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局長 周家這回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第19章 高局長 周家這回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心愛的女孩被迫和別人結婚, 當時的心情,時隔多年,喬經年依舊刻骨銘心。
兩邊家人的反對, 自己又勢單力薄, 連呂秀琴的面都見不到。他別無他法, 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大學的四年, 明明也有許多對他示好的女生, 可他卻從未接受。到底是怎麽想的,或許他也不知道也不知道。
大學畢業那年, 他正面臨一個選擇,究竟是開始工作還是繼續深造。老師一直勸他繼續學習,可喬經年心裏一直存着一個想法,因着那個想法,他回到了家,想辦法見了呂秀琴一面。
那時的她早已為人母, 眉眼間的溫柔一如當年,只是卻不再是給他的。
喬經年看着她和丈夫一起攙着年幼的男孩走在街邊小道上, 有說有笑的模樣, 沉默了許久, 到底沒出現在她面前。
他想她現在就過得很好, 他又何必再出現,把那些或許早已被她埋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再牽扯出來, 平白破壞他們的家庭和睦。
回到首都之後, 喬經年答應了老師繼續深造的提議。之後的研究生三年生涯,喬經年忙着工作、忙着學習,好像把她慢慢淡忘了。直到畢業那年再次回到家鄉,他們在大街上不期而遇。
彼時已經是七年的光景過去, 兩人相見都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能客氣寒暄,彼此問好,最後再擦肩而過。
那一次分開之後,喬經年本來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卻不想在他準備南下工作的前幾天,呂秀琴找到了他。
“我知道這件事或許有些為難你,可是,我、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昔日的心上人面色憔悴,眼眶微紅:“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不讓我出門工作,怕我跑。後來又有了孩子,我更是脫不開身,家裏家外就只能靠他一個人。如果他再丢了工作,我們一家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不是有個朋友在食品廠嗎……能不能幫幫我,就讓他跟人家打個招呼就行……如果能成最好,不成的話,也沒關系……”
“經年,我有了孩子,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想想他,他還那麽小。”
“我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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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經年看着她,在見到她那一瞬間內心升起的隐秘歡喜早已變得平靜無波,他沉默良久,終于慢慢點了點頭:
“好。”
·
“她現在怎麽樣了?”喬經年語調平緩,帶着久經歲月的從容不迫。
周啓明張了張嘴,看了眼大家,最後道:“她死了。”
電話那邊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響,喬經年一時愕然。
“死了?”他讷讷開口。
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話裏話外又都在問呂秀琴——喬經年何其聰明,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什麽。
“跟我……有關嗎?”
……
·
挂斷電話之後,所有人心裏都不好受。羅開陽沉沉嘆了口氣:“誰能想到事情是這樣的?”
呂秀琴非但沒有心心念念着初戀情人,反而為了蔡立民去求他。
他們無法想象呂秀琴當時是抱着一種什麽樣的心态,在面臨蔡立民的暴怒時,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她為了那個家辛辛苦苦費心勞神,最後的結果卻是如此。家人鄰居罵她淫.蕩娼.婦,從小疼愛的兒子也視她為仇人,以致如今,犯下了這些不可挽回的錯誤。
“據蔡成勇交代,他一共殺了七個人。”韋正義喃喃道。
除了他們已經發現的那五具屍體,還有兩具他們之前沒發現的。
那麽多條人命。
起源卻不過是一個誤會。
如此荒謬。
“還好咱們堅持查了下去。”姜程抿唇道。
韋正義道:“是啊。”
沈青葉眉眼微斂,情緒也不太好。
岳淩川看了一圈,敲了敲桌子:“行了,都別在這兒垂頭喪氣的了,振作點,該準備的文書準備好,早點把人移交到檢察院,他們也能早點受到制裁。”
羅開陽拍了拍臉:“老大說得有道理,那種人渣,多活一天都是污染空氣。”
衆人打起精神,各自開始工作,沈青葉離開重案組辦公室,擡頭看着頂樓的拘留室,久久無言。
·
周啓明從拘留室裏出來,回頭看了眼坐在床邊神情呆怔的蔡立民,搖了搖頭,把門鎖上。
蔡立民透過窗戶,看着外面那明媚的天空,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晚上。
房子外暴雨交加,房子裏呂秀琴滿臉驚懼,不住往後退去:“立民、立民,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說啊——”
他一手鉗住她的脖頸,面目陰沉:“解釋?你有什麽好解釋的?你是不是跟他見面了?你是不是?!”
