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莊 我的房間,太太打算讓我去哪
第8章 山莊 我的房間,太太打算讓我去哪
秦凝雨再次打開郵箱,早在策劃案競選期,她就總共發出過三份邀請郵件,而她的第七封郵件,依然沒有得到回複,此時距離她到清潞山莊,已經過去整整三天。
去咖啡廳的路上,秦凝雨在跟師傅崔宛通電話。
“……我到山莊第一天,剛走到拐角,被一個戴着工牌的年輕姑娘拉着我跑,說是老板急着找人,見到那位小花的面前,她當時心情不好,讓我把咖啡廳裏所有口味的咖啡點了一遍。”
崔宛問:“然後呢?”
秦凝雨極輕地嘆了口氣。
才說:“然後送到了,她說想喝可樂。”
崔宛聽得直拍大腿笑:“你擔待點,這工作牌可是你的護身符,就是明天再來一回,也得好好伺候人家。”
不過秦凝雨也有所收獲,小花不喝,但小花付錢請大家喝了,因着這次大單,她迅速跟咖啡館的小姑娘混熟,以談虞粉絲的身份,小姑娘很仗義地說,一定會幫她多多留意,助力她追星成功。
“談虞老師對布朗尼蛋糕情有獨鐘,而碰巧這家咖啡廳裏最有名的甜點就是布朗尼。”
守株待兔不算是好辦法,崔宛聽完,微斂笑意,叮囑道,“這事盡心盡力吧,機會有得是,年輕人忍耐些。”
秦凝雨聽出她的安慰意味,輕聲道:“知道了,師傅,這不還沒結束嗎。”
崔宛當初選中這個徒弟,也是因着這點,也就是瞧着乖,性子倔:“你還是一點沒變,那就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
“嗯,師傅去忙吧,拜拜。”
暮色降臨,秦凝雨關掉會議終止的頁面。
這幾天,她完全是三份工一起打,分身乏術,剛剛又開完下午的線上會議,她不方便說話,只旁聽着,林時喬那裏也不順,預案定的歌手被對家截胡,其餘殷勤的又挑不上,組內一片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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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的咖啡冷透,都沒有心思喝上一口。
秦凝雨懷着轉移注意力放松的心态,點開談虞的訪談。
“小秦,你在這呢。”
身後傳來女聲,秦凝雨下意識回頭:“缪允老師。”
然後看着眼前女人目光稍移,定在了屏幕上的劇照,唇角笑容微僵後,臉上揚起美豔的笑容。
秦凝雨:“?”莫名感覺後背有些發麻。
缪允坐到她面前:“你是談虞的粉絲?”
秦凝雨回答:“是。”
小花缪允生得美豔,是一種侵略性的、不加掩飾的美,這位圈裏背景深厚,傳聞多年背後還有大佬保駕護航,早年某位闊少借酒話語輕薄,被她揚唇潑了一臉的紅酒,事後還要舔着臉跟這位小花道歉,如今雙金影後加持,地位非凡,今年更是因為惡毒女配頂流出圈。
缪允那雙攝人心魄的狐貍眼彎起:“那你看過我演的戲嗎?”
秦凝雨回答:“看過,空名,缪老師在裏面的表現很驚豔。”
是缪允一部很冷門的文藝片,甚至沒有在國內公映。
缪允擡眉,像是這麽多天第一次看到她這個人般:“這電影知道的人不多。”
秦凝雨說:“碰巧看到了,印象很深刻。”
缪允沒接話,像是覺得這個話題有些無趣,轉而說:“小秦啊,你不是我的助理,也不是拍攝團隊裏的人,是誰把你塞進來的?”
秦凝雨知道,對方既然這樣說,肯定是查過她了,還不如老實交代:“其實我是托熟人搞到的工作證,是鼎禹的,這次來是想請談虞老師出山,絕對不是您的私生或者黑粉。
“鼎禹啊。”缪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要是的話,也太實誠了。”
說話對她很客氣了,感覺差點“笨”就說出口了。
缪允轉而又說:“我認識她,可以給你打個電話。”
秦凝雨沒敢搭茬。
缪允說:“別緊張,我只是看談姐姐太清閑,想給她找點活而已。”
這話說得倒像是找茬。
秦凝雨突然間想起這兩位不合的傳聞,有些遲疑。
缪允邊打電話,邊安慰她:“小丫頭,放輕松,我很友好的。”
此時頂層套房裏,案幾上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起。
謝遲宴注意到談虞的分神:“小姑不接?”
