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來你不是性.冷淡啊?……
第9章 第 9 章 “原來你不是性.冷淡啊?……
宋嘉玉回到包廂,在沙發上找到他遺落的手機。
衆人見他要走,紛紛開口挽留。
“嘉嘉,怎麽不多玩一會兒?”
“你老公呢,怎麽沒跟你一起?”
“嘉嘉,別走啊,時間還早。”
關懿慢一步進來,站在門邊躊躇。
宋嘉玉誰都沒理,他收起手機,臨走前拎起桌上還剩三分之一的威士忌。
關懿在給包廂裏的人解釋:“我惹他生氣了,你們繼續,我去哄哄。”
裏面傳來一陣戲谑聲,宋嘉玉加快腳步,就着瓶口喝了口酒。
他知道關懿說的是心裏話,正因如此才更感到惡心。
在關懿眼裏,宋嘉玉單純是覺得受到了冒犯,在跟他鬧脾氣。
不過這樣想倒也沒錯。
游戲還沒結束,要是就這樣算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宋嘉玉走出酒吧,正準備叫車,右手被人拉住。
關懿道歉的态度倒是誠懇:“對不起嘉嘉,是我腦子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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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玉一言不發,嘴邊噙着笑。
關懿被他冷眼看着,莫名被勾出一股火氣。
半晌後,宋嘉玉有了動作。他拎着酒瓶,不等關懿反應,用瓶口死死抵住了他的唇。
琥珀色的液體傾瀉而出,關懿被迫仰起頭吞咽,喉結不斷滾動。
朦胧夜色中,身形高大的男人不得不微曲膝蓋,很快,他連脖子帶臉都一片滾燙。
不遠處有幾人正蹲着抽煙,先前還當是小情侶吵架在看熱鬧,此時各個瞠目結舌,有人甚至吹起口哨。
關懿撇開頭,略有些狼狽地喘了口氣:“夠了嘉嘉,別鬧了。”
宋嘉玉收回手,晃了晃還剩一口酒的瓶子:“你不是喝多了嗎?我怎麽看着還能繼續?”
關懿擦了下嘴邊的液體,借機遮掩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在心裏罵了一聲,感覺自己病得不輕。
面對宋嘉玉幾近羞辱的懲罰,他不但沒有生氣,身體裏的那團火反而越燒越烈。
關懿現在只想找地方滅火,他回避宋嘉玉的視線,低頭咳了一聲:“嘉嘉,我叫人送你回去?”
宋嘉玉覺察到什麽,也低頭看他一眼,旋即笑說:“關懿,原來你不是性冷淡啊?”
關懿額角的青筋鼓起,宋嘉玉後退一步,隔着一段距離盯着他,倒掉了瓶中最後一口酒。
液體在地上飛濺,被燈光照得晶瑩剔透。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越野從夜色中駛來,正正好好停在他們身側。
宋嘉玉不耐煩地側頭看去,擦拭手指的動作微微一頓。
關簡降下車窗,掃了眼路邊的兩人,徑直對宋嘉玉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關懿周身的氣壓驟降:“你在這幹什麽?”
關簡擡着眼皮看向他親哥,扯了個笑說:“你什麽時候學會關心人了?”
關懿本就不悅,當衆被人挑釁,怒意更是直往頭上竄。
他走到車邊,一把揪住關簡的衣領:“關簡,我自己的未婚夫還輪不到你來送。”
關簡将雙手舉到兩側,袖管順着這個動作落下來,露出手腕上那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腕表。
他直視關懿發狠的眼睛,無所謂地聳肩:“行,我下車,你來開?”
關簡臉上還挂着笑,發自內心一般,被發尖遮擋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他鎮定自若,面對渾身酒氣、滿臉通紅的關懿,無疑占了上風。
沉默幾秒,關懿“啧”了一聲,松開了揪着關簡的手。
他盯着關簡,将人自上而下打量一番。
果然,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令人生厭。
關簡不再理會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領,視線穿過關懿,再次沖不遠處的宋嘉玉說:“走嗎?”
