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夜
第069章 第69夜
祁臨當場猛得站了起來:“不在!”
這太宰當然是聽不到的, 安吾一言難盡地看着她:“你現在的感想就只有這個嗎?”
“那不然呢,我才被他關過一天禁閉不久,” 祁臨一把抓住安吾的手臂,“不管, 要是我已經怎麽樣都講不清的話, 我要拉安吾你陪我一起, 你要和他講清楚的, 安吾。”
“很遺憾, 但是你必須被回收回去,”安吾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鏡,“就算太宰君來了也沒什麽不同,就算是他來了也一樣。”
重複的話語,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他暗暗按下了聯系按鈕。
祁臨:“被回收是什麽啊,不要把人說得像是可回收的廢物利用。”
忽然外面“轟”的爆炸聲, 連室內的桌子上的茶碗都劇烈晃動了一下。
“我們要被包圍了耶,”祁臨興奮的樣子簡直是個帶路黨,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異能特務科的人,“你這邊人多不,能在太宰率領的情況下成功出去嗎, 跟太宰做對手的結果你應該很了解, 不如投降吧?”
廣播裏太宰還在講:“我很好奇, 異能特務科到底是什麽樣的組織?值得你們兩個這樣效力。”
又是一聲炮聲,這次轟炸都讓祁臨有些站不穩了, 屋頂有些泥沙漏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祁臨勸道:“啊, 他在賭氣了, 安吾你不打算說句話嗎?無動于衷嗎?我可是連同一起被誤會了,我超冤枉的。”
安吾終于忍無可忍:“……從剛才我就很想吐槽了, 太宰君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形象?”
安吾的異能不是戰鬥系異能,附近也只有不到20名成員,安吾的淡定讓祁臨感覺到不對,讓她拽得更緊了些:“安吾,真的不可以再和太宰聊聊嗎?”
這回她的發問比之前正經了,可是安吾對此的反應是垂下了眼簾:“原本是有打算的,但因為得來接應你,所以大概不會去了吧。”
他的手伸向放了三張照片的口袋,那是上次在lupin酒吧拍攝的三個人的照片,手攥緊了卻又放下。
也不知道到底還有沒有機會給出去。
他知道身為卧底,多餘的感情沒有必要。
安吾:“謝謝你,祁臨,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辦法讓我們的距離縮短。可是有些事情沒有辦法,會存在越是靠近就越是疏遠的關系。”
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想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不是這樣的立場的話——
一切,會變得不一樣嗎?
祁臨看到他的表情,感覺到大事不妙,同時那種她最讨厭的“無論怎樣都會注定的結局”的走向的預感從未那麽清晰地降臨到她的頭上。
她想要伸手,卻發現手很重,眼皮也很重:“安吾,不……”
不是這樣的。
可惜她未能說出這句話,便失去了意識。
在旁邊的安吾接住了她。
少女并不重,所以安吾沒費什麽勁。
被書改變的,即是現實。
所以,異能特務科确實知道應對祁臨的方法,并且實踐100%有效。
畢竟,在這裏的現實下,當初從實驗室下救下祁臨的,就是異能特務科。
按照理論,人在淺睡眠階段才會開始做夢,在更深層的階段,是不會做夢的。
所以,只要讓祁臨一直處在那個階段,能力就無法作用。
最關鍵的是,她對認可的人并沒有防備,所以也沒有防備那杯看似平平無奇的茶。
單獨喝茶也是沒什麽的,但是和室內還燃了熏香。
祁臨之後醒過來,一定會相當生氣被他輕易地藥倒了吧。安吾苦笑起來,他利用了祁臨的信任。
不僅如此。
外面一團吵鬧的聲音也停止了。
他背着祁臨,走了出去。
太宰冷眼看着他和一隊人走出來,卻沒有下令部下們做任何事。
現在就算太宰下令,部下也不會動的。因為剛才首領直接下達了命令,讓他們不要攻擊,也不要阻攔安吾他們。
失去意識的祁臨當然是最顯眼的,太宰低下頭看了在安吾背上的她一眼:“祁臨怎麽了,怎麽你們自己的人還會鬧內讧?真是有本事呢,安吾,能讓首領做出放走叛徒通行這種明明是有損威信的決策。”
聲音确實是低到冰點了。
真實原因當然不能說,安吾不能夠有一點的暗示。
他只是和太宰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道:“你就當她喜歡你到以至于背叛了我們,至少她從來沒有做過不利于你的事。”
就在這個瞬間,太宰忽然順走了部下的槍,他動作利落地将槍對準了安吾的腦袋:“安吾,你不會以為,你今天真的可以活着走出去吧?”
