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雙人2
如今更完美的展臺觸手可及,他卻猶豫了。腦子裏自動回放着那張純真無瑕的笑臉,經過歲月的磨合與變遷,反而沒有絲毫褪色,反而越來越清晰。
曾有人對他說過,那并不代表什麽,只是一種向往,對無憂無慮童真浪漫的向往。因為自己不曾擁有過,所以才會想把那種美好的感覺占為已有。
美好。的确是美好的。美好到當初他毫無猶豫去揉碎她,想着如果她變得和自己一樣破,兩個雪人抱在一起取暖,總比他一個人孤單來得好。
KingSize床上她顯得格外嬌小,側着身子雙手攢成小拳抵在胸口。連睡着了都是一副防禦的姿勢。他忽然想起當年她睡覺的模樣:天氣熱時她整個人會不自覺趴在被子上面,伸展成大字,十分不雅觀;天氣冷時她則會整個兒縮在被子裏,绻成蝦米狀,連頭都悶在裏面不肯露出半分。她一貫有冷手冷腳的毛病,一入冬,手腳跟雪條似的,所以即使睡覺也會穿得像只過冬的兔寶寶。
當時對她多半是不屑的,她對誰都和和氣氣笑顏如花,進了房間卻一改溫婉,嬌縱的指使他做這做那。他一個大男人守着她,就像在帶他半大的孩子。
她與林家少年約會時又是另外一副模樣,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拖着林家少爺的手就像一只漂亮的小尾巴。但也是從那時起,他的心境變得越來越奇怪……
青澀的小豆芽抽枝發芽變成了明麗的少女,身上帶着甜絲絲的香味兒。就像小時候吃到的第一塊麥芽糖,不論以後吃多少塊,卻再也及不上第一次嘗試那種味道。欣喜的,帶着惴惴與期待,輕輕用舌尖去舔,甜味從舌尖如過電一般導至全身,然後經久回味。每次回想,仍是脆甜酥麻。
她十六歲仲夏,他離開,他呆在她身邊正好二年零四個月零八天。他走到門口卻躊躇了起來,然後回到她床前。細細的看她秀氣的眉眼,粉嫩的臉頰,還有微微張開水潤的粉唇。如魔嶂一般,他俯身輕輕貼在那唇上。軟柔的觸覺如電擊一般讓他驟然清醒,當時心裏只有二個字:孽嶂!
許多年以後,她又回到他身邊,像只刺猬一樣绻縮在他懷裏。而他一味固執,以為抓住了就是自己的。就如同他的人生信條:事在人為。
只是,如今他開始覺得累了。如果嘗試一種新活法,接受某一些人或事物參與到他生命的一部份,他和她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躺下将她攬在懷裏,再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開,讓它呈自然狀服貼在他胸前。
寧淺淺穿戴整齊下樓時正好與宜家那女子打了個照面。她禮貌的颔首微笑,那人卻仿佛玩笑似的說:“喲,藺沈,你可真會享受,身邊的美人兒一個賽一個好看。”眸光有意無意朝白芝面上掃。
寧淺淺眉心一蹙,沒有答腔。白芝臉色有些泛白。僅大半早上,藺沈就與那姓宜的女子就這般親密了,難怪白芝臉色會難看。
寧淺淺似乎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安靜的用了一些粥,罷了才跟藺沈說:“今天我想出去和同學見見面。”
藺沈審視地望她臉上一掃,沒看出什麽端倪才淡淡的應:“讓司機送你去。”
每個人都會預留好幾張面具以供在不同地方不同場合備用。一回到S市回到漱園,在明澳那個讓她安全溫暖的藺沈頓時就成了S市那個面目沉冷,銳利霸道的藺沈。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她已經分不清了。不知是環境将他們打回原形,還是彼此隔閡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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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座城市裏有太多沉重的往事,而那些過往就像孫猴子頭上的緊箍咒,只要一念咒語或是動邪念,它就會越縮越緊。正如《大話西游之仙履奇緣》裏紫霞仙子與至尊寶那一段。
漱園的司機姓王,已近中年,很盡職。他将她送到廣福大廈卻不離開,而是言明要等着她聚會結束後,再将她接回漱園。這是藺沈的意思,寧淺淺心知肚明,所以她也沒有為難他,與他約了時間地點,到時讓他直接過來接就行了。
廣福大廈的二座咖啡廳裏夏木規規矩矩的坐着,看到她時露出一臉喜色,倒沒有往常一樣猴急,反而有一絲扭捏。很不尋常。她對面坐着一個男人,但從背影不像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