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吃狗糧的第29天
吃狗糧的第29天
慶禛家是一整棟華麗歐式風格的大別墅。
程隽一行人進門還有管家開車來接,足足十分鐘才到主棟舉辦派對的地方。
裏面裝潢之華貴,按程隽的品味來說,屬實浮誇了,但慶禛不需要審美,豪華、奢侈就是他的品味。
“這是住在終點,人生從此索然無味了啊。”邢飛航酸了,“不愧大戶人家”。
“什麽大戶人家?分明是豪門恩宴。”巫峽壓着他,在程隽背後強調,務必恭敬謙卑,他們可是蹭了程隽的光才能來這種場合。
沒看裏面的賓客,不是當地龍頭企業千金,就是教育局長兒子。
這樣說着,本地最大的龍頭富商,小慶總慶禛正出來迎接程隽。
邢飛航和巫峽原本還故作戰戰兢兢,轉頭下了泳池打水中排球,将對面的慶禛等人摁着打。
戰況堪稱一邊倒。
“這特麽誰啊!”慶禛身邊的同伴無語。
頭一次見這麽不給他們面子的人。
“許無恙……你!”慶禛在水中的樣子分外狼狽。
他剛剛一個球都沒接到,一個、都沒!
有許無恙在的隊伍,戰鬥力簡直逆天。
他們這一群公子哥組成的隊伍愣是輸了個底朝天,邢飛航和巫峽那兩小子還在那猖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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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盡嘲諷。
“你們收着點勁。”程隽趕緊提醒,尤其是無恙,出手太用力了!
慶禛朋友多,他辦派對,崇英學生少說來了一半人。
衆目睽睽之下,被人以壓倒性優勢打敗,慶禛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他的人生字典裏就沒失敗這兩個字。
“可是……”無恙無論表情反應都是淡淡的,好像無時無刻不在發呆,絲毫不見方才打球時的淩厲。
“可是什麽?”程隽等不及追問。
“輸的人會有懲罰啊。”無恙正經的口吻。
好充分的理由。
“就是就是,”邢飛航還在旁起哄,“是他們先要比賽,還提出輸的人要給對面做一件事的!”
“承認吧,程隽,那小子分明就是想對你弟圖謀不軌。”巫峽老神在在,一眼看穿慶禛的詭計。
這個詭計多端的金毛,要是他們這邊輸了,他們那邊就可以順理成章提出什麽“真心話大冒險”,讓周圍人起哄親吻啊擁抱啊。
程隽已經有主,他們不敢對他下手,自然只剩下無恙了。
程隽想想無恙被迫跟慶禛親密的畫面,狠狠打個激靈。
不行!
那次無恙離家出走,慶禛就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程隽打心裏不能接受。
雖然他自己都已經跟徐慕慈在一起了——但這能一樣嗎!
封建大家長程隽,下半場出手比邢飛航和巫峽加起來都拼命。
搞得對面的蔣合叫苦不疊:“程隽程隽,求求了,別逮着我一個打啊。”
岸上的秦簡搖搖頭,他身邊就站着徐慕慈,只是徐慕慈周身冷僻的氣質跟周圍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程隽在這,他絕對不會出現。
秦簡看到他幽冷的目光,一直在程隽上身薄薄打濕的襯衫打轉。
終于在他越來越黑的臉色下,比賽結束,程隽濕着全身從泳池出來。
不妨一件浴衣兜頭把他蓋住,程隽扯下來,揚着嘴角笑起來:“慕慈。”
徐慕慈冷若冰霜的眼神頓時如冰雪消融。
“大哥!你好厲害!”米米一個飛撲抱上來。
“你太重了。”程隽腳底打滑,差點被她的沖進帶倒,幸好背後徐慕慈将他牢牢扶住。
他故意這樣說,免得米米下次還莽撞沖過來。
封意遠倒是能不費勁接住她,可他不在啊。
不遠處,季钰旁邊站着郁時玠,兩人在說着什麽,臉上都有淡淡笑意。
程隽知道季钰性格,她越是在意一個人,越是矜持不肯表現出來。
這樣一想,程隽“白菜被拱了”的痛苦又深了。
“我們決定了!”無恙那邊的懲罰結果出來,邢飛航跟巫峽在他耳邊一陣嘀咕,想到一個馊主意。
程隽不過被徐慕慈催着去洗澡換身衣服的時間,他們就給慶禛整了個圓寸頭出來。
跟班房裏剛放出來似的!
天,慶禛多臭美自戀的人,比誰都在意自己的形象,竟然乖乖蹲在無恙面前,讓他拿推子幾乎剃光了頭發。
“好了。”無恙歪着頭好像在打量自己的傑作,良久才蹦出這一句。
所有人鴉雀無聲的場景才終于打破詭異的寂靜。
眼睜睜看着那個素來行事嚣張的慶禛摸着頭直起腰,臉色雖然稱不上惱怒,但也陰沉沉不好看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你肩膀還痛嗎?”背後忽的一聲問。
無恙的神色,完全沒有他幹了什麽驚天動地大事的自覺性,全是旁觀的人在震驚加錯愕。
他只想着,剛剛不小心太用力,排球擊中了慶禛肩膀,慶禛臉色有一瞬間強忍痛苦。
而他大哥說過,慶禛對他們家照顧良多,他們要知道感恩。
那他打中慶禛就是不應該的。
“你到底還痛不痛?”慶禛遲遲不說話,搞得無恙猜不準他意思了。
如果慶禛沒問題,他就不用跟他道歉了。
無恙有點心虛。
慶禛回過身,盯着面前的人,心裏話從“他是在關心我嗎?”、“他一定是在關心我!”、“他好愛我!”,完成了質的飛躍。
“哦,是還有點疼,不,是非常痛!不過當然,如果你能親親我的話,我就不會疼了。”
慶禛語無倫次的話一出,全場嘩然。
“他瘋了嗎?”
