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受傷
第46章 受傷
不出三日, 琳琅便将自己調查到的全都告訴了阿漪。
阿漪眉眼間帶着幾分冷豔:“你是說……将軍府有兩個林微妙?”
“是,屬下懷疑, 是雙生子。”
只是将軍府從未說過他們有兩位小姐,對外都只稱作一個。
若真是雙生子的話,将軍府又何須隐瞞?
阿漪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在外頭守着的知書走了進來,垂首道:“郡主,外頭有位自稱是林微妙的小姐要見您。”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阿漪嗯了一聲,知書立刻出去外頭請人進來。
林微妙進來的時候環顧四周, 臉上還是一派放蕩不羁的模樣。
她在廳前站立,随後就聽身後傳來阿漪的聲音:“林小姐來了,怎麽不進去?”
聞言, 林微妙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看了眼阿漪身後的琳琅:“重華郡主,我有件事想與郡主說,不知郡主可有興趣?”
阿漪直視着她,沒多久就對琳琅道:“琳琅, 你先出去。”
“是。”
琳琅臨走前, 還不忘看一眼林微妙。
廳內只剩下她們二人, 阿漪示意林微妙可以開口說她要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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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了郡主的事,當真讓人聲淚俱下。”
阿漪剛端起茶碗, 聽到這句話, 面色就冷了下來:“林小姐有話不妨直說。”
林微妙目光中帶着幾分勢在必得:“重華郡主可曾打算過合作?将軍府可以助郡主一臂之力, 奪得皇位。”
阿漪目光一凜, 沒想到林微妙竟然知道自己的打算,語氣冷冽:“林小姐來與我說這件事, 是你自己所想,還是将軍府的意思?”
她不知道林微妙今日前來,是不是奉了女皇的命令。
若是女皇讓她來打探自己的口風……那她更要小心了,因為女皇可能已經盯上她了。
比起阿漪的緊張,林微妙更顯淡定:“重華郡主放心,今日我來找您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我要與你合作,自然也有私心。”
想到方才琳琅說的那些,阿漪有個猜測:“你不是林微妙。”
面前的人笑得愈發燦爛:“重華郡主這是什麽話?我即是林微妙,将軍府的那個才是冒牌貨。”
“只要郡主願意與我合作,我可以告訴你,将軍府的秘密。”
“只要有了這個秘密,郡主大可以随便拿捏将軍府。”
每個大家族都有屬于自己的秘聞,這些秘聞或多或少,都會引起前朝不滿,嚴重的還會落個滿門抄斬。
所以“林微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漪是相信的。
她點點頭,眸光閃了閃:“那就看看林小姐的誠意了。”
……
單府上下随着魏晗烨走到了一處城池中,他們要去采買接下來過冬的衣物,而這些衣物自然是沒有他們的。
單原也沒抱任何希望,只是想着接下來可以捕一些有皮毛的動物,将他們的毛縫合做成衣物取暖。
還沒想好,就見路上有一個攤販神色匆忙地走來,拿出懷裏的畫卷展開,對了又對,這才走到單原面前:“是單女郎吧?”
單原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何人?”
攤販連忙開口道:“女郎放心,是有人讓我來給女郎送東西的……”
話還沒說完,獄卒就走了過來:“幹什麽的?他們是刑犯,都離遠點!”
“诶,官爺……”攤販拉着獄卒去邊上,不知道說了什麽,很快就又回來了。
單原這段時間瘦得都有些脫相了,所以方才攤販才沒第一時間認出她。
看着單原的模樣,攤販連忙将自己懷裏的東西拿出來:“單女郎,這些您先吃着,那獄卒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我去給您那些過冬用的衣裳,還有一些吃的,您拿着路上吃點,往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單原沒有接過來,只是冷聲問着:“誰讓你來的?”
攤販猶豫一下,還是沒說:“這個您就別問了,總之我不是來害你的。”
她如今都已經半死不活的了,還能有什麽可害的?
