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漪,你在哪?
第14章 阿漪,你在哪?
單原跟着父親匆忙進了宮,一路上單百萬不停地叮囑她。
“待會進了宮,務必要誠心認錯,決不能再惹怒皇後娘娘。"
"是,父親,我記住了。"單原低頭應道。
進入宮門之後,兩人便分開,單百萬被人引去勤政殿觐見皇上,單原則是被人引入了皇後所居的鳳儀宮。
單原走入殿內,正中的主位上端坐着皇後魏朝華,一襲金絲鸾鳳紋的錦服襯得她雍容華貴,左側坐着寧妃沈寧溪,右邊魏雲蘿站在皇後身邊。
見單原一身狼狽的進來,魏雲蘿臉上閃過一抹驚詫,随即轉變為看笑話的得意。
見到魏雲蘿,單原當即忍不住變了臉色,旁邊的沈寧溪見狀立刻輕咳一聲,掩帕給了單原一個眼神。
單原趕緊收回視線,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寧妃娘娘。"
魏朝華打量了單原一番,見她衣衫間染有血污,形容狼狽,微微皺了皺眉。
察覺到皇後的不悅,沈寧溪忙出口訓斥道:“單原,怎的衣衫如此不整?殿前失儀,該當何罪?"
"回娘娘話,是單原犯了錯,父親小懲大誡。"
單原跪着并未起身,低聲道:“我與父親急着奉旨見駕,是以沒來得及整理儀容,望皇後娘娘見諒!”
聞言,魏朝華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擡手道:“先起來吧。”
單原連忙躬身道,"謝皇後娘娘。"
她起身後,側身站到一邊,恭敬道:"不知皇後娘娘傳喚單原進宮,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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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的這般重,過來坐吧。"
魏朝華示意單原過去坐下,這才說道:"本宮近來聽說宮外有些不好的傳聞,聽說你一擲千金為花魁贖身,還将人養為外室,是否屬實?"
皇後說話間,神色陡然變得淩厲起來,帶着上位者的壓迫。
剛剛坐下的單原立刻起身,先是下意識的看了魏雲蘿一眼,見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明白她今日絕不會為自己辯解半句。
見狀,她當即跪倒在地,“單原年少輕狂,還請娘娘贖罪!”
她并沒有多做辯解,而是卑微認錯。畢竟于上位者而言,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認錯的态度,這就是皇權的威嚴。
見她如此幹脆的認錯,反倒是一旁的魏雲蘿懵了。
她急不可耐的指着單原發難,“姑母,你都聽到了,我才不要嫁給她這個養外室的纨绔!”
“雲蘿,你先退下!”
魏朝華當即制止了她,魏雲蘿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一旁的沈寧溪見狀,當即起身道:“皇後娘娘,這事确實是單原做得不對,雲蘿縣主覺得委屈也是應該的。依臣妾看,僅僅打一頓是便宜她了,必須對她嚴加懲戒,給雲蘿出出氣。”
這話看似大義滅親,卻也是暗含了不少玄機,暗示兩個小孩鬧脾氣不宜鬧大。魏朝華心思轉動間,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不過兩人目的相同,魏單兩家的聯姻是絕不可輕易廢棄的。
想到此處,魏朝華看了單原一眼,沉吟片刻後才道:"單原,你既知錯,準備如何處理這事?”
聞言,魏雲蘿立刻不停的給單原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趁機提出退婚。
而單原對此視而不見,跪着垂首道:"單原知罪,回去後立刻将那位外室處理掉,此後修身養性,一心讀書,絕不會再做出任何荒唐之事!"
魏朝華見她說的誠懇,點點頭,"嗯,那這次就饒過你,不過......"說到此處,語鋒陡然變冷,"本宮不希望有下次,否則定不輕饒。起來吧。"
單原叩首謝恩。
見皇後娘娘并沒有追究下去的跡象,沈寧溪也暗松了口氣。
這時候,魏雲蘿不滿的開口道:"姑母,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就饒了她呢。我才不信她真的會改邪歸正,一定是在故作姿态迷惑您罷了。"
"好了雲蘿,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且再給她一次機會。”魏朝華見魏雲蘿不肯善罷甘休,只好拉過她的手勸道。
見狀,一旁的沈寧溪也趕緊幫腔道:“雲蘿,你放心,若是單原膽敢再有下次,我和你皇後娘娘定會為你做主的。"
見兩人一唱一和的,魏雲蘿知道退婚這事怕是不能成了,當即賭氣似的瞪向單原,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哼!你給我等着,本縣主嫁過去必将你單府鬧個雞犬不寧。"
見魏雲蘿說完,一旁的魏朝華和沈寧溪都忍俊不禁,掩帕而笑。
單原也不生氣,平靜道:"縣主說笑了。"
"你!"
魏雲蘿怒極,"好!好!好!"連喊三個'好'字,随即甩袖離去。
留下單原站在殿內,旁邊的沈寧溪趕緊給她使了個眼神,“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把雲蘿哄好。"
單原點了點頭,随即行過禮後,匆匆追了出去。
追到了禦花園裏,見魏雲蘿還沒有走遠,單原立刻上前,攔住她道:"雲蘿縣主。”
魏雲蘿一怔,随即擡眸瞪他,"你跟着本縣主作甚?"
單原挑眉道:"縣主,單原有一事不明,不知縣主能否解答?"
魏雲蘿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什麽事?"
"我帶阿漪回流水巷的事并無人知道,怎會傳的如此快?不過一天時間便傳到了皇後娘娘的耳中?"
