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七個 她沒完全說實話
第24章 七個 她沒完全說實話。
沈青葉看了她良久, 才緩緩搖了搖頭：“不是你。”
“袁正浩死的時候，你應該正在化妝間吧？當時身邊應該還有很多人在。”
薛明琪笑意一頓，旋即無奈道：“我還以為你會說, 咱們認識那麽久了, 你相信我不會做這種事。”
沈青葉道：“就我個人而言, 自然是願意相信明琪姐的。但我是個警察, 那就得講究證據。”
薛明琪莞爾：“你說的倒也沒錯。”
她撩了撩頭發, 道：“到宴會廳之後，我就直接去化妝間了。換婚紗、做造型、等司儀開場, 一直在忙着，期間也有幾位親戚朋友一直在我身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她們。”
沈青葉卻道：“宴會廳裏都有監控，是不是的，看一眼就知道了, 沒必要再去麻煩人家。”
這話一出，沈青葉敏銳地注意到薛明琪眸光動了動。
片刻後, 她神色自然道：“這倒是挺好。”
她又問：“那你們根據監控, 看到兇手了嗎？”
沈青葉道：“看到了, 而且我們懷疑, 這是一場情殺。”
“情殺？”薛明琪眉頭輕輕挑了挑。
沈青葉神色溫和：“明琪姐不知道嗎？袁正浩在外面是談過幾段戀愛的。”
“是嗎？”薛明琪這次是真有些驚訝了：“他當時追我的時候，跟我說他一直都是單身, 沒談過戀愛。”
沈青葉問：“袁正浩今年……29了吧？他說沒談過戀愛, 明琪姐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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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薛明琪還沒說話，旁邊的岳淩川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薛明琪卻道：“信不信的，有那麽要緊嗎？反正我們也不是尋常的情侶, 對于過去，何必追究那麽多，徒惹不快罷了。”
沈青葉看了她半晌，才輕輕笑道：“明琪姐看得真開。”
薛明琪聳了聳肩：“從前我也幻想過找到一份至死不渝的愛情，可後來随着年紀漸長，才發現想找到一個與自己思維觀念各方面都契合的人真的很難。”
她看着沈青葉：“你現在年紀還小，等再過幾年，大概就明白了。”
沈青葉扯了扯唇角，沒有反駁她，只是道：“所以，對于這個案子，明琪姐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薛明琪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肯定會原原本本告訴你的。畢竟就算不說我和袁正浩的關系，憑我爸媽和袁家這麽多年的交情，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啊。”
沈青葉看了她良久，才慢慢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岳淩川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多叨擾了。還請薛小姐再仔細想想，如果有什麽線索的話，一定要及時跟我們聯系。”
薛明琪款款起身：“這是當然，放心吧。”
兩方人笑着告別，各自離開。直到走出一些距離後，沈青葉臉上的笑容才斂了下去。
岳淩川看着她，問道：“你怎麽想？”
“薛明琪沒說實話。”沈青葉眸子沉靜：“或者說，沒完全說實話。”
半真半假，真假摻雜，沈青葉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但要認真來說，她的話其實也沒什麽漏洞，一時之間的确找不到突破口。
岳淩川道：“就算人不是她殺的，也不可能像她說得那樣，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最起碼，袁正浩之前交往過女朋友的事，岳淩川不信她真的不知道。
甚至……那些女朋友，真的都是過去式了嗎？
說話間，兩人又走回了案發現場，甫一進門，沈青葉就聽到了那臺電視幸災樂禍的聲音：
“看吧，我就說，白白浪費功夫。”
沈青葉忍不住悄悄撇了撇嘴，覺得這臺電視有點讨厭。
他們出去的這一會兒時間，痕檢組的許隊他們也都來了，正在現場忙着。岳淩川問道：“怎麽樣，有發現什麽嗎？”
許雁亭摘下口罩，搖了搖頭，神色凝重：“現場殘留的痕跡非常少，我們這邊基本上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說話間的功夫，姜程也走了進來，道：“我剛去外面轉了一圈，周圍基本上沒什麽監控，這條線索也斷了。”
電視又在得意洋洋：“那是，我一個高清的電視都看不出來！還能指望那個模糊的監控？”
沈青葉眉眼微微壓低，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随意地靠在電視上，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電視頂部，道：“受害者家屬那邊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能确定，死者從前交過一些女朋友。”
可她們都是誰，還有待查證。
整個案子現在一頭霧水，一點關鍵的線索都沒找到。
