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死去的兇手 【裏面的人都死了,你們再……
第64章 死去的兇手 【裏面的人都死了,你們再……
一行人上了二樓, 趙大海領着衆人停在一扇木門前,回頭憨憨道:“就是這兒了。”
岳淩川上前一步,擡手敲門。
“砰砰砰”。
這邊住的基本上都是附近工地上打工的, 白天的時間都在上班, 屋裏沒有人, 因此顯得這一層樓格外安靜, 敲門的動靜, 也就異常清晰。
岳淩川連續敲了三下,揚聲喚道:“蘇金富在嗎?”
裏面沒有動靜。
衆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岳淩川又擡手敲了敲門:“裏面有人嗎?蘇金富在家嗎?”
又連着敲了好幾下,岳淩川動作越來越重,聲音也越來越大,就是睡得再死的人也該醒了,可門內卻始終沒什麽動靜。
岳淩川眉頭緊蹙,正要再敲一下, 沈青葉卻忽然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哎呦,別敲了, 別敲了!”
“再敲我的身子板都要被敲斷了。”
沈青葉一怔, 随即愕然擡眸看着面前單薄破舊的木門。
是它在說話!
只是——
為什麽?
沈青葉心髒砰砰跳着, 就聽它顫顫巍巍地道:“裏面的人都死了, 你們就算再敲他也開不了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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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沈青葉心跳倏地一頓,她聽着岳淩川“砰砰砰”敲門的動靜, 眉宇間滿是難以置信。
怎麽會死了?
姜程在一旁道:“敲了那麽久還沒動靜, 裏面沒人?是沒回來,還是跑了?”
沈青葉唇瓣緊抿,心道不是跑了,是死了。
岳淩川回頭看趙大海:“你知道他房東住哪兒嗎?”
趙大海搖頭道:“這、這我怎麽會知道?”
岳淩川看了姜程和沈青葉一眼:“分樓層去查, 看有沒有人在家,知不知道房東聯系方式。”
兩人應了聲是,連忙分頭行動。沈青葉去了一樓,趙大海在二樓,岳淩川和姜程分別去了三四樓。
十幾分鐘後,衆人聚在一起,臉色都不太好看地搖搖頭。
岳淩川道:“三樓四樓都沒人。”
趙大海道:“二樓也沒人。”
沈青葉道:“一樓倒是有個老太太,但什麽都不知道。”
岳淩川轉頭看着那單薄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氣,眉目沉沉。
片刻後,他忽然往後退了半步,随後猛地一擡腳,“砰”的一聲巨響,狠狠地踹在了門頁上。
沈青葉心下一顫,伴随着哎呦一聲,那木門狠狠地晃了晃。岳淩川又補了一腳,沈青葉聽着那蒼老的聲音哀叫着臭小子,造孽啊,忍不住閉了閉眼,片刻後,只聽“砰”的一聲,門頁終于脫離了框架,砸到了地面上。
沈青葉擡眸望向屋內,就見狹小的單間內,擺着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而他們要找的嫌疑人蘇金富,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沉。
沈青葉呼吸一窒,岳淩川眉頭緊縮,大步上前。
他推了推對方的肩膀,試探地喚了一聲:“蘇金富?”
話音未落,岳淩川動作就是一頓。
手下的觸感,是僵硬的……
他忙把人扳了起來,那具身體失去了桌子的依靠,好像頓時沒了支撐,歪歪扭扭地晃了兩下,随後“咚”的一聲,砸在了地面上。
周圍霎時一片寂靜。
趙大海滿臉驚恐,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沈青葉眉頭緊鎖,觀察着屍體的狀态。死者皮膚呈現沙白色,雙眼緊閉,臉上、脖頸處帶有明顯青紫色的痕跡。
她問趙大海:“這是蘇金富嗎?”
趙大海餘光掃了一眼,沒敢多看,慌忙點頭道:“是,是就是他!”
岳淩川下颚緊繃,臉色很是難看。
姜程先給秦隊打了電話,率先上前大致檢查了一下屍體,道:“死者身上并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但存在大片的淤青,尤以胸膛和小腹處為甚。初步懷疑,可能是內髒出血過多引發的死亡。”
沈青葉環視一圈:“屋裏并沒有掙紮打鬥過的痕跡,死者應該不是在這裏受的傷。”
那扇門還在哎呦哎呦的叫喚,聞言沒好氣地道:“那是,他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捂着肚子疼得直叫喚,路都走不穩了。要是在這兒打架,周圍的人不都能聽到了?”
沈青葉餘光掃了它一眼,看着它裂了一條縫的門板,心下有些抱歉,面上并未表現出異樣。
岳淩川看着死者屍體,道:“也就是說,他是在外面跟人打完架之後,強撐着回到了家。但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傷勢的嚴重性,可能有些疼,但他想忍一忍就過去了,但當時內髒可能已經有了破損,出血過多引發休克。又沒有及時治療,最終導致死亡。”
沈青葉道:“那現在的問題就是,跟蘇金富打架的人到底是誰?”
姜程仔細查看了死者的指甲縫等處,片刻後搖了搖頭:“并沒有發現人體皮屑之類的組織。”
岳淩川呼了一口氣,回眸看着趙大海,問道:“蘇金富平時有什麽仇人,你知道嗎?”
