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晚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 先前因為家裏生意的原因, 她選擇了在學校複習沖刺，如果沒有蔣絲絲的話，她還是會選擇在學校複習。
然而, 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蔣絲絲喜歡上了蘇晚, 并且對蘇晚圍追堵截，嚴重幹擾了她的計劃，現在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面, 為了能考上石北市的重點高中, 她必須要将全部的心思全都用在學習上面。
她實在是分不出心思來應付蔣絲絲這個腦子抽抽的殺馬特貴族。
權衡利弊之下, 回家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安陽中學雖然是個垃圾學校，可也不是學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蘇晚想要回家複習, 必須要讓她的家長來和學校進行交涉。
交涉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 證明學校将孩子交到了家長手中，在出了什麽事情, 學校不會負責的。
蘇晚來上學的時候沒有帶手機, 她找了秦小龍借了手機，撥通了陳愛文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 那邊才有人接通，陳愛文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喂，你找誰？”
即使隔着電話, 蘇晚也能描繪出陳愛文此時的模樣,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媽, 我是蘇晚，你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蘇晚聽到電話之中傳來吸氣聲，滋滋拉拉的聲音響了起來，幾秒鐘之後，陳愛文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相比較剛剛那有氣無力的聲音，現在陳愛文的聲音要正常上許多。
“晚晚啊，你打電話有什麽事情？是不是學校裏面出了什麽事情？你告訴媽媽，媽媽會給你做主的。”
聽着陳愛文毫不掩飾的關切話語，蘇晚的心中一暖，她将學校裏面的事情簡單地提了一下，然後提出來讓陳愛文過來一趟，接她回去。
陳愛文沒有問太多為什麽，一口答應了下來。
“晚晚你等着，媽媽馬上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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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你，媽，你路上慢一點兒。”
挂斷了電話之後，蘇晚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她将電話塞回了口袋裏面，慢騰騰地從天臺上下去，準備回教室裏面去。
走到初三四班的時候，從教室裏面走出來一個人，當蘇晚看到那标志性的雞毛撣子的頭時，她心裏面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妙。
她的運氣難不成是在吃智慧果的時候全都用完了，怎麽會遇到這樣的糟心事情。
和自己垃圾前男友的現女友撞上，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何況是這個現女友對她還抱有莫名其妙的敵。
正當蘇晚考慮如何躲開張琴的時候，張琴擡起頭來，目光與蘇晚的對上。
蘇晚面無表情地看着張琴，等着這家夥開始作。
然而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的發展都是出乎人的預料的，在看到蘇晚的那一瞬間，張琴尖叫了一聲，像是見了鬼一樣，扭頭便朝着教室裏面沖。
“蘇晚那個喜歡女孩子的變态來了，姑娘們趕緊躲起來！！！”
她的身聲音挺大的，站在教室外面的蘇晚聽得清清楚楚，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僵硬着身體轉過身去，隔着透明的玻璃窗，蘇晚看到初三四班的女孩子們在張琴的召喚下，全都躲到了教室的最角落裏面去了，大家擠在一起，驚恐地看着一窗之隔的蘇晚。
那些女孩子的表情各異，有驚恐的，有厭惡的，有的幾個在蘇晚目光掃過去的時候竟然隐隐透出了幾分興奮之色。
蘇晚：“……”
看到這樣的一幕，蘇晚已經無力吐槽了，她腦子一轉，便想到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麽。
關于她的那些謠言，若是單獨拎出來看，其實并不算什麽，然而當這些謠言串聯到一起，卻變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為失戀選擇去變性的女學生交到了一個小女朋友……
蔣絲絲的出現，以及她的高調示愛似乎證明了先前傳出來的那些謠言都是真的。
