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特/殊/的/禮/物/
第36章 /特/殊/的/禮/物/
冉宿夢并未發現爸媽察覺到什麽, 她甚至還有些如釋重負。這種情緒在她辦理完各個保險時格外明顯。
終于……該做的都做完了。應該也沒有漏掉什麽。
那麽,如若未來她不幸遭遇不測……哈,對現在的她來說, 這種“不測”可真是頻繁的。如若未來她無論現實世界也好、幻夢世界也好……什麽世界都沒了她冉宿夢這人,爸媽在悲戚之餘,總能得到一些物質上的補償的。冉宿夢坐在出租車後方捏着手機, 猶豫着點開謝無眠的號碼,思忖着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
這樣一大筆財富, 有謝局長幫忙,應該能如實到達爸媽手中, 令他們安度晚年。冉宿夢略算了算這筆錢,如果她能活得稍微久一點再死,這一大筆錢說不定還能令他們頗為潇灑滋潤地度過剩下的年月。
如果他們能走出晚年喪女之痛的話。
總之, 忙碌了一整天的冉宿夢回家沐浴之後躺在床上,竟難得的沒有拿出手機, 而是就這麽望着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今夜入夢, 不知又會遇到些什麽來。即便再去殺那幽魂,冉宿夢也多了幾分果決與經驗了。
第七次入夢……
明明這變故發生還不到一月啊。冉宿夢很難分辨出自己心底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她只嘆息一聲,将手串、符箓等物品小心放置在一旁不與自身接觸,而後才閉上雙目, 将思緒收斂,準備入睡。
……
冉宿夢在現實世界換了新工作,将身後之事都置辦好的這段時間裏, 幻夢世界倒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虞之野是真心想要開戰, 渴望戰鬥,渴望變強的。星靈界就是這樣, 悶頭修煉雖有收益,卻遠不如戰勝同階鬼怪将之吞噬來得爽快。她這種新生鬼怪戰意凜然,可那傳承已久,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們卻不這樣想。
鬼怪再怎麽吞噬同類汲取能量,也是有天賦上限的。這種上限便是無形的桎梏,他們一開始并不會發現,但活到了一定年歲回頭發現自己已不知多久沒有絲毫進展時,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達到了目前的上限。
至于這上限如何突破……他們若是知道,也不會貪戀這已經活得夠久的星靈界生活,一味避免沖突維持着表面上虛假的和平,牢牢将權勢把控在手中了。
鬼怪的欲念比人類來得還要深、重得多。
他們貪戀這樣的生活,在沒有十足利益的引誘下,絕不願打破目前的局面。至于虞之野弄得那些個小把戲……無論是挑釁或激将,在沒有切實損害到他們利益的情況下,當作不知道也不是不行。
畢竟白從霜近來動作頻頻,又默許手下肆意在實沈、鹑火宮旁游蕩,甚至煽風點火……
這只身一人便屠盡玄水聖教上下的瘋子,顯然有些耐不住星靈界寂寞,又想大開殺戒了。
沒人想成為被她找到理由打上宮來的倒黴蛋。至于聯合起來把玄水聖教殺了,将這禍患除掉?可以,那誰領頭呢?誰沖鋒呢?戰鬥時誰在正面抵抗誰又負責側面輔助或襲殺呢?縱使真殺了這煞星,那玄水聖教又該如何瓜分呢?如若戰中有勢力損失慘重,其他得利的勢力就不會觊觎更多的收獲嗎?他們這幫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怪,可經不起這些考驗。
說到底,也就是利益與風險不對等罷了。
就如實沈宮宮主,他私下裏可很瞧不上這等兇煞惡鬼,但發覺虞之野那些小動作後,身體卻很誠實地選擇了閉關修行。
那鹑火宮宮主雖沒選擇閉關修行,倒是在宮內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難道他看起來就真的像那些沒腦子的家夥?那虞之野未免忒可氣。去實沈那蠢貨那邊轉頭也就罷了,怎的還覺得他也會被激怒?
好吧。如果虞之野身後不是白從霜的話,鹑火宮宮主恐怕二話不說就出去将那小鬼斬殺,将她頭顱懸挂于宮門之上了。
是以,這段時間虞之野雖然在星靈界攪風攪雨,四處煽風點火,卻沒什麽見效。越是她想要激怒的勢力,反倒越發閉門不出越發低調。
氣得虞之野隔三差五找那大護法對練。
氣歸氣,她還真沒打算放棄,準備多試幾家瞧瞧。再不濟,找找那除了十二宮、三聖教之外的大、中等勢力碰碰運氣。當然了,虞之野也十分誠懇地給白從霜告了罪。
白從霜倒沒怎麽在意這些。對她來說,有得打就當熱熱身了,沒得打也無所謂。她如今也算是體會到了飼養“寵物”的樂趣。除卻冉宿夢那個世界的人類衣裳服飾,白從霜還令玄水聖教的廚子們又研究起新型的菜式來。
虞之野這般張揚,反倒令冉宿夢不那麽容易暴露了。
……
深紅印記浮現,冉宿夢墜入夢中,邁入幻夢世界。
她出現在院中,略一站穩,便發覺白從霜在外擺了一道棋盤,此刻正悠然自弈。
她一出現,白從霜便看了過來,“與我手談一局?”
