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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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程淮傷口拆了線，接下來等着慢慢恢複愈合就好了，他跟夏陽說了自己的手已經好了，不用像之前那樣又是喂飯又是喂藥的照顧他了。

夏陽一開始還不答應，靳程淮無奈之下只好讓老爺子跟他說，好歹是說通了。

另外老爺子還把手表抵了的錢送來了，也不知道他找了什麽門路，滿滿一袋子錢，靳程淮數了數，這個數目足夠他和夏陽舒服地過上一段時間了。

就當他想拿着一部分錢帶着夏陽去添置些行頭的時候。

夏陽轉頭病倒了。

他自己還完全沒有發覺一樣，搖搖晃晃地坐起來準備穿衣服的時候，身側的靳程淮率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靳程淮也坐起來，伸手扳過夏陽的臉，面色潮紅，嘴唇發白，眼神也是散的，最關鍵是自己摸着的臉頰隐隐散發着不正常的熱度，伸手一探額頭，發現更是燙的厲害。

靳程淮當機立斷地把他重新摁回了被窩，起身去擰了毛巾替他敷在額頭上，接着迅速穿起了衣服，準備去找老爺子來給他看看。

夏陽還是懵的，呆呆地望着靳程淮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不睡覺…陽陽出門…撿瓶子…”

“不行…”靳程淮拒絕道：“你今天不能出門，你生病了，現在好好躺着，我去叫老爺子過來。”

“陽陽…沒有生病……”夏陽固執的搖頭，搖搖晃晃地就要爬起來，“出門…撿瓶子，賺錢…”

靳程淮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執着于出門撿瓶子，用力把他按回被窩，耐心地解釋道：“陽陽…不用賺錢了……我已經有了一大筆的錢給陽陽花。”

夏陽卻倔強地搖搖頭，掙脫不開靳程淮的手，怎麽也起不了身的他在被窩裏用力的蹬了一下腿，“出門…”

“不行，不能出去。”

“陽陽要出門…”

“不可以…”靳程淮又一次拒絕，并且十分無奈地問道：“陽陽為什麽要出門撿瓶子，你現在發燒了知道嗎？外面這麽冷，出去會更嚴重的。”

被靳程淮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還被他按在被窩裏起不來的夏陽眼眶紅了起來，一下蓄滿了眼淚，很委屈地說道：“不撿瓶子，就不能…不能給程淮買好吃的……”

靳程淮心頭一震，完全沒想到夏陽執意出門的原因是因為要賺錢給自己買好吃的。

這個理由簡單又樸實，但是細細品味，卻能感知到其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

心思單純的夏陽總是這麽純粹，對你好就一心一意地對待你，會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給你，會毫無保留地分享一切他能有的東西給你。

比起普通人夏陽擁有一顆更加柔軟誠摯的心。

靳程淮心裏軟的一塌糊塗，用手指把他眼角的淚擦掉，望着他紅紅地眼睛，低沉的聲音裏泛着一絲溫柔，緩緩道：“不用給我買好吃的，我們陽陽那麽瘦才應該吃好吃的。”

“陽陽吃好吃的…程淮也吃……”夏陽暈乎乎地抓着靳程淮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他覺得有點熱，靳程淮的手冷冷地摸在臉上特別的舒服，讓他特別的想睡覺。

看着夏陽一閉一閉地眼睛，靳程淮知道不能再拖了，把他額頭上的毛巾翻了個面，踩着拖鞋就趕忙跑去診所請了老爺子來家裏。

老爺子看着病恹恹躺着，已經睡着的夏陽，又看看剛好沒幾天的靳程淮，邊給夏陽檢查邊嘆口氣，“你們兩個還真是……”

老爺子給檢查了一通，病因就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再加上有點着涼，抵抗力下降所以發燒了。

靳程淮一聽就知道夏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生得病，大冷天洗衣又做飯，手都凍得通紅，穿得又單薄，什麽好吃的都省下來塞自己嘴裏，營養又跟不上，光圍着自己團團轉，自己一點不關心。

“是我沒照顧好他。”靳程淮望着已經睡着的夏陽，眼中有幾分愧色。

老爺子看着他這副樣子也沒說什麽，給夏陽打了退燒針，又配了藥，仔細囑咐了幾句。

靳程淮聽得認真，什麽都記下來了，送老爺子出門的時候，鄭重地說道：“我會照顧好陽陽的。”

老爺子一走，靳程淮就開始忙活起來，想着夏陽早飯都沒吃，等會醒了說不定會餓，從櫃子裏翻出了一袋紅薯，拿着刀把皮削了，他想做個之前夏陽給他做過的紅薯粥。

雖然靳程淮沒有做過飯，但是他動手能力強，也看夏陽做過，便照貓畫虎地在把削好的紅薯清洗過後切成塊放在了鍋裏，往裏面舀了些米進去，放了水就開始煮。

家裏的食材不多，靳程淮還把唯一的幾個雞蛋拿出來，準備等粥好了再用鍋給煎了。

夏陽是被一陣香味勾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靳程淮在鍋前忙碌的身影，他也沒說話，從床上坐起身，雙膝并攏，抱着腿把臉支在膝蓋上，眼巴巴地望着靳程淮的方向。

一回頭就看到夏陽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臉頰有些緋紅，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靳程淮看着他這樣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愛，把煎好的雞蛋盛出來放在桌上，又盛了碗紅薯粥端着坐到床邊，“陽陽，餓了嗎？”

