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獻祭之夜(5)
第9章 獻祭之夜(5)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從水轉移到了所謂的聚會上。
剛失去了主人的房間,門自由地像只小鳥,再也無法閉合。不知什麽時候祝鳴打開了窗,穿堂風吹過,伴随着她一點一點的講述,一個熱熱鬧鬧的畫面出現在衆人眼前。
“客人來了,酒店準備了滿滿的飲料和食物款待,他們在客廳聚會吃喝玩樂,所以冰箱只剩下一點吃食。他們不小心打翻了一罐可樂,可樂很黏,地毯被弄髒了。直到深夜,客人們各自回屋休息,剩下一地垃圾,垃圾被清理走……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垃圾到了泳池裏,大概是因為離不開這裏,沒辦法運出去。”
祝鳴撚了撚手指,說:“今天早上的垃圾桶很幹淨,泳池裏又多了一些包裝袋,還有橘子皮,我們昨晚制造的垃圾被清理了。”
許老頭想了想說:“聽起來像副本的背景故事,還有別的發現嗎?”
“剩下的嘛……”祝鳴摸摸下巴,笑容越發微妙。
小雪微微一笑,接話:“既然昨晚的垃圾被清理了,就說明這裏還有別的角色不僅僅是單純的鬼怪。一樓有個管家房,也許就是管家做的。”
雲走川眉頭一跳,說:“我想起來了,昨晚敲門時伴随的聲音像是推着清潔車,如果這是管家做的也說得通。”
“原來管家也是清潔工,真是全能。”小程嘀咕了聲。
本來還想吓唬吓唬大家,結果被揭穿了,祝鳴無趣地撇撇嘴,站起身向外走去:“你們繼續,我吃飯去了,開地下室的時候我再過去。”
騰哥看着她的背景冷哼一聲,莫名覺得不爽。
……
祝鳴走了沒幾步,衆人嘩啦啦就跟了上來,大概都餓了,怕吃的被搶光。
冰箱與果盤,昨天吃光的食物又回來了——不,并沒有全部回來,祝鳴昨天喝了一瓶啤酒,還剩六瓶,現在仍然只有六瓶。第一天的時候,只有祝鳴有心情喝酒。
祝鳴摸摸酒瓶,有些嫌棄,是常溫的。
但她還是把六瓶啤酒都拎出來,并抱進了懷裏。
“等等。”見祝鳴要帶着啤酒離開,騰哥叫住了她,“憑什麽你把啤酒都拿走?冰箱裏的東西是大家的!”
他走進一步,仗着身高和肌肉,對祝鳴露出逼迫的神情:“這裏有三個前輩,你最好識趣點讓他們先挑,老高死了,大家心情都不好,需要喝點酒,懂?”
參與者的死亡給大家帶來了莫大的壓力,至少騰哥是這樣的,尤其……
祝鳴詫異地看向他:“你要喝酒,還要分享給大家?”
騰哥不耐煩地皺眉:“廢什麽話!”這個女的應該沒什麽問題,鬼都神神秘秘的,要麽大半夜出場,要麽藏在水裏。一天過去,他感覺祝鳴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自然也就不怕她了。
“好吧。”祝鳴扭頭叫來阿走,往她懷裏塞了三瓶,然後說,“我分享了,行了吧。”
騰哥握了握拳:“別逼我動手,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不過被搶東西難堪的是你。”
祝鳴臉上的神色迅速淡了下去,掀了掀眼皮,聲音也冷了:“我這兩天睡得不錯,所以心情不錯,你最好珍惜一下我現在的溫柔。”
騰哥感到很可笑:“你吓唬我?”
說完他也不耐煩了,直接伸手去拿祝鳴手裏的啤酒,他沒打算打她,但也沒那麽紳士。
祝鳴感到一陣無語,忍不住白眼從左翻到右。手一擡,酒瓶口直接怼到騰哥手肘上,頓時一陣酸麻傳遍整個手臂使其無法自如行動。
騰哥一愣,不可思議地看向祝鳴,這個女人個子算是高挑,但完全沒自己高沒自己壯,是意外?
