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溫以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整個人恍惚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被空中的煙花吸引了所有視線。
她沒想到煙花竟然還是特制的。
半空中的煙花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一排排漂亮又可愛的文字。
一個個“生日快樂”在空中完美炸開。
煙花墜下來的痕跡在黑夜裏消失不見，卻不輕不重地砸到了她心上，一個接一個的，悄然炸開。
周瑾燃怎麽會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溫以初細心地在心裏默數煙花的數量，最後數完，發現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束。
她不禁暗嘆男生的用心。
煙花放完，四周回歸平靜，空氣裏驟然安靜下來，溫以初忽然有些緊張。
她見周瑾燃又去了汽車邊，開了後備箱。
夜風微涼，吹起了男生額前的短發，立體的側臉輪廓清晰明朗，他修長的手指勾出一個漂亮的絲帶蝴蝶結，從後備箱裏拎出了一個淺粉色包裝的蛋糕。
溫以初還在發怔，周瑾燃偏頭看過來，鋒利的眉峰微斂，嗓音淡而溫和，“溫以初，過來吃蛋糕。”
周瑾燃開了後座的車門，溫以初上車後，男生從另一邊繞過去也上了車。
她和男生坐到了汽車後排，中間被他放上了淺粉色蛋糕。
周瑾燃低着頭，拆開了蝴蝶結。
裏面的蛋糕很漂亮，純白奶油抹面，邊緣圍着一圈淺粉色的小花，每朵上都有奶白色的珍珠點綴，小巧、精致、漂亮。
蛋糕中央放着一個用糖捏出來的卡通小人兒，是一個戴着皇冠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五官也特別精致，水靈靈的大眼睛，又萌又可愛。
簡直是個藝術品。
溫以初視線很快又被上面插着的卡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手寫卡片，燙金色的字，字跡遒勁有力，筆鋒淩厲——【祝溫以初二十歲生日快樂。】
後來還畫了一個可愛的Q版小女孩。和蛋糕上的裝飾有異曲同工的效果。
溫以初猛地一怔，這字這畫，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但還沒等她想明白，周瑾燃已經給蛋糕插上了蠟燭，點燃的微弱火光照亮了幽暗的車廂。
火光下的男生，眉眼柔和，漆黑眸光認真地落在她身上。
“許願吧，溫以初。”
溫以初回過神，連忙點點頭，她雙手交握抵在下巴上，閉上眼睛在心裏認認真真地許了一個願：家人身體健康，幸福快樂。
還有……
祝周瑾燃，所願皆所得。
吹滅蠟燭，男生把中間那塊蛋糕切給了她。
溫以初接過，把擺件娃娃和卡片抽出來，問道，“我可以收藏紀念嗎？”
周瑾燃唇角微微勾了下，“當然，這是送你的蛋糕，所有都屬于你。”
溫以初心裏一熱，她張了張嘴，想道謝，卻覺得只說一句謝謝太輕了。
她忽然發現男生好像對她很用心，用心的程度似乎已經超出了他們之間普通朋友的界限。
這個想法讓溫以初心裏猛地一慌，她趕緊低下頭，用紙巾把擺件娃娃底部的奶油擦幹淨。
然後把娃娃和卡片一起收進了背包裏。
周瑾燃把叉子遞給她，溫以初接過叉子，趕緊低頭吃起了蛋糕。
蛋糕味道超好，奶油口感綿密絲滑，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蛋糕也清甜軟糯。
溫以初吃完了這塊蛋糕，周瑾燃也意思着吃了點，蛋糕還剩了一大半，男生重新打包好，“還有很多，你帶回去吧，可以分給朋友。”
溫以初點點頭，應了聲好。
周瑾燃拉開車門，“後備箱還有很多煙花，我們再放會兒？”
溫以初點着頭，輕嗯了一聲。
夜空中燃起大片煙花，黑夜再次被照亮。
充盈飽脹的情緒擠在胸腔，溫以初心頭酸澀又複雜，她還是很想和周瑾燃說聲謝謝，這麽用心地給她準備了這麽多，給了她一個難忘又圓滿的二十歲生日。
在煙花燃盡的尾聲裏，她轉頭看向男生，神情鄭重又動容，嗓音輕軟，“周瑾燃，今天謝謝你帶我過生日，我很喜歡。”
頓了下，她沒等男生說話，又繼續說道，“其實，今天本來是我家人要過來陪我吃飯過生日的，但很遺憾，他們沒空過來，我以為今天就會這麽稀疏平常地過去，沒想到還能收到這樣的驚喜。所以，真的很謝謝你。”
女生的每一個字都飽含着鄭重和真誠。
周瑾燃聽得心頭發軟，看到她的開心和驚喜，他覺得自己提前準備的這一切都值了。
他從小習慣了一個人待着，心思也比一般男生要敏感一些，所以對女生今天的情緒，他能更敏銳地捕捉到她的不開心。
同樣，他也能猜到她是因為什麽而情緒不佳。
“你家人很忙嗎？”
溫以初唇角勾起無奈的笑，“是，他們很忙，而且在異地也不方便過來。”
周瑾燃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我家人也很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和他們能正經呆上一整天的，不超過十次，我雖然有父母，卻是被保姆養大的。”