“咳咳、不、不是……”呂秀琴臉色紅脹,她伸長脖頸,雙手用力掙紮着去掰他的手,嗓子裏只餘一絲氣音:“我不是……”
窗外雷霆轟響,閃電劃破天際,透過窗戶映在蔡立民面目猙獰的臉上,眸光陰鸷森冷:“不是什麽?我親眼看到你跟他在一起了,你還對他笑!跟我過了那麽多年,你心裏還沒忘了他?你還沒忘了他?!”
呂秀琴只覺呼吸困難,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不是這樣的,立民,你聽我解釋……成勇、成勇還在家裏呢……”
聽見兒子的名字,蔡立民微微怔了怔,箍在她脖頸的手無意識地松了松,呂秀琴瞪大了眼睛,驚慌地手腳并用地往一旁爬去。蔡立民猛然回神,瞬間暴怒。
他大步上前,掐着她的脖頸就往牆上撞:“你還想跑?!”
“你想跑到哪裏去?你想跑到哪兒?”
“你是不是想找那個野男人?”
他按着她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往牆上磕,濺出來的血跡灑到了他的臉上,他卻恍然未覺,一雙眼中只剩瘋狂:
“是,我沒用了,我要下崗了!你老情人回來了,人家有出息了是不是?”
“你個蕩.婦、賤人,你被我睡了多少次了?你還給我生了兒子,你以為人家還要你嗎?”
“他要還喜歡你,為什麽不帶你走?”
呂秀琴腦袋疼痛昏沉,眼前泛白,嘴巴大大地張着,只能發出“嗬嗬”的粗粝聲響。
手指抓在了牆面上,血跡糊地到處都是,她想逃脫,可身體卻越來越重,耳邊只有隐隐約約的聲音。
“你跑不了了,你這一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蔡立民雙手覆在她的脖頸間,緩緩用力:“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呂秀琴餘光看着他,眸中滿是絕望,嘴唇艱難地開合,仍在堅持解釋:
我、沒、有……
我找他、是為了……
……
蔡立民慢慢閉上了眼,一滴渾濁的淚自眼角滑落。
秀琴……
秀琴……
剛走出不遠的周啓明聽到拘留室裏傳來的嘶啞恸然的哭聲,腳步一頓,随即面不改色地離開。
自作孽,不可活。
·
周五當天。
相關的文字材料交上去後,蔡家父子的案子到這也就差不多結束了,三組難得清閑,一時還有些無所事事。
沈青葉工作量也不大,哪怕不緊不慢地做,也還是趕在下班前幾個小時完成了任務。她伸了個懶腰,在辦公室坐得悶,便起身去走廊外透透氣。
不料剛一出門,就看到重案組門口羅開陽神色莫名。
“怎麽了?”她端着水杯慢悠悠上前兩步:“又有新案子了?”
羅開陽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他看着她,神色稍稍有些……一言難盡:
“一條……嗯,對我個人來說,應該是好消息。”
他又補充道:“對你來說,應該也是好消息。”
沈青葉是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到底什麽啊?開陽哥你別打啞謎了。”
“剛剛林曉峰給我打了個電話。”羅開陽慢慢組織着語言:“周偉鵬把他的錢偷了。”
沈青葉眉梢輕揚:“周偉鵬?”誰啊?
羅開陽解釋道:“周美華的弟弟,也就是上次她媽帶過來的那個胖墩墩的男孩。”
沈青葉擡眸,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周美華的弟弟,偷了林曉峰的錢?”
羅開陽攤了攤手,點了點頭。
沈青葉嘶了一聲,一時有些沒理清楚:“不是,到底怎麽回事啊?不是說周家當初不願意領周美華回去嗎?他們還沒走啊?怎麽又跟林曉峰扯上關系了?”