關懿也回頭看他,宋嘉玉對上兩道視線,一副局外人模樣:“你們打完了?”
“誰跟他打了?”關懿不滿道,“我叫司機開車過來接你。”
宋嘉玉把酒瓶扔給關懿,路過他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條斯理道:“都是一家人,幹嘛這麽客氣?”
關簡的态度也無可挑剔,應聲答:“不用跟我客氣。”
關懿猛地伸手,只摸到宋嘉玉的衣角。
關簡下車替人開門,一手搭在車門上,轉頭對關懿說:“哥,既然你叫了司機,那我就不送你了。”
越野在黑夜中快速駛過,關懿站在路邊,手裏還拎着宋嘉玉留下的酒瓶。
他看着車輛駛離的方向,咬了下後槽牙,輕嗤一聲。
關簡還和以前一樣,總穿着那身衛衣和球鞋,像個永遠無法融入社會的小孩兒。
他揣着那點上不了臺面的野心,以為耍這種小把戲,就能給他添堵。
實際上,他早就是父親眼中的失敗品。
——愚蠢,且懦弱。
衣領被酒水浸濕,布料貼在關懿的鎖骨上,和宋嘉玉臨走前看他的眼神一樣。
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關懿把酒瓶扔進垃圾桶,他想起什麽,緊皺的眉毛一點點舒展開。
宋嘉玉的賭氣方式未免太過幼稚,竟然不顧後果,把一切當做兒戲。
既然他們有合約在身,坐上關簡的車,跟主動投敵有什麽區別?
只可惜,他找錯人了。
對于自己這個親弟弟,關懿甚至懶得把他放在眼裏。
關懿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林溪鳴找過來:“關總,您怎麽一個人站在這?”
關懿無奈地笑了笑:“他跟我賭氣,先回去了。”
林溪鳴上前,看見關懿濕掉的領口,關心道:“天氣冷,您要不也趕緊回去換身衣服?”
關懿低頭,對上了林溪鳴臉上的那雙柳葉眼。
他沉思片刻,撇開林溪鳴的劉海,語氣溫和:“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
車內,宋嘉玉給關簡報了個地址,随後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吹得人渾身發熱,他這會兒才感覺自己喝多了。
意識還算清醒,但一睜眼就天旋地轉。大腦一旦放空,他就想起關懿想親他時的那張臉。
裝什麽深情,怪惡心的。
宋嘉玉有點想吐,他捂住胃部,身子往座椅裏縮了縮。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鼻腔裏忽然鑽進一股從未聞過的味兒。
睜開眼睛,見關簡拎着一張毛毯,正準備往他身上蓋。
關簡一下子頓住手:“對不起,我以為你睡着了。”
宋嘉玉心情不佳:“我睡着了就可以?”
“哦。”關簡還是擡着手,“那你現在醒了,可以嗎?”
宋嘉玉懷疑,就算是拐彎抹角地罵他,關簡也根本聽不懂。
他接過毛毯給自己披上,等車身重新啓動後問:“你怎麽沒走啊?”
宋嘉玉喝了酒,說話時語氣有些黏糊,關簡勾了勾唇角說:“我在車裏睡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麽晚了。”
他眼下的确有一層黑眼圈,因為皮膚白,看起來總是頹喪又陰郁。
宋嘉玉“嗯”了一聲沒再多問,關簡卻開口說:“你們吵架了?”
“算是吧。”宋嘉玉敷衍道。
關簡沉吟片刻問:“那你們的婚還結嗎?”
宋嘉玉古怪地看他一眼:“關懿結不了婚你很高興?”
這次關簡聽懂了,這話是還結的意思。
他面無表情說:“算是吧。”
宋嘉玉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他笑了一會兒,右手撐着腦袋問:“你和關懿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能說嗎?”
