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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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再醒來的時候,剛剛睜眼便正好對上了葉芷荷的眼睛。
她最後還是沒有動手,那把匕首就放在兩個人的枕頭中間,畫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銀河。
謝懷遠的神色如常,好像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一樣,他起身的時候輕飄飄的就把那道“銀河”拿走了。
他沒有先穿衣裳,而是穿着白色的中衣,就徑直先打開了密室的門,陽光透過門穿進來。
謝懷遠從身後抱住葉芷荷,語氣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之前一樣,“這些天都是我的錯,我們出去看看吧,好麽?”
葉芷荷知道,她現在應該有骨氣一些,不應該配合謝懷遠說的任何事情,但是,看着透進來的陽光,灰塵在陽光裏飛舞,葉芷荷甚至能夠看到灰塵運動的痕跡。
她太向往這樣的陽光了,在沉悶的密室裏,觀看跳躍的燭火都是一種樂趣。
沉默了許久,葉芷荷還是穿好了衣裳,跟着謝懷遠走了出去,乍一看到陽光,她竟然覺得有一些晃眼。
“我在裏面待了多久,”葉芷荷看看天色,應該是已經快要中午了,葉芷荷都是按照謝懷遠的作息來判斷時間的,“快五天了吧······”
“嗯,”謝懷遠在這件事上是自知理虧的,不敢多說。
好在其實葉芷荷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現在快晌午了吧,你怎麽還不去官邸?”
謝懷遠長嘆一聲,“夫人,你忘了,照顧我多年的嫂嫂失蹤了,我實在無心于公務,便告假回家了。”
聽着他這樣直接的指鹿為馬,葉芷荷眉眼一挑,睨了謝懷遠一眼,她心裏知道,強調這個沒有用處的,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起院落來。
好不容易不再面對陰沉沉的牆壁,現在不管是什麽葉芷荷都喜歡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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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竟然是葉芷荷來過的,官家賜給謝懷遠的狀元邸。
院子裏面,她們兩個讨論過的地方已經種上了花,還沒開,不知道是什麽,生機勃勃,煞是好看。
想到這裏,葉芷荷翻過身,回到房間裏面,果然,這就是她曾經來過的那個房間,心裏知道,就能看出來,這個房間小了不少,之前書房真占一小部分,但是現在書房和卧室幾乎一樣大,謝懷遠是在這裏辟了一個密室。
有些荒誕,葉芷荷訂婚之後,心中覺得應該和謝懷遠有個區別,便沒有再進過謝懷遠的卧室,更多住在自己那進小院裏。
謝懷遠從身後抱住葉芷荷,“別想了,我去做飯。”
可能是怕人發現葉芷荷這個大秘密,這個狀元邸裏沒有一個下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謝懷遠親力親為。
謝懷遠動作很快,就做好了飯,葉芷荷活動的範圍有限,只能出這個房間在院子裏面走一小段路,到不了其他的房間,兩個人只能在屋裏吃。
早飯很簡單,一碗清粥,兩碟小菜。
葉芷荷看了一眼,側過了頭。
昨天晚上一夜沒睡,葉芷荷想了許多,她下去手,甚至不敢呼救,怕傷了謝懷遠。
因為她在乎,不論愛情,葉芷荷其實只有謝懷遠 一個家人,她們相依為命,互相扶持的走到這一天,謝懷遠融入了葉芷荷之前大半的人生。
相互扶持成了葉芷荷的一種習慣,所以她沒辦法傷害他。
“怎麽不吃?是胃口不好麽?”謝懷遠摸摸葉芷荷的肚子,癟癟的。
“不是,放了我,否則我不會吃的。”逼着對方退讓,也算是一個馊主意吧。
謝懷遠愣了一下,馬上軟下聲調,把粥放到葉芷荷嘴邊,“喝一點吧嫂嫂,求你了。”
葉芷荷把粥打翻到一邊,沒有說話。
謝懷遠的喉結滾了一滾,沉默着只是又去盛了一碗粥,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你也別逼我了。”
“我逼你?究竟是誰在逼迫誰,懷遠,你不能仗着我在乎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葉芷荷沒有看謝懷遠。
所以她也沒能看到,謝懷遠的嘴角勾了一下,他上前兩步,跪在葉芷荷的旁邊,摟住她的腰,用臉頰輕輕蹭了一下,“我沒欺負你,是你欺負我。”
葉芷荷撥開他的頭,“這次不是你撒個嬌就能解決的事情。”葉芷荷的語氣中罕見的多了幾分警告。
“我沒錯,是你欺負我,逼迫我,我不會放開你。”謝懷擡頭看着葉芷荷,“我們可以一起死,這樣也能夠在一起。”
“哈。”葉芷荷簡直氣的笑出了聲音,她覺得這幾天自己就像是寺廟裏的大鐘,寺廟裏面的大鐘早上響一次,晚上響一次,而她早上和謝懷遠說一次“放了我。”晚上再說一次,“放了我。”
葉芷荷覺得謝懷遠是在拒絕他,他認為他做不到,葉芷荷拿起一邊的粥碗,盡數倒到了謝懷遠的頭上,“你大可以試試,謝懷遠,是我沒有教好你。”
日子只過了一日半,現在葉芷荷不需要被關進密室裏面了,葉芷荷就坐在那張他們一起吃飯的餐桌上,看外面的天色,看起來好像是強硬的不合作姿态。
