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姐姐 媽、媽咪這種事對我來說有點太超……
第93章 姐姐 媽、媽咪這種事對我來說有點太超……
突然好大一口黑鍋咣當砸下來, 死亡射手的表情扭曲了。若不是被藤蔓堵嘴堵得嚴嚴實實,他恐怕會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
毒藤女承認她先把死亡射手帶下車是有私心,——這個男人并不可控, 心眼子多不談危險性還高, 而其他人的分類可以通通清楚歸類為呆子和傻子, 智商加起來有沒有一百都不好說。出于對老朋友們的關心, 毒藤女覺得她有義務從一池子只會阿巴阿巴張嘴吞飼料的金魚群裏撈出不懷好意的鯊魚。
“夜翼,蝙蝠俠在哪兒?有件攸關哥譚的大事,我想你們必須知道。”帶着風情萬種的笑容, 毒藤女朝夜翼眨了眨眼。她朝男人傾過身體,嬌豔如玫瑰的紅發垂到飽滿的胸前。
在她旁邊, 窸窸窣窣的藤蔓把劇烈掙紮的死亡射手拖遠。
毫無疑問, 毒藤女正在對他進行可怕的示好。但夜翼唇角的笑容僵下來, 他不合時宜的想到在某個深夜, 家裏某位大家長對他意味深長的教誨:別對隊友投入信任和防備之外的任何聯系。
彼時他正經歷和某一位隊友的又一次分分合合,面子上當然挂不住, 當即反擊某位大家長, 和隊友産生聯系總比和對手要好。
此時此刻, 面對別有目的的毒藤女, 迪克覺得他當時的反擊得真是……太對了!
不理解布魯斯是怎麽做到能和Bad woman們面不改色的調情的,就不怕突然被背刺嗎?不理解, 完全不理解。
這種普世意義上的蛇蠍美人, 迪克自覺無福消受, 他登登登往後退三步, “保持距離,女士。鑒于你劣跡斑斑的前科,我很難信任你。”
毒藤女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自然界的捕食者常常把後退的動作當做可以發動進攻的觸機,她亦如此,“但我可是很信任你們哦?”
飄忽和故作甜膩的聲音,迪克突然之間好像聞到了…某種花香?他皺眉,再去嗅聞時,空氣裏已經沒有那點怪異的香味了。
而毒藤女繼續說下去,“那讓沼澤怪物和你說,那個死宅的話你們總能信任了吧?……沼澤?沼澤?啧,人呢?”
她說着說着才意識到沼澤沒在附近,全心思放在防死亡射手身上了,真是誤事。況且沼澤怪物現在的模樣……嗯,太袖珍了,實在是很容易被忽略掉。
“我想你們應該不介意親口告訴蝙蝠俠吧。”夜翼說,他的手伸向背後。
“實際上……”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毒藤女臉上的笑容加深。
但這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為轉角的山道突然沖出來一個滋兒哇亂叫的人影,跑來的方向正是車輛沖下去的方向,髒兮兮的棒球衫底下露出肚臍和一大截腰肢,鳥窩一樣雜亂的雙馬尾,就算不看到她的樣子,也能從咋咋呼呼的聲音裏判斷出她的身份,哈莉。
但是。毒藤女緩慢的眨了眨眼,有點沒辦法相信她的眼睛。——哈莉肩膀上好像還扛了什麽東西?一動不動,像塊麻袋,或者木頭。而她後面,羅賓正一邊追着她一邊扔蝙蝠镖。兩個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是猙獰,哈莉還時不時回頭,似乎是在和羅賓對罵。
她還能抗什麽?排除兩個傻大個男人,再排除沼澤怪物。真相只有一個——
偏頭躲過一支漆黑的蝙蝠流镖。毒藤女陷入沉思。
自然在上,她是不是不該放任這群金魚待在一塊的?小醜魚的危險性顯然不可和其他魚相提并論啊!
“小——紅——快幫我——!”遠遠看到毒藤女,哈莉就在咆哮。
“夜翼,攔下她!”
小醜女做什麽了?除了那天,迪克還是第一次看到達米安急成這樣。
剛生出這個疑問,哈莉被毒藤女掀出去的藤蔓撩到了身邊,瞬間拉開數百米的距離。哈莉氣喘籲籲,把扛着的人放下來拍拍背上的灰,然後又把人緊緊摟入懷裏,活像是個幫被綁架了孩子的母親。
……然而她倉惶的神色中滿是躍躍欲試,比起受害人更像是第一次犯下綁架案的嫌疑人,既怕被抓住,又因為馬上就能到來的潑天富貴興奮無比。
被她摟着的小朋友滿臉神不思蜀神游天外的麻木表情,像是靈魂已經升天。在哈莉按住她的後腦勺,不顧反抗把人的臉強行往懷裏埋時,她似乎終于回過了神來,伸出手想推開哈莉。這時候迪克看清楚她的臉。
有一瞬間,迪克覺得頭頂有驚雷劈下來,直直沒入他的腦門。
他的唇角不自覺抽動了幾下,“這可真是……嗯……一個大驚喜。”
其實用驚吓來得更貼切些,也難怪不得惡魔崽子如此氣急敗壞。
達米安一刀斬開擋在面前的藤蔓,狠狠把綠色的鬼東西踩進地裏。他站在哈莉不遠處,看上去很想朝對方的位置舉起刀,但是胸膛的幾個劇烈起伏後,他居然把刀垂了下來,只是朝迪克扔去一個恨不得把這裏屠滅幹淨的眼神,殺氣四溢。
迪克拿出了短棍,“異教徒也在這裏?”
