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瓜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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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超市出來，夏陽又沿着街一路走過去，因為他經常在這塊轉悠，不少人都認識他，因此一路走過去都有很多店裏的人給了他一些不要的紙板和瓶子。

夏陽不僅把空袋子都裝滿了扛在肩上，手上還提着一大疊捆好的紙皮，雖然有點重，還有點勒手，但是他很開心的想着，

這些廢品要是賣了錢就可以給程淮買好吃的東西，小付爺爺跟他說過，生病的人要吃點好的身體才能變好。

夏陽腳步輕快地走在路上，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完全沒在意路人時不時向他投去的眼光。

在經過公園的時候，夏陽停下了腳步，提着東西走到了擺着個長椅地位置，把東西都放在地上，站在原地就“咪咪、咪咪”地叫了起來。

沒過一會，花壇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很快就跑出來一只三花貓，敏捷地從花壇上跳下，走到夏陽面前，用頭蹭了蹭他的腿。

夏陽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開心的跟它打招呼，“咪咪…你來啦……”

接着從口袋裏掏出早上那個沒舍得吃的雞蛋，在地上磕了磕，認真的把雞蛋殼剝開，用手捏成碎塊放在手心喂給它。

那貓咪“喵”了一聲，甩了甩尾巴，低頭吃着夏陽手心裏的雞蛋。

趁着它吃東西的時候，夏陽用手指輕輕地替它梳理了一下毛毛，絮絮叨叨地說道：“我過幾天…再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咪咪…你不要亂跑哦……”

等那只三花貓吃完雞蛋，夏陽跟它揮手再見，就提着他的那堆廢品繞到一條小巷子裏，走到路盡頭，是一扇有些破舊的鐵門，夏陽用手拍着門，大聲喊道：“二爺爺…我來啦…開開門…”

“陽陽來了啊。”伴随着一陣洪亮地聲音，鐵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穿着厚夾克、頭發花白地老人站在了門口，在看到夏陽手裏提着肩上扛着的東西時，“喲吼，陽陽，你今天撿的還真不少。”

“今天陽陽…跑了很多地方…”夏陽驕傲地說道。

“真能幹…”二爺爺笑呵呵地說道：“拿過來我給你稱一稱。”

夏陽提着東西跟他進了堆滿了各種的廢品院子，二爺爺拿出他那杆秤，用秤鈎勾住袋子，調着另一端地秤砣開始稱起來。

“一共九塊七毛五，我給你湊個整，十塊錢好了。”二爺爺放下稱，從腰間別着的小包裏拿出一張十塊面額的紙幣遞給了夏陽。

夏陽咧開嘴，拿着錢舉起來看了看。

“放好了，別弄丢了。”二爺爺囑咐道：“早點回家，別亂跑。”

夏陽拿着那個空袋子，揮揮手，“我…曉得啦！我…我走了…”

夏陽從院子裏出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感覺有點餓了，一般他餓了的時候就代表他應該回家吃飯了。

但是今天夏陽想在回家前買點東西，他心裏還惦記着要買點好吃的給靳程淮。

他順着街一路往回走，剛好是飯點，不少飯館都正忙着，傳出來一陣陣地香氣，夏陽隔着老遠看了看飯店牆上挂着的價格表，低頭看了看兜裏那十塊錢。

價格表上的數字都比十要大，他知道自己的錢不夠，夏陽吸了吸鼻子，聞了會味道後，又接着往前走了。

夏陽東看看西看看，一家擺着花籃地水果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大概是剛開業，門口還有喇叭在喊什麽，“開業大酬賓，全場水果大促銷”。

店門口還支了好幾個桌子，上面整齊地擺着各種水果，還有切好貼着标簽的果切，夏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他站在攤子前來回轉悠，仔細地看着果切盒上面标寫的價格，想要挑一盒自己能買得起的。

不過，大概是夏陽站在那裏看了半天也沒有要買的跡象，惹來了老板的不滿。

老板幾步走到他面前，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哎，你買不買，不買別在這擋道啊。”

“我…我買的…”夏陽急忙說道。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身上那套破舊地衣服，還有手裏提着的蛇皮袋，滿臉嫌棄，“你能買得起嗎你？趕緊哪涼快哪呆着去啊。”

“陽陽有…有錢…買得起…”夏陽努力的解釋着，還想從口袋裏掏出錢給他看。

但是老板哪有這麽好的耐心，伸手就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想要讓他趕緊走開點，但是就夏陽那小身板，被一推搡就站不穩了，後退了幾步，身後又剛好是幾節臺階，夏陽一腳踩空了，直接從臺階上滾下去，摔在了地上。

邊上走過的幾個路人看見了，看着夏陽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紛紛指責老板不厚道。

那老板眼睛一瞪，嘁了一聲，“今天剛開業就遇到這麽個小叫花子，晦氣不晦氣啊，就他那樣哪裏買的起水果？耽誤我做生意！”

