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
謝懷遠漸漸地覺得讀這些話本子也是十分有趣,可惜只讀了兩日便不得不回去上值,葉芷荷對于上值這件事感天謝地,她實在是不想再聽謝懷遠一時“嫂嫂”,一時“小娘”,一時“娘娘”的亂叫了······
但是謝懷遠走了,家裏最後一個說話的人都沒了,葉芷荷覺得無聊,還催謝懷遠快點把紙條遞過去,并且催促芳園野老快些出新書。
時間過得像流水一樣快,轉就過去了十來天,天氣越來越暖,葉芷荷不出門,但是謝懷遠把厚棉衣換下來了,門外的芍藥花都吐了新蕊。
葉芷荷其實很适應這樣和謝懷遠一起生活了,他們一起生活的時間太久了,現在和之前相比就只是躺在一張床上,而且她不能出門。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在她心裏還不能完全接受的時候,她的習慣先一步接受了謝懷遠。
葉芷荷不太清楚日子,但是看着花開了,“是不是快花朝了?”
這些節日謝懷遠從來都是不過的,聽到葉芷荷問,才後知後覺的點頭,“好像是,昨天吧······”
葉芷荷聽完之後沒說話,只是情緒突然低落下來,之前花朝節的時候,葉芷荷都會适時的去賣一些小玩應,是個賺錢的好日子。
之前都忙着賺錢,沒好好過過一次花朝節,現在不賺錢了,還是沒能過上。
察覺到葉芷荷的失落,謝懷遠湊上前抱了抱葉芷荷,他沒再道歉,事情已經發生,他也不可能現在就放葉芷荷離開,那麽道一萬句歉也是沒用的。
“我先去做飯。”
謝懷遠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薄西山,最近他回來的,總是比平時晚些,葉芷荷只能在一個房間裏面活動,去不到廚房,只能等謝懷遠回來做飯。
葉芷荷點點頭。
謝懷遠做飯很快,吃飯的時候,葉芷荷還是問了,“最近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Advertisement
“都是些朝堂上面的事情。”謝懷遠先是敷衍了一句,然後房間裏面沉默了下來,許是不想和葉芷荷沒有話說,他還是解釋了一句,“現在陛下身子每況日下,但是膝下只有一位皇子,而且年紀尚幼,生母又出身林家,子少母壯,陛下總是不放心。”
林家葉芷荷也是知道的,是一出有名的戲曲,《林國太輔國》當初先帝猝然崩逝,陛下年幼,內憂外患,是林國太垂簾聽政,扶大廈之将傾。
林國太堂前罵奸佞一折是人人都聽過的名段。
現在的林貴妃正是林太後的娘家侄女。
“所以又有心指派壽王輔政,壽王有心更進一步,現在兩波人在朝堂上打的不可開交,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也要被波及。”
葉芷荷聽謝懷遠說這個,果然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這麽精彩?皇位不留給自己兒子留給弟弟啊!”
謝懷遠覺得和葉芷荷說說也好,這些天葉芷荷面上不說,但是總歸是不太開心的,也不太愛說話,現在難得有一個她也感興趣的話題,謝懷遠也願意多說說。
只是這件事并不簡單,謝懷遠想辦法盡力說的簡單一些,“林太後仙逝之後,不到十年,當初林太後發布的政令就被陛下一一推翻,陛下甚至不再允許女人科舉,參與朝政,這些年愈發的過分,甚至不許女人獨立經商,立女戶的條件也比以前苛刻許多······”
葉芷荷聽完之後試探開口,“所以其實陛下是不喜歡林太後的,為什麽啊?林太後可是大好人。”
林太後在戲曲裏一向是巾帼女英雄的形象,這個形象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愛,葉芷荷自然也喜歡。
謝懷遠笑了一下,沒有解答葉芷荷的問題,“天家的事情,我們怎麽知道,但是陛下确實不想讓林貴妃把持朝政,所以壽王便有了機會。”
葉芷荷撇撇嘴,“希望林貴妃獲勝!”
“這可不是我們能說的。”謝懷遠點點葉芷荷的眉心。
葉芷荷聽這些也就是聽一個熱鬧,天潢貴胄的事情,總是和她這個被關着的小老百姓沒有關系。
“這個能不能給我加長一點,我們懷遠現在陷入了這麽大的權力鬥争裏,以後肯定回來的越來越晚,我也能做個飯什麽的。”葉芷荷還歇不下調侃的心。
謝懷遠怎麽聽不出葉芷荷的調侃,“狹促。”但是卻不應下鏈子的事情。
上次買書之前,葉芷荷就說過這件事,但後面卻沒了下文,葉芷荷确實不想一直悶在房間裏面,能出去轉轉也是好的。
現在有機會舊事重提,葉芷荷肯定是希望謝懷遠能夠趁勢應下的。
“我認真的,而且我看院子裏面的花快開了,我想去看看。”葉芷荷拉着謝懷遠,和他四目相對,強迫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謝懷遠的眼神不自然的閃躲了一下,然後才去看葉芷荷,“已經在做了。”
這個回答顯然葉芷荷不會滿意,“這麽多天,什麽鏈子這麽難買?”
