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皇帝到來
第42章 皇帝到來
公子哥的血濺三尺, 正好撒在了旁邊跪着的明漪蓮臉上。
她望着地上的人頭,眼睛瞪得像銅鈴,微張着嘴巴, 一時間人都傻了。
周圍的人也被這一幕吓得不輕,呆呆地看了一會,才看向那個持劍之人。
衆人還在心想, 誰敢帶武器闖到皇後面前,但見到來人之後,便再也不敢質疑了。
滿場的人大部分跪了下去。
“參見大公主!”
皇後的目光在公子哥的人頭和自家女兒之間逡巡了一會, 然後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
旁邊的馮轶和昱燕萬葭卻被這一幕帥到了。
她們是親眼見到大公主來到公子哥身後,聽他狡辯之後, 只問了一句‘是這樣嗎’, 便舉劍朝着他頭顱砍去的。
別人震驚的是大公主随意便斬殺了自己的小叔子, 她們震驚的卻是大公主簡直神力,輕松一劍便削下了一顆人頭!
萬葭一直覺得自己在女性中的功夫算好了,但是她自認不能做到這樣,不由脫口而出一句:“好厲害……”
這一聲并不大, 但卻瞬間引起了大公主的注意。
她早就習慣了別人因自己的暴力而退避三舍或十分畏懼,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見到她殺人之後, 說她厲害的。
一擡頭, 她便見到三雙泛着崇拜之光的眼睛。
但在後頭進來的宮女便有些難辦了。
大公主府離大長公主府并不遠, 她方才被皇後委令, 去喊了大公主過來, 路上将事情說清楚, 再轉去壽宴請戶部侍郎一家子的時候, 大公主已經先行過來了。
只是她怎麽都沒想到,僅僅是落後幾步, 大公主已經将戶部侍郎四公子人頭都砍下來了……
就在她臉色難言之時,後面的戶部侍郎一家也緊跟着到了。
幾人以為頂天了就是一件小事,然而等到了跟前,見到地上的人頭,他們當即眼前一黑。
戶部侍郎夫人都顧不上皇後在前,直接沖上去就抱着她兒子分離的身軀哭天搶地起來:“兒啊!!是哪個黑心肝的害了你 !為娘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就在她哭得肝腸寸斷之時,她後面的戶部侍郎和大公子卻已經注意到了大公主手上的佩劍,上面甚至還滴着血珠……
容貌俊美的大公子用顫抖的手指着她,“你……你……毒婦……”
戶部侍郎更是臉色黢黑,控制不住地用極為怨毒鋒利的視線看了大公主一眼,然後垂眸掩藏自己的情緒。
幾人的反應全都落在了臺階上的馮轶她們和皇後眼中。
尤其是戶部侍郎夫人下意識嚎的那句‘一定要将他碎屍萬段’,令皇後的眼神微變,而戶部侍郎的有意掩飾,更是透露出更多信息。
她以往只知道驸馬與公主不怎麽合得來,現在看來,或許這一家子都從來沒接受過她的女兒……
戶部侍郎夫人的注意力也已經從小兒子的死亡轉移到了大公主的劍上,她立刻反應過來,直接朝着大公主撲去。
“你這毒婦!!我要殺了你!!”
“放肆!!”
皇後氣得狠了,正要讓人将戶部侍郎夫人拿下,但大公主的反應更加迅速,直接用染血的劍尖抵住了她。
雖然兒子的死亡讓戶部侍郎夫人憤怒無比,但她心裏深知,如果她真的上去,大公主真的可能一劍殺了她,畢竟對方從一開始就是暴戾的名聲,出于對死亡的恐懼,她停了下來。
大公主看着她這畏縮的反應,不由嗤笑一聲。與這家人認識多年,她怎麽可能不了解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正當戶部侍郎夫人就要所有反應的時候,她神情一冷道:“莫非你們當我不知,你們這好兒子借用我的名義作庇護犯下多少惡事?”
戶部侍郎夫人的神情明顯僵硬了一些,但她自以為事情全部已經掃平,對方根本抓不到證據,正要怒斥她血口噴人,卻被大公主搶先:“我早就有宰了他的想法,難道你以為每次替他收拾了殘局我就奈何不了你們?”
“這次他想要謀害鎮國郡主證據确鑿,我不過是替父皇分憂而已!”
戶部侍郎夫人原以為大公主只是随意殺人,卻沒想到,她小兒子還犯下了這樣的過錯。
她心頭一緊,但面上卻裝成不信的模樣,“你莫要以為自己是公主便可以紅口白牙地胡說八道!我兒心思澄澈,怎麽可能會謀害鎮國郡主,定是你們污蔑他的!”
大公主只是笑了一聲,然後看向後面那任由老娘出面,自己卻在後旁觀的、她名義上的驸馬。
“這次你弟都被我殺了,怎麽只罵了一句‘毒婦’便作罷?怎麽不擺出你與你爹娘背後說我時的架子?”
戶部侍郎大公子臉色一凜,滿臉憤怒但掩蓋不住容貌的俊逸,讓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我堂堂正正做人,公主不要憑空污蔑,縱是我弟弟犯了錯,也應由皇上或大理寺卿來審,公主憑什麽直接殺了我弟弟?!”
皇後在臺階上看着這一家子旁若無人地針對着自己女兒,表情經過了幾許變化。
在這位‘好驸馬’咄咄逼人下,她終于忍不住出聲:“憑什麽?憑她是大公主!憑本宮是她母後!!”