“不必,是個讨厭鬼。”談虞興致缺缺地挪開目光,“晾會。”
謝遲宴大致也能猜到是誰,茶夾撚起青瓷茶杯送到女人面前:“小姑喝茶。”
談虞微抿了口茶。
持續打進的電話,仍沒有停歇,像是今天不接通就不罷休似的。
“你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談虞邊說,拿起手機,不緊不慢地摁下接通鍵。
剛打開,刻意嬌嗲的聲音就傳來:“談虞姐姐,您可終于接電話了,我好想你啊,想到只能看着您的訪談劇照睹目思人,所以碰到有關您的一件事,就不得不請您來聽聽了,就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小丫頭,叫小秦,想找姐姐合作,她可是鼎——”
談虞嫌棄的表情,在聽到“小秦”的瞬間,眸中閃過一絲訝意,随後果斷掐斷了電話。
幾秒後,電話再次打來,被反扣到案幾上。
謝遲宴起身:“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小姑休息了。”
談虞擡眼:“就這樣走了?”
謝遲宴反問:“小姑還要何事?”
談虞不緊不慢抿了口茶:“小姑是沒事,倒是你啊,不打算給你家小姑娘求個情?”
謝遲宴似笑:“求情?”
談虞睨着這副端方從容的面容,這是明擺揣着清醒裝糊塗,唇角勾起:“這是你的山莊,既是你的默許,人送進來就撂挑子走人了嗎?”
“在商言商,若是小姑肯出面,是鼎禹的榮幸。”謝遲宴慢條斯理地微挽衣袖,冷白腕骨上的表盤折射冷光,“再說,小姑娘年紀輕,心氣高,公是公私是私,我若是多做了些什麽,她也不會因此開心。”
“你呀。想聽你一句軟話,還是這樣難。”談虞再次對大侄的沉穩無奈,口吻無趣,“行了,你去吧。”
謝遲宴颔首告辭。
過了會,魏施在窗邊插花,瞥過還在打進來的電話,開口道:“老板,秦小姐怎麽安排?”
談虞說:“無論成還是不成,鼎禹的面子總要賣的。”
說完她微皺了下鼻尖,眼眸卻晃着笑,朝她勾了勾指尖。
魏施走近,這是個想惡作劇時的标志姓的笑容,她這些年被保護得很好,看不出歲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跡,眼波流轉,天真與妩媚在一線之間。
談虞附耳笑言。
魏施眼眸幾分無奈:“老板。”
談虞卻很執意,揮了下手:“去吧,不要讓我們的客人等太久。”
“小施。”
魏施剛走兩步,回頭瞥她。
談虞懶靠進絲絨躺椅,丹寇指尖玩似地勾纏烏黑發絲,別樣的風情妩媚,像是随口一句的驕縱。
“打電話給阿商,讓他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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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雨眼睜睜看着缪允神情變得氣急敗壞,打電話控訴:“你說她怎麽能那麽目中無人,挂我電話,還一直把我的電話當成空氣!”
“什麽,難道我不能叫她姐姐嗎?你要是挂我電話我就告訴媽——”
話音戛然而止。
秦凝雨猜她是被挂了電話。
缪允和善地笑了笑:“家門不幸,見笑了。”
秦凝雨聽她語氣,知道電話那頭多半是她的親哥哥缪商。
這位年逾四十的商界大佬,過往經歷堪稱傳奇,出身名門,憑借一身電影故事感的憂郁氣質,出道便是驚才絕豔的影帝。與小他十歲的女主角合作,共同斬獲最佳男女主角,随後為他唯一公開承認的缪斯獻出導演處女作,斬獲當年各大獎項,捧出那位曾紅極一時的雙金影後。這段媒體炒作下腥風血雨、似真如幻的戀情,在十三年前以缪斯女主角息影告終,随後缪商也棄藝從商。
這段衆影迷十餘年嘆惋的緣分,在六年前峰回路轉,在缪商十三年前買下的私人海島,跟他此生唯一的缪斯求婚。這場隔絕外界、只邀請親朋好友的世紀婚禮,僅存在當年媒體報道的只字片語裏。
秦凝雨對上缪允的目光,回了個緩解尴尬的笑容。
好不容易她買了塊蛋糕哄好這位主兒,遠遠來了個人,缪允微眯眼眸,頓時一副高貴冷豔模樣。
“小施,你讓她給我回個電話,我就原諒她了。”
魏施微微笑,開口道:“秦小姐。”
缪允:“?”
