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鲛人
第45章 鲛人
船上的燈光在迷霧中忽明忽暗, 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游輪在漆黑的雨夜中緩緩前行，葉北樂站在甲板上被寒風吹得打了個激靈。
眼前原本幹淨整潔的游輪變得破敗，時間在它身上留下無數歲月的痕跡, 像是一陣風吹過便會支離破碎。
突然，一聲凄厲的叫聲打破了寂靜的雨夜。葉北樂猛地清醒過來, 她看向遠處的白衣身影。
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兒，她面色蒼白, 眼神驚恐地看着海面。
葉北樂順着她的手指看去, 幾條象腿粗的觸手緩緩爬上甲板。
再轉眼，破舊的甲板上憑空出現了許多水手打扮的人, 葉北樂還沒來得及了解現在的狀況，觸手便随着空靈的歌聲席卷過來将人們拖下水中。
他們置身水中時, 有些人面色驚恐，有些人卻如同擁入母親的懷抱, 滿臉幸福。
鮮血将海水的顏色侵染得更深了, 葉北樂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遠離了那幾條觸手。
“快跑！”女孩兒拉起葉北樂的手就跑。
葉北樂下意識避開女孩兒的觸碰，她頓了一下, 跟在女孩兒身後。
葉北樂的腦袋有些昏沉，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那些是什麽？”
女孩兒走在前面推開一扇門, 葉北樂眨眨眼，她似乎在門上看到了什麽圖案在黑夜中散發着微光。
那是個鮮紅的圓形花紋, 中間繪制着晦澀難懂的圖案。幾滴液體蜿蜒而下，讓人忍不住聯想到鮮血。
只可惜女孩兒的動作速度太快, 木門被推到牆邊, 看不清那個圖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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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女孩兒的臉隐匿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
女孩兒明媚清亮的聲音響起：“是海妖, 別害怕，只要進入這個房間，他們就不敢過來了。”
葉北樂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觸手果然放緩了動作，停滞在距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
“快進來吧。”
葉北樂垂下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兒：“你有聽到什麽歌聲嗎？”
空靈而又幽怨的歌聲如影随形，惹得葉北樂莫名心煩。
女孩兒愣了一下，她像是讀懂了葉北樂心中所想，複雜的神色轉瞬即逝：“那是海妖的能力，聽久了就會喪失理智。”
“不過別擔心，只要關上門，就算喪失理智也沒辦法做什麽了。”
葉北樂點頭，難怪她曾看到有人像是陷入什麽噩夢中一樣，主動跳海。
葉北樂擡眼看去，透過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腳踏進去，兩旁的牆壁上終于亮起了微弱的燭火。
明明滅滅的燭火散發着一股略微難聞的氣味，透過火光能夠依稀看到牆壁上刻畫着的紋路。
——那似乎是人類擊敗異獸的畫面。
異獸人首魚身，它面色痛苦地躺在地上，臉上的淚珠剛剛跌落在地便化為了珍珠。
葉北樂垂下眸，跟着女孩兒的腳步向裏走去，這世界上當真有鲛人存在？
女孩兒像是沒有發現葉北樂環顧四周而來的沉思，她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半點沒有被海妖包圍的緊張感。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門上依舊畫着同之前一樣的圖案。葉北樂心裏不斷翻湧起一股濃烈的不安，但她卻無法抵抗內心的好奇，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扇門，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在女孩兒期待的目光中，葉北樂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卻又緩緩收了回去。
“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