羅開陽道:“周家人最開始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回去的時候卻搶不到票了,只好在這裏待幾天。他們又不舍得掏錢住旅館,周美華之前租的房子也嫌死了人晦氣,最後就賴上了林曉峰,話裏話外都是說要不是他周美華也不會死。林曉峰沒辦法,只好把人帶回了家。聽說這幾天都是周美華她媽跟那個周偉鵬睡床上,周美華姐姐——也就是陪周美華她媽來的那個女人,和林曉峰都在打地鋪。”
沈青葉皺眉,對這家的重男輕女算是又有了個新的認識。
“他們一家住在林曉峰家裏那兩天,天天支使着林曉峰幹這幹那的,吃東西還要吃好的,整天大魚大肉,林曉峰都快受不了了,但看在周美華的面子上,好歹還是忍了。
“昨天那家人終于搶到了票,結果今天他剛把人送走,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自己放在房子裏的一千塊錢沒了。他急壞了,就給我打電話,我說咱們不負責這方面,讓他直接報警。”
羅開陽聳了聳肩:“好在現在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沈青葉卻沒着眉頭,發現這件事情莫名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周家人是個什麽德行,林曉峰還沒看清楚不成?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把錢放屋裏?”
羅開陽笑:“那誰知道呢?”
他明白沈青葉的想法,無賴地道:“就算是釣魚,那也講究一個願者上鈎吧?這錢,總不可能是林曉峰硬塞給他的。”
至于林曉峰究竟是不是故意露財,引人垂涎,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看那家人不痛快,羅開陽就高興。
沈青葉聞言也笑了,對他道:“也是,只怕這次,周家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她喝了口水,心情不錯道:“要是有後續,記得及時告訴我。”
羅開陽嘿嘿笑着:“放心,肯定給你最新消息!”
·
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沈青葉無所事事,想起前天晚上媽媽說的她工作這兩天大概就能完成,估計能回來陪她過周末時,心情就一陣愉快。
正高興着,周圍忽然傳來一陣動靜,回眸看去,才發現是辦公室的老資格彭哥靠在窗前,一臉驚嘆:“紅旗啊,這又是哪位領導來視察了?”
方芸悠悠踱步過去,道:“既然沒通知,那就跟咱們沒關系,安心等下班就是了。”
沈青葉本也是這麽想的,去接水的途中餘光瞥了一眼那輛車,正欲收回,忽地又感覺到一陣熟悉,瞪大了眼睛看過去。
車牌號江C79……嗯,沒錯。
沈青葉喉嚨微微動了動。
彭哥還在那道:“是這麽說,但現在不是沒什麽事嗎?诶,車門開了,我看看是誰。”
沈青葉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心想應該不會吧。
彭哥道:“嗯,我看是……嗯?高局長?”
他聲音微微大了一些,辦公室衆人也都忍不住圍了過來,紛紛讨論道:“難得啊,高局怎麽來了?”
“難道是為了那個連環殺人案?這個案子還有什麽問題不成?”
“就算有問題也該是咱們支隊去局裏啊,沒必要高局親自來吧?”
“那就是為了私事吧。”
私事……
沈青葉眼皮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正欲悄然離開,樓下的人卻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這邊的視線,倏地望了過來,一雙虎目淩厲懾人,但在看清沈青葉的瞬間,又軟了下來。
他沉下眸子,強裝嚴肅,無聲地說了一句:
“過來。”
沈青葉閉了閉眼,心中哀嘆。
……
進門之前,沈青葉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後,才敲門而入:
“高叔!”
她臉上盈起了一抹笑:“您怎麽來了?是有什麽工作嗎?”
沙發上坐着的高大男人瞥了她一眼,哼道:“沒工作就不能來了?”
“哪兒能啊。”沈青葉跟宋連鋒打了聲招呼,才湊到他身邊坐下,道:“我就是有些意外,您也沒事先打聲招呼。”
高正明看着她,沉肅的臉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要是提前打招呼了,還能在這兒看到你?”
沈青葉臉上笑容不變:“您這話說得,我還能躲着您不成?”