蘇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什麽都不想說，她将目光收了回來，大步朝着自己班級走去。
有時候人倒黴了，喝口水都能塞牙縫，蘇晚現在就處在極度倒黴的狀态下面，走到二班門口的時候蘇晚看到了自己的那個黑歷史男朋友趙東。
趙東也看到了蘇晚，在看到了蘇晚的那一刻，趙東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嘔吐模樣。
“嘔！！！！”
蘇晚：“……”
這人的表演是相當的浮誇，蘇晚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戲精趙東在那裏表演：“蘇晚，你這又是何必呢？”
趙東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樣，唱作俱佳地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為了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甩了你了，就算我和張琴在一起，我也是可以接受你在我的身邊的。”
他越說越不像話，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看到人多了，趙東的表演**更加地強烈了：“其實我……”
“趙東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就在蘇晚忍不住想要暴揍趙東一頓的時候，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從人群中蹿了出來，他朝着趙東撲了過去，将在那裏滿嘴胡咧咧的趙東撲到在地上。
“我讓你亂說，我讓你亂說！”
撲過來的人是秦小龍，他沒有趙東長得壯實，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趁着出其不意揍了趙東兩拳，之後他一直都是被趙東壓着打的。
初三一班和二班向來不和，趙東和秦小龍打起來之後，那些有精力沒處發的小男生們嗷嗷叫了起來，捉對兒開始撕打了起來。
原本兩人混戰，瞬間變成了兩個班級混戰，不管男女，全都上陣，捉着對方班級的人就開始打了起來。
一場鬧劇折騰了十幾分鐘，最後還是老師帶着保安過來，方才鎮壓了這場戰鬥。
混戰之中，蘇晚由于偏男性的模樣，來找她的都是男生，她就算厲害，也是相對而言的，混戰之中，蘇晚的眼睛不知道被誰搗了一拳頭，很快便變得青紫了起來。
前來平戰的老師各自打了五十大板之後就讓他們各回各班去了，這種級別的戰鬥在安陽中學之中經常發生，只要不把人打出來毛病，在學校看來，都是小事兒。
反正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差生，打架都是家常便飯而已，老師知道他們是什麽德行，家長更是知道他們是什麽德行，只要不出大事兒，家長都不會管的。
班裏面的人幾乎人人挂彩，大家疼得嗷嗷直叫喚，不過想起自己剛剛的勇猛身姿，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都十分自豪。
“我剛剛打了二班的男生一拳。”
“切，你這個算什麽，我剛剛踢了二班的男生一腳！”
聽着他們的說話聲，蘇晚有些無語，她的左眼被搗了一拳頭，剛剛還沒有感覺到什麽，現在緩過勁兒來了，生理性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受傷的眼中流了出來。
她在這邊拿紙巾擦着生理性的眼淚，另一邊兒的秦小龍顯然誤會了她流淚的原因，以為蘇晚是因為趙東的羞辱才會哭的。
“蘇晚，你別哭，我早晚在揍他一頓給你出氣而！”
秦小龍義憤填膺地說道，不過他晃拳頭的力氣有點兒太大了，胳膊被扯得生疼，秦小龍疼得龇牙咧嘴，原本想要嚷嚷喊疼的，可是礙于蘇晚在跟前，他為了自己男子漢的面子，硬生生地将疼痛忍了下來。
蘇晚将眼淚給擦幹淨了，然後才扭過頭，用自己完好的左眼瞪着秦小龍：“秦小龍，你剛剛是在幹嘛？為什麽那麽沖動？你這樣的小體格，哪裏是趙東的對手？你看看你，逞一時之勇，被人揍成了豬頭三了都。”
蘇晚也知道秦小龍是在為她出頭，只是看到秦小龍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她心裏面有些不太舒服。
這些本來就是她的事情，也只是她的事情，因為她的緣故，倒是連累的秦小龍了，她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她以為他們的交情，其實并沒有好到可以讓秦小龍為她這麽出頭的地步。
秦小龍沉默了下去，他低下頭，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其實那天我說的話，都是假的……”
秦小龍剛想鼓起勇氣将自己心裏面的話說出來，結果沒有等他說出來，班主任老師卻走進了教室裏面。
“安靜安靜，你看你們都像是什麽樣子！”
後面的話，他到底是沒有機會給說出來。
這次的事情和從前每次都一樣，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了，大家被罰寫一篇檢讨，這次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他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學校其實也并不太想管他們的事情。
