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可以親你嗎?”……
第29章 第 29 章 “我可以親你嗎?”……
“你好, 我要一根體溫計。”
“退燒藥要嗎?”
“要。”
醫生關掉正在播放的短視頻,從櫃臺裏出來:“小孩兒還是大人?”
“小……大人。”宋嘉玉透過玻璃窗看向馬路對面,越野車還在那兒停着。
醫生笑了一聲:“到底是大人還是小孩兒?”
宋嘉玉說:“大人, 成年人。”
“腸胃怎麽樣?有沒有胃病史?”醫生拿出兩種不同的藥, “除了發燒還有什麽症狀?肌肉酸痛嗎?”
宋嘉玉一問三不知, 呆愣地站在那兒思索半天。
醫生看出他的窘迫:“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關簡在車裏睡覺, 宋嘉玉不想吵醒他, 到底沒這樣做。
他把兩種藥都買了, 拎着個小塑料袋, 又愁去哪兒搞熱水。
宋嘉玉在附近轉了五分鐘,連一家便利店都沒找到。旁邊倒是有兩家燒烤店,卷簾門拉至一半,看樣子還沒開始營業。
于是他又走回小藥店,怕關簡一個人在車裏悶得慌,走得有些急。
“你好,”宋嘉玉問,“您這兒有熱水嗎?我想借一杯。”
Advertisement
醫生擡了擡眼鏡,什麽都沒說, 摁開後面的燒水壺。
咕嚕嚕的水聲和短視頻的聲音摻雜在一起。
“注意看, 這個男人叫小帥……”
“劃走錯過一個億……”
醫生看得直笑, 宋嘉玉卻樂不出來。
他頻頻朝窗外張望, 手指下意識點着玻璃桌面。
“揭秘一個不為人知的內幕,頂級富豪被爆出軌醜聞, 原因竟然是……”
宋嘉玉猛地回神,眼皮一跳,指着燒水壺喊:“醫生,水開了!”
水壺剛巧“咔”的一聲斷開。
醫生被吓一大跳, 緩了兩秒神,才慢悠悠回頭:“你這一驚一乍的……我看你有些上火,買包菊花茶回去泡泡?”
宋嘉玉趁他倒水的間隙,飛快滑動屏幕,往上刷了幾個視頻。
最後他拿着兩盒退燒藥、一袋菊花茶、一杯熱水離開藥店。
剛走到門口,關簡打電話過來。
“寶寶。”
關簡開口便是這句。
他嗓音裏帶着零星睡意,聽得宋嘉玉耳朵有點癢。
宋嘉玉站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怎麽了?”
“你去哪兒了?”關簡清了清嗓子。
“跑了,”宋嘉玉逗他,“怎麽辦,你又跟丢了。”
車內的身影晃了晃,一旁的紅燈跳成綠色。
宋嘉玉挂斷電話走過去,車門開了一個小縫,他沖裏頭的人笑笑,伸手把門給合上。
“我買了點藥。”宋嘉玉從另一邊上車,把醫生問他的話重新問了一遍。
關簡擡眼看着他,又垂眸看袋子裏的東西。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宋嘉玉對生病的他很溫柔,這種溫柔和平時的關心不一樣。
就好像不管他現在說什麽,宋嘉玉都會答應。
“我吃這個。”關簡拿過膠囊,然後把體溫計從衣服裏塞進去。
宋嘉玉點點頭,拿着紙杯在旁邊等。他懶洋洋地靠在車窗上,早上停了的雨,這會兒又下起來。
車內安靜無聲,連雨聲也悶悶的。
宋嘉玉在心裏琢磨,如果關簡燒到39度,就立馬帶他去最近的醫院。
他查過,附近只有兩家小診所,最近的三甲醫院距離這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等他們到醫院,估計關簡都燒糊塗了。
關簡忽然開口:“我可以親你嗎?”
宋嘉玉沒當回事:“少得寸進尺,時間到了,把體溫計摘了。”
水銀柱停留在38的刻度上,宋嘉玉默默松一口氣。
“還行,”宋嘉玉把熱水遞給他,“吃完藥換我開車,你睡一會兒。”
關簡就着水把藥吃了,坐在駕駛座上沒動。
宋嘉玉把紙杯捏成團:“老看着我做什麽?下車,咱倆換個位置。”
“嘉嘉,”關簡按住他的手,說,“抱我一下。”
“……”宋嘉玉從鼻腔裏發出一小個音節,“嗯?”
關簡知道他聽見了:“可以嗎?”