秦凝雨:“?”
魏施遞給秦凝雨一張房卡:“秦小姐的事情,老板已經知道了,可她近來有事,過些時日才能給您答複。老板說秦小姐舟車勞頓,天色已晚,不如在山莊好好休息,這是張房卡,費用全包,還請您不要回絕。”
缪允瞥了眼,是頂層套房:“她倒是大方。”
秦凝雨雙手接過,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談虞老師。”
魏施笑了笑。
又看到缪允托腮盯着她,拖長發嗲的語調:“小施。”
魏施無奈:“老板我做不了主,小姐找商少爺才對。”
缪允冷哼了聲:“有什麽用?他早就被迷得七葷八素了,我們家有這人嗎?”
轉眼看到對面的年輕姑娘,唇角暗戳戳地翹起,是一種她見過無數次、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
缪允一臉驚恐:“你不會也是他們的CP粉吧?”
秦凝雨盡力矜持、很輕地點了下頭。
案桌下手指卻悄悄蜷緊,現場嗑到的CP糖,已經在心裏默默回味了。
真的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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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頂級套房在最深處,窗外草本海棠嬌豔,隐隐還能聽到清泉潺潺的聲音。
秦凝雨泡完溫泉,沖了遍身體,很困很乏的睡意上湧。
她喉嚨有些幹,想接杯水喝,經過拐角時,聽到了意想不到的聲響。
男人的交談聲,還有腳步聲?
秦凝雨身上披着白色浴袍,領口松敞着,就這樣擡眼,正對上一道視線——
男人身着挺括襯衫,單手擰松領結,另一手臂彎還松挂着深色西裝外套,難得見的慵散一面,幾分漫不經心地瞥來。
視線淡然自如地,從那抹胸前隐隐的雪酥上移開。
林徽祈被擋在高大身影後面,依稀瞥見女人、白色浴袍,太太怎麽來了?神色幾分訝意,切換視盲模式。
謝遲宴喉結微滾:“明天再議。”
“是,老板。”
林徽祈轉身就走。
年輕姑娘受驚睜圓的眼眸,像是受驚般驚醒,一時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她剛泡完溫泉,全身泛着健康的粉,透出骨縫裏的幾分懶,領口松敞着,白色浴袍遮不住的旖.旎。
謝遲宴無聲嘆氣,領口這麽松,什麽也沒遮住,這小姑娘也不怕冷,大步邁近,拿過臂彎上的外套,披過她的肩膀。
動作間,修長指骨輕蹭過側臉,被虛困在懷裏的姑娘,半垂眼眸,微微瑟縮着,躲了下指腹,卻在下一秒,又順從地貼近。
她的反應很輕微,可憑借多年行走商界的敏銳洞察力,謝遲宴很難不注意到,這是個下意識條件反射躲避後掩飾的動作。
謝遲宴眸色微暗。不過一天不見,這是又怕他了?
她的身上散發着潮濕香氣,白皙側臉蹭着一縷烏黑濕發,也毫無察覺。
謝遲宴伸手,替她将攏到耳後,指腹似有若無地滑過耳垂,蹭落一抹柔膩。
秦凝雨下意識地微顫,不合時宜地想到昨晚。
眼前男人指骨修長,冷白如玉,看着無端禁欲,當時卻撚着她的耳垂,像是要揉熟揉透。
那樣投入,又那樣失神的一個吻,她還沒有做好見到男人的準備。
只能乖乖任憑着他動作,眼睫半垂着,似蝶翼輕顫。
聽見他問:“怎麽穿這麽少?”
“剛剛泡完溫泉,有些熱。”秦凝雨不敢看他,口吻畢恭畢敬的,完全沒有昨天那副耍小性子輕鬧的模樣,“您怎麽來了?”
謝遲宴俯身,他仍是一副端方君子的做派。
幾秒的沉默拖長了那種凝滞感。
那股清冽的氣息,迫近泛紅得可憐的耳垂。秦凝雨垂眸,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感知是那樣的明顯,像是逡巡,她無法做到忽視,只感覺被難以言喻的慌張萦繞,難以生出任何以外的想法,也別無他法,只能寄希望對方放過她。
直至心慌落往臨界點之時。
男人終于不緊不慢地開口,嗓音低沉磁性,似笑般問她。
“我的房間,太太打算讓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