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初入營地,寝室劃分全看個蟲意願。
因此來自同一城區的軍雌們大多住在一起,基本都是十個蟲一間。當然,也有極少部分軍雌冷漠排外、有潔癖,只跟熟蟲住一間。
馬爾科姆所在的寝室恰好是滿員的,此時寝室裏的十只蟲正湊在一起叽叽咕咕,十分不甘心的讨論這次教官分配……
說實話,這些參賽軍雌們簡直越想越氣。
你想啊,總共150名軍雌,一個月後刷掉50名,只留100名。
現在150名軍雌分三隊,有50名軍雌被分到了一個不知名教官的隊伍,請問最後哪50名軍雌會被刷掉?
這就…………
還用猜???
雅各布嗨呀一拍大腿,激動地雙眼放光:“這感情好!不用訓練!白拿補貼!”
衆軍雌:……
雅各布的發小阿倫哽住,他冷硬的臉上仿佛裂開了一道縫隙:“……我說過了,前100名才有補貼。”
!!!
雅各布醍醐灌頂,立刻肅正面色:“我們滿腔熱血一心為國争光,軍部不能這麽對我們。”
衆軍雌:……閣下好演技。
這些軍雌全部來自自下城區和自由區,這裏的軍雌和那些中上等城區、甚至是主城區的溫飽軍雌們不一樣,并非為了家族榮耀、保護蟲民而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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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的是為了用星幣補貼養活家蟲,有的是為了能每天吃上飽飯,有的則單純是為了有尊嚴的活下去……
畢竟做軍雌雖然朝不保夕,也比成為貴族雄蟲的奴隸和玩物強。
不過說實話,他們還算是幸運的,至少他們能成功入伍。想想那些只能去做星盜的倒黴蛋吧,随時可能被同伴出賣背刺,就連死了都沒蟲收屍,相當沒有尊嚴……
所以,找傅中将說理這件事……
“俺不幹……”
紮卡裏蹲在地上憨聲憨氣地開口,高壯的身軀像一座鐵塔,這種身形的軍雌說實話在全聯邦都不太多見:“俺從小到大就沒吃飽過,現在好不容易入伍,每頓能吃十管營養劑,偶爾還能有塊壓縮餅幹打打牙祭……俺不在乎名次和補貼,能吃飽就行……俺不去。”
馬爾科姆憋氣:“你就知道吃!軍部能讓你吃一輩子?”
紮卡裏面無表情、聲如洪鐘:“軍部不能讓俺吃一輩子,但是俺要是聽你的,因為鬧事兒被趕走了,明天就吃不上飯,你養俺?”
鐵塔壯雌斜着眼睛,馬爾科姆哽住。
話糙理不糙。
自由城和下城區的軍雌們都各有各的難處,比如阿倫,他之前一直靠打黑拳養活自己的雌弟,後來又收留了三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蟲崽。
打黑拳熬的是身體,打一次拳修養一個月。他怕蟲崽們還沒長大自己就死了,那這些蟲崽恐怕也活不下去。
無奈之下,他只能入伍當兵,雖說不能貼身照顧蟲崽們,但起碼每個月能有安穩地津貼寄回家裏,即使死了也能有撫恤金,蟲崽們的生活也能更有保障一些。
阿倫悶悶的不說話,他也不想被趕走,但是他想贏,也想要前100名的補貼。
馬爾科姆梗着脖子臉通紅:“你們就這麽忍了?這……這是黑幕!我們下城區和自由城的軍雌憑什麽被這些高層們玩弄!憑什麽那些上等城區的軍雌天生就有好資源和露臉的機會?你們想要錢!想吃飯!但就這麽下去,你們能吃幾年?戰死軍雌的撫恤金只有幾萬星幣,家蟲們根本不夠用!傷了殘了就得退伍,你還能一輩子都吃軍部的壓縮餅幹和營養劑?做夢!”
衆軍雌啞了。
的确,即使他們聽之任之,擺爛幾年之後還是得另謀出路。但是如果不想擺爛,就得争個機會出頭,只可惜如今機會剛擺在面前,就遇上了黑幕……
雅各布聞言眼睛一轉,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自己發小道:“不是……咱就不能迂回一下麽?與其直接去找傅中将說理,不如先打聽一下那個教官的身份信息啊,咱說理也得有理有據嘛,你們說是不是?”
要論抖機靈,這裏的确沒蟲比得過雅各布。
衆軍雌聞言一頓。
有道理!就這麽幹!
于是他們十只蟲分成了兩隊,一隊去消息靈通的上等城區軍雌那裏打探消息,一隊去軍官們駐紮的主樓附近打探消息。
這次,他們絕對要把那個叫餘歇的教官,扒的連底褲都不剩!
餘歇:?
