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89章 再去開元（1）

再去開元（1）

衛忘恩和大家聊了很多，他們也聽得入迷，這是他們第一次了解自己專業之外的知識，原來動物學專業這麽有趣，他說的一些事情真的是聞所未聞。

當然，後來梁祝才知道衛忘恩熱愛自己的專業，并把他帶着熱情學到的知識用有趣的方法說出來罷了，只有小部分人才能跟他這樣一直堅持着自己熱愛的事情，對自己未來的道路堅定明确，并在此發光發熱。

這天，除了梁祝，江東琰也聽得認真，并且這些話也對他後面的生活産生了翻天覆地的影響。

時間一晃來到下午，他們的灣海之旅即将結束，太陽将落，火紅的夕陽把地平線照亮，冷風乍起，幾人的頭發被吹散，他們站在海邊告別。

大海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

“很高興認識你們，”衛忘恩和他們揮手告別，“我們有緣再見。”

雖說他們所讀的大學在同一座城市，但江海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特意聚在一起，或許一輩子都遇不到。

衛忘恩是打車過來的，和他們不順路，所以提前走了。

大家看到他單薄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直到他在拐角消失，他們才收回目光。

黑夜降至，沿海路上的游客驟然增多。

今天他們來灣海的收獲還不錯，交了新朋友，學到了很多專業以外的知識，看了美景，寫了一封寄給未來的信，沈釉白還如願吃到了雞屎藤糖水。

白色的海鷗在海上低空翺翔，海浪聲逐漸變小，梁祝半邊臉被照得發紅，她朝遠處的海平面看去。

等等——

她擦了一下眼睛。

她跑到路邊，看着瞬間消失在大海的魚尾：“快看！”

她指着平靜的海面：“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了？”

其他人習慣了她這麽一驚一乍，不過，他們還是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泛着金光的海面上只有幾只海鷗盤旋，那裏——什麽都沒有。

等大家回頭，梁祝才說：“我好像看到……美人魚了……”

“那篇文章好像說的是真的，真的有美人魚。”

“美人魚？”林昭盯着她指的地方，“我怎麽沒看到？”

梁祝盯着剛剛魚尾出現的地方，她确實看到美人魚了，她确定這次自己沒有看錯。

“它的魚尾閃着銀光，我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它就不見了。”她解釋道，腦海中回憶着魚尾的樣子。

剛剛那匆忙的一眼，後來讓她記了好久，她此生只見過一條那麽漂亮的魚尾。

見大家不信，她回了回神，轉過頭問神鹿：“你也看到了，對不對？”

神鹿抿唇不語，她的眼底不再是一潭死水，好像有什麽要活了一樣，她的唇角彎了彎，輕輕朝她點頭。

梁祝看着她笑起來，不知是美麗的風景所導致的還是神鹿的回應讓她有了一種歸屬感，她鬼使神差地擡起手，輕柔地撥了撥擋在神鹿眼前的頭發。

神鹿呼吸一滞，不禁攥緊拳頭，她沒有躲，只是有些僵硬地直起身體，等着她的下一步動作。

不過，神鹿等了一會，梁祝也沒有進行其他動作，只是很認真地撥了撥她的頭發。

她突然反應過來，趕緊收回手，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剛剛看到那副場景試問誰能忍得住？

答：不是強迫症就能忍得住。

這還沒完，大家剛想回頭，就聽到神鹿破天荒地跟梁祝說：“謝謝。”

尹蘇本來還帶着笑意的唇角一僵，就差直接說出來了，誰教你謝謝是這麽用的？！到底是誰？！！

很顯然，梁祝也是一愣，最後對着神鹿說了一聲：不客氣。

“沈釉白，”林昭看着半輪金色太陽挂在海面上，“你家有海嗎？”

沈釉白一愣，她正欣賞着海景，沒想到林昭會突然發問。

“沒有，怎麽了？”她問道。

“沒事，”林昭說，“你不是喜歡海嗎？怎麽沒買海邊的房子？”

她記得沈釉白說以後有錢了就買海景房，和喜歡的人一起住在海邊。海景房還要有一個很大的陽臺，面朝大海，陽臺上放着兩把躺椅，一邊一個，一起坐在椅子上看日落。

那是大一剛開學，沈釉白描述着未來的生活，她的眼睛發着光，帶着對未來的憧憬。

“你怎麽學的地理？”沈釉白顯然和她不在一個頻道，“我家那邊根本就不靠海好不好？”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家是江景房，我媽因為我上學特意買的。”

林昭：“……”