“阿走,酒放屋裏,誰要也不給,否則扣你工資。”祝鳴把剩下的三瓶酒也塞給雲走川,阿走應了一聲,抱着啤酒轉身就走。
騰哥狠狠瞪祝鳴一眼,腿一邁便要去追雲走川,可惜剛走一步便被祝鳴拽住了手腕。
好燙。
這是騰哥的第一反應。
其次是不可思議。
那只手修長秀美,白皙嫩滑,連繭子都沒有。手并不粗壯,是一只很美的女人的手。在騰哥的印象裏,這種女人的手,往往與柔弱無力挂鈎,永遠永遠也無法抗衡自己。
可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粗壯的手腕,一下就讓自己停在了原地。
怎麽可能!他可是覺醒了增幅力量與肌肉的異能,就算被限制了,他的肌肉也還在。
下一秒騰哥雙膝跪地,咚的一聲,巨大的震動從腿骨傳到頭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的膝蓋已經碎掉了。
祝鳴收回腳,将騰哥的手按到他頭頂,輕輕彎腰:“你今天好像格外暴躁啊,讓我猜猜是為什麽?哦對,老高死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渾身顫抖,劇痛姍姍來遲,這還不是最讓他無法忍受的,在他耳邊,那女人嗤笑着發出充滿惡意的聲音。
“你可能有點內疚,畢竟是你先把老高踹下去的,但你更怕他變成厲鬼來找你索命,害怕前輩對你有意見,害怕大家想起這點排擠你。可你又覺得不全是自己的錯,你當然不肯怪自己,也不敢怪前輩,更不敢提這件事,因為你怕本來大家沒注意你一說反而注意了——你只能找無關的人發洩心中的煩躁,可真是個好主意。”
說完,那女人又笑了聲,帶着深深的嘲弄。
騰哥漲紅了臉,擡頭一看,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被祝鳴壓制着跪在地上,卻沒有一個人來制止。
他感到一陣恐慌,難道大家已經對自己有意見了?不行!
“你胡說!”
騰哥下意識舉起另一只手臂揮向祝鳴,啪,祝鳴幹脆按住他兩只手反擰在背後。
“要不要賭一賭?我賭下一個死的,是你。”
說完,祝鳴松手擡腳,直接把騰哥踹趴地上,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唇角的笑容無比譏諷:“如果要問為什麽,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太蠢了。”
高大的男人趴伏在地上,半捂着臉,羞憤不敢擡頭,唯恐祝鳴再做點什麽讓自己更丢臉。
其他人看着這一幕,一時間心思各異,率先說話的竟然是小宋:“騰哥說的沒錯,憑啥你一個人把啤酒都拿走,就算大家不愛喝,也沒有你獨占的道理吧!”
祝鳴深深地看向小宋:“我現在拿來一瓶,你當衆喝下去,怎麽樣?”
小宋下意識後退一步,躲到趙小姐身後:“我可是不抽煙不喝酒的好男人,你別這麽看我,吓唬誰啊真是。”
祝鳴便忍不住揚起笑容,她掃視在場衆人,心事沉沉的趙小姐,躲在她背後鬼鬼祟祟的小宋,趴在地上羞憤欲死的騰哥,站在角落事不關己的老人,想說什麽又猶豫的大男孩,以及那個沒什麽存在感卻每每抓住重點的少女。
祝鳴拖過餐椅,金屬腿摩擦瓷磚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坐了下去,毫不掩飾自己對衆人的打量:
“既然大家都在看我,那我就實話說吧。直覺告訴我酒有特殊的含義和作用。至于你們,不好意思,我覺得你們中間有人不對勁,我不信你們。”
……
這番話過後,祝鳴跟衆人隐隐之間産生了一條分界線,不僅她不信他們,其實別人多少也在懷疑她。
不過沒關系,表面和平維持住就行,至少這樣宣告過,騰哥這種人也能少煩人些。
吃過東西後,大家來到神秘的地下室,那把用老高生命換來的鑰匙,終于可以發揮作用了。
祝鳴看向他們的背影,對雲走川使了個眼色,雲走川點點頭,默默跟了上去。
至于她自己,則依照昨天的順序将整個別墅重新觀察一遍。
地下室前。
鎖開後,門像是有生命般無比順滑地開了一道縫,一陣塵霧彌漫。
衆人站在門口一時沒動,因為裏面實在太黑了。
這裏停電無法開燈,只有一點自然淡光進入開啓的門縫,随即便被那濃重而不祥的黑暗所吞沒。除了門口有光,什麽都看不清。
還是許老頭發的話:“我和小程、趙小姐去拿手電,之後有需要集體行動用手電的時候,再換你們的用。”
衆人基本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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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老頭第一個開的手電,慘白的光束照進去,神秘的地下室終于揭開了真面目。
畫在牆壁上的巨大圖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這一刻所有人心中同時想起了一樣東西——邀請函。
這個圖騰跟邀請函封面背部的圖騰簡直一模一樣,人首蛇身,簡單而詭異。
小程疾步進去,緊接着又停住,他咽了口口水,後退,離大家近了點。不知道為什麽,在地下室的這片黑暗裏,總覺得手電的光都被吞沒了些。陰冷的氣息環繞周身,讓他覺得手腳冰涼。
但他還是很高興:“沒錯了,看來關鍵就在這!我們進入副本 其實有個規律,就是副本往往與自己之前接觸過的異常見聞有關,邀請函上的圖騰也是一種提示。”
“那是不是說明,我們馬上就能完成任務了?”小宋也很興奮。
“不一定,大家先看看這裏都有什麽。”許老頭穩重地說道。
在這種濃重到詭異的黑暗中尋找線索不是件容易的事,沒帶手電的緊緊貼着帶手電的,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黑暗中的鬼怪抓走。
“靠!這裏有東西!”騰哥抱着腳痛得大叫,剛才不小心踢到了什麽。
一束手電瞬間移過去,那是一個半米見方的水泥臺,臺前,有一個黃銅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