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才是不敢承認之人
誰才是不敢承認之人
陳平話音剛落便見芙芙突然一陣發笑,笑的詭異,不過幾瞬連眼淚都占滿了眼眶。
陳平松開手只覺有些脊背發寒,孫葛也是皺眉止住了腳步。
又見芙芙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緊盯上陳平的眼睛,“誰才是不敢承認之人?我能喊你小叔便是認了,可有些人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喊我嗎?”
聽完這話陳平僵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芙芙也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看向城內,“那就去吧!反正不好受的也不是我。”
芙芙繼續往前走去,孫葛緊随其後,陳平伸出手又收回,不由得捏緊,一個大監一個娘娘,一個四處流浪之人,到底是誰不敢認誰呢?
三人對坐無言,孫葛埋頭喝茶,芙芙看梧桐發愣,田茹則一臉傷感看着芙芙,似乎誰來戳一下便會淚流不止。
這時子辛出現打破了這尴尬場面,首先紮進芙芙眼中的便是她手裏抓着的糖葫蘆。
芙芙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眉頭死死皺緊連忙避開糖葫蘆,一回頭卻又與田茹對視上。
想當初田茹最愛四處游玩,活得也最為潇灑,如今卻只能一副憂郁模樣。
芙芙終于也是再忍不住,“大姐!你不妨直說,你想要什麽?”
田茹自然也是看見了那糖葫蘆連忙對着芙芙身後的子辛一番搖頭,子辛雖不解但也還是往後撤了撤,沒有進屋。
孫葛眼見情形不對也連忙退出屋內,子辛與孫葛便一左一右站着,突然對視一眼,互相也只有尬笑,于是兩人有默契的看向了屋內。
田茹搖搖頭,将頭轉過一邊,依舊沒有說話,其實也不是沒話可說,但只是自己如今連說話的資格都好像沒有了。
芙芙嘆口氣也沉默了些許,然後牽牽嘴角好似無所謂的開始說道:“我明白你們的苦衷,明白你們無數次做選擇的時,都選擇了為我好,或許你們沒法問我的意見,但你們也整整騙了我十二年。”
“不得不說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的我,但現在這種情形我們已不再适合相認了,我希望你們可以一直欺騙下去,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娘娘,他安安心心做他的大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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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田芙,還不如當她早在五年前那個雪夜裏就已經死了,張田兩家被斬,她能做的也不過是一身喪衣,撕心裂肺一場哭,不孝便不孝吧!反正她才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這話說完,田茹雖依舊挂着淚,卻也真心實意的笑出了聲:“芙芙真的長大了,我還以為芙芙是不肯認我,原來是為我着想。”
“啊?我是這個意思嗎?”芙芙也不知田茹從自己話裏究竟讀出了些什麽。
不等芙芙想明白,田茹已擦幹眼淚,“子辛,進來吧!”
芙芙如臨大敵,田茹卻已靠近抓住芙芙的小手,眼看着糖葫蘆如血般的鮮紅,芙芙猛将手從田茹手中抽離,随後轉身離開。
果然還是做不到嗎?明明已經見過那麽多鮮血淋漓的場面,卻還是忘不掉那個紫袍道者的下場嗎?我到底在怕些什麽?
陳理一出現便見芙芙撐手在梧桐樹前一頓難受,下意識靠近卻差點被一把爪刀劃傷,好在陳平緊随其後将他往後拖拽一把。
“阿芙!”陳平一聲叫喊,芙芙這也才回過神,陳理倒有些被吓住連忙拍了拍胸口。
“借我看看刀。”沒等幾人再反應更多,陳平卻已伸手向芙芙要刀。
芙芙一陣無奈,卻也還是舒心不少,随手便是将手裏刀丢給了陳平,“給你給你給你,上次我給你的弓弩呢?快還給我家小個子啊!”