摔疼了的夏陽艱難地扶着路邊的消防栓站起來，聽到老板說的話，他心裏無措又生氣，急得眼睛都紅了，沖着老板大聲喊道：“我…我有錢的…”邊說邊把兜裏的十塊錢掏了出來，在空中揚了揚。

“就十塊錢你買兩斤蘋果都費勁！”面對路人的指責，老板面子上挂不住，舉起拳頭沖着夏陽揮了揮，“趕緊滾啊，別耽誤我做生意，不然揍死你！”

自己的明明有錢可以買東西，但是卻被老板如此嫌棄地威脅和對待，夏陽想不明白是為什麽，一股酸酸脹脹地憋悶感在心頭湧出，面對着對方舉起地拳頭，夏陽害怕被他打，緊緊抿着嘴唇，悶不作聲地低着頭一瘸一拐走了。

既沒有買到水果給靳程淮吃，摔倒的地方也有些疼，夏陽攥着兜裏的十塊錢，難過地有些想哭，但是一想到家裏還有靳程淮在等他回家，他拼命地咬着嘴唇忍住眼淚，給自己打氣，“陽陽…不疼…不哭…勇敢…要給程淮買…好吃的…”

就這麽一路給自己鼓着勁，夏陽經過了一家烤鴨店，挂在櫥窗裏的鴨子每一只都有着金黃酥脆的外皮和誘人的光澤，邊上的烤鴨爐子裏更是飄出一陣陣的香氣。

夏陽聞着味道，隔着玻璃看着裏面挂着的烤鴨，露出了渴望的神色，他記得婆婆以前帶着他參加酒席的時候吃過這個。

“十五塊半只，二十五一只。”戴着口罩的老板看他站在店門口，還以為他是要買，便主動說道：“來一只嗎？小夥子。”

被搭話的夏陽一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便有些緊張地說道：“我…我只有…十塊…”

“只有十塊，那可不夠啊。”老板擺了擺手，“半只那得十五塊錢。”

夏陽插在口袋裏的手用力的攥着那張錢，被冷風吹的有些紅的臉上滿是沮喪。

老板看他這副樣子也有些為難，剛想說話就聽到一陣喇叭聲，停在路邊的貨車上下來了個司機，“哎，老板，你訂的貨到了啊，你是自己搬還是我來搬，你這小半車東西，我來搬的話要給五十。”

老板看了看夏陽，忽然有了個想法，“哎，小夥子你不是錢不夠嗎？你要是幫我把這半車貨搬到後頭院子裏放着，我就不收你錢，送你一只烤鴨，你看你幹不幹？”

夏陽眼睛一亮，一聽只要他搬完貨就送他一只烤鴨，忙不疊地點頭，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給靳程淮帶一只烤鴨回去吃了，“我…我來搬！”

邊上的司機看了他一眼，“你這小身板行嗎？都是鴨貨還有食用油啊，可重了。”

“可…可以的！”夏陽想到那油滋滋地烤鴨，還有家裏等着的靳程淮，很有信心地拍了拍胸脯。

司機見他如此堅定，便幫他把貨車後面的門打開，就自己找地方抽煙去了。

車廂裏堆着好多的貨品，看着有個三四十箱的樣子，夏陽爬到車上，開始一箱一箱地往店裏搬。

一箱大概有個五六十斤重，夏陽雖說每天撿破爛但并不算很有力氣，而且他撿了大半天瓶子肚子早就餓了，剛剛還摔了一跤，身上還有些疼，以至于他每次只能抱得動一箱。

而且一般人會把貨物從車上全部搬到地上再統一搬到店裏，但是夏陽的腦子比較簡單，他每次都是爬上車，抱着一箱直接搬到店裏。

這樣來來回回幾十趟，在車上爬上爬下，這樣一箱一箱的搬，效率又低人又累，夏陽一趟比一趟喘。

更不走運的是，夏陽搬到一半，天還下起來雨，還不是那種毛毛細雨，而是雨滴砸在臉上都會有點疼的大雨。

這樣一來，夏陽的速度和效率更慢了，他的外套都濕透了，粘了水的棉襖變得更重，夏陽本來就搬不怎麽動，現在裹着件繁重地外套就更加沒力氣了。

到最後為了能把貨搬完，夏陽只好把濕了的外套脫了，挨着凍吃力地把最後幾箱給搬完了。

等搬完，雨雖然停了，但夏陽整個人都已經濕透了，發梢還在往下滴着水，臉和手不僅通紅，還被凍得有點僵。

在提着老板遞過來的鴨子時，夏陽哆哆嗦嗦地說了聲“謝謝”。

濕透的棉襖穿上冷，不穿也冷，夏陽沒得選，他的手有點發軟，提着袋子都在抖，根本提不動一件濕透的棉襖。

他只能把濕透的棉襖重新穿上，提着東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