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信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單原!
第4章 不信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單原!
一整宿,單原睡得并不好。
受信香的影響,她整個人燥的厲害,閉上眼,便是阿漪讓她塗藥時含羞羞怯的模樣,溫潤如玉的觸感在她心底盤桓不去,讓她止不住的心猿意馬,默念了無數遍的清心咒,卻收效甚微。
直到天剛剛泛白的時候,她濃重的倦意才上來,可剛剛閉上眼睛睡了沒多久,一陣嘈雜的敲門聲再次将她驚醒,氣的她恨不能将擾她清夢的掐死。
“女郎...女郎不好了,快開門啊!”
不對,這個聲音聽着像是她的貼身丫鬟知書的聲音,她怎麽一大早過來了?"
單原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匆忙穿上衣服去開門,只見知書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滿臉擔憂。
看到單原,她仿佛看到救星似的,連道:"女郎,不好了,出大事了。"
"發生何事了,這麽慌慌張張的。"
知書喘了幾口粗氣,"縣主......縣主她跟着貴妃娘娘一起到了府上,說您養外室,鬧着要退婚。夫人被氣的差點暈過去,老爺已經派人請了太醫過來,正在給夫人看病呢。"
單原沒想到,雲蘿縣主的動作居然如此迅速,竟然這麽快就找到府上來了。
她皺了皺眉,吩咐道:"你先別慌,我現在就回去。"
"可是......"
知書欲言又止,想起剛剛自家老爺震怒的模樣,不由擔憂道:"老爺這次氣得不輕,說是要對你家法伺候,怕是......"
看着她一臉惶恐的神色,單原不由也有些發怵,這個老爹怒氣上來可是會真的對她施以家法的。
想着,她趕緊道:"我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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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顧不上換衣服了,匆匆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撞見正站在門檻處的阿漪,似是已經在門外站了許久。
看到單原出來,她滿臉擔憂,低聲道:"單女郎,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害得你......”說着她眼圈紅了,一邊抹淚,一邊擡眸偷瞄單原。
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單原忙寬慰道:"阿漪,你別多想,這與你無關。"
"單女郎,你莫要寬慰我了。”
阿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不如我與你同去,也好向表小姐解釋清楚,想來她會明辨是非的,不會因為我的事而遷怒于你。"
"不用了。"
"可是,我若是不去,只怕表小姐會認為你心虛。"
單原再次搖了搖頭,"阿漪姑娘,這事與你無關,你回房歇着吧,我忙完就回來。"
阿漪颔首,乖巧道:"好吧,單女郎慢走。"
她目送單原出府後,這才轉身返回屋子,嘴邊的笑意逐漸隐去,眼中閃爍着冷厲的光芒。
看來單魏兩家的聯姻馬上就要被她給攪合黃了,到時候便可以各個擊破,以報父母大仇。
單原匆忙回了單府,直接被帶到了書房。
單父正焦躁的在裏面踱步,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他立刻回過身來。
待看到單原,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下去,怒吼道:"跪下!"
單原站着沒動,迎着單父的視線,語氣平靜道:"爹,女兒不知何錯之有?"
見狀,單父更加憤怒,怒斥道:"你還敢問我犯了何錯?昨晚你去哪裏鬼混了?你知道你惹出多大的麻煩嗎?"
單原如實解釋道:"女兒昨日不過跟幾個朋友去天香樓喝了幾杯酒,無意中救了一位落難的姑娘,将人暫時安置在了住處。"
“你以為你爹是傻子嗎?單父冷哼道:"去天香樓救落難的姑娘,你怎麽不說你是普度衆生的觀世音菩薩,專門拯救落難的風塵女子呢?"
單父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揍單原一頓才解恨。
單原:“......”
不帶這樣損人的。
她無奈的辯解道:"爹,女兒說的都是實話,女兒昨晚确實救了那姑娘,不信您可以派人去天香樓打聽,那姑娘此刻就在我的院子裏養傷呢。"
聞言,單父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
看出老爹有了軟化跡象,單原連忙插嘴道:"女兒說的都是實話,女兒是不會騙爹爹的。"
單父不由又信了幾分,畢竟對這個女兒他還是很了解的,平日裏雖說荒唐了些,但絕不會做出養外室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想到雲蘿縣主,單父不由嘆了口氣。
“那這事是怎麽被雲蘿縣主知道的?還鬧到了皇後娘娘那裏?”