“鏈子不難買,只是包金要費些功夫。”
葉芷荷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就非得包金麽?”
“我恨不得用金屋來藏你,現在還是委屈了你。”
“我讀過金屋藏嬌的典故,謝懷遠,你和誰學的這些油嘴滑舌的話!”葉芷荷一開口,謝懷遠營造出來的氛圍就消失無蹤了。
但是幸好鏈子的事情算是有了一個交代。
-----------
兩個人說着話,飯很快就吃完了,吃完飯謝懷遠就拉着葉芷荷到了書桌前,葉芷荷看他提筆,就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卻被謝懷遠抓住手腕又回到了書桌前,“我給你畫枝花。”
“啊?”怔愣了一瞬間,葉芷荷就明白了,謝懷遠是分不清百花集會和花朝節的,他以為花朝節也是在額頭畫花然後一起出去玩耍,就想為她畫一朵做補償,“算了,畫花有什麽用,也沒出去玩,馬上就睡覺了,不過是對着鏡子看一看,就洗掉睡覺了。”
葉芷荷轉身想回到床上,又被謝懷遠抓住,
謝懷遠摩挲了一下葉芷荷的手腕,“那畫個像吧,我都沒有給你畫過像。”
葉芷荷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走到光亮處按照謝懷遠的要求擺了個姿勢,謝懷遠細細看了片刻,就讓葉芷荷回去看話本了。
“不用我一直在這裏站着麽?”
謝懷遠連頭都沒擡一下,“不用,去玩吧,我記在心裏了。”
謝懷遠很少說沒有準備的話,但是就這麽看一眼就能畫像,葉芷荷心裏也不太相信,但是她聰明的選擇不開口。
感覺沒過多久,謝懷遠就叫葉芷荷來看。
上面雖然筆畫精簡,但是簡明扼要,神态清晰,裏面葉芷荷身着五彩法衣,手執一只桃花,神情柔和莊嚴,俨然是花神的樣子。
旁邊寫了桃花花神四個小字,還摁了一方謝懷遠的小印。
“好看麽?”
“好看!”葉芷荷覺得自己都沒有這麽好看過,還拿着這張畫去燭火下看清楚。
花朝節,每年都會在盛裝打扮的美麗姑娘中選出十二位,成為十二花神,并且留像紀念。
哪位姑娘若是能夠被選為花神,接下來的一年,她都會是最受歡迎的姑娘,葉芷荷遠遠看到過這場盛會,沒參與過,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留下花神像。
謝懷遠看葉芷荷喜歡,也從身後抱住葉芷荷的腰肢,借着燭火和她一起看,“明年外放了,我們一起去逛,真的留下一張花神像好不好?”
“這都是人家未婚的姑娘參選的,我哪有機會。”
葉芷荷說的含糊,但是謝懷遠自動認為葉芷荷認為那個時候她是他的夫人,心中十分受用。
“無妨,若是我外放,應該授一方縣令還是不成問題的,到是作為地方父母官,我說你能成花神,你便能成。”謝懷遠不再去看那張畫,他把頭擔在葉芷荷的肩上,開始暢想起更遠、更美好的未來了。
“謝大人,你這是徇私枉法。”葉芷荷點了一下謝懷遠的額頭。
“為夫人徇私,未嘗不可。”
說完之後,兩個人便都不再說話了,只是氣氛并不尴尬,他們好像真的成了一對新婚的眷侶,在夜晚相擁一起暢想未來。
十分的溫馨惬意。
“砰砰砰!”
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謝懷遠猛地直起了腰。
葉芷荷和謝懷遠面面相觑,還是葉芷荷先開口,“需要我回密室裏面躲躲麽?”
這句話好像是一把利箭,劃開了之前溫馨的假象,他們不是恩愛眷侶,葉芷荷是他的囚徒。
謝懷遠現在的情緒并不好,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葉芷荷進到密室裏,謝懷遠關好了門,這才去開大門。
“謝大人,我是臨枝書坊的人。”外面的人聲調脆生生的,面容也讨喜,眉眼間都釀着喜色,顯然很開心能夠見到謝懷遠。
但是謝懷遠的面色卻是突然凝滞了下來,臨枝書坊就是給葉芷荷買書的地方,本來客戶的信息都是保密的,眼前的人能夠準确說出他的姓氏,是因為她們之前就見過。
這是之前為葉芷荷梳頭的梳頭娘子。
這些話本子本來也不體面,并不是能夠在大街上說的東西,所以梳頭娘子說完之後就沒再說話,等着進門。
謝懷遠停滞了片刻,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密室的方向,才側過身帶着梳頭娘子進了門。
院子并不大,他帶着梳頭娘子進了另一個房間,點上燈,邀請了梳頭娘子落座。
“您姐姐還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