老師過來只是交代了這次的事情如何處理，并且警告他們這段時間安分一點，在安陽中學上學的日子就只剩下這最後這麽二十多天的時間，在怎麽混蛋，也不能在這最後的時間裏面鬧出大麻煩來。
老師拉拉雜雜交代了很多事情，班裏面的學生嘴上面答應的十分爽快，至于心裏面怎麽想的，沒有人知道。
老師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交代完了這件事情之後，便離開了教室，剛剛安靜了沒一會兒的教室又變得亂哄哄的，大家熱火朝天到讨論着剛剛的那場戰鬥。
這大約便是無知者無畏了，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們，哪裏知道人生和未來，他們**特性，用莫名其妙的東西标榜着自己的與衆不同。
蘇晚的眼睛疼的厲害，她趴在那裏，想到自己再過一段時間，便會徹底從這個學校之中脫離出去，心中郁結的悶氣總算是消散一些。
重來一次，若是再一次重蹈覆轍，那重來的人生又有什麽意思？
秦小龍坐在隔壁的座位上面，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他卻感覺，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條天塹一般。
其實在認識數蘇晚的時候，秦小龍就知道他們并不是一路人，他親眼看着入學時的那個笑容甜甜的乖乖女，變成了今天的這副樣子。
在蘇晚和趙東處對象的時候，秦小龍是想要阻止的，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麽樣的身份來阻止，這些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蘇晚願意，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他眼睜睜到看着她走入泥潭之中，心中最陰暗的角落裏面，卻有一絲竊喜。
也許她變成這樣，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會拉近許多了，可是，明明已經走到了深淵的邊緣，那個女孩卻掙紮着爬了回來。
她褪去那滿身的淤泥，重新變回最初的那個模樣，原以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頭來，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而已。
秦小龍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卻扯動了臉上的傷口，他疼得龇牙咧嘴，不停地喘着氣兒。
同桌那個嘴巴欠欠的男生湊了過來，他先瞄了一眼另一邊兒趴着的蘇晚，之後才将目光轉移到了秦小龍的身上。
“哥們兒，你這麽為了蘇晚出頭，心裏真沒啥想法？你的口味還真是與衆不同……”
他原本是開玩笑，想要緩和一下氣氛，然而他說的話卻觸及到了秦小龍的痛楚，秦小龍猛地擡起頭來，惡狠狠到瞪着多管閑事兒，多嘴多舌的同桌。
“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成啞巴！！！”
同桌男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感覺自己的裏子面子掉了個幹淨，他瞥了秦小龍一眼，見他眼中似乎有淚光浮動，原本想要沖過去的話，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行行行，看在你的……的份上，我不說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同桌趴到了座位上面，擺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秦小龍呆呆到站着那裏，像個傻子似的，他心裏面澀澀的，下意識到扭頭朝着蘇晚看了過去。
蘇晚趴在桌子上面，一動不動的，像是睡着了似的。
秦小龍心裏面悶悶的，憋得難受，那些郁氣越聚越多，壓得他喘不過氣兒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學渣秦小龍只能想出來這麽一個比喻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還真是從來都沒有将他給放在眼裏面過。
少男的心思蘇晚并不知曉，眼睛處的疼痛一陣陣的傳來，讓她整個人都心煩意亂的，若是往常，倒是也不打緊的，可是陳愛文馬上就過來了，若是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豈不是要鬧翻了天？
想到陳愛文那潑辣的性格，蘇晚就有些頭疼，現在什麽她應該想着該怎麽樣去安撫會爆炸的陳愛文。
還沒有等她想出來個章程，班主任探頭進來，喊了蘇晚一聲。
“蘇晚，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
蘇晚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這個點兒，陳愛文應該是已經過來了。
她知道這些，旁人卻不知道，聽到蘇晚被叫到辦公室裏面，班裏面的學生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在安陽中學，一般情況下老師是不會讓學生們去辦公室的，除非學生闖了大禍，才會讓他們過去，蘇晚現在被叫過去，毫無疑問，一定是她闖了禍。