趙大海頓時一臉苦色:“要說仇人,那他的仇人可多了……就我們昨兒,不還跟他吵了一架,差點打起來?還有那些被他欠了錢的人,也都看他不順眼。”
他咕哝着:“要、要真說起來,我感覺那些被他欠了錢的人,殺他的可能還大些呢……”可偏偏,被欠了最多錢的馮玉學前兩天就死了。
岳淩川看了眼時間,又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這邊不算特別繁華,但也不算特別荒。樓下也有幾家店,一家是早餐店,現在早就關了門;一家是個小賣鋪,裏面亂七八糟賣什麽的都有;還有一家面館、一家炒菜館,現在才四點多,也不是做生意的時候,都在關着門。
周圍的住戶也都在上班,現在就是想找人打聽下情況都不行。
岳淩川回過神來,擡腳勾了兩把凳子過來,對沈青葉說:“先坐着吧,在這兒等會。”
等秦一朗和許雁亭他們過來,也等周圍的住戶回來、樓下的飯館開門。
沈青葉有心跟那扇門說說話,可現場有人在,不好行動,只能幹坐在那裏等着,腦海中思索着這次的案子。
先是馮玉學遇害,他們順着線索查到了蘇金富身上,并在其電瓶車上發現了殘留的血跡。眼看着案件逐漸明朗了起來,蘇金富卻死了。
馮玉學遇害案,和蘇金富死亡案,這兩起案子,究竟有沒有關聯呢?
趙大海他們說的,案發前一段時間蘇金富忽然很高興,又是因為什麽?
一起簡單的案子忽然變得複雜,目前還沒有絲毫頭緒。
沈青葉輕輕嘆了一口氣,忽聽手機鈴聲響起。
她擡眸看去,是岳淩川的手機。
“喂?”
韋正義的聲音從話筒內傳了過來,帶着些興奮:“老大!我們找到兇器了!”
沈青葉精神一震,和姜程對視了一眼,忙起身湊了過去:“我在工地靠近角落的一個廁所後面,發現一把錘子,錘子上面帶有血跡!應該是兇器沒錯了!”
岳淩川聞言,神色微緩,道:“好,我知道了,你們把東西收好,回去讓秦隊檢驗一下。”
“我知道,放心吧老大。對了老大,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蘇金富找到了嗎?”
岳淩川沉聲道:“找到了。”
還沒等韋正義再問什麽,岳淩川繼續道:“他死了。”
“那你們問出什——等等,他死了?”韋正義的驚呼聲從話筒中傳出,有些失真。周啓明在他身邊也不由湊了上來:“不是,死了?他怎麽會死呢?”
岳淩川道:“目前推測,應該是跟人打架導致內髒破損,流血過多而亡。”
他揉了揉額角:“你們先在那邊待着,問問那些之前被蘇金富借過錢的人昨天晚上都在哪兒,有沒有人作證。”
周啓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聲音一肅:“是,明白了。那你們那邊也多加小心。”
岳淩川應了聲好,挂斷電話,看着姜程和沈青葉兩人:“錘子已經找到了,等秦隊回去檢測過後,就能知道蘇金富到底是不是殺害馮玉學的兇手了。”
兩人一時沉默。
如今馮玉學的案子看起來倒是明朗了,可又來了一樁新案子,讓他們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樓下終于響起了停車的聲音。姜程從窗戶往外邊一看:“來了。”
岳淩川對姜程說:“你在這兒守着。”他帶着沈青葉下去了。
樓下停了兩個車,痕檢組的許雁亭和法醫組秦一朗幾乎是前後腳到。
秦一朗一貫的口罩白大褂,見到他們,招呼也沒打,直接就問:“死者在哪?”
沈青葉道:“樓上。”
她在前方帶路,許雁亭見狀也想直接跟上去,卻被岳淩川攔了下來:“等會兒。”
許雁亭回眸,不解地看向他,岳淩川對着電瓶車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輛電瓶車,應該是兇手運屍的工具。我們在上面發現了一點血跡,先去看看那個吧。”
許雁亭吩咐身邊的人,擡首示意:“小劉,你去那邊看看。”
劉文康應了聲好,提着箱子走了過去,許雁亭則和岳淩川上了樓。
法醫組和痕檢組的到來讓屋裏擁擠了起來,各種走動檢查的聲音也不絕于耳。沈青葉則趁機悄無聲息地挪到了門邊的位置,先是把門扶正靠好,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抱歉。
門嘆了一聲,好似十分無奈地開口:“哎,年輕人啊。”
“看在你們是在辦案的份兒上,不跟你們計較。真的是,我的腰啊……”
沈青葉總感覺這扇門年紀似乎不小了,語氣充滿了對晚輩的包容。她輕咳了一聲,道:“您哪兒疼?我給您按按?”
“腰疼,那小子剛那一腳正好踹我腰上了,差點沒把我踹斷喽!”
沈青葉看了看它的高度,琢磨着它的腰在哪裏,試探地在中間裂了縫兒的地方按了按:“這兒嗎?”
“對對對,诶,挺好挺好,小姑娘挺聰明啊。嗯——嗯?”門的聲音猛地一揚:“不是,你能聽到我說話?”
沈青葉眨了眨眼,語調十分平靜:“能啊。”
耳邊頓時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