她就不該自取其辱。

灣海之行結束，也就意味着這學期将要接近尾聲，各科期末考試陸續開始。

梁祝和神鹿還有本學期最後一件事要去做：去開元做問卷，這次依舊要去開元生産基地，是那個一想起來，就讓梁祝自然排斥的地方。

大家放暑假回家，這也牽扯到神鹿去向的問題，她在這邊沒有家，對于她的家庭情況，梁祝也僅僅知道她要找一個女人，而神鹿至今連那個人的名字都知道得不全，更遑論在偌大的江海找到姓歐陽的人。

不過，雖然只知道那個女人姓歐陽，但也大大縮小了查找範圍，歐陽這個姓在江海并不是一個常見的姓。

暑假漫長，這段時間神鹿已經學會與人交往，不再像她們見到的第一面，二話不說就抱起她跳窗，更不會一副要攻擊人的樣子。

她雖然平時不說話，總是一副難以相處的樣子，但是只要用心了解過神鹿，都知道她熱心助人的性格，她的冷漠只是她的保護殼罷了。

當然，主要的原因是她說話不流暢。

梁祝餘光瞥見走在身旁的人，還有時間，她打算做完問卷回來，問問神鹿自己的意見。

……

時間在最後幾周中過得異常慢，大部分課程也已經結課。

快要放暑假的考試周，路上的人也變少了，只剩下三三兩兩，偶爾還會聽到讨論暑假去哪裏玩的人。

梁祝走在路上經常能聽到行李箱與地面摩擦發出轟隆的響聲，她看着那些已經回家的人，忍不住想，自己好像快半年沒回家了。

她又忍不住想起神鹿，她回家了，那她去哪裏呢？

反正不會是爛尾樓了。

那地方可怕得很，小叮當和小啾咪在那裏喪命，神鹿在那裏受傷，都有狼這麽恐怖的動物了，指不定裏面還會有什麽更可怕的東西。

神鹿上次回來的時候，胳膊已經包紮好，但是只憑借包紮的範圍她就能想象出當時的傷有多嚴重。

雖然是要先問問神鹿的意見，但是她已經把後續的一切都想好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暑假應該會讓神鹿獨自學會很多東西。

……

兩人第二次去開元公司生産基地是梁祝第一場考試考完，中午吃過飯，她們決定下午去開元公司。

這時，離放假剛好還有一周。

“我怎麽有種隐隐不安的感覺……”梁祝戴好帽子，小聲嘟囔道。

“要不你們別去了，明天下午還有一場考試。”尹蘇惴惴不安地說。

“我也不想去，”梁祝說，“但是我已經回短信了，雖然開元不行，但是我必須守信。”

“明天下午的事今晚回來再說吧，明天那一門是開卷考試吧，題應該不難。”

“今日不宜出門。”沈釉白拿着手機給梁祝看黃歷。

“加上女生的第六感，你今天出門最好把手機充好電，記得把我們的消息置頂，有什麽事第一時間跟我們說。”

“對，來，梁祝，把我們的手機號也背下來。”林昭也說。

梁祝：“……本來不害怕，現在說得我怎麽有點慌呢。”

開元不會真的喪心病狂到讓她們有去無回吧？

只是這樣想着，梁祝就已經開始害怕了，有些感覺不會無端乍起，所以，她還真有點相信第六感。

“對了，”沈釉白轉頭，看着宿舍裏開足的空調道，“穿一件外套，晚上冷了怎麽辦？”

聽到沈釉白說這話，梁祝心态直接炸了，她們這是去做問卷嗎？她們這是去闖龍潭虎穴，有去無回！

“不可能！”她反駁道，“絕對不可能，我不信。”

“我們絕對會在晚上之前回來的。”

外面豔陽高照，她卻忐忑不安，越辯解越慌，但是，今天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她點亮屏幕，看着上面僅剩百分之四十的電量，又看了看椅子背上放着的外套，她今天還就不充電也不穿外套了。

她倒要看看，她這個愚蠢清澈的大學生，社會主義好青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清清白白，能有什麽東西找上她！

梁祝總是在莫名其妙的事上來展現自己的執着。

幾人勸不動她，就像臺風前夕她固執地去找神鹿一樣勸不了她。

“要不你帶個充電寶吧？”尹蘇最後提議道。

“我不——”梁祝說到一半，她突然有些慫了，她看了看手機僅剩的電量，帶-個-充-電-寶，也-不-是-不-可-以，以防萬一，不過，應該……沒啥問題吧？

“好。”臨走前，她把充電寶放進包裏。

“注意安全。”

這是她和神鹿離開宿舍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