關簡的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眨,顯得虛弱蒼白,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宋嘉玉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沒忍心拒絕。
他虛張開雙手,做了個環抱的姿勢。關簡靠上來抱住他,動作很輕,把臉埋在他肩上沒說話。
關簡的額頭很燙,呼吸聲也比平常重。
宋嘉玉輕拍他的背部,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
其實他并不完全相信關簡,因為他過于聽話,又因為他的動機太過明顯。
這份感情雖然稍顯變态,但純粹得不像是真的。
圖錢、圖權、圖色……宋嘉玉都能理解。
但關簡的欲望簡單得像是小孩兒看到喜歡的玩具,總結來說就兩個字。
想要。
宋嘉玉後背抵着門,前面被抱得嚴嚴實實。
懷裏的人散發着源源不斷的熱意,親昵地叫着他的小名。
“嘉嘉,”關簡低喃,“你身上好燙。”
宋嘉玉被逗笑了:“燙的不是我,是你。”
“但是我有點冷。”關簡說着,把他抱得更緊了些,中間唯一的一點空隙也被填滿。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雨水漸漸模糊車窗。
宋嘉玉一怔,一想到此時的關簡比想象中還要脆弱,心裏就升起一股極大的滿足感。
他下意識停下手上的動作,拍打變成撫摸,像是在給關簡順毛。
“感覺好點了嗎?”宋嘉玉問。
關簡悄悄擡眼看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翹起唇角,但虛弱的語氣沒變:“不太好,可以再抱一會兒嗎?”
宋嘉玉無奈,看了眼時間:“就五分鐘,再不走天就黑了。”
關簡很好說話:“好。”
之後換宋嘉玉開車,關簡沒再折騰,在車上睡得很熟。
他們原本計劃好了,等到達目的地後,就近找個酒店住下。
但那邊地處偏僻,環境不會太好。宋嘉玉擔心關簡的身體狀況,猶豫一會兒,還是打電話聯系了一個朋友。
不到晚上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了。
車沿國道行駛了八公裏,右前方漸漸亮堂起來,高低錯落的石材建築群進入宋嘉玉的視線。
這是一處私人酒莊,臨近過年,歐式建築下吊起一盞盞紅燈籠,看着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宋嘉玉往身側看了一眼,不規則的紅光照亮關簡的臉,有幾塊映上他的的眼皮,他側頭皺了皺眉。
“關簡?”宋嘉玉喊了一聲。
關簡沒反應,宋嘉玉去摸他的額頭。但手太冷,沒摸出來什麽。
車就停在酒莊門口,宋嘉玉等了一會兒,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裏面走出來。
來人名叫段青,一副藝術家派頭,是宋嘉玉在Y國的校友。
“嘉嘉!”段青快步走到車邊,“好久不見啊!”
算起來他們有七八年沒見了,段青乍一看見宋嘉玉,愣了幾秒的神。宋嘉玉目若朗星,臉上一點不見歲月的痕跡,還跟之前一模一樣。
宋嘉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降下車窗壓着聲音:“段老板,好久不見。”
段青眨了下眼睛,往車內看去。
宋嘉玉的手适時搭上方向盤,遮住他的一部分視線。
段青只隐約看見副駕駛上躺了個人,知道宋嘉玉不樂意讓他看,很有眼力見地挪開目光。
“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宋嘉玉笑了笑,“要給你添麻煩了。”
“哪裏的事兒,”段青跟他客套,“一點不麻煩。”
他走在前頭,引着宋嘉玉把車往前開。
開到上坡,路有點抖,宋嘉玉又往旁邊看了一眼,沒敢開太快。
酒莊裏的燈光明亮,透過高大的玻璃窗傾瀉而出。草坪上停着各樣豪車,宋嘉玉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停下。
段青走過來,邀請他說:“今晚在開酒會,等會兒過去玩玩?”
宋嘉玉欠了人情,只好答應下來,随後又問:“有醫生嗎?”
“有,”段青說,“生病了?”
“他有點發燒,”宋嘉玉沒多說,也不給他再問的機會,“那就先謝謝了。”
段青擺擺手,當着他的面給醫生打電話。
安排妥當後,他才想起手裏還拿着東西,舉起來揚了揚。
“給你拿了兩瓶酒,”段青說,“就之前在Y國喝過的那種,我記得你挺喜歡的。”
宋嘉玉其實不記得有這回事,客客氣氣地道了聲謝。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推拉片刻,段青直接去開後座的車門,結果門鎖了沒拉開。
段青笑說:“嘉嘉,都是老朋友了,這點面子得給吧?”
宋嘉玉不好再拒絕,更何況那袋子都從車窗邊伸進來了。
“行,”他無奈地挑了下眉,“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給你添麻煩不說,還連吃帶拿……”
段青把手伸進車窗,将東西塞進宋嘉玉懷裏。擡手的時候,剛巧和宋嘉玉的手撞在一起。
“你是不是也感冒了?”段青下意識說,“手很冰。”
段青還沒說完,第三只手從旁邊伸出來,牢牢握住他的手腕。
宋嘉玉和他同時向手的主人看去,只見關簡沉着臉,一動不動地盯着段青。
段青猛地抽出手,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身子不自覺地向後仰了幾分。
剛要開口,關簡把宋嘉玉的手拉到一邊,面無表情地招呼他:“段老板,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