"這!"魏雲蘿有些心虛,卻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搪塞他,只能硬着頭皮道,"你一擲千金買下花魁的事鬧得如此轟動,誰不知道啊?再說了,本縣主是什麽身份,用得着做散播謠言這種龌龊勾當嗎?"
"哦,原來如此。"
單原恍然大悟般點頭,然而下一瞬,眼中又閃出幾分狐疑之色,"縣主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有小人蓄意為之?"
魏雲蘿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常色,"這個嘛,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得罪了什麽人,特地散播出去的,亦或是其他什麽人故意陷害于你?不管怎樣,都與我無關。本縣主累了,先走了!"
說罷,她便越過單原往前走,單原立刻跟了上去。
"縣主,請等等!"
魏雲蘿腳步一滞,回過頭來,"還有事?"
"雲蘿縣主,請恕單原直言。您急于退婚的心思我都明白,但若是為達自己的目的,便做些龌蹉之事,未免太不磊落了吧。"
見單原如此直截了當的諷刺自己,魏雲蘿臉色青紅交替,心裏一陣心虛,忍不住猜測對方是否在試探自己,已經懷疑她在酒裏下藥的事?
她不由惱羞成怒的吼道:"單原你胡說八道什麽!本縣主做事光明正大,何時做過龌蹉之事?"
"縣主做過什麽,心裏清楚。"
"單原,是你先違諾不去退婚的,本縣主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單原不由被氣笑了,“縣主給我時間了嗎?”
魏雲蘿語塞,卻依舊梗着脖子道:"單原,我堂堂一郡縣主,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若是你不識擡舉的話,本縣主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撂下狠話之後,魏雲蘿拂袖而去。
見狀,單原并沒有再追過去,反而漏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沒錯,她就是故意激怒魏雲蘿的,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失去理智去主動退婚,這樣他們單家才可以置身事外。
但願這位驕傲的雲蘿縣主氣性夠大,脾氣夠爆吧,否則的話,看今日皇後的反應,這婚還真不好退。
單原心事重重的出了宮門,并沒有等她父親,便急急忙忙的回了單府。
今日之事提醒了她,将阿漪留在身邊絕不是明智之舉,必須趁着事情還未波及于她,趕緊将人安置到外面去避避風頭。
單原剛進入單府,就見單夫人急急迎上來,"原兒,皇後娘娘可有為難你?"
"娘,你放心,已經無事了。"單原安慰道。
單夫人聞言稍稍松了口氣,"既然無事,娘便放心了。"
單原不由四下打量一番,支吾道:“娘......阿漪呢?”
見她一進門便左顧右盼尋找阿漪的身影,單夫人的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複如常,淡淡道:"将人養在流水巷終究對你的名聲不好,我差人将她送到城外的莊子上養傷去了。"
兩人說話間,翠柳正好帶着車夫回來複命,得知阿漪被一人留在了城外的莊子上,單原立刻擔憂道:"娘,怎能将阿漪一人留在莊子上,萬一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聞聽此言,單夫人不由皺了皺眉,嘆息道:"原兒,你莫非真對那位阿漪姑娘動心不成?”
單原一陣沉默,她知道此時此刻是決不能說出那個是字的。
見狀,單夫人不悅的冷哼一聲,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安心在莊子上養傷吧。你放心,我會讓人好生照料她,絕對不會有半點委屈的。"
單原的眉心不禁擰起,沉默許久,仿佛終于下定決心般開口道:"娘,我想将阿漪姑娘送往江南外祖家,讓人好生安置。”
單夫人一愣,似是沒想到單原竟會有此要求,不解道:"原兒,這是為何?"
單原垂下了眼簾,低聲道:"經過此事一鬧,阿漪留在京都終歸不妥,倒不如先送去外祖家避避風頭,這般對單家和阿漪姑娘都好。”說這話時,她不知為何心裏微微一痛,仿佛再也見不到阿漪般。
聽單原這麽說,單夫人當即面露喜色,道:"也好,原兒當真長大了。娘立刻就給你外祖修書一封,安排人送阿漪姑娘去江南。”
"多謝娘。"單原頓了一下,祈求道:“娘,我想去送阿漪姑娘一程,求您成全。”
“罷了,”單夫人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你去吧,早些回來。”
聞言,單原臉色難言喜色,當即讓人牽了馬來,直奔城外的莊子。
一路上,單原心緒翻湧,一邊憂慮着該如何跟阿漪開口,一邊又想到不知何時再能見到人,更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活了兩輩子,她還從未有過這般患得患失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愛嗎?
單原想得出神,直到快接近城東的莊子時,方才下馬朝莊子行去。
進了莊子,單原急不可待的直奔阿漪所住的院 落,還未進門,便忍不住喚了一聲,“阿漪?”
屋內,一片寂靜無聲,連窗棂的縫隙處傳來的蟬鳴聲都格外刺耳。
單原的心猛然揪緊,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飛速推開門,沖了進去。
只見院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噴灑的鮮血,染紅了泥土,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
驀然,單原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裙布片,那上面的花色刺繡,顯然正是阿漪早上穿的樣式。
單原只覺得渾身僵硬,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擊一般疼得厲害,本能的大喊道:"阿漪,阿漪你在哪?阿漪....."
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座院落之中,但無人應答。
單原又強撐着找遍了宅院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阿漪的任何蹤影,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形踉跄了一下,差點栽倒在地。
這時,院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呼救聲。
“出事了!快來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