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68章 去開元（1）

去開元（1）

小叮當說完最後一句，瘦弱的身體像是寒風中的枯葉，晃了一下便往地上倒去，梁祝眼疾手快接住了它的身體。

她看着小叮當髒兮兮的毛，手心沾了它身上滲出來的血，梁祝想起它那天臭着臉讓大家摸，而現在，粗糙幹燥的一身毛，軟的只有它那已經失去活力的身體。

梁祝輕輕放下小叮當，她還記得它臨走那天說的那句：我喜歡你，因為你從不摸我。

“梁祝。”

剛剛小叮當見到她時，第一句是這麽叫的吧。

她擡手輕輕覆上它的毛，看着已經失去呼吸瘦骨嶙峋的金漸層，梁祝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發現自己與小叮當之前好像都不怎麽認識，就是因為它們臨走那天，她無意發現自己能聽懂動物講話，所以就那幾分鐘熟絡起來。

其他人沒有耳機，但是剛剛觀察小叮當的行為，已經猜出個大概，那天它們走失的事情虞皓月早已發在群裏，希望見到她的貓和倉鼠的人能聯系她。

不過，直到今天看到小叮當和小啾咪，大家知道，虞皓月永遠找不到它們了。

“啾——”

梁祝擡頭，聽到一聲再平常不過的鳥叫聲，這一聲叫沒有任何實際意思，就如同滿大街的麻雀叫聲一樣，大家聽多了，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臨走時，梁祝把它們一起裝進了塑料袋裏。

“我們要告訴皓月嗎？”

這畢竟是虞皓月的貓和倉鼠，如果是以前，那肯定要跟主人說一聲，但是現在好像都變了，動物們有了自己的思想，它們誰都不屬于，只屬于自己。

不過，畢竟隔着那層喂養的關系，至少他們的思維現在還難以轉變，再說像虞皓月這麽愛貓的人，她到底想不想見到它們變成這副樣子，見到後會不會受不了，難說。

所以，大家對于這個問題，都不敢輕易作出回答。

最後，還是江東琰主動說：“如果她接受不了，就不用告訴她。”

梁祝沒有說什麽，上次小叮當走的時候就說過，不要和虞皓月說，雖然它是一只貓，但相處這麽久，總該有感情，所以它這次真的要走了，也不想讓虞皓月見到自己這副樣子吧。

“嗯。”

“我們先去寵物醫院一趟。”把小叮當和小啾咪火化。

江東琰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轟隆——”

他剛一說完，半空中一道閃電劈下來，大家不約而同擡起頭，明明剛剛還是晴空萬裏，陽光明媚，下一秒就變得陰雲陣陣，風雨四起。

天上烏雲滾滾，雖然此時是中午，但是已經讓人有種到了晚上的感覺。

“要下雨了，我們趕快走吧。”江東琰看着陰沉的天空提醒道。

眼看着就要下雨，他們反應也快，趕緊來到放電動車的地方，在雨下大之前趕到了寵物醫院。

在寵物火葬的地方，小叮當和小啾咪一起被火逐漸吞沒成了一撮骨灰。

……

等他們回去時，天黑得已經分不清是下午還是晚上，加上淋了一路的雨，回到宿舍，508幾人開始排隊洗澡。

今天他們去動物園收獲不小，在門口得到一個初版挂件，聽了小白鹿的故事。

進入動物園後，首先遇到了一群嘎嘎亂叫的鴨子，之後在孔雀園遇到了會罵人的孔雀以及被神鹿打跑的四個男人。

從孔雀園出來之後，他們去了獅虎山看老虎，在那裏他們見到了那只老虎的同伴，它一直想要知道那只老虎的情況。

在獅虎山，梁祝也直面老虎帶給她的恐懼，雖然看到老虎還會發怵，但至少不會一想到老虎就害怕，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收獲。

後來，他們終于見到了新來的雄鹿，确實如人們所說，很漂亮，任誰走過都會忍不住瞧一眼，拍幾張照片。

只是它和其他動物一樣，也想逃出去。

鹿園還沒逛完，後面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剩下的幾個園他們走馬觀花，在動物園旁邊的小公園裏，他們吃了午餐，又遇到那幫男人，最後，跟了他們一路的小叮當終于現身。

不過，它和小啾咪都死了，但是最後留下一句話：不要去那個小區。

很明顯，小叮當說的那個小區就是廢棄小區，是神鹿曾經住過，是他們被藏獒逼得無可奈何待過的小區。

這就是今天的遭遇。

508宿舍幾人洗完澡後早已躺在床上休息，時間過得異常快，吃過晚飯後，大家躺在床上各自玩手機。

梁祝睡着了。

……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還是動物的嘶叫以及從指尖溜走的微風。

好熟悉的感覺，她在夢裏都能感覺出來，這是又要做那個夢了？

還是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夢。

下一個場景是不是一陣刺眼的白光？

她預想到後面的情況，提前用手捂着眼睛，就算在夢裏受了傷也很疼的好不好？

這個夢真的一點都不顧她的感受。

梁祝耐心地走完流程，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汪！汪！”

