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還睡我了
第54章 第54章 她還睡我了
“你有沒有辦法逃走?”
沈念安繼續問, 接着挪動兩條腿,走近了兩步,眼睛看向那些捆着他的鎖鏈, 仿佛在研究要怎麽幫他解開。
看起來是真的要放走他。
祁洄冷眼盯着他。
心說讓我走,好讓你霸占她嗎?
別做夢了。
沈念安研究了一通, 鎖扣上都有鎖眼,鑰匙應該都在紀安身上。他就說:“我去偷鑰匙給你解開。”
祁洄冷笑:“你要怎麽偷?”
沈念安思索一會回答:“暄暄會抱我,我可以悄悄摸她的口袋。”
臭不要臉。
祁洄也顧不上研究他口中對紀安的稱呼了, 擡起頭還擊:“她也會抱我——”
“她還睡我了。”
“很多次。”
仿佛在炫耀,在攀比, 一句接一句地蹦了出來。
沈念安錯愕, 眼睛睜得大大地,看着祁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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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洄則對他表現出來的震驚很滿意,又揚眉看向他脖間挂着的戒指,仍舊用很驕傲的語氣:
“那個戒指是我的。”
“是她睡我之後送我的。”
“她用戒指跟我結婚。”
沈念安低頭, 手指摸着那枚銀環,沉默了一會, 然後擡起頭看向祁洄,說:“你已經不要了。”
“……”
他一句話就結束了整個走歪的話題。
祁洄又冷下臉, 危險地眯起眼打量他。打量了一會兒,很低地嗤笑了一聲, 然後挪開了視線,語氣平淡地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想讓我走,用不着偷鑰匙。”
沈念安馬上問:“要怎麽做?”
祁洄悠悠晃着尾鳍, 盯着滿缸蕩漾的酒漿,眸底的冷意也跟着起起伏伏。
“你只用,投一些金鱗到船外。”
“然後, 将她支走一段時間。”
“這樣就可以了?”沈念安想了想,又問,“但是為什麽需要用金鱗?而且你到時候要怎麽離開?”
“金鱗能治療我的同族,他們就可以來救我。”
沈念安思索一會,就答應了:“好,我會照做的。”然後趕在紀安出來之前,關上門離開了。
不僅醜,還很蠢。
祁洄不客氣地評價他。
***
沈念安跟祁洄聊完後,接下來幾天,當紀安再給他吃金鱗的時候,他就會主動接過來吃,壓在舌頭下面,然後吞幾下口水假裝咽下了。等紀安走後,他就再取出來,洗洗幹淨,裝進小盒裏。
積攢幾天,就有近十來片的樣子。沈念安覺得差不多了,這馬上去找紀安,想找個理由出去:“暄暄,我可不可以去外面抓一些魚回來?”
“抓魚?”紀安問,“你抓魚做什麽?”
沈念安有些羞澀地笑了下:“我想給你做飯——我現在好很多了,不能總是被你照顧,我也想要能幫你一點忙。”
這個倒是實話。這段時間,他什麽都是紀安親力親為幫他處理的。他一直在依靠她。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但是廚房裏也有魚。”
“不一樣,那些魚也是你抓來的,我想自己抓。”
看他堅持,紀安也就随他了:“我陪你。”
沈念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暄暄,謝謝你。”
兩人穿上潛水服,去了海裏。游得不遠,就在這艘船周邊。紀安特意停在了富饒的區域。
這裏是海底的大都市,有龐大的珊瑚礁群,有挨挨擠擠招搖的海葵、海草,還有成群結隊的各種各樣的小生物。很熱鬧。
沈念安的身體還不大靈活,怕出事,紀安就時時刻刻拉着他一只手。
“暄暄,我想去那邊。”沈念安特意繞到祁洄能看到的位置,偷偷看了眼那個方向的窗戶,果然看到祁洄也正注視着他們,就繼續按計劃行事。
沈念安拿着捕網,拉着紀安游向魚群中,魚群受到驚吓,淩亂又整齊地四散開,越發眼花缭亂。他就趁這個時候,丢掉了兜裏的小盒子。
祁洄才轉了視線,關注那個盒子的去處。
完成了任務,沈念安就專心撈魚。他沒什麽經驗,碰了魚,魚就跑。忙了好一會,還什麽都沒撈到。
他難過地癟癟嘴。紀安看到,就游到他背後,抓住他的手,帶着他去撈。
祁洄又看着他們。他們的腿一起擺動,手一起擺動,整個身體都一起擺動。被沖散的魚在他們周圍不停亂蹿,紛紛亂亂的,襯得他們很同步,很一致。
那個,是和她一樣的人吧。
祁洄不禁垂下頭,看向自己尾巴。他輕輕掃動了兩下尾鳍,等酒漿表面被拂開的漣漪平緩,回歸平靜,就又自己低喃:
“……我也有腿。”
疏解了自己的心情,他又轉向窗外去看。這個時候,他們都抓到了魚,雙雙返程,一齊朝這邊游來。“暄暄,好像……”沈念安一邊游,一邊看着兩人相握的手,有些懷念地說,“我們以前就是這樣手拉手逃出去的。”
“不像,”紀安回他,還抓緊了他的手,“我不會再讓你丢下了。”
沈念安也回握她:“我也不會松開你了。”
……
回到船上,沈念安就去做飯。小時候,他媽媽很忙,他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甚至還能做一桌菜,讓他的媽媽一回來就能吃上。
雖然有十多年沒碰了,他的動作有些生疏,但摸索一會,就漸漸找到了手感,架勢也有模有樣了。
搗鼓了兩小時,就有了四個菜。沈念安先試了一口,沒能試出好不好吃,就皺了下眉,他對這些熟食還有點輕微的反嘔,只能什麽也不确定地端給紀安嘗。
紀安夾了一大筷,嚼了兩三下就吞了,然後面不改色地誇他:“很好吃。”
沈念安就腼腆地笑起來:“你以前也吃過我做的,你也說很好吃——還說要搶我去你家給你做飯。”
紀安眼睛也帶上了笑意:“那你怎麽回?”