周圍人察覺到她的不悅,由大長公主帶頭,連忙跪了下去。
戶部侍郎一家卻只是做個樣子,福了福身。
一直沉默的戶部侍郎也終于開口:“恐怕律例上也未規定,皇後娘娘便可讓人斬殺尚未定罪之人吧?”
這一句讓跪下的人一驚,也讓衆人察覺到了這位戶部侍郎對皇後娘娘敷于表面的尊敬。
衆人随即想了起來,這位戶部侍郎,還同時是吏部尚書之子、蘅州觀察使的連襟。
若是皇後娘娘有皇子傍身,他們定是不敢這般恣意妄為,恐怕還是覺得皇後娘娘傷了身子,不可能誕下繼承人,所以借勢壓迫。
衆人心中明了的事情,皇後又豈能想不到。
更甚連馮轶都揣摩出了這人的心思,眼神開始有些不善。
她與皇後雖相識不久,但對方幾乎具備所有讓她尊敬的品質,良善、大度、體貼、溫和……
明明是一國之母,卻只是因為沒有兒子就讓人這樣看輕……
就在馮轶開始憤怒的時候,戶部侍郎後面不遠處卻傳來一句:“那麽朕呢?!”
一石驚起千層浪。
衆人的頭埋得更低了,“參見皇上!”
原本站着的戶部侍郎一家臉色一驚,也連忙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
魏冀一言不發,來到戶部侍郎一家身前,他猛然一腳,便踹在戶部侍郎的胸口之上,将他踹得倒地、開始猛咳不止。
但是對方完全不敢表露任何不滿,還立刻翻身過來繼續跪着。
“誰給你的勇氣這般與皇後說話?!你将禮法祖制放在何處?!”
“微臣不敢!!”戶部侍郎此時才忽覺大難臨頭。
若是沒被皇上碰見,那他頂多也就被皇後記一筆,但宮中有德妃牽制皇後,沒有皇子的皇後根本不能拿他怎麽着。
但皇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戶部侍郎懷疑是不是上天看他不順眼。
而他兒子也沒幸免,被魏冀給了一個窩心腳。
“皇後身為公主的母後,你便是看着你爹這般與她說話的?!”
“兒臣不敢……”戶部侍郎大公子只覺胸口的骨頭都似被踹斷,但再疼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表現出來。
大公主本來冷眼旁觀,但是聽到這句‘兒臣’後,還是忍不住了。
“兒臣?哈哈哈哈……可笑!”
見到她笑得眼角都流出淚,魏冀終于察覺到,當初的賜婚到底賜給了他女兒什麽。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絲毫不敢作聲,滿場只剩下大公主的嘲諷笑聲。
馮轶也看着大公主,只感覺她的笑意中盡是凄涼。
笑到最後,大公主好似是覺得沒什麽意思,看向她父皇,“我要休了他。”
魏冀沉默了一下,便答應下來:“依你。”
聽到皇上的允諾,戶部侍郎一家終于急了。
“皇上!!”
“還請皇上收回旨意……”
谷國并沒有驸馬不能入朝為官的律例,戶部侍郎大公子正是娶了大公主,所以水漲船高,在短短幾年時間便從七品小吏爬到了正五品的都水使者。
即便是和離,對他的影響都甚大,更何況還是大公主休夫?!
若是皇上真的下了這聖旨,那戶部侍郎大公子的前途算是完了!
戶部侍郎總共也就兩個嫡子,一個四公子剛死于大公主劍下,剩下的大公子是全部的希望。
可惜魏冀本就內疚于當年那場錯誤的指婚,這次大公主主動提了出來,他不可能不同意。
再說,戶部侍郎這一家子今天着實是讓他出奇憤怒。
當然,還有更加令他憤怒的事情。
“戶部侍郎四子意圖謀害朕剛親封的鎮國郡主,理應當誅,大公主替朕行刑,朕心甚慰!”
“至于戶部侍郎,子不教父之過,對其四子未盡到監管之責,卸去官職,留待查看。原驸馬同樣如此。”
“戶部侍郎夫人,膽敢忤逆中宮皇後與大公主,撤去诰命,重打五十大板!”
“皇上!!”
戶部侍郎三人臉上全都失了顏色,朝着魏冀爬了幾步,就想讓他撤回聖命。
可惜不等他們再說什麽,內侍與侍衛已經上前,将他們全部拖了下去。
最後看着被大公主斬首的戶部侍郎四公子,魏冀眼中閃過狠厲。
他本就最見不得這種無法無天的纨绔子,特別是對方還将主意打到了神女身上。
“将屍首拖下去,這些奴仆也拖下去斬了!”
跪伏在旁邊瑟瑟發抖的仆從也沒得到幸免。
尤其是之前撞到馮轶他們的仆從,臉上滿是絕望與後悔。
若是當時他沒那麽急躁,若是早知郡主竟然穿着一身平民衣裳,打死他也不會招惹她們!
可惜悔之晚矣。
将人全部處理後,魏冀第一件事便是同皇後一樣,上來檢查了一下馮轶。
“轶兒沒有傷着便好。”
若是她出了事,戶部侍郎他們怎麽還能留下性命?
旁邊的魏冰語也連忙道了謝,“謝謝皇上、娘娘、兩位殿下為冰語主持公道!冰語銘記于心!”
魏冀才發現她和昏迷侍女的存在,揮了揮手,“除了郡主及身邊人,還有皇後與大公主,其他的全都退下。”
“是……”
衆人紛紛退走。
而惠仁大長公主在退下前,還深深看了馮轶一眼。
是皇上的口誤嗎?鎮國郡主及身邊人,竟然還排在皇後與大公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