能幫自己的,無非就那幾個人。
單原幾乎是瞬間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是阿漪?對嗎?”
攤販抿了下唇,還是點頭道:“是,她如今已是重華郡主,打點了您一路上會路過的城池,只要您到了,都會有人接應。”
“我不需要她可憐,拿着你的東西走吧。”
攤販急切道:“這不行呀,郡主特地吩咐的,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單老爺想想吧?他現在身子骨不好,若這路上再出點什麽事,那不是……”
想到姜淑雲臨死前的模樣,單原沉默了。
看着她的樣子,攤販就直到這事能成,繼續勸着:“女郎,這都什麽時候了,您就別再想那些了。”
單原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将東西收了下來,聲音微弱到近乎要聽不見:“多謝。”
也不知道是在謝他,還是在謝阿漪。
攤販又連忙去将提前準備好的衣物拿來,遞給單原。
等魏晗烨他們回來的時候,單家的幾個人身上都披着厚重的毛皮衣裳。
他走到單原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這些都是哪來的?”
“旁人瞧我們可憐,送我們的,當積德。”
他們是刑犯的身份十分明顯,普通百姓只恨不得跟他們撇清關系,竟然還有主動湊上來的?
魏晗烨知道單原這是在說謊,但也沒有再追究,只是點點頭:“走吧。”
他沒有多問,倒是讓單原有些驚訝,但也沒多嘴。
一行人上路,越是往北走,天氣就越冷,眨眼就到了冬,天上開始飄起了細雪。
阿漪打點好了每個城池裏的人,所以單原他們只是餓幾天肚子,入了城後就能吃點好的,身上衣裳也足夠厚重,不知不覺就臨近年關。
魏晗烨特地在一座城池內停下來,找了個破廟讓他們待在裏面。
單家人出去外頭放捕獵用的東西,只是這天氣很少見到獵物,大多數時候是一場空。
單原将剩下來的餅遞給單百萬:“爹,您吃點。”
單百萬這些日子愈發沉默寡言,很多時候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的情況,自姜淑雲死了之後就一直存在。
很多時候單原都擔心他的心理狀況出現了問題。
單百萬看見單原遞過來的餅,也沒有拒絕,而是拿過來一口塞進自己的嘴裏。
看着單百萬這樣,單原抿了下唇,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
魏晗烨也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了一口大鍋,甚至還抓了一只雞回來。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裏的那只雞,垂涎欲滴。
魏晗烨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便對一個獄卒道:“把雞殺了,今天年夜飯吃點好的。”
獄卒立刻應了下來。
煮了一鍋雞湯,聞着就香。
魏晗烨看了眼,到底還是大發慈悲地讓他們拿着破碗,盛了碗湯去喝。
只是單原和單百萬沒過去,魏晗烨便喊了一聲:“單小姐,不喝點嗎?”
單原裹着厚重的衣裳,沒有答應,搖頭道:“不用了,魏大人你們吃就行。”
獄卒嗤了一聲:“行了,大人,何必管她?反正這一路上她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餓不死,管他呢。”
有阿漪的特殊對待,單原這一路上除了要靠雙腿走路之外,的确是沒有受什麽苦。
魏晗烨到底也沒再說話,跟那幾個獄卒一起吃了起來。
今夜年夜。
城池裏放了天燈,他們站在破廟裏也能感受到城中有多其樂融融。
單府的幾個下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低聲啜泣什麽,很快就發展成了幾個人圍在一起抱頭痛哭。
這動靜吵得獄卒有些頭大,便出來外頭呵斥道:“大晚上的吵什麽吵?又不是判了死刑,你們現在也死不成,有什麽好哭的?”