+++++
樹影婆娑,微風習習。
訓練星的天氣相當不錯。
軍部并未限制參賽軍雌們的活動範圍,因此有不少軍雌們都在各自訓練和散步,宿舍和演武場附近都相當熱鬧。
主樓就不太一樣了,這裏住的都是帝國的大臣和軍官,以及聯邦來的特殊蟲,雖說不至于守衛森嚴,但也必須核對身份才能入樓,管理相當嚴格。
雅各布假裝路過,斜着眼睛瞟了一圈,然後快步走到夥伴們躲藏的白牆後面咂咂嘴道:“不太行,我看進樓的不是有身份卡的,就是預約過的,咱們這樣的進不去,除非有蟲來接。”
“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帕迪小心翼翼地開口,他其實比較逆來順受,不想參與這種事。但他又怕不合群被孤立,如今主樓管理嚴格簡直正中他下懷:“明天就是開營講話了,到時候肯定能見到教官,到時候再說吧……”
“等那時候就來不及了!”馬爾科姆不耐煩:“你要是不敢參與就快回去,別在這兒逼逼賴賴的惹蟲煩。”
帕迪聞言一頓,垂着腦袋只能閉嘴。
他和馬爾科姆一樣都來自下城區,別的蟲都說馬爾科姆不好相處,但他其實能看出來,馬爾科姆就是脾氣不好,蟲品還是可以的。
所以比起那些不知蟲品的陌生蟲,他更願意跟一眼就能看出心思的馬爾科姆一起混,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受氣。
有點難辦。
大門進不去,那就只能翻牆了。被抓住也沒事兒,就說東西掉進去了,沒發現這兒是主樓,頂多給個警告處分,算不上什麽大事兒。畢竟他們是“丢東西”,又不是偷東西。
五只顏色各異的腦袋圍着主樓外側的圍牆轉來轉去,每走一段就要貼在牆上聽一聽,以便找個牆內沒蟲的地方盡快翻進去。
阿倫是他們這裏唯一的一只S級雌蟲,耳朵更好使一些,此時的他正趴在牆上側耳傾聽……
唔,這裏好像可……
不對,還是有聲音……
嗯?
餘歇?
阿倫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他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幾蟲動作小心,別被牆內的蟲發現了,然後自己湊近圍牆繼續聆聽起來。
聽語氣,牆內是兩個來自聯邦的守衛蟲,正在吐槽諾利弗蘭帝國的訓練安排。
阿倫拿出通訊器,把聽到的內容打在屏幕上。
“諾利弗蘭的蟲帝陛下這是怎麽了?我真是難以理解,副教官這麽重要的職責竟然讓一個……”一個年輕守衛語氣奇怪。
“你可別瞎說話,咱們……”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守衛聞言趕忙阻止,然後低聲道:“咱們監督官大人也是雄蟲,不太喜歡這些言論。”
這段聲音太低,阿倫差點沒聽清,他皺着眉頭使勁兒聽才能分辨出對方的說詞:也是、雄蟲。
什麽意思?
“好吧好吧,我不是故意的,咱們監督官大人當然不一樣……”年輕守衛面色一紅:“說實話,監督官大人是我見過性格最好的雄蟲了,他對誰都那麽溫柔。”
“快收起你的心思吧,監督官大人早就心有所屬了。”年長守衛咂咂嘴,湊到年輕守衛耳邊說了些什麽。
這一說就是好幾分鐘,阿倫一個字兒都沒聽見,但是能感覺到信息量很大。
“什麽!你是說!”年輕守衛眼睛都瞪圓了:“蟲神!這也太狗血了!”
阿倫:………………
牆外蟲:???
打字啊!怎麽停了?
年輕守衛哼了一聲:“即使他身份特殊,也不能承擔這種重要職位吧!讓一個雄蟲做副教官,簡直聞所未聞,聯合軍演又不是兒戲……”
“聽說他身手還挺好的,挺出名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年長守衛嘆了口氣:“如果是假的,那諾利弗蘭今年可就危險了。不過……我覺得諾利弗蘭的蟲帝還是挺英明的,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
“……屁……”
年輕守衛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以為我為什麽說這個……我今天看見傅中将教他開戰鬥甲了,他一個副教官,連戰鬥甲都不會,怎麽教軍雌,這不是搞笑麽!”
“啊…………”
年長守衛愣了一下,然後只能搖頭:“害,咱們就是個聯邦守衛兵而已,這些事情跟咱們又沒關系,趕緊回去吧,等下監督官大人就開完會了。”
“走吧。”
腳步聲越來越遠,守衛蟲們走了。
阿倫面色僵硬的收回耳朵,回頭對上同樣面色僵硬的舍友們。
如今一字一句,都相當清楚了。
副教官,是個雄蟲,不會開戰鬥甲,今天現學的……
教官總共才三個,傅清和溫斯頓他們都知道,剩下一個還能是誰?!
淦!
就連最土狗的小說都寫不出這種劇情吧!這到底是什麽腦殘劇本啊!?簡直害蟲不淺!
幾蟲簡直又驚又怒,就連最想退縮的帕迪此時都有點上頭了。
馬爾科姆更是壓低聲音一頓怒罵:“我看也不用打聽了!這不是很清楚了麽!這就是黑幕!這可是三年一次的聯合軍演,如今卻讓一只雄蟲來做我們的教官?這……這不就是直接放棄下等城區的軍雌了麽!”
雅各布皺着眉頭撓了撓腦袋,這是五蟲裏唯一帶有智慧的腦袋了,此時也有點懵:“但是……這教官都是蟲帝直接安排的,應該不涉及什麽權力鬥争吧?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
“鬼知道答案!”馬爾科姆冷哼一聲:“不行,我要去找傅中将,反正一個是快刀子、一個是慢刀子。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說完,馬爾科姆順着圍牆大步快走,随便找了個好下腳的地方就要往裏跳。
此時他也不想注意牆內有沒有別的蟲了,有就有吧,正好把他抓起來,他直接就鬧到傅中将那裏去!看他們這些當官的怎麽說!
“哎哎哎,我說你小聲點,你別直接往裏蹦啊你!”雅各布急促又小聲。
紮卡裏仗着塊頭大,狠狠抱住馬爾科姆的腰,試圖讓對方冷靜下來。
就這樣,幾蟲拉拉扯扯、你追我趕,在圍牆外面上演了一出「你撒開、我不要、你冷靜點、我沒法冷靜」的翻滾拉扯大戲。
就這樣,倒在地上的五蟲無意間一擡眼,突然和樹上的一雙黑眸面面相觑。
氣氛一時凝滞。
餘歇正在樹上看得津津有味:“別停,繼續。”
這副教官當得有意思。
衆蟲:…………
淦!他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