“喵嗚——”

“嘎嘎——”

“咯咯噠——”

她睜開眼睛，灰暗的天空，破敗的建築，梁祝這才看清，她恍惚地看向遠處，突然間聽到一聲豬嚎。

這次她提前做好了準備，順利躲開了野豬的攻擊。

她跑着遠離那一群野豬，此時灰暗的天空變得陰沉，她在長滿野草的坡地上漫無目的地往前跑。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跑，但是前面好像有東西一樣，她要跑過去看看。

“呼哧呼哧——”梁祝聽着自己清晰的呼吸聲，如此真切，她感覺這就是自己的身體，只是在一處不真實的環境裏。

她的頭發在風中吹散，不遠處的天空開始慢慢……慢慢……變藍……

她停下腳步，皺眉看着肉眼能察覺出的變藍速度，這是？

一個月之前的記憶被喚醒，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這好像是……藍色流星雨那晚！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到灰暗的天空中閃過一顆藍色流星。

第一顆出現後，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接踵而來。

上一次藍色流星雨她們是在寝室看的，而這次不一樣，她站在山坡上，四周沒有任何遮擋物，俯瞰着遠處烏漆嘛黑的建築物，她再次觀看了“深淵”發布會那天的藍色流星雨，只不過這次與上次不一樣的，她看得更清楚，更全面，而夢裏這場流星雨顯然比那次更大，也更讓她震撼。

這難道不是重現那天的場景？梁祝默默想。

這場持續的時間也不算長，流星雨停下後，她的眼睛在适應黑暗後忽然看到很多黑影，黑影的輪廓像是什麽四足動物。

而且……好像朝她走來了。

緊接着，她還沒有看清那些黑影是什麽，就看到它們“站”了起來，準确地說是從四足行走，變成了兩足直立。

梁祝皺眉看着這一幕，難道這是人類的進化過程？還是因為這場藍色流星雨？

為什麽要給她看這個，她以前在歷史書上學過的就不必展示了吧。

“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黑影中發出嘶喊聲，雖然只發出一聲，但是她捕捉到了。

這是人的叫聲？

好奇怪，她感覺這些叫聲很別扭，但是又說不上哪裏別扭，她想靠近一點，看看能不能再聽到，于是，經過上次被野豬踢出夢境之後，她決定小心翼翼走過去，不能讓那幫黑影發現……

然而還沒等她走過去，黑影中又發出一聲嘶叫。

天，梁祝趕忙躲回灌木叢裏，她有些懊惱，不會吧，她這樣就被發現了？

眼看着那幫黑影跑過來，梁祝想要逃跑，但是她剛一轉頭，就看到身後一個黑影靠得她特別近，她看不到黑影的面貌，但是這麽近的距離讓她躲無可躲，面門毫無遮擋地暴露在黑影面前。

“啊——”

梁祝從夢中驚醒，她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頭發淩亂，眼睛猛然瞪大，喘息着盯着面前的白牆，她的眼下赫然印着厚重的黑眼圈，看上去比上次還嚴重，尤其是在她蒼白皮膚的襯托下，簡直像是特意畫的熊貓妝。

她逐漸從夢中脫離出來，好不容易緩過來，她轉頭就看到了大家正齊齊盯着自己看。

梁祝：“……”

這次連神鹿都皺眉看着她，今天她眼下的淤青格外明顯，不像是熬夜了，倒像是被打了兩拳。

“你睡個覺也能睡成這樣？怎麽和上次一樣。”林昭好奇地盯着她眼下的淤青。

梁祝往對面桌子上看了一眼，還差一分鐘十點。

那個夢果真是吸人精神氣，她怕再夢下去，直接醒不過來了。

“你确定昨天沒偷偷出去和人打架？”尹蘇站在一旁開玩笑道。

梁祝長嘆一口氣，心髒有些絞得慌，她确定自己沒事，這才平靜地接受兩次都出現這樣的情況：“……沒有。”

“你上次也是這樣，”沈釉白不确定道，“是做什麽夢了？”反應這麽大。

梁祝聽到沈釉白的話，就像遇到知音一樣，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随後又搖搖頭：“我也不确定，不過，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感覺自己跟夢游一樣，但是那裏面——”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她後面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誰呀，大清早地給自己打電話。

看到手機頁面上的來電顯示，她突然一愣。

“誰呀？”尹蘇見她看着頁面出神，一直沒接，忍不住問道。

梁祝：“開元。”

“開元？”林昭疑惑道，“他們打電話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