“我那時候說,暫時還不可以,我要給媽媽做。”沈念安低下頭,盯着碗裏胖乎乎的白米飯,慢慢地說,“現在,我就可以做給你吃了,做到你膩為止。”
外邊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傳到祁洄的耳中。他也一直木木地盯着門外看,盯着外邊的地板看。
昏黃的燈光将她和他的影子投下,兩個黑黑的影子對坐着。她的影子擡起手,碰了碰他的影子的頭,好像在輕柔地撫摸。
祁洄就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就帶上了淡淡的光。他轉頭望向窗外,望向方才沈念安丢下盒子的位置。
「過來這裏,取金鱗吃。」
「哥!要對付那個女人了嗎?!」
「先處理掉一個醜八怪。」
這邊,紀安兩人還在用餐。
吃了一陣子,沈念安就發現她說的“好吃”是假的了。她的眉頭沒有一刻是舒展的,食物在她口腔內也沒有停留超過三秒的時間。
她急匆匆地吃,急匆匆地完成任務。
她也一樣覺得反胃吧。
沈念安更加擔憂,望了眼關着祁洄的酒室。
那個人不能再留着了。
“暄暄,我想我媽媽了。”沈念安忽然說。
“嗯,我知道,”紀安又去摸他的頭,“等你好起來,我一定帶你回去見她。”
“我想……”沈念安吞吞吐吐地,“我想寫封信給她,暄暄,你可不可以幫我送過去……”
“現在?”
沈念安點點頭,聲音更低了:“是不是很麻煩?”
紀安就起身,翻了一通櫃子,找來紙和筆,擺到他桌面:“寫吧,寫好了我拿去給她。”
沈念安很感激地看着她:“暄暄,謝謝你。”
“不用,”紀安笑了笑,“慢慢寫。”
沈念安提筆在寫,紀安就去看祁洄。照例是檢查了一遍他的鎖鏈,然後給他注射營養劑,再接着往他的脖子補充一些滞緩劑。補充完畢,她就會順手撬開他的嘴巴,在裏面胡亂攪一會。
這些天,她都摸清了規律。只要被注入滞緩劑,他就會渾身發燙,釋放出那股香味。而緩解的方式,只需要弄一弄他的嘴巴就可以了。雖然她還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她的攪弄不帶一點情感,粗暴快速,像是例行公事。
祁洄很讨厭她這樣,會咬她,可她一直用那只堅硬的機械手,他就咬不疼她,只會弄酸自己。
瞪着眼睛,被她摁着攪了一通。等她收手,他已經濕淋淋了。她看了他一會,就轉身走。每次都這樣。
“好臭!”祁洄找了話題,叫停了她。
紀安回過頭,他就繼續挑刺:“他做的,最臭了。”
還是翻來覆去針對沈念安的話,紀安都聽膩了,面無表情地又轉回去,離開了。
祁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咬唇低語:
“沒關系,你很快就看不到他了。”
……
沈念安寫完信,紀安就當真立馬去給他送。臨走前,又回頭吩咐他幾聲,譬如讓他不要開艙門,不要去裏面接近祁洄等等。他含含糊糊地應了。
“我很快回來。”說完她就駕着小艇離開了。
目送她遠去,沈念安就匆匆回頭去找祁洄:“暄暄她出去了,你該走了。”
說這話時,祁洄那邊的窗戶外,驀地冒出了兩張臉。沈念安吓得一踉跄,差點摔倒。
“他們是來救我的。”祁洄看着他,“去開門。”
沈念安對此沒有懷疑,也沒有猶豫,順着胸口緩了兩下,就過去駕駛室那邊,打開了艙門。
早已等在門邊的尼亞和希羅,在門開的一瞬間,就甩尾蹿了進來,一人一邊,扣住了沈念安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扯,将他拖進了海中。
沈念安這才意識到不對,但已來不及,他被劫持住,撲通摔進水中,騰一下變出了尾巴,緊接着,脖子又遭狠狠一擊。他兩眼一翻,當場就昏過去了。
尼亞和希羅拖着他去找祁洄:“哥,他要怎麽處理?”
透過窗戶,祁洄冷冷打量着沈念安,最後盯着他脖間挂着的戒指,說:
“戒指摘掉。”
“人,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