集成了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