想到這段時間關于蘇晚的那些流言，這些閑的沒事兒的學生們讨論的更加大聲了。
蘇晚：“……”
秦小龍剛剛還在生悶氣，聽到蘇晚被叫到辦公室，他又有些擔心了。
“喂，蘇晚，你犯了什麽事兒了？”
蘇晚扭頭看了秦小龍一眼，開口說道：“沒什麽事兒，不用擔心。”
說完，也沒有等秦小龍回答，她便急匆匆地朝着辦公室走去。
初三年級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走過去得從其他班級門口穿過，上課時間，有人從窗外走過，這些個閑的沒事兒幹的學生都看到了外面的蘇晚。
蘇晚可是最近謠言之中的核心人物，原先認識她的人沒有幾個，現在基本上整個安陽中學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她。
在滿是殺馬特爆炸頭學校裏面，頂着小平頭，唇紅齒白一看就很乖巧的男生也只有她這麽獨一份兒了。
蘇晚就在這麽一群人的八卦聲之中走過了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老師辦公室裏面。
“報告。”
“進來。”
站着辦公室的外面，蘇晚喊了一聲，等到裏面傳來回應之後，她方才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挺大的，不過裏面卻烏煙瘴氣的，抽煙喝酒打撲克偶爾再去上上課，這基本上就是安陽中學老師們的日常。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師們都是這樣的德行，還能指望他們能教出來什麽好學生來？
蘇晚的班主任是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兒的，只是他的眼睛是三白眼，斜着眼看人的時候回讓人有種很兇惡的感覺。
蘇晚不喜歡這位姓茍的老師，在他用那充滿了淫/邪的眼神看着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陳愛文時，她對這個老師的厭惡感成倍增加。
“茍老師。”
蘇晚提高聲音喊了一聲，終于眼睛恨不能黏在陳愛文身上的茍老師的注意力給拉到了她的身上。
在茍老師看過來的時候，蘇晚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來了。”
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茍老師多少知道收斂一些，他還沒有不要臉到在人家閨女面前露出那垂涎的豬哥樣。
“蘇晚對吧，你來了正好，你媽媽說要接你回家，這裏是申明書，你要寫是你自願回去的，在把你和你媽媽的名字簽上，就可以了。”
蘇晚點了點頭，接過那兩張申明書，她看了看，确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便将自己的米名字簽上了。
“媽，你在這裏簽名。”
蘇晚将手中的申明書遞了過去，讓陳愛文在上面簽字 。
陳愛文接了過去，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雖然沒有上過幾天學，不過她寫的字兒卻是不錯的。
蘇晚将申明書交給了茍老師，他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将其中一份申明書交給了蘇晚和陳愛文。
“中考的時間在六月十七十八十九號，你十四號的時候要來學校确定考場，以及去領你的準考證，若是你不來了，我就當你是自動放棄了中考了。”
“我知道了。”
蘇晚不想和這個茍老師多說什麽，見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到往陳愛文身上飄，她忍着厭惡，拉着陳愛文從辦公室裏面走了出來。
先前在辦公室的時候，陳愛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直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蘇晚臉上那麽一大片兒青紫，她都沒有注意到。
蘇晚有些擔心陳愛文，只是現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還是等到回家以後再說吧。
這麽想着，蘇晚拉着陳愛文去了自己的宿舍收拾東西。
“晚晚，我有事兒要和你說……”
陳愛文說着，擡起頭來看着蘇晚，當她看到蘇晚眼睛上的青紫時，陳愛文的臉色瞬間變了。
“晚晚，你的眼睛怎麽了？你被誰打了？告訴媽媽，媽媽找他算賬去！”
陳愛文說着，便站了起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好了，媽我沒事兒的，眼睛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沒人敢打我。”
蘇晚不敢和陳愛文說實話，編了一個謊話出來，陳愛文将信将疑：“自己撞的？自己撞的能撞出個熊貓眼來？晚晚，你可別騙媽媽。”
“我怎麽會騙你呢？真沒事兒，對了，別說這些了，幫我收拾東西吧。”蘇晚岔開話題，不想讓陳愛文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