毒藤女揚起眉毛,“誰?沒聽說過。”她留意到他的眼神,有幾分明悟,“你認識那個小女孩?”
“我很好奇,為什麽她會和你們在一起,也許女士你能為我解答這個疑問?”夜翼微笑。
“這就涉及到沼澤怪物想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了。”毒藤女漫不經心的說,“但我想,我們沒有辦法好好繼續說下去了是不是?”
“怎麽會?比起這裏,在監獄裏坐下來說話難道不是更好嗎。”若有若無的笑容徹底從他臉上消失。
話音未落,長棍拖拽着藍色的電弧在空中一閃而逝,毒藤女哼笑着退後,“這裏可是我的主場哦?你覺得最後到底是我被你關進監獄,還是你被我帶進籠子裏關起來?夜·翼~?”
她的舌尖抵出這個詞,像是蜘蛛把毒液注入被網捕獲的獵物。
*
被哈莉像扛麻袋似的扛在肩膀上,塔米斯安詳的希望她是一塊木頭。
向兄長的失言提問和沒得到想要回答的崩潰哭泣…
這樣的舉動,和得不到糖吃便又哭又鬧的小朋友有什麽區別?塔米斯站在街頭看到過這樣的小孩子,哭叫吵鬧只會惹起厭煩。
可是哥哥沒有厭煩她。擁抱和言語,竟有這麽大的力量,化作浮木飄到溺水的人面前,她伸手抓住,于是被拯救。
可是想要把臉埋到看不到的地方去的窘迫感劇增,她突然明白這種情緒被稱作羞恥。這可真是難得的初體驗,夏娃吃下善惡樹梢頭摘下的果實後的感覺是不是就如此?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快窒息了……物理上的那種,于是忍不住伸手推拒。
成年女性的身體柔軟得像是飽滿成熟的櫻桃,帶着嶄新衣物特有的面料氣味和微妙的馨香傾圧而至,将她團團包圍。在頭暈目眩裏,她想起雪山被放下的紗帳重重包裹的房間,永遠優雅冷靜的身影,就像雪山之巅寒涼的月光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塔米斯曾經無數次拈起一縷發絲,思考如何才能擁有相同的卷發。
幾乎是瞬間,記憶裏湧出的微寒苦澀突然沖淡鼻尖的一切氣息,她幾乎是失神的喃喃自語,“……母親。”
哈莉被這句話硬控一秒,因此未能躲過羅賓的踢擊。她抱着小姑娘在地上滾了半圈,仰面倒地,爬起來的第一件事是托起懷裏的小姑娘,像是抱一只貓扶着那樣将她舉起。
從化學池中爬出後,她的皮膚未凃脂粉都顯得慘白無比,鮮紅的口脂在一路上不可抑制的舔唇之類的小動作之下磨蹭掉色,還沒來得及補,露出同樣慘白的底色。但此刻,哈莉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過于健康的薄紅,帶着幾分扭捏甚至是會讓熟知她的人驚悚的羞澀,她嘟起嘴唇,“媽、媽咪這種事對我來說有點太超過了,但是姐姐什麽的是可以的啦——”
“……啊?”
塔米斯被現實世界的動靜彈出她永遠無法自由進出的回憶,一清醒就聽到如此虎狼之詞,她忍不住張了張嘴,但什麽話都沒說出來,只能發出不知所措的單音,在渾渾噩噩的記憶裏翻找她是否遺漏了什麽東西。
還沒來得及解釋這個稱呼,達米安把妹妹從哈莉手裏撈起來護到身後,俯視着瘋瘋癫癫的女人,他發出冷笑,“姐姐?做什麽春秋大夢?”
刀尖抵着哈莉的脖頸,讓人汗毛倒豎的危機感對于瘋子來說更像是打入一針興奮劑,摻雜被搶奪的憤怒讓哈莉怒不可遏,她推開刀朝羅賓撲過去,勇猛得簡直像一頭獅子……又像是街邊罵罵咧咧的潑皮無賴,“這有你什麽事兒啊臭羅賓!哥譚這麽大你不去其他地方當警察今天就非要和老娘作對是吧——”
達米安一腳把人踹回去,掀唇冷笑,“我是她哥哥。”
哈莉眼睛都瞪大了,恨不得蹦起來和他激情對罵,“我還是她姐姐呢!什麽哥哥,你說是就是咯?!”
哥譚果然人傑地靈人才倍出,在其他地方能夠輕易讓人戰戰兢兢、動都不敢動一下的威脅之法,在哥譚竟接二連三遭遇滑鐵盧。達米安思忖着,看來是時候向父親深入修習讓這些家夥聞風喪膽的獨有技藝了。
若是回旋镖此刻醒過來且知曉他的心理活動,一定會高呼青天大老爺我都快吓尿了好麽你哪裏看到沒效的!可惜他現在躺得端端正正,完全沒有辦法為嘴毒殺胚的可怕性正名……不過鑒于他不是哥譚人,正名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