單原委屈道:“昨日夜裏,那雲蘿縣主突然闖進女兒在流水巷的住處,逼着我去找聖上退婚。女兒不從,她便不分青紅皂白,說我養外室。”
聞言,單父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雲蘿縣主不滿這樁賜婚?”
單原連點頭,道:"可不嘛,雲蘿縣主早就想退婚了,還想讓我們家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這事如今已經鬧到宮裏去了,恐怕不能善了。"
單父臉色凝重,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先去和雲蘿縣主見個面,将事情說清楚。便是要退婚,我們單家也不能做理虧的一方。”
"女兒明白,爹爹放心吧。"
單原應下後,急急往前廳走去。
等她來到前廳時,寧妃娘娘和雲蘿縣主早已經坐在上座等候多時,兩人的表情各異。
她走上前,行了禮後才開口道:"見過娘娘、縣主。姑母今日匆忙前來,想必是有什麽誤會吧?"
"什麽誤會?"
雲蘿縣主冷嗤一聲,道:"我可是親眼見你金屋藏嬌的,你別想狡辯!”
見狀,寧妃娘娘忙勸道:"縣主別急,且先聽聽原兒的解釋。”說完,暗暗給了單原一個眼神,示意她趕緊将人哄住。
單原會意,卻并不想照辦。
這樁賜婚就是她這位姑母求來的,為的就是拉進和皇後母家魏氏的關系。
這位姑母名為單寧溪,初入宮時因商女出身,雖受盡寵愛,卻位份低微,産下九皇女後無法親自撫養,當時中宮皇後多年無所出,單寧溪便主動向皇後示好,将孩子記在了皇後名下。
此後多年,皇後始終無嫡子出生,無奈接受将九皇女當做親子教養,單寧溪在後宮的地位也逐漸穩固,晉升妃位,兩人開始通力合作,意圖為九皇女謀取太女之位。
而她和這位雲蘿縣主的婚事,便是為了穩固兩家之間的盟約,将魏氏一族和單家徹底綁到一條船上。
但單原并不想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也不願委曲求全。
見單原遲遲沒有答話,單寧溪臉色變了變,提高嗓音道:"原兒,你說話呀!"
單原不卑不亢的答道:"姑母,我并沒有養什麽外室,與那位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昨晚碰巧救了她而已,并未有其它的想法。"
雲蘿縣主臉色一沉,質疑道:"那你告訴本縣主,為何你會出現在那天香樓?"
單原:"......"
喝花酒這事是真的,還真狡辯不了,也不想狡辯。
她故意做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笑嘻嘻道:"不過是聽朋友說新來了幾個美人,去喝了幾杯而已。"
聞言,雲蘿縣主氣的瞪她,"你還好意思說!"
單原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這有什麽,玩玩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雲蘿縣主氣的臉頰漲紅,怒道:"你一個未成婚的女郎,居然成天在天香樓裏尋歡作樂,本縣主是絕對不會嫁給你這種纨绔子弟的!"
見狀,單寧溪忙上前打圓場,道:"她胡言亂語罷了,以後家裏定會對她嚴加管教,阿蘿莫要與她一般計較。"
雲蘿縣主冷哼一聲,還未開口,只見知書匆匆跑了進來。
“女郎,阿漪姑娘一直跪在府門外不肯起來,說是若不見到女郎決不離開。奴婢看她可憐,也不敢怠慢,只能進來禀報。"
聽到這話,單寧溪皺眉道:"這位阿漪姑娘是何人?"
“她就是單原養的外室,沒想到都找到府上來了,未免也太猖狂了!"
雲蘿縣主說着看向單原,眼中閃爍着幸災樂禍的光芒。
聞言,單寧溪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如此不懂規矩的女子,還不立刻将人趕走?"
生怕阿漪受牽連,單原忙解釋道:“姑母,她便是我救下的姑娘,并不是什麽外室。既然阿漪姑娘來了,便讓她進來把話說清楚吧。"
聞聽此言,單寧溪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恰在此時單父也進了門。
他朝單寧溪點了點頭,朝知書擺手道:"既然原兒開了口,那你就領這位姑娘進來吧。"
知書應聲出門。
片刻後,知書領着一名阿漪走了進來。
只見她穿着一襲素白裙裝,襯得她膚白勝雪,腰肢纖弱,低眉垂首間似含羞帶怯,一雙美眸更是水潤靈動,讓人不覺心生憐惜。
阿漪上前福了福身,輕柔道:"阿漪不知該如何稱呼,見過各位貴人。"
單父打量了阿漪一番,也沒有刁難她,只開口問:"阿漪姑娘,你是怎麽認識原兒的?今日到我單府又所為何事?"