“那可說不準。”高正明怪聲怪氣地說了一句,這才回過頭細細打量着她,片刻後,搖了搖頭道:“嗯,瘦了。”
沈青葉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瘦呢,過年到現在可能還胖了兩斤。”
“哦?是嘛。”高正明語調平淡,頗為陰陽怪氣:“我還說你整日操勞的,得累瘦了呢。”
沈青葉仍舊是笑着:“我整天在辦公室裏,風吹不着雨淋不到的,操勞什麽。倒是高叔,才是真的辛苦。”
“呦,你也知道我辛苦啊?”高正明驚奇道:“我還以為你覺得我就是每天在那兒坐着,什麽都不幹,清閑得很呢,所以才特意給我找事兒來了。”
沈青葉乖覺道:“瞧瞧您說的,您日理萬機,多辛苦啊。”
高正明不搭她的腔,只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啧啧稱贊道:“沈青葉,你可真是給了我個大驚喜啊。我是該說你天賦異禀呢,還是該說你虎父無犬子?就這幾天的功夫,接連立了兩功,可真是了不得啊。”
得,直接叫上大名了,是真氣狠了。
沈青葉連忙湊上前,給他倒了杯茶:“我最開始其實沒想過幹這些的,真的只是機緣巧合。”
高正明以一副你繼續編的樣子看着她,點點頭道:“是,機緣巧合,巧合到跟人家跑了兩次、哦不,三次外勤,還次次發現了重要線索。”
沈青葉癟了癟嘴,一時也不免有些心虛。
高正明深吸一口氣,看着女孩垂眉耷眼乖巧聽訓的模樣,一時之間又是氣又是無奈:
“你高考報志願的時候,別的不選,就非要報警校,我和你媽扭不過你,最後只能答應。
“等上大學的時候,你又說想跟刑偵專業的一起上課,學些防身術,以後萬一遇到危險也可以自保。我同意了,給你學校校長打了聲招呼,讓你跟着他們一起上格鬥課、一起學槍械。
“好不容易等你畢業了,我想着你該安分一些了,結果局裏那麽多文職崗位,你一個都沒看上,非要報到刑偵支隊這邊。現在你跟我說你沒那個心思,都是機緣巧合,沈青葉,你是不是看我年紀大了,拿我當傻子糊弄呢?”
沈青葉張了張嘴:“你年紀不大……”
而且她也沒有糊弄他。
高正明差點要氣笑了:“還年紀不大,再等等氣都要被你氣老了!”
沈青葉抿唇不吭聲。
高正明看着她烏黑的發旋,半晌後,才沉沉嘆了口氣:
“小楓啊,從小到大,我們從來沒要求過你什麽,只有這件事,唯獨這件事,你怎麽就不能……聽聽話呢?”
沈青葉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了下來,眼睫顫了顫,忍不住擡起頭,清亮的眸子覆上了些憂傷:“可是高叔,從小到大,我也沒主動要求過什麽,只有這件事……”
她斂下眉眼:“我也想過不沾染這些事,當一個文職警,平平凡凡過下去就行了。但是高叔——
“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年幼時所有的記憶都跟這裏有關。我的爸爸,也是為此而奮鬥,甚至犧牲。
“我和這裏,早就分不開了。”
高正明看着她,良久之後慢慢閉了閉眼,嘆道:“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明懂事,機靈中還不乏沉穩,就像你爸以前跟我們炫耀的那樣,肯定是個做刑警的好苗子。”
“我有時候也在想,我這麽阻止你,到底對不對。”
沈青葉眸光輕顫,高正明挺直的脊背慢慢彎了下去,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帶上了些難言的沉重。
“你高考的時候,說想報考刑偵專業,我當時明面上死活不同意,可私底下一直在動搖。
“你有天賦,有能力,你是他楚成江的女兒,你生來就是吃這碗飯的。或許放你去學刑偵,去走這條路,你能走的比你爸、比我都遠。
“可每每我有這種想法,我都忍不住想起你父親,想起他被砍下來、放在盒子裏的那只握着槍的手!”
宋連鋒一直在旁邊當個透明人,此刻聞言,瞳孔不由一陣緊縮,下意識地去看沈青葉。
女孩下颌緊緊繃起,垂在膝上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整個人僵硬得可怕。
一個警察,被人砍掉了握槍的手,還被人堂而皇之送到了警察局。
宋連鋒嘴唇緊抿,一時沒有作聲,心下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之前對這姑娘不太了解,只大概知道她父親是個烈士,而且當年那夥犯罪分子還沒有完全剿滅,她和母親迫不得已隐姓埋名,被高正明交到他這裏照顧。
直到今天,才知道了那麽一絲的內情。
高正明苦笑着看她:“小楓,你高叔從小到大沒怕過什麽,可是那一次,是真的怕了。”
“我接連做了半個月的噩夢,夢到你渾身都是傷,哭着喊着向我求助,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夢到你爸在那罵我,為什麽要讓你走這條路,為什麽要害他的女兒!”
