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母留子
第三十五章：去母留子
沈姝寧尚未出閣，懷有身孕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難怪太夫要讓自已支走屋裏的下人。
“可診斷清楚了？”
邱氏望向紗帳內的沈姝寧，好在她此刻神智尚不算清醒，并未聽見邱氏和太夫的對話。
太夫撇下眼神，問邱氏：“夫人可還記得小姐上次來月信是什麽時候？”
“上次...”
邱氏仔細回憶着，“小女上次來月信是三月初的時候了。”
太夫提醒她：“如今可也有快兩個月了。”
若邱氏懷疑自已診斷有誤，那這月信推遲的事，總不能算他信口雌黃。
聞言，邱氏心更是往下沉了沉，頓感回天乏力。
她将茗煙喚進屋子，交待她給了那太夫一筆銀子，并悄悄将人送出府，萬不可驚動旁人，尤其是沈樂窈。
茗煙點點頭，将太夫送出沈家。
邱氏坐在床榻前，看着臉色蒼白的沈姝寧，倘若她未懷身孕還能準備後路，可她如今懷了李景淮的孩子，那可是皇家子嗣，有了這個孩子，便是以通房丫鬟的身份入定王府，日後也定能母憑子貴——
心下一橫，邱氏決定進宮給淑妃一個答複。
眼見邱氏的車辇往皇宮行去，沈樂窈将楹月叫到跟前，囑咐她給沈姝寧準備一份厚禮。
楹月聽了，徑自前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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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見邱氏前來回話，命崔姑姑着手準備沈姝寧入定王府的事。
擇個良辰吉日，擡個轎子入府便是，一個庶女而已，不必太過聲張。
崔姑姑聽出淑妃的意思，吩咐宮人們照她意思去做。
李景淮得知淑妃要讓沈姝寧以通房婢女身份擡入定王府，心中自是樂意。
沈姝寧進府後也不過是一個婢女，他既可以行閨房之樂，想來沈樂窈也不會介意，便默許了。
倒是沈鈞儒，聽到邱氏到自已面前言說此事時，整個人大驚失色。
他寵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竟暗中與皇子私通，如今還要以通房婢女的身份入府，傳出去叫他臉面往何處放？！
見沈鈞儒臉色黑沉，邱氏淚眼橫流同他解釋：“夫君，阿寧懷了殿下的孩子，如今淑妃娘娘尚不知，等入府後胎像穩定，阿寧母憑子貴，二殿下不會不擡舉她，到那時淑妃娘娘亦不敢說什麽。”
沈鈞儒又驚又怒：“你以為真那麽容易？！”
将邱氏娶進家門以來，沈鈞儒從未對她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也未見她糊塗過，可這回她一糊塗便是沒了回頭路，簡直讓他大失所望。
邱氏蒼白辯解：“怎麽說阿寧懷的都是皇嗣，再不濟二殿下也該擡舉她為側妃...”
沈鈞儒冷笑出聲：“名不正言不順，如何擡舉？”
“倘若她懷的是兒子還好，若是女兒，你就等着悔掉腸子吧——”
“入了定王府就是二殿下的人，如何不能擡舉？更何況咱們家在盛京地位不小，若是二殿下不認，難道夫君就不能到皇上跟前言說幾句麽？！”
見沈鈞儒對自已發脾氣，邱氏心中委屈，抹了眼淚後反将連日來憋在心裏的氣撒到他身上。
沈鈞儒怒氣沖沖指向她：“咱們培養這個女兒花了多少心血你不是不知，你，你簡直糊塗——”
“阿寧她鐘情于二殿下，我又有什麽法子？！”
“倒是你這個做父親的，整日只知道關心自已的仕途，你又何時關心過咱們女兒？！”
邱氏面上挂不住，冷下臉對他倒打一耙。
“無知婦人！蠢笨，蠢笨吶——”
她的話戳到沈鈞儒心窩，逼得他拂袖離去。
邱氏跌坐回椅凳上，面色窘迫地低頭抹淚。
當晚，沈鈞儒宿在書房，并未回椒蘭院。邱氏挂念沈姝寧身子，整夜都守在她身邊。
如此度過幾日，她孕反日漸加重。起先邱氏還能哄騙她是吃了藥腸胃不适，可日日如此，沈姝寧自已也起了疑心。
這日趁着邱氏出去，她抓住畫眉問自已身子究竟怎麽了？
畫眉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說。
想到這兩日自已喜愛吃酸，聞到油膩的飯菜便想嘔吐，沈姝寧心下有了猜測，緊拽着她手腕驚愕問：“我是不是有孕了？”
“小姐您千萬別多想，您就是這段時日吃藥太多才會如此，這是太夫親口說的．．．”
畫眉低着頭，眼睛不敢看她。
沈姝寧冷哼：“那你去将太夫給我叫來，我要親耳聽他說——”
“小姐不要這樣，太夫真是這麽說的．．．”
畫眉聲音越變越小。
“你給我去，給我去——”
沈姝寧氣得擰她。
“小姐饒了奴婢．．．”
身上吃痛，畫眉只能跪到地上哭着求饒。
“四妹妹總算是聰明了一回，你猜得沒錯，你就是懷了身孕。”
沈樂窈提起天青色裙擺走進屋子，見到主仆打罵的場面，像是勸架般将事情真相告訴她。
沈姝寧臉色憔悴，加之這段時日勞心傷神，整個人瞧着好似個只剩一口氣的吊死鬼。
沈樂窈突如其來的話刺中她心窩，她驚了一瞬後突然變得揚眉吐氣般笑出聲：“我懷了殿下的孩子，我真懷了殿下的孩子——”
“這可是皇家子嗣，他必定會迎娶我過門——”
她低下頭，舉止溫柔撫摸平坦的小腹。
“噗呲——”
耳邊傳來沈樂窈的刺耳嘲笑聲。
“你笑什麽？！”
“沈樂窈，如今我母憑子貴，殿下必不會再娶你，你拿什麽跟我鬥？”
沈姝寧一副勝券在握模樣。
沈樂窈笑着搖了搖頭：“四妹妹還是那麽單純。”
她緩步走到沈姝寧跟前，低聲問：“四妹妹可聽說過去母留子？”
沈姝寧神色一滞。
“後宮的手段，可比深宅後院裏的強多了。淑妃娘娘豈會讓二殿下娶你一個庶女為妻？”
沈樂窈湊到她耳邊：“她只會讓你産下孩子，到時候認我做母親。”
“你休想——”
沈姝寧臉上血色全無。
“細想之下，你以通房婢女的身份入定王府，倒真是條不錯的路子。”
一番規勸的話說完，沈樂窈起身離開。
屋內一下變得安靜，像是她從沒來過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