事實上,葉芷荷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麽好,從發現自己被謝懷遠關進那個連一絲陽光都不願透進的密室,葉芷荷就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在逐漸崩塌。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這個現實,所以每當她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不知道想做些什麽好,腦袋裏面空空的。
而且看天色很好,之前只覺得尋常,真的五日見不到天色之後,才覺得能看天色也十分的可貴。
一日半,葉芷荷水米未進,只是坐在那裏,謝懷遠也沒有。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不肯去睡覺,謝懷遠便坐在葉芷荷的對面,葉芷荷不想和他說話,兩個人就面對面的沉默着。
其實時間過得不長,但是謝懷遠總覺得葉芷荷原本紅潤的面色變得蒼白如紙,身體也愈發虛弱。看着她日漸憔悴,謝懷遠心中的擔憂如潮水般湧來。
他端着一碗清粥,緩緩走到葉芷荷面前,蹲下身子,眼神中滿是哀求,“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折磨自己,我會心疼的。”他的聲音輕柔,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溫和的少年。
葉芷荷緊閉雙眼不願意看謝懷遠,一天沒喝水,她的嘴唇有一點幹裂,“放我走。”
“放我走。”她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除了這個,我什麽都會答應你。”謝懷遠的聲音裏也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謝懷遠,你真的要把我逼死嗎?”葉芷荷的聲音因為疲憊而十分的無力,。
謝懷遠将她緊緊抱在懷裏,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她:“不會的,芷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別這麽叫我,你叫我嫂嫂,我只把你當作親弟弟,從未有過其他心思。”葉芷荷覺得自己确實是餓了,就這麽簡單的幾句話也很累。
“弟弟?我從不想做你的弟弟!”
“你不該救我的,你救了我,就要一直愛我,不能抛棄我。”他語調沉悶、平靜,好像再說旁人的事情一樣。
“我沒有要抛棄我,我說過很多次了,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葉芷荷聽到這句話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麽謝懷遠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我是麽?你成婚之後,我還會是麽?”謝懷遠的眉眼都沒有變一下。
葉芷荷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了,懷遠!”
謝懷遠突然沒有預兆的笑出聲,“怎麽可能,嫂嫂,怎麽可能?你看看這個房間,你就住在旁邊的院子裏面,只要你進來一次就會發現不對勁,你訂婚之後,來過麽?”
“你讓我叫你嫂嫂,因為哥哥比我重要,你定親了,随春生也比我重要,以後生了孩子,孩子更是重要,我算什麽呢?算你抛在腦後的一段經歷,算是你舍棄的過往。”
“只有你嫁給我,你才會重視我,愛我,留在我的身邊。”
良久,她才開口,“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葉芷荷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況且我愛誰,和你無關,懷遠。”
“你說我不懂愛,你才不懂,因為愛你,所以我不能接受你更愛別人,更重視別人,我有錯麽?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有錯麽?”
葉芷荷別過頭,不願直視他的目光。“你這是自私!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她的心好似被撕裂一般,曾經那個善良溫和的謝懷遠,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愛是成全,是放手,謝懷遠,我沒有教過你這個道理,是我的錯。”葉芷荷總覺得自己的底氣不足,只能再拿出長輩的身份,讓自己說話的時候能硬氣一點。
“憑什麽?憑什麽你的愛是對的,我的就是錯的?”
葉芷荷聽到他的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又無力的閉上。
謝懷遠看到葉芷荷這樣的神态,走近一步,再次輕聲問詢,“為什麽?”
“你這樣的愛,只會讓人窒息,只會傷害到我,謝懷遠。”
“你真的要走麽?”
這是謝懷遠第二次問這個問題,因為有前車之鑒,葉芷荷現在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謝懷遠拿出一個小鑰匙,放在手心,平攤到了葉芷荷的面前。
她腳踝上面的金鎖十分的小巧精致,這個小鑰匙也不大,葉芷荷一看就知道這是和金鎖搭配的鑰匙。
“給我!”葉芷荷伸手就去抓鑰匙,但是謝懷遠的手更快,他後退一步。将鑰匙又蹭到了手心裏。
然後,放進了嘴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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