“哎？”女孩兒思考了一會兒說：“叫我澤吧？大概是水的意思。”
澤？
葉北樂緩緩眨眼，這名字給她很熟悉的感覺，她腦海中好像有一輪虛幻的漩渦，無論如何也拼湊不好記憶的拼圖。
“澤。”葉北樂說：“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人，等我找到她們了再過來。”
“等等！”女孩兒拉住葉北樂的手：“外面不安全！你要找誰，我把他們帶過來。”
葉北樂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思維變得支離破碎，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更別提說要找誰了。
葉北樂有些難受地捂住腦袋：“我想不起來了……”
女孩兒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嘴上卻在安慰：“你被海妖的歌聲影響了，休息一會兒再去找同伴吧？”
葉北樂順勢靠坐在地上，她虛弱地捂住腦袋：
“那就麻煩你出去找一下他們了。”
女孩兒不可置信地看着虛弱的人，沉思片刻後點點頭：“那你在這裏等我。”
說完，她頭也沒回地走出了走廊。
走廊中變得寂靜，只有隐隐約約的歌聲傳來。葉北樂站起身，她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顆糖，被她塞進嘴中。
淡淡的薄荷味刺激着昏昏沉沉的大腦，讓葉北樂恢複了一些理智。
因為有冥空境界和海洋之心的緣故，葉北樂在歌聲響起的一瞬間就發覺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連大腦都變得昏沉。
但她知道，世界已經同游戲融合，她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暗藏着危機。
這片幻境大概是鲛人曾經歷過的事，葉北樂趁着女孩兒離開，仔細看着牆壁上的壁畫。
壁畫似乎是在描繪油燈的制作過程，葉北樂仔細看下去，鲛人的弱點同人類一樣也是心髒。
女孩兒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她的身上沾染了一些鮮血，語氣中帶着一絲焦急：“快跟我來！”
葉北樂垂下眸，在女孩牽住自己的手時，握着匕首狠狠紮了下去。
女孩兒險險避開這個攻擊，卻依舊被劃傷了胳膊。
“領主？”女孩兒疑惑地問：“你為什麽要攻擊我呀？”
葉北樂的神情有些怔愣，這個稱呼如同一塊石子在她的腦海中驚起片片漣漪。
清脆悅耳的歌聲響起，女孩兒的面孔像是被水打濕的油畫，糊成一團。
她有時變換成葉北樂有些熟悉的模樣，有時卻又是女孩兒那張蒼白的臉。
最終，女孩兒抓住葉北樂的肩膀，蒼白的臉帶着恐怖的質問：“為什麽要傷害我呢！？”
清脆的歌聲越來越嘹亮，破舊陰暗的走廊逐漸褪色，深色的海水浮現在眼前，女孩兒頂着如海藻般柔順的長發，尖銳的利爪死死抓住葉北樂的肩膀，想要将她拖入海中。
葉北樂皺起眉，難怪她覺得腳下的觸感不對。她正踩在輪船的邊緣，只差一步就會跌入海中。
女孩兒原本漆黑的雙眼變得鮮紅，她喃喃道：“人類……”
“都該死！”
在利爪刺穿肩膀的前一刻，法杖出現在葉北樂的手中，一道光束先一步穿透鲛人的心髒。
封離出現在葉北樂身後，攬着她的腰将她帶回甲板。
鲛人的心髒處破開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她的臉上卻帶着猙獰的笑，神秘而美麗的身影在空中潰散，海面上又出現好幾個鲛人身影。
“是幻象。”
随着光的歌聲，鲛人的身影變得明明滅滅，葉北樂一眼看出其中誰是真正的鲛人，她再次打了一道光束過去。
小小的水花驚起，鲛人迅速潛入水底躲掉了這道攻擊。
水面上掀起陣陣漣漪，一條條鲛人浮出水面，口中唱起歌謠。
她們像是神話中引誘船只撞上礁石的塞壬，誘惑着人類投入水中。
光以一敵多，根本阻止不了葉北樂等人陷入迷惑之中。
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那就不要相信自己的雙眼。
葉北樂閉上雙眼，水面上憑空燃起火焰，碩大的火球在雨幕中也沒有半點遜色。
鲛人的歌聲驟然停止，雨幕漸漸停下，鲛人們紛紛躲入水中。
“領主！”舒雲韶從駕駛艙裏跑出來：“船偏航了。”
游艇的駕駛有自動功能，按理來說沒有人看着也很根據設置前往目的地。就算舒雲韶不懂這些，她也能看出來游艇偏離了那條藍色的虛線。
游艇仿佛行駛在萬丈深的海面上，遮天蔽日的海水傾倒而來，像是世界都随之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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