“天哪,他好自信。”
邢飛航和巫峽異口同聲。
“他是第一次輸,被打擊得失智了嗎!?”
“開什麽玩笑,”秦簡緊接着蔣合的話,“他什麽時候智商在線過?”
瘋了。
程隽一臉懵。
無恙竟然真的沖上去照做了!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在額頭的一吻。
可是慶禛那個剛被剃了毛的金毛大狗子,厚顏無恥的狗男人!趁機一把抱起墊腳的無恙,舉起來歡呼!
所有人都在起哄叫好!
一時程隽竟然分不清是自己太古板封建,還是這個世界太迷幻。
尤其是他還看到,慶禛無意識對無恙做出的頂腰動作,他還是個孩子啊混蛋!!
程隽強行把無恙拉進屋裏,一陣家庭教育。
出來就發現,他放置蛋糕的桌上一片狼藉。
“米米,”他聲音一沉,“你在幹什麽!”
程小米做賊似的閃躲:“我沒有,不是我!”
她迅速指向剛踏進來的慶禛:“是他幹的!”
慶禛:“!!”
“是大慶把大哥你做的蛋糕翻出來偷吃的,我只是想看看這個開花生日蠟燭是什麽樣的而已。”程小米委委屈屈。
慶禛感覺自己被出賣。
“你怎麽能……”太不仗義到理所當然的他都不會了。
分分鐘背叛戰友情了屬于是。
明明提議拆蛋糕盒的是她,一起偷吃的也是她。
轉頭就把他賣了。
“咳……”從小衣食無憂的慶大少爺還沒有因為一個蛋糕這麽難堪過,“本來你就是給我做的,我先吃有錯嗎?”
沒有!
“我還沒問你們要生日禮物呢!”他找到借口,倒打一耙。
程隽簡直要嘆氣了。
好好的富家大少爺,就那次單獨送過米米去學校,怎麽就跟程小米這個小太妹一見如故,分外合得來了呢。
兩人做壞事得逞都露出一樣的奸笑。
……
懶得理會樓下這群冤種,程隽決定上樓找徐慕慈。
四樓的大露臺,徐慕慈就在天文望遠鏡前。
他一身暗色的簡單家居服,完全不像他那些攀比成風的崇英同學非名牌不穿,極盡奢侈。
然而一個背影,便是貴氣天成。
“你在幹什麽?”
那架天文望遠鏡看着便昂貴,有錢難買,而徐慕慈房間裏還收藏着好幾架。
忘了除了攝影,慕慈還是個天文愛好者。
程隽小心繞過垂挂的星球模型,地板上鋪開的各種地圖,看着好像還有天文圖。
到了露臺,牆壁還張挂了另一張偌大的天文圖,密密麻麻的行星等天體竟然都一一标注了天體坐标位置。
那個字跡,明顯是徐慕慈親手所寫。
“這些……你都記住了?”
徐慕慈輕輕點頭。
程隽知道他記憶力超群,但也不至于去記住星球位置吧?
這有什麽意思?
“摩羯座在哪?”程隽有限的天文知識,只能跟徐慕慈聊聊星座了。
太難了他,有這麽一個涉獵廣泛的男朋友。
徐慕慈就是摩羯座,他看了眼他,很快指出夜空一處。
程隽又随口問了幾個行星位置,都能得到徐慕慈的準确答案。
甚至他随手指的一顆星星,徐慕慈都能說出它的名字來歷。
這就更奇怪了。
徐慕慈是把這當事業來幹啊!
可未來徐慕慈也沒成為一個天文學家啊。
“你說,月球離地球有多遠?”程隽意猶未盡離開望遠鏡前。
觀察宇宙确實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情。
可惜他還有現實生活,不能沉迷。
他問徐慕慈也不是想要一個準确的數字,只是突發奇想,如果月亮上有個獨居的小王子,和地球上的小黑貓會發生什麽故事。
剛好他最近要編寫一個畫本,不知不覺陷入沉思。
徐慕慈垂落腿邊的手指動了動,眸光凝固在程隽唇角。
直到程隽察覺他目光,不解擡頭,他張口報出幾個數字。
程隽更不解了。
這沒頭沒尾的,他在說什麽?
徐慕慈也不跟他解釋清楚,只從背後抱住他,疲憊似的将下巴靠在他後背。
電光火石間,程隽靈光一閃,視線觸及牆上的天文圖。
那幾個數字,就是星球位置,就這些星球位置連線就是——
“love”
星光連在一起,就是“love”的英文字母。
程隽看着浩瀚星空,突然感到一種奇妙的浪漫。
“看,那是什麽?”
他忽然驚訝指向一個方向,徐慕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轉頭,右臉頰忽的一潤。
徐慕慈回頭,眼神不敢置信。
程隽神色更不敢置信,他都在幹什麽!
白天就算了,這次他怎麽還敢——
他就是個輕薄良家婦女還不敢負責的登徒子!
“我……”
徐慕慈的眼神,憷得他連連後退,臉頰爆紅。
“啊,我的臉!”
徐慕慈冷冷的視線射來。
“沒看到嗎,”門口的慶禛說,“臊得我臉皮掉了一地啊。”
如果眼神能殺人,壞了徐慕慈好事的慶禛已經死了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