電視在那不住叫喚：“哎呀，別敲我腦殼別敲我腦殼！”沈青葉神色自然，好似完全沒聽見。
就在這時，羅開陽忽然小跑着進來，激動道：“老大，剛我在保潔那邊問過了，有個人說前幾天保潔員小吳丢了一套衣服！”
岳淩川立刻回眸看他：“那小吳人呢？”
羅開陽攤了攤手：“小吳今天不值班。”
衆人面面相觑，岳淩川當即吩咐下去：“你找經理要一下地址，去小吳家裏看看什麽情況。”
羅開陽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沈青葉看他：“你懷疑是那位小吳？”
岳淩川搖了搖頭：“未必是她，不過現在，咱們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他環視了一圈屋內：“秦隊先把屍體帶回隊裏吧，看看有沒有別的什麽線索。姜程，”他回頭道：“賓客還在大廳裏，你去問問他們知不知道袁正浩平時和什麽人來往得近一點，尤其是有沒有一些好兄弟什麽的。”
“他談戀愛的事可能不會跟父母說，也不會跟未婚妻說，但是朋友兄弟面前，可就未必了。”
沈青葉一時了然：“那我再去問問死者父母，對于兒子平時玩得好的人，他們總該有印象吧？”
一群人再次分頭行動，姜程直接找了個屋子，一批人一批人地叫進去，把他們說出來的名字一個個記下來。袁夫人也打起了精神，慢慢回想：
“玩得好的人……”
“他平時跟身邊的人關系都不錯，但要說玩得好的，好像也就那麽幾個。”
“崔家的崔博文，趙家的趙永新，董家的董向晨……”
“哦，還有……小廖跟他玩得也挺好的，對，小廖，廖宏遠。”
袁先生在一旁也補充道：“還有楊家和高家那倆小子，他們經常一起出去玩。好像是叫……”
“楊文軒，高翰明。”袁夫人顯然對兒子的人際交往更關注一些，道：“還有邱家老三，邱文成。”
她又想了想：“大概就是這些了。”
沈青葉看着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又和岳淩川對視一眼，感覺到了工作量的巨大。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行，那之後要是再有任何線索的話，及時聯系我們。”
袁夫人殷切地看着他們，擡手握住了沈青葉的手：“小沈，你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兇手，我和你叔叔就這一個兒子，我們真的……”
她哽咽得不成聲，沈青葉見狀心中難免酸澀，回握住她的手：“阿姨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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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廳的時候，姜程那邊的排查也差不多了，雙方坐下來一讨論，将名單并在一起，大概有十來個将近二十個人。
沈青葉喃喃：“袁正浩這交友面夠廣的啊……”
姜程擡頭問岳淩川：“我剛觀察了一下，名單上面的人大多數都在這裏，現在就開始問？”
岳淩川起身道：“查吧，再拖下去，估計那些人也要有意見了。”
外面的都是平江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岳淩川倒是不怕，只是真把他們困久了，鬧了起來，難免麻煩。
這一會兒的功夫，家住得比較遠的韋正義和周啓明也陸陸續續趕了過來，了解了大致情況後，岳淩川找經理要了幾間房間，幾個人分開審問。
……
“女朋友？”邱文成皺了皺眉：“不知道。”
周啓明盯着他：“真不知道？”
“我騙你們幹嘛啊。”邱文成往沙發上靠着，撇了撇嘴道：“我和袁正浩也就平常一起出去吃吃飯打打球，至于他女朋友，他爹媽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不過他和耿浩南他們幾個玩得倒是挺好的，警察同志，你去問問他們或許更有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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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正浩的女朋友？”崔博文眸光微微動了動，笑着道：“正浩一直挺潔身自好的，之前從沒交過女朋友啊，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不過警察同志，你們問這個幹嘛？”
韋正義敲了敲桌子，神色嚴肅：“袁正浩的死很可能跟他那些女朋友有關，崔博文，你好好想想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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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沉着一張臉：“隐瞞事實真相是要付法律責任的，你仔細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
