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人那些年

第36章 下次要早一點（2）

下次要早一點（2）

“變聰明？”林昭問道。

神鹿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椅子，感受着上面細細的紋路，她罕見地說了一段對她來說比較長的話：“它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變得更清晰了。”

“更清晰？”沈釉白頓了頓說，“是不是就像小孩和成人的區別，小時候我們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模糊，但是長大後我們開始接觸更多的知識，考慮更多的事情，認知随着學習逐漸增長，讓我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得更清楚，所以才有那句話：成人該為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負責……”

“是這樣嗎？”

沈釉白說完，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神鹿，神鹿感受到她的注視後，擡頭看向她，沉默片刻，才啓唇說道：“……聽不懂。”

沈釉白：“？”

林昭也插道：“一句話總結不行？你高考語文不是很好嗎？”

沈釉白聽到林昭的話剛想怼回去，但她一轉頭就瞥到了桌子上的那罐奶粉，最後她只瞪了林昭一眼。

今天不跟你計較。

見沈釉白沉默，林昭似乎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她還想繼續說。

梁祝看她這架勢，急忙打斷她，朝神鹿問：“反正就是動物變聰明了，是不是？”

結果，還沒等神鹿回答，她又突然站起來問：“對了——”

神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這是要追責了。

果然，梁祝走過來後，故作很嚴肅地問她：“中午為什麽挂我電話？”

神鹿沉默了好一會，随後想了想，她轉身拿過桌上的手機遞給梁祝。

梁祝接過去後：“……這是？”

把問題抛給對方，這是最聰明的解決辦法。

果然，梁祝接過手機後就低頭擺弄起來，一句話也沒再問她。

神鹿偷偷觀察着梁祝豐富的神情變換，不知道她能檢查多久，反正她不知道手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估計是沒電了。

擺弄了一會兒，梁祝才發現問題所在——手機确實是沒電了。

怪不得一直黑屏呢。

但——這和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有什麽關聯麽，那時候可沒挂斷電話。

她一邊拿出充電線給手機充了電，一邊看了一眼那個看似低頭認錯的人，按照神鹿之前野人的生活習慣，而且剛接觸手機，不會弄也正常。

算了，這次就原諒她了。

“我看到一個消息，發群裏了。”尹蘇說着便把鏈接發到了【七個勇猛大學生】群裏。

鏈接的名字是：“深淵”到底是福是禍？

梁祝點開鏈接，是一篇很長的文章。

“深淵”自發布以來就引起廣大網友的熱烈追捧，口碑不斷發酵，直播當天更是引爆當晚熱搜詞條，直到今天，短短三周時間，“深淵”似乎已經在引起一場潛移默化的革命。

衆所周知，開元公司是電子商業三巨頭之一，“深淵”項目也一直處于保密狀态，直到發布會前一天開元公司才在官網發布消息，稱新産品的發布将會改變現在騎虎難下的局面，電子産品已經太久沒有更新換代，這次發布會正是開元公司的目的。

此消息一出，就引起了網友熱議，就算是三巨頭之一，僅靠一個新産品，應該沒有能力改變當前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一時間大家對于開元公司疑似打臉的行為衆說紛纭。

而直播當晚，大量網友湧入“深淵”發布會現場，話題直接爆表，直播結束後，一場藍色流星雨更像是慶祝開元公司發布會的順利召開作為最終謝幕。

突如其來的新品發布會：能聽懂動物說話的耳機，也成功讓各大電子産品公司陷入沉寂，思考新的出路。新中國成立以來，人民的生活質量不斷攀升，在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以後，人民的幸福感也在不斷提升，解決溫飽問題後，大家開始注重精神世界的營造，如今科技發達，電子産品更新疊代迅速，然而創新依舊是不竭的力量源泉，這也是引起各領頭公司緊急開會的原因之一。

據悉，開元公司在十年前就下了這麽一場大棋，十年後才耐心把這場持續十年的棋下完。

十年後，我們依舊處于科技迅速發展的時代……

“廢話真多。”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家繼續往下看。

……

“深淵”給很多職業帶來了光明的前景，比如寵物店老板、獸醫、動物飼養員等。

本臺記者采訪過一位獸醫，下面是根據對話內容整理出來的文字稿。

……

當然，“深淵”雖然給很多職業帶來了便利，但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據本臺記者暗中調查，很多人擁有“深淵”後，開始丢棄他們的寵物，甚至開始以虐殺動物為樂，就想多聽一下耳機翻譯的內容，家裏的寵物玩膩了之後便開始去外面尋找，這段期間很多動物也無辜枉死。

之前網上有一個很火的投票：擁有“深淵”後，讓你抛棄寵物的理由。

A.玩膩了、B.細思極恐、C.感覺時刻被盯着、D.什麽事都不敢做、E.沒理由、F.還是很愛

各種選項的都有，但是BCD選項占了一半以上，這說明什麽？

人們擁有“深淵”後發現這世界上還有跟他們一樣可以思考的事物，每天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仿佛就像家裏無緣無故多了一個人，時時刻刻盯着他，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起床，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對他們的生活了如指掌，還經常用莫名的眼光盯着他們，那種什麽都了然于心的表情，開始讓他們開始害怕、焦躁，每當看到自己的寵物在看自己時，有沒有某刻想着要丢掉它們？