夏陽盯着他手裏的碗，用力的點點頭，“餓了…”不說話還好，一說他的嘴裏就湧出一股口水，差點就順着唇角淌出來。

靳程淮心下好笑，用手指在他嘴角抹了抹，故意逗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夏陽一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卻發現并沒有流口水，板着臉，認真地說道：“陽陽…沒有…流口水，只有，小寶寶才會…流口水的…陽陽是…大人…”

看着他一本正經地模樣，眼神卻半點不離自己端在手裏的碗上，靳程淮也沒舍得再逗他，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喂到他嘴邊。

夏陽立馬張嘴“啊嗚”一口就吃掉了，在嘴裏嚼了嚼，眼睛發亮地望着靳程淮，“好…好吃…”

不得不說靳程淮這個做飯還挺有天賦，雖說紅薯粥，米放的有點多，煮出來有點厚，但是既沒焦也沒糊，軟糯的紅薯混雜在粥裏，吃起來回甘回甜，十分有滋味。

夏陽平時都是吃自己做的飯，他做的東西僅限于把食物弄熟，填飽肚子就行，跟好吃兩個字是搭不上邊的。

不過，對他這樣的特殊人群來說會給自己做飯，生活上能自理，就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靳程淮早在出鍋前嘗了味道，确定沒有什麽問題和奇怪地味道才盛出來給夏陽吃的。

現下看着他眼睛發亮地看着自己，說好吃，靳程淮倒是生出幾分成就感，用勺子舀粥一勺勺喂給他吃，又交替着把煎的雞蛋塊塞他嘴裏。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夏陽，纖細地脖子還有瘦可見骨的手腕，巴不得他多吃一點東西。

不過瘦成這樣，還是要吃點更好的東西補補身體才行，想到老爺子剛剛說夏陽營養不良的事情，靳程淮決定等會出去買些東西回來。

“程淮…”在靳程淮又一次把勺子喂到嘴邊的時候，夏陽用手推了推，“程淮也吃…好吃的…”

靳程淮笑了笑，把勺子送進自己嘴裏，吃下去，接着又舀一勺送進夏陽嘴裏，“我們一起吃。”

夏陽吃的肚子都圓了，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開始犯了困，靳程淮洗完碗，又把桌子收拾了一下，一扭頭就發現夏陽維持着一個別扭的姿勢睡着了。

靳程淮走過去替他換了個姿勢，坐在床邊看着他，睡着了的夏陽看上去更顯乖，睫毛又長又翹，嘴巴微微張着，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裏，一米五地床他就占這麽一小塊地方。

靳程淮替他理了理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又掖了掖被子，才站了起來。

從床尾的袋子裏拿出了幾張現金揣在兜裏，他戴上棉襖外套的帽子，又在櫃子裏找了條老舊地圍巾，把下半張臉團團圍住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出去了。

從巷子裏繞出去，街上賣什麽的都有，店門都清楚的寫着招牌，靳程淮先去了菜市場準備買些菜回家。

大概是他說起話來十分冷硬，再加上身形高大，一雙眼睛總是銳利地盯着人看，邊上那些小攤小販都沒敢給他少秤或者是賣他不新鮮的菜，甚至還有給他些添頭或者是抹幾毛錢的待遇，

于是，頭次來到菜市場地靳程淮非常順利買到了自己想要買的東西。

提着菜，靳程淮又去了附近的超市，想到夏陽喜歡吃糖，便挑了幾包貴的水果糖，還有些別的零食。

又買了兩套保暖內衣、內褲，還買了兩雙毛絨地拖鞋，夏陽穿的拖鞋還是夏天的涼拖，又冷又舊。

在路過服飾區域的時候，一條帶着兔子耳朵的毛絨圍巾吸引了靳程淮的注意。

要是以前對于這種可愛的東西，靳程淮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但是在看到第一反應就是夏陽肯定會很喜歡，他從貨架上拿過一條，在又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後的靳程淮才結束了這次購物，結賬的時候口袋裏的錢直接去了三分之二。

提着兩大袋東西從超市出來，在路過水果店的時候靳程淮又進去買了些水果，還順帶給老爺子挑了些送過去。

回到家後，夏陽似乎剛醒沒多久，正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門的方向。

靳程淮看着他那個茫然若失地眼神，一下子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敲了敲開着的門，“我回來了。”

一聽到他的聲音，夏陽似乎回過了神，急急忙忙地從床上爬下來，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跌跌撞撞地撲進了靳程淮的懷裏，兩只手緊箍着他的腰，聲音又急又抖，“程淮…去哪裏了…”

“我去買東西了。”被撲了個滿懷的靳程淮直接撒手把東西扔在地上，視線掃過他赤裸着踩在地上的腳，索性俯身單手摟過夏陽的腰，用力将他抱了起來，像抱小孩一樣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裏，輕聲安撫道：“給陽陽買了好吃的。”

夏陽情緒明顯有些低落，摟着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努力組織着語言說道：“出門…出門要記得告訴…陽陽…不然，陽陽會，擔心程淮…”

靳程淮察覺到了夏陽不安地情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答應道：“好，我答應陽陽，接下來不管去哪裏我都會第一個告訴你，不會再這樣讓你擔心的，好不好。”

聽到靳程淮這麽說，夏陽的情緒也緩和了很多，用力地點點頭，對着他翹起小拇指，“那…那我們，拉鈎…”

靳程淮也翹起小拇指，還主動地勾在了夏陽的小拇指上。

兩人勾在一起地小拇指，輕輕晃了晃，随後兩個大拇指貼在一起“蓋了個章”。

夏陽咧開嘴笑了笑，“拉鈎，就一百年…都不許變的…”

靳程淮望着他透亮的眼睛，也勾起嘴角笑了笑，“嗯，一百年都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