董向晨撓了撓頭，一臉無奈：“那我是真不知道啊，我知道我肯定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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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葉眸光淡淡：“袁正浩的死因和這些人關系密切，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如實交代。你和他關系不錯，應該也希望找出幕後真兇吧？”
廖宏遠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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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別的，就說你明明知道線索，卻不願意說，你覺得……要是袁先生袁夫人知道了會怎麽想？”岳淩川一手轉着筆，好整以暇地看着楊文軒：“我聽說你們兩家之間的合作不少吧？”
楊文軒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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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
“是啊，我是知道啊！有什麽不能說的？”耿浩南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道：“我早說了，談戀愛就談戀愛嘛，有什麽必要藏着掖着不讓別人知道的？又不是去賭去嫖。”
“他女朋友嘛，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四五個，像是什麽肖敏敏啊，魏曉霞啊，徐立秀啊，梁思晴啊，都帶給我們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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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明嘆了口氣：“我知道的不多，依稀記得應該有林夢嬌，裴思思，鄭雨丹吧，還有幾個也記不太清了。”
韋正義皺眉：“記不太清？”
高翰明小聲說：“那袁正浩換女朋友那麽頻繁，我也不能一個個都記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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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澤推了推眼鏡：“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有寧嘉嘉，孟華雲……哦，應該還有個賀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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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玲，詹佳慧……嗯，好像還有個什麽薇薇？還是蔚蔚？我真記不太清了。”趙永新苦着臉道：“警官，我都如實交代了，這下總行了吧？”
……
……
看着那足足有幾十個名字的白紙，衆人競相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韋正義喃喃開口：“原來這就是潔身自好嗎？那我就只在大學談過一次戀愛，是不是也可以說是純情了？”
周啓明揉了揉腦袋：“高翰明說袁正浩換女朋友換得比較頻繁，這哪裏是頻繁，這簡直就是花心濫情了吧。”
姜程抿了抿唇，擡頭看向大家，問道：“這麽多人，一個個查過去？”
韋正義忍不住道：“那樣太費時間了吧。”
沈青葉點了點手中的名單，道：“我覺得，可以按照時間來篩選。”
衆人擡眸看她，沈青葉道：“根據他們的交代，袁正浩每個女朋友基本上交往時間都不長，長則兩三個月，短則十天半個月。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真做了什麽，致使兇手決定實行報複，應該也不會等太長時間。”
她看着大家，說出自己的猜測：“所以我覺得，幾年前的那一批人可以暫時不考慮了，大家可以重點關注最近一年來袁正浩交往過的幾位對象，這樣咱們的排查範圍就能縮小一些了。”
韋正義聞言點了點頭：“有道理。”
周啓明也道：“也是個可行的法子。”
岳淩川在一旁看着她沉着冷靜的樣子，眸中逐漸洇上笑意，見大家紛紛贊同，才道：“既然如此，就把目标人物都找出來吧。”
大家拿過單子，紛紛埋頭行動，最後，名單上逐漸出現了六個名字。
林夢嬌，魏曉霞，賀書文，鄭雨丹，梁思晴，夏靜玲。
“一共六個人……”周啓明喃喃道。
韋正義說：“範圍的确是縮小了很多，那咱們現在就去找人？”
岳淩川沉着臉沒說話，沈青葉也看着名單，面露思索。
韋正義疑惑地看了眼周啓明，對方也聳了聳肩，表示不解。
姜程指出關鍵：“這裏只有六個人。”
六個人怎麽了？韋正義有些不明所以。
沈青葉低低道：“要是再加上薛明琪，是不是正好就是七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