太宰在笑,可是眼睛裏卻是深沉的黑暗。
如果織田作在場,會讓他不要說了。
可是織田作不在這裏。
太宰的部下紛紛想要勸阻:“太宰幹部,請放下槍——”
而安吾周圍的人也舉起了槍。
就在氣氛即将一觸即發的時候,祁臨艱難地從一直墜着她沉睡的力量中将眼皮扒開了一條縫:“不要吵架……”
安吾的眼睛裏流露驚訝的神情:“!”
理論上,祁臨應該絕無醒來的可能才對,她怎麽辦到的?
好累好累,用不出來能力,這就是連夢都無法打擾的深度睡眠嗎?
祁臨:安吾你給我等着,居然陰我,等我好了我一定要讓安吾放一個大假,什麽都不許幹讓你深刻體會到閑得長草是怎樣一種體驗!
可能腦子糊的人的想法不是很清醒,總之她此刻覺得這對安吾是一種很過分的事。
不過她深知她來不及說這種廢話,她只是依靠直覺伸手到了太宰的面前,然後胡亂地摸了摸太宰的頭發。
祁臨:“不要難過了,相信我,之後我把安吾抓回來,讓他閑得長草,知道做卧底是沒有前途Zzzz”
她話還沒說完,就又失去了意識。
太宰:“……沒有難過。”
盡管知道祁臨已經聽不到了,他還是這樣回道。
他還是把槍扔回給了部下。
*
祁臨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她恢複意識,睜眼之前先感知了周圍的環境。
很安靜,可絕對的安靜會造成人的焦慮,還很貼心地給她播放了白噪音。
除此之外,沒有感覺到有人。
她睜開了眼睛,果然跟她想的一樣,她又被關起來了。
雖然關她的不是同一撥人。
不過這次的環境好上了很多,基本生活設施該有的都有,甚至還有根據她的喜好配備了游戲機。
可是真的沒有人,也沒有網,沒辦法和外界交流。
看來是相當防備她通過夢讓人放她出去了。
祁臨将自己摔到床上:“我做錯了什麽要這麽對我,搞得像是□□收容一樣,就算我是□□收容物,我那麽親切好說話,也會是最安全的SAFE級別啦!有沒有人在聽,放我出去嘛?安吾安吾,你在不在,不在我要去夢裏找你了?”
注定是無人應答。
她抱着白送給她的睡的枕頭,知道已經不是慢慢悠閑探索的時候了。
将現實扭轉為她是卧底,就是為了把她困起來的這一天吧?
這樣就算即便中途有變數,那都是不重要的,最終命運還是會走向那個固定的結果。
再不做出行動的話,就要來不及了。
——可是改變的話,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心裏的聲音又在那麽問了。
的确,對她而言,是沒有好處的事。
她完全可以在這裏等到“書”十分防備的那個節點過去之後,再慢慢想辦法。
現在在異能特務科眼裏,她跟書是暫時綁定關系,她在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但是。
但是。
但是。
祁臨最恐懼、最讨厭的就是這種無論做什麽都無法都更改的設定了。
那些就算遺忘,也刻印在靈魂上的感受,讓她再次看着這種事眼睜睜地在她面前發生,那怎麽可能啊。
祁臨:“而且,命運又不是這一種诠釋方式。”
之前在昏睡中,她墜入了沒有夢境的世界中。
本該沒有意識,沒有知覺,但她感覺她像是蜉蝣般游在茫茫的意識海,在這樣奇妙的感受中,她領悟到一件事:沒有夢,能不能算一種無夢之夢呢?
而且幫不會做夢的人打開夢境,她做過的,就幫中也做過的,她不陌生才對,快回想起來當時的感受。
所以這裏可以是她的領域。
就在她似乎有點感受時,她似乎聽到了某人的聲音。
在叫她。
還有人在叫她。
是太宰。
那家夥好像很不好啊?
所以她艱難地醒來了一會,雖然很快又重新墜入了這個世界裏。
祁臨在這裏漸漸在想明白了。
為什麽她和書能産生特異點?因為她和書的能力是相近的。
那個将現實扭轉成她是卧底的力量,根本不是書的力量,而是她自己的!因為她鏈接着書,書的現實可以視為她的現實,她本身需要去遷就書所寫好的“命運”。
能力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利用了,因為她的行為對結局産生了幹涉威脅。
這件事她已經感知到了,所以,她要拿回來了,她本該就擁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