聽着獄卒的話,衆人竟是真覺得有些被安慰了。
很快他們也就沒有再哭,周遭安靜了下來。
單原伸出手,往掌心吐出一口熱氣,突然想到了姜淑雲。
若是她還在的話,應當會将自己抱在懷裏取暖,只是可惜……
她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麽。
外面是爆竹聲,十分響亮,偶爾還能聽見山林間的孩子在奔跑着大喊,衆人都覺得身上沒有這麽冷了,一時竟是暖和了不少。
過了年關,魏晗烨急着歸家,這幾日更是一日腳程都不曾歇,連走數日到了鐵硯山,他們這次的流放之地。
交給當地的官差之後,他們便離開前。
離開前,魏晗烨還單獨尋到了單原。
“魏大人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一到地方,單原就去住處洗了把臉,現在臉上幹幹淨淨的,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叫魏晗烨一時有些晃神。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他沉着臉,語氣有些凝重:“方才林大人與我說,京中生了變故……我現在就得回京,單小姐在此處,還需小心。”
京城出了變故?
單原怔了一瞬,腦海中阿漪的臉依舊清晰,半點不曾蒙灰。
她有些想讓魏晗烨替自己給阿漪帶句話,可是思索半天,到底還是沒有開這個口,只點點頭道:“魏大人一路小心。”
魏晗烨抿了下唇,到底還是轉身大步離開。
下午他們就啓程離開了。
單府被安排到了一起,每日都要去礦場那邊做工,無論男女老少。
若是沒有做工的,或者不認真的,不僅沒有飯吃,甚至還要遭受一頓毒打。
單府衆人剛來,還不适應,今日一天下來,就有人被打得遍體鱗傷。
夜間。
單原剛想拿着先前在其他城中,阿漪命人給自己送的藥膏來給下人,卻聽見裏面有聲響。
“這幾日你可得小心點,這傷口別沾水了,若是沾水,你就算是再等上十天半個月的也好不了。”
裏面的人叫苦連天,連連說着知道了。
門突然被打開。
裏面的人出來,看見單原,愣了一下,然後很快笑道:“你是今日剛來的吧?我方才給他上了藥,已經沒事了。”
“好,多謝姑娘,不知姑娘是……”
女子笑了笑,神色溫和:“我是這裏的大夫,你之後若是身子有什麽不舒服,都可以來尋我看。”
“好。”
單原呆呆地應着。
“小姐?您怎麽來了?”
聽着外頭的談話聲,受了傷的下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卻看見單原站在門口,有些驚訝。
單原拿出藥膏,遞給他:“這是先前還剩下的一些藥膏,你之後若受了傷,可以用。”
下人沒想到單原竟然會将藥膏留給自己,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
他還回去,搖頭道:“方才那位大夫已經替小的上了藥,這藥膏珍貴,小姐還是自己留着吧。”
單原張了張嘴還想說話,但是卻被下人給打斷道:“小姐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們,我們生來就是賤命一條,能在單府做工,享了這麽多年福,也早就已經滿足了。”
平心而論,單府待府上的下人是不錯的,因為家中不差錢,逢年過節的都經常給紅封。
而且主子也好說話,不會動不動就打罵下人,這若是去其他地方,可碰不着這麽好的事情。
單原聽着,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我會想辦法,帶你們回京的。”
下人完全沒有将這句話放在心上,但是人總要有一個念頭。
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點頭笑道:“小的信小姐,小姐定然能夠做到的。”
單原壓下心中的苦澀,點點頭,轉身離開。
膳堂開了。
單原帶着單百萬一起去吃飯,正巧又碰到了那個大夫。
大夫看見單原,有些驚訝:“你我還真是有緣,今日都見第二面了。”
“是,今日有些急,都忘了問姑娘姓名。”
大夫啊了一聲:“瞧我這記性,我姓李,你喊我李穎就好。”
說着,她注意到了單百萬的走路姿勢怪異,看了眼問道:“這位阿伯的腿腳是……”
單原垂下眼簾,似是有些沮喪:“來的路上扭傷了腳,時間有些長了,再去尋大夫的時候,就說治不了了。”
見她這般,單百萬寬慰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還能走,只是有些不利索,但好歹沒瘸。”
單原抿着唇沒有說話。
李穎思索一番道:“若是二位信我的話,不妨讓我看看,也許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