聞言，溫以初有些驚訝，驚訝男生會和自己聊起家事，也更驚訝像他這樣一個優秀的男生，會有一個不那麽完美的童年。
“而且，他們為了拉投資，談合作。全國各地飛，怕留我一個人和保姆在一塊不安全，也帶着我在各個城市之間輾轉，我就在不同的城市裏長大。”
溫以初忽然想起他寫的那張簡歷，教育背景那一欄，他填了——“太多了，寫不下。”
她之前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此刻，她突然懂了。
溫以初沒忍住問，“所以你也一直再轉學？”
周瑾燃微微颔首，“對，有時候能待一年，有時候只能待半年。”
他經歷過形形色色的人，但從沒有為誰停留過。
他頓了下，漆黑眸光望了過來，聲音低沉，“所以，我父母也缺席了我很多重要的時刻，十歲生日、二十歲生日、升學、高考…他們都是匆匆忙忙。”
“但是那些都是曾經，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但可以改變未來，我們的未來、生活、重要時刻如何選擇，都可以由自己掌握，有遺憾，也可以自己去彌補。”
本意是想安慰她，讓她心裏不要留有遺憾。
但此刻卻說得有些多了。
反而讓女生共情起了他。
看着女生露出惋惜隐約帶着心疼的眼神，周瑾燃黑沉眼眸還是睨着她，此時補充了一句，聲音低而緩，“我們的未來，還可以跟重要的人一起過。”
寒涼的夜風環繞着兩人，從他們身邊經過，卷走了他們身上的溫度，但溫以初卻像是被男生的眼睛給燙了一下，身上熱了起來。
男生的低音在耳邊萦繞不去，溫以初怎麽有種他話裏有深意的感覺？
心跳突然變得好快，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視，最終還是溫以初敗下陣來。
慌忙移開了目光。
心裏的情緒也被沖擊得亂七八糟。
但她明白男生的意思，向前看，自己的幸福自己創造，人生掌握在自己手裏。
溫以初彎唇笑了笑，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煙花還剩下幾個，要試試嗎？”周瑾燃給她遞來一支銀白色打火機。
溫以初其實不太敢放，小時候只敢玩仙女棒。
但是這會兒，卻很有興趣試一試。
“好啊。”她接過打火機。
煙花已經被按在地上了，溫以初跑過去，彎下腰小心地點燃引線。
刺啦一聲，溫以初即使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吓了一跳，她趕緊往回跑。
但這邊的空地沒有澆水泥，路并不平整。溫以初走得匆忙，根本來不及注意腳下。
不小心絆到一個小土坑，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方栽去。
她驚得小聲啊了一聲。
但下一秒，她腰身一緊，一雙大手及時攬住了她，但是不幸運的是，她摔倒的沖擊力太大。
直接摔進了男生硬邦邦的胸膛上，溫以初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立馬分泌出生理性鹽水，眼尾泛了紅。
“好硬…”
溫以初下意識低呼了一句，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她大概是被男生胸肌砸到流眼淚的第一個吧。
溫以初揉着發酸的鼻子，緩緩擡起頭，撞進男生微愕且不自然的神色。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那句“好硬”的不妥。
車轱辘一下子從臉上滾了過去。
溫以初微妙地尴尬了一下，作為一個成年人，又作為一個不會亂刷視頻的乖乖女，但是抵不住大數據投放的誘惑，她也懂很多…
空氣裏浮出一種奇怪的氛圍。
周瑾燃輕咳一聲，“那個…還好嗎？”
溫以初臉頰已經燒起來了，她連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我沒事…”
月光輕透，溫以初剛剛點燃的煙花早在這十幾秒的時間裏，盡數燃盡。
四周安靜得出奇。
溫以初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男生，但眸光很快頓住，落在了男生長得非常标致的耳朵上。
冷白皮膚，所以稱得耳尖上的那點紅暈異常顯眼。
……
回程的路上，空氣流淌着安靜的氣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下了高速，看到熟悉的市區街道。
溫以初忽然想起了一個疑惑，在快下車前，她問男生，“周瑾燃，你怎麽知道我老家在南芙？還知道我的生日？”
男生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有力，聞言嗓音透出一絲輕松笑意，“你自我介紹寫那麽清楚，想不記得也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