冉宿夢不會圍棋,也看不懂這些。“我不會下棋,還是不冒犯您的好。”冉宿夢本能開口說完,就驚覺自己怎麽給白從霜也用上敬稱了?她此刻可沒想陰陽怪氣!
冉宿夢對上白從霜眼神,她略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會五子棋,你要與我下一盤嗎?”
“五子棋?”白從霜略點了下頭,“先手後手?”
“先手吧。”冉宿夢執黑先手在中間落下一字,白從霜很快貼着她這一子落下。冉宿夢其實不怎麽會下五子棋,但起碼知道怎麽玩。
反正就是五子連珠嘛。冉宿夢想到現實世界黑棋先手似乎還有禁手一說?但冉宿夢只是知道,并不了解其中深意,便不貿然開口。反正白從霜也沒提到這個,權當沒有了。
白從霜白棋貼她黑子貼得極緊,冉宿夢每每剛有機會就被封死。
就在冉宿夢一味進攻之時,白從霜那棋面不知怎麽就連成了三子。冉宿夢趕忙封堵,轉眼間攻守之勢就轉換過來。
白從霜接連以斜三陣成型,冉宿夢堵一端她便連一字長蛇。棋局叫人眼花缭亂,冉宿夢下着下着便有些煩躁起來,她疲于截住白從霜這進攻勢頭,卻也有疏漏時候。等她反應過來時,已是顧此失彼,令白從霜四子連成,堵無可堵。
五子棋。五子棋!這可是五子棋啊!她怎麽連這個也能輸給白從霜?
冉宿夢有些郁悶,卻也不是輸不起的。“是我輸了。”她如此說着,倒是有些想再來一局,然而還沒繼續說下去,白從霜便揮手将棋局收了。
“游戲而已。”白從霜站起來,朝冉宿夢伸出手來。
冉宿夢遲疑一瞬,擡手放上去,便被白從霜握緊。
白從霜卻也沒做什麽,只牽着冉宿夢的手,帶她下山返回寝殿。
不是?這只是步行也沒必要牽手吧?我跟你關系難道很好嗎?冉宿夢一開始是不知道白從霜要幹什麽,等她反應過來時已是滿腦袋問號。這怎麽……一次入夢間隔不見,白從霜怎麽越來越難懂了!
冉宿夢盯着這交握的手緊盯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白從霜有什麽反應,只得移開目光,認命地被牽着走下去。
就在即将走至寝殿時,白從霜忽地松開了手,她停下步伐轉頭看向冉宿夢,冉宿夢竟從那絕美容顏裏瞧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委屈來。冉宿夢還沒弄清白從霜這又是鬧哪出,這位教主卻故作幽怨地開口道:“我本為你準備了些禮物,可見你似乎不太樂意與我接觸,料想也不願接受的吧。”
冉宿夢:“……”
要下棋,下五子棋也陪了。你要牽手,再怎麽也給你牽了,甚至還一路并肩走上來,親密暧昧得跟什麽似的,這臨到進門就撒手翻臉,還故意說出這種話——好好好,白從霜,你喜歡這麽玩是吧?
冉宿夢是真的有些生氣,白從霜這家夥總是能做出讓她完全沒想到的事情。堂堂教主,堂堂……鬼王?稱她為鬼王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竟然跟她一個普通人計較,還故意演出這種無聊的戲碼,這是何等的惡趣味啊!
冉宿夢盯着白從霜,緊抿着的唇略松了松唇角,将情緒按捺下去。她深吸口氣,三步并作兩步快速上前,一把将白從霜的手抓住、拉下、十指相扣,而後微仰起頭:“普通人類生性腼腆,不太習慣于旁人親密接觸。但我突然想到,你不是旁人……人鬼之間應當也沒什麽暧昧與界限,我雖然還有些不适,但也在努力适應。”
“您說這種話,難道晚上就不攬着我入睡了麽?”
白從霜低眉看她。
冉宿夢也不甘示弱對視上去。
當然,冉宿夢知道鬼怪是可以長久不眨眼的,這種對視對她是很不利的。所以冉宿夢也沒非要白從霜開口,而是略移開視線,低聲道:“我很期待您特意為我準備的禮物。”
“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白從霜眼角帶着笑意,她似乎也确實是笑着的。她語氣輕緩,“你常穿的衣裳服飾,廚師新研發的菜品……”
冉宿夢略皺了下眉,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已經有:“就這?”的意思了。
“一柄趁手的武器,以及你想要的教導。”
冉宿夢表情瞬變,白從霜擡起被冉宿夢抓握住的那只手略點了一點自己胸口,笑道:“由我親自教你。”
“如何,喜歡這份禮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