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了您

第42章

第42章

“原來你知道啊。”

許思文坐在辦公室的軟椅上，一時不知道該是個什麽心情。

“我一直覺得當時你的年紀還小……是那孩子告訴你的？我記得你們當初關系還不錯。”

“不是，”沈知卿似乎不太想讨論這個話題，“我跟她真的不熟，是從大人們那裏聽說的。”

“行，那我說點你不知道的。”

“祁謹在過去的幾年裏聯系上了一個營養師……對，就是江家那案子裏的幸存者，當年負責江晚的營養管理的。小玥之前沒在意，畢竟是被你和老爺重視的人。這次是查到祁謹頭上了，她才順帶又翻了一下這位的老底，你猜怎麽着？”

許思文短暫地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

“七年。從江晚七歲到十四歲，她被喂了七年的抑制生長的藥。”

“說是抑制生長也不太确切，反正你也都知道，我就不跟你含糊了。嚴格意義上講，是抑制第二性征激素分泌的藥。你知道吧，被這東西喂了七年，不管男的女的都會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

說着，許思文似乎是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江家那兩口子心狠，敢拿親生的骨肉去做這種買賣。我也沒想到他們能把事做得那麽絕，怎麽就能對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這麽苦大仇深的……”

“更有意思的一件事。”許思文像是打開了話閘子一樣，她第一次和周玥一起做這種翻人老底的事就無意中知道了那麽多的豪門秘辛，一時間大腦有些興奮過載。

“江家火案的卷宗也被小玥給調到了。這個案子結得很潦草，大多數細節在裁判文書網上也都沒有公開。小玥查了才知道，事情發生在江晚十四歲生日前那一晚，就是‘交易夜’。火是從會客廳燒起來的，當時除了江家人，還有在會客廳的所有客人全都無一幸免。幾個幸存者要麽是當時不在會客廳的，要麽就是被拼死救出來的。神奇嗎？這些遇害者都是參加過江晚七歲時的‘展覽’的人，當初圈子裏傳了好一陣子，說是因為這些權貴自己做了虧心事，被人家小姑娘索命來了。”

沈知卿一直都在很安靜地傾聽着，直到許思文停了下來，他才問道：“嗯，然後呢？和你說的祁老板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許思文繼續說道，“江家‘展覽’的第一站就是祁家，但很奇怪的一點，交易夜裏祁家沒有一個人出席，因此祁家無人傷亡。至于為什麽祁家沒出席，各種說法也都有，不過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這些事我猜你之前應該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因為小玥說你以前就讓她調過這份卷宗……不過你現在也不記得，所以我再來說給你聽。”

沈知卿的關注點顯然有些清奇。聽了那麽多，他只是點了點頭，問：

“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麽藥，有副作用的吧？特別是服用那麽多年的情況下。”

許思文像是也沒料到她說了那麽多驚天秘聞，沈知卿居然只是問了這個。她想了想，道：“确實是有。”

“嗯，”沈知卿說，“是什麽。”

許思文回憶了一下，一條一條地細細數了起來。

“嗜睡。”

她剛說了這兩個字，沈知卿就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惡心。”

“胃腸功能紊亂……應該還有其他的，我就随便掃了一眼。這種藥是合法流通的處方藥，小沈總。就算是想走訴訟程序，憑這個也是不太可行的。”

“……我知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沈知卿從許思文開始給他講這些豪門往事時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又看不出來在想什麽。直到許思文把她能說的全說完，已經開始端起杯子喝水了後，沈知卿才又問她：

“思文姐，你知道有沒有方法可以完全僞造一個人的身份嗎？”

許思文說了那麽一大堆，沈知卿卻問了一個完全無關的問題。她難得被嗆了一下，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他：

“……自然是有的。只要有錢有地位，不管是抹除，創造，還是用一個身份去覆蓋掉另一個，只要是想，就沒什麽辦不到的。”

“嗯，知道了。還有別的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可以……”

“篤。”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細微的敲門聲響起。門裏的兩個人都是謹慎的性子，一聽到敲門聲就迅速停止了談話，雙雙看向了辦公室的大門。

“是周玥嗎？”沈知卿問。

“……不是吧，小玥以前進你辦公室從來不敲門。”

許是剛才在讨論某些不便外傳的話題，沈知卿這才意識到他有些過度謹慎了，進老板辦公室前敲門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了。他剛想讓門外的人進來時，就又聽到門縫裏擠進來一個男生氣若游絲的聲音：

“沈知卿，沈知卿~快開一下門，有急事。”

沈知卿：“……”

“行了。”他說，“我知道是誰了。”

他起身去開門。辦公室的門一打開，謝挽就跟全身沒長骨頭一樣挂在了沈知卿身上。沈知卿很自然地接住他，垂眼問道：

“怎麽了？”

“說了有急事……嗯？你們剛才在談事情嗎？”

沈知卿看過去，剛好看到拿着水杯準備走的許思文給他比了手勢：

喁稀団１

“OK，我要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你稍後等小玥那裏的消息吧。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沈知卿對着她點點頭，又遲疑道：“待會兒周玥……”

“我明白，我去跟小玥說讓她別過來了，你就放心吧。”

“……麻煩了，讓她進來之前記得敲門就行了。”

許思文很快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辦公室。沈知卿這才捏着謝挽的臉，讓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垂眸問他：“有什麽事？不是說了好好在家裏待着，別亂跑的嗎？”

謝挽仰起臉看他，眨了一下眼：“我不可以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這人不知道哪來的毛病，說要帶他一起來就不，然後又自己巴巴地跑過來。沈知卿把他安置好，然後看到謝挽腦袋一低又要睡，又把他從椅子上拔起來放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剛一沾床，謝挽又睜開眼：“我不困。”

“……”

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還不困。

沈知卿把他按回去，妥帖地拉好被子，而後又在他的額頭上很輕地吻了一下。

“來了就好好補覺吧。晚上下班我會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