阿漪擡眸,和單原對視了一眼,才開口道:"阿漪自小失去雙親,又被兄長賣入了天香樓,是單女郎救了阿漪,阿漪一直未曾有機會報恩,沒曾想卻引得女郎和未婚妻失和,今日特意前來請罪。”
聽完她的陳述,單父和單寧溪皆松了一口氣。
單寧溪看向雲蘿縣主,勸慰道:“縣主,這一切都是誤會,如今誤會說開了,你也莫要置氣了,退婚這話以後萬不可再說了。"
"我......"雲蘿群主并不願善罷甘休。
見狀,單寧溪立刻截住她的話,看向單原訓斥道:“還有你,單原,不可再流連于風月之地。以後當勤勉讀書,考取功名,為聖上分憂才是正途!"
單原恭敬的低頭應是:“是,謹遵姑母教誨。"
單寧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随即看向雲蘿縣主道:"既如此,縣主便同我回去向皇後娘娘說清楚吧,也省得讓娘娘操心。”
話已至此,縱使雲蘿縣主心有不甘,也不能太過拂了單寧溪的面子。
她只得咬牙站起,憤恨的瞪了單原一眼,随單寧溪離開。
将人送走,單父轉過身子看了一眼阿漪,向單原沉聲道:"單原,立刻送這位阿漪姑娘出府,另賞她一百兩銀子,讓她好生安頓,切勿再鬧出亂子。"
單原還未搭話,只見阿漪跪地哀求道:“我...我不要銀兩,阿漪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女郎,求老爺成全!"
單父皺了皺眉,厲聲呵斥道:"不行!單原,送這位姑娘離開。"
說完,單父瞪了單原一眼,揮袖離開,留下了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阿漪。
阿漪擡眸,淚水漣漣的看向單原,哽咽道:"女郎救命之恩,阿漪無以為報,願用餘生相伴,侍奉左右,求女郎收留。"
單原忙上前扶起了阿漪,道:“阿漪姑娘,你先起來。”
被單原扶起後,阿漪目光殷殷打的望向她,單原被她看的內心越發愧疚起來。
她也不是不想将人留下,可是想到那該死的燎原期,生怕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把持不住,玷污了人家姑娘,那可就太畜生了。
心中下定決心,她對阿漪道:“阿漪姑娘,你且随我來。”
阿漪點頭,乖巧的跟在她身後,穿過長長的走廊,單原帶着阿漪到了自己書房。
她毫不避諱的從中取出幾張銀票遞給阿漪,柔聲勸慰道:“阿漪姑娘,這是一千兩銀子,你且拿着去好好生生活吧。以後若是遇到麻煩,來單府找我就是,只要我力所能及,定會幫姑娘。"
聽完此言,阿漪神情一黯,“女郎還是不願要阿漪。”
單原為難的看着她,笨拙的解釋:“阿漪姑娘,留在單府對你并沒有好處,我......”
“女郎不必解釋,阿漪明白了。”
阿漪随即苦澀的扯唇道:"是阿漪不識趣,讓女郎為難了,阿漪這就走。"
說罷,阿漪并沒有去接銀票,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見狀,單原趕緊上前攔住她,阿漪神色一喜。
下一刻,單原卻是将銀票塞到了她手裏,勸道:“阿漪姑娘莫賭氣了,拿着錢先去治好傷為重。”
阿漪垂首,掩蓋住眼底的不甘,福了福身道:“多謝女郎,阿漪告辭了。”
單原望着阿漪消失在庭院盡頭,方從沉默中回神,嘆了口氣,轉身朝屋內走去。
阿漪出了單府,獨自沿街漫步,走了許久,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轉過身,琳琅自暗影處走了出來,恭敬的朝她行禮道:“見過殿下。”
阿漪揮手讓她起身,并未說話。
琳琅跟上去道:“殿下,不知事情如何了?”
說完琳琅便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想來以殿下的容顏和手段,必然是手到擒來的。那個單原,怎麽可能逃得過殿下的手掌心......
只是她這廂還未想完,只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殿下陡然變了臉,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見狀,琳琅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縮緊了脖子。
殿下......莫不是失手了?
琳琅心裏瞬間平衡了許多,看來也并不盡然是她沒有本事,而是那個單原實在不是普通人,就連殿下都無功而返了。
片刻後,阿漪冷聲吩咐道:“立刻去調查單原,務必将她的底細摸個透徹。還有......派人盯着單府,有任何異常立刻彙報。"
她就不信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單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