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想法在他們心中滋生，随着多次的隐忍，這種想法迅速生長，最後或許寵物的某一個動作，就會成為壓死毛驢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這只是扔掉寵物的那些人的想法，小編以為……

“啧，這文章真長，小編廢話真多——”林昭直接快速翻到了文章最後。

“所以，”梁祝想起今天那兩只貓，“那會不會是有耳機的人做的？”

沈釉白道：“也有可能。”

“有錢人還自己出來丢貓嗎？”林昭道。

“那就是他們的狐朋狗友呗，”尹蘇諷刺道，“真是喪心病狂。”

大家默契地想到了一開始她們在那片可怕的草叢裏遇到的霖哥。

梁祝默默道：“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悄無聲息地就變了……”

她們還沒有做好準備，這場變化就像一天天流失的時間，時光不能重來，改變的東西同樣不能。

因為開元公司發布的“深淵”，現在很多公司如熱鍋上的螞蟻，從股票的漲跌就可以發現，直播當晚，開元公司股票不要命地狂飙，如今看各大公司的公關，錢的誘惑力不言而喻。

林昭随便翻了翻文章，看着上面的文字，擡頭問道：“十年？他們真的研究這玩意兒十年？”

尹蘇：“這還真說不準，或許是九年、八年，選十年更讓人有記憶點吧。”

梁祝伸出手指，喃喃自語：“如果一個在十年前入職開元公司的研究人員，那時‘深淵’剛開始研發，那個研究人員如果到現在還沒離職的話，他幹了整整十年，假如18歲考上大學，四年後畢業應該是22歲，十年後就是32歲。”

衆人看着她全神貫注的樣子，像小孩在做算數：“……”角度确實清奇。

“開元公司竟然十年前就建立了，”梁祝說，“等一下，也就是說，開元的創始人從成立之初就開始研發這個項目了。”

“真的有點讓人懷疑開元到底是生物公司還是科技公司了。”

……

“當當當——”

外面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誰呀？”

大家紛紛看去，離門口最近的林昭起身去開門。

“嗨！”門口，虞皓月抱着她的金漸層來了。

她笑着走進來，一只胳膊抱着貓，一只手跟大家打招呼，而金漸層則一臉冷漠地看着前面，一人一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大家在幹嘛呀？”她走到旁邊熟練地拉過一個小馬紮坐下來，眼睛時不時往坐在梁祝位子上的神鹿看去，一臉害羞地問道，“這位帥氣的小姐姐是誰呀？”

虞皓月覺得自己在偷偷看，但是在別人眼中那是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看了整整兩遍，她的目光太熱情，那眼神作為被看的本人都忍不住，神鹿默默偏頭，躲開她熱烈的目光。

梁祝抓緊向前一步，回道：“是我的表妹，來這裏玩的。”

虞皓月側了側身，還想看一眼神鹿的臉：“哦~是這樣啊~”

林昭見狀，看不下去了：“你比尹蘇還過分，人家至少還遮遮掩掩。”

一旁正目不轉睛盯着金漸層的尹蘇：“……”

“大家快來摸摸我家仔仔，可聽話了，”虞皓月坐下後，把貓放到膝蓋上，兩只胳膊拿開，方便讓大家全方位摸。

幾人見狀，紛紛起身走過去，蹲下來圍在她身邊。

梁祝走在最後，神鹿走快幾步，站在她身邊小聲提醒：“它不喜歡被摸。”

看着那邊大家已經上手，梁祝也想過去，她有些着急地轉頭想要回她，但是剛一轉身，可能兩人離得太近，目光猝不及防間對上。

——神鹿的唇角微微擦過她的鼻梁。

神鹿沒有動，她默默感受着唇角的異樣，黑色中長發瘙癢着她的側臉，兩人就這麽持續了三秒，梁祝才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去。

神鹿眉頭微皺，那只纏着繃帶的胳膊圈住梁祝的腰，輕輕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梁祝的T恤很薄，腰側感受到了神鹿胳膊上紗布的質感，她又反應了足足三秒鐘，才稍稍站定，下意識移開目光，咬了一下唇。

神鹿松開她，清冽幹淨的嗓音傳進她的耳朵：“小心。”

得到解放後，她趕緊退了一步，用手摸了摸頭，眼神飄忽：“我沒事，我沒事，我要去看貓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貓身上，沒有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梁祝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蹲下身加入看貓小隊，表面上平靜，可是心卻還在撲通撲通直跳。

她剛一蹲下，就聽到虞皓月嘆了口氣，語氣帶着明顯的悲痛：“前幾天我的小叮當丢了，急死我了，我在外面找了一整夜……”

金漸層躲在虞皓月懷裏，好幾只手在它身上肆意摸着，幾個人一邊學它叫，一邊想要逗它，金漸層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我寧願丢了、迷路了……也不要受這罪，這份罪誰愛受誰受！

“哇，好軟呀，好可愛呀！小貓咪怎麽這麽聽話呢。”尹蘇看着金漸層那“熱情”的眼神和虞皓月看神鹿的眼神不相上下。

話音剛落，她們就聽到一聲舒适、享受、悠揚、溫柔的貓叫聲：“喵~”

而實際上的金漸層，在無人的角落裏，默默地低着頭，憂傷、輾轉、低沉，還有明顯罵人的貓叫：“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