高正明深吸了一口氣:“小楓,我不能冒險,也不敢冒這個險啊!”
沈青葉低垂着頭,沉默了許久,才啞聲道:“高叔。”
她擡起頭,收斂好情緒,慢慢道:“我媽跟我說過,當初懷我的時候,我爸就想好了,說要是個男孩,就叫含鋒;要是個女孩,就叫含楓,取自內有鋒芒之意。”
她說:“您跟我爸認識的時間比我長,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高正明看了她良久,才慢慢搖了搖頭,無力道:“你跟你爸,真是一模一樣。”
這做好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子。
那是他的兄弟,他如何能不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怕。
他怕沈青葉有朝一日也會同他一樣,死得不清不楚,甚至到最後,連具屍體都找不到。
辦公室一時沉寂,宋連鋒在一旁看着,看着這格外堅持的一老一少,也不知該說什麽。
高正明擺了擺手,疲憊道:“你不用跟我說了,反正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同意的。”
“還有,”他觑了她一眼:“這件事,你媽應該還不知道吧?你與其在這兒費力說服我,還不如想想回去怎麽跟你媽說這件事。”
沈青葉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一陣“噠噠”的動靜由遠及近,随後,女人幹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她媽就在這兒呢,有什麽話,現在就說了吧。”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鎖轉動,沈青葉回眸望去,就見一個身姿高挑的女人站在門外。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腳踩同色系的高跟鞋,一頭大波浪卷發,五官明豔大方,舉手投足間更是不失氣場。
沈青葉猛地站了起來,讷讷開口:“媽?!”
高正明也有些意外地站起了身:“嫂子?”
沈林月女士瞥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反而先将目光落到了宋連鋒身上,笑着伸出手道:“宋支隊,早就聽青葉提起過您,只不過先前工作忙,一直沒時間登門拜訪。青葉這些時間真是麻煩您的照顧了。”
宋連鋒忙起身回握,客氣道:“沒有沒有,小沈很懂事,我也沒怎麽照顧她,都是她自己争氣。”
沈林月又同他寒暄了兩句,這才将目光移到沈青葉身上:“在那愣着幹什麽,一個星期沒見,傻了?”
沈青葉愣愣地搖了搖頭:“不是……”
“媽,您怎麽回來了?”
沈林月一楊眉:“怎麽,不想我回來?”
沈青葉忙道:“不是!就是有點意外,我以為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或後天”。
她上前兩步,又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媽……”
沈林月直接繞過了她,徑直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對面的高正明:“老高啊,坐吧。”
“嫂子。”高正明慢慢坐了下來,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沈林月:“也就剛回來。”
剛回來,就直接來隊裏了。
高正明掃了眼旁邊的宋連鋒,對方清了清嗓子,假模假式地忙了起來。
沈林月裝作沒看見他們的眉眼官司,問道:“剛在吵什麽呢?瞧瞧一個個激動的。”
高正明聞言瞪了眼沈青葉,沒好氣道:“你自己問她吧。”
沈青葉跟個鹌鹑似的貼着媽媽坐下,對上她詢問的目光,小聲道:“也沒什麽,就是……參與了兩個案子。”
高正明白了她一眼:“是,你閨女現在能耐可大着呢,兩個案子,次次都是重要角色!比她爸當年還強些。”
沈林月偏頭看她,問道:“是嗎?”
沈青葉看着她的臉色,小心地點了點頭。
沈林月神色依舊自然,不見怒氣,只是又問了一句:“受傷了嗎?”
沈青葉頓了頓,搖了搖頭:“沒。”
她解釋道:“那犯罪嫌疑人都被捉了,沒危險的,我心裏有數。”
沈林月看着高正明:“既然沒受傷,那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高正明不贊同地道:“嫂子,你知道她在幹什麽嘛?”
“知道。”沈林月喝了口女兒遞過來的茶,淡淡道:“她既然想做,那就讓她去做呗。”
高正明瞪大了眼睛:“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