陳平兩眼放光,顧不上回答,陳理卻已理好了衣冠,一本正經回答道:“多虧了你那弓弩,我們此次肯定可少上許多傷亡,陳平已将那東西改裝好放在了合适的地方,至于那把小的已經被拆了七零八落了,估計得這小子去重新裝好。”
芙芙想起上次自己與這老狐貍說的最後一句還是罵他抛妻棄子,沒想到他居然能絲毫不放在心上,面對自己還有些掩蓋不住的笑意,心裏也不免有了幾分佩服。
嘴上卻依舊不饒,“我又沒問你,這不該多嘴的時候就不要多嘴。”
眼看着陳理皺上眉頭插上腰,芙芙有些心虛連忙拉過小叔來擋,陳理卻一跺腳指着芙芙便是一陣數落。
“你這孩子,我想着不與你計較你倒好蹬鼻子上臉了,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芙芙絲毫不懼,田茹站在門口故意輕咳兩三聲便也見陳理洩了氣往屋內走去。
陳平則早已入迷,一番喃喃自語:“居然是金剛石,難怪可以削斷刀刃,這小小一把的爪刀反握順可平劃逆可倒刺,正握便可深刺,再加上芙芙你這靈巧的身形,一擊必殺的魄力,這居然是近戰之中最适合你的武器,唯一不足的便是戰場之上不可用。”
眼看着陳平愛不釋手,芙芙伸手讨要,“上戰場自然是你們的事情,我頂多抓兩只漏網的魚,把刀還給我。”
陳平笑着将刀放回芙芙手中,也順手掏出了花酥,“你放心,這刀的尺寸只能你用,我用着小了。”
眼看着陳平吃的正香,芙芙收好爪刀再次伸手,陳平卻小孩子心性假裝沒有看到。
芙芙嘆口氣,輕咳兩三聲,一副委屈模樣,就差沒那麽三兩滴眼淚點綴,“終究是感情淡了。”
聽見感情二字陳平有些慌神,連忙将手裏花酥遞給芙芙,“你少瞎說八道,我們倆有什麽錘子感情,頂多是醴城看你天天病怏怏的有些可憐,給你給你給你,都拿去吧!”
芙芙接過花酥,笑魇如花,“明明是你瞎想,這感情不得親情友情,你這以為是什麽?”
陳平學起陳理皺眉叉腰指向芙芙,“你這孩子,你這是與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芙芙卻捧着花酥轉過身便回屋去了,自顧自倒杯茶,陳平便也落座。
芙芙塞半塊花酥給身邊的孫葛,遞半塊給陳理身邊的子辛,眼見兩人都是呆愣住了好久才放進嘴裏。
陳理便也開始說話,“這幾日宮裏便會有大事發生,四處未免亂作一團,我留子辛保護你們,你們就呆在這冷宮裏,無人在意便也就最安全。”
田茹看看子辛,稍點了點頭,芙芙卻與孫葛對視一眼後笑着點了點頭。
“老狐貍,你還是大致講講你是如何打算的,雖說我們躲在這可以避禍,這萬一一萬有所變化也得能有所應對不是。”
芙芙喝下一杯茶,陳平也不免點了點頭,“就是,堂哥也不是芙芙說你,你有時候這嘴就真像是白長的,你就拿劉讓之所以不殺是因為他還藏了一支暗軍這事來說,你早告訴我,我也就不至于苦苦糾結那麽些年吧!”
陳理也喝了口茶,似乎做了什麽決定一般,看向了門外梧桐。
“那便從頭開始說,伍家少主從伍辭口中詐出了劉讓的方位,伍家玄術詭奇也衆人皆知,所以他會用些騙術讓劉讓相信他道法高深,作為我們的內應,而我們則會在約定好的日子放出陛下駕崩的消息,劉讓自然會來自投羅網,我們到時候關門打狗就是了。”
“這麽簡單?有些兒戲吧!”芙芙不以為然,陳平也同意的點了點頭。
“自然不會信,但我了解劉讓,他一定會将計就計直入京師。”
陳理說完這話,陳平倒是有些氣急,“按你這意思是要故意挑起戰亂,我看劉讓到時候是順應民心一舉攻進紫宸殿也說不定。”
“是直入還是攻入這可說不準,難不成全靠伍家那個少主?”芙芙拽下陳平,卻又搖了搖頭。
伍瑭那家夥還會什麽騙術?一個人就敢孤身闖敵營,雖然那天是演了出大戲,但這就能讓劉讓相信了?
最重要的是老盛頭,這兒子自己去送死怎麽也不管管,難不成他以為我算出來這死劫就是他這些日子唯一會遇到的死劫嗎?
想到這芙芙只覺這爺倆都沒把伍瑭的命當命看,到時候要真出什麽事了,還得是抓自己去占蔔。
“不行!到時候不還得是我……”償命,芙芙拍桌而起,一衆人目光都看了過來。
芙芙又尴尬笑笑坐回凳上,看來一時半會不能出宮去,要不然太常寺、無門的追殺自己可躲不過。
“我可是個奸臣,到時候民心所向,衆望所歸,他一定會來的!”
陳理說完這話芙芙好像有些懂了,陳平卻還有些不解,芙芙這才解釋到。
“小叔你不在京師有所不知,這京師裏最可畏的就是人心了!老狐貍這是打算拿自己的名聲,加上百姓的罵聲,再加上民心,催着劉讓登上皇位,不是騙術的騙局一旦用了,老狐貍你還能坐穩現在的位置嗎?”
而且不容忽視的一點是,無門大多數人已經逐漸隐入京師市井之中,此次伍瑭必定會安排人加入這場民心所向,鋤奸懲惡的棋局,若被朝堂察覺,伍家會不會是第二個張田家呢?
這局棋到最後究竟誰能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