關簡的防備心很重,在Y國的時候,他就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事。
他像一只警覺的小動物,站在人群外,觀察這個複雜社會的運行規則。
那時候宋嘉玉就笑他,說他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正當宋嘉玉以為他不會開口時,關簡卻回答說:“你想聽的話,可以。”
這句話的重音放在那個“你”字上,聽起來有些奇怪。
但關簡面色如常,開口說:“初中的時候,我爸把我接回家,我和關懿被扔進一片未被開發的後山。”
“臨走前他說,誰先從山裏出來,誰就是游戲的贏家。”
這話的詭異程度,讓宋嘉玉以為自己在看什麽虛構的電影。
他把毛毯提到鼻子下,悶聲問:“然後呢?”
“最後一晚,我和關懿撞到一起,我們約好輪流守夜,第二天一早再前進。”關簡的眼底閃過一絲戲谑,又很快消失不見,“他先睡了三個小時,然後輪到我睡。”
宋嘉玉聽着沒接話,隐約猜到發生了什麽。
車在公寓前停下,關簡打開頭頂的燈,朝宋嘉玉看去:“你是不是以為,他趁我睡着,偷偷跑了?”
宋嘉玉點了下頭,關簡解開安全帶下車,繞過去打開另一邊的車門。
他站在宋嘉玉身邊,垂眸道:“我猜到了,所以并沒有睡。”
宋嘉玉從車上下來,故事還沒聽完,他下意識帶着關簡往自己的公寓走。
他住在一樓的平層,入口處的通道裏堆了些雜物,略顯陰暗。
宋嘉玉輸入大門密碼,關簡站在他身後,自覺地低頭看向腳背。
門開了,宋嘉玉打開燈,回頭問關簡:“然後呢?”
關簡貼門站着,直到宋嘉玉沖他招手,他才走過去。
“他假裝被蛇咬了,向我求救。”關簡沉聲道,“我靠近後,被他用石頭砸中了頭,綁在樹樁上。”
宋嘉玉狠狠擰起眉,暈乎乎地問:“那你怎麽回去的?”
“繩子沒有綁死,關懿知道我很快就能掙脫,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關簡的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在描述別人的故事,“當然,最後我輸了,關懿也沒有被人問責。”
宋嘉玉憑着僅存的理智,算了算大概的時間。應該就是在這事之後,關簡被他爸丢去了Y國。
眼前的男人又變回七年前的模樣。
像只警覺卻好騙的小狗。
好可憐,宋嘉玉心想。
他不擅長安慰人,喝了酒腦子轉不過彎,半晌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想出來。
于是他擡了下腳跟,伸手去摸關簡的腦袋。
“那他的确卑鄙無恥。”手感意外不錯,宋嘉玉多拍了兩下,“咱不跟他玩。”
說完他便退回去,一邊解襯衣的扣子,一邊往浴室走。
關簡的表情變了變,喊了聲:“嘉嘉。”
宋嘉玉随手扔下馬甲,沒回頭:“怎麽了?”
關簡撿起地上的衣服,搭在手臂上問:“那你還要喜歡他嗎?”
平時老被宋亭澤問這話,宋嘉玉早已形成條件反射,下意識說:“你在說什麽啊?我愛他。”
關簡抿了下唇,盯着宋嘉玉的背影,手掌在那件面料柔順的馬甲上來回滑動。
宋嘉玉解開最後一顆扣子,走進浴室前,想起房間裏還有個人。
他轉身說:“喂,你不走嗎?”
襯衣下,宋嘉玉腰側的弧度若隐若現。關簡望見他腹部的肌肉線條,像被燙着了似的,迅速移開眼。
但很快,他意識到宋嘉玉喝醉了。
醉到親密地喊他小名,他都沒有發火。
好笨。
關簡重新将目光投向他,光明正大地從腹部滑到胸前,最後落到他的臉上。
宋嘉玉以為他沒聽見,重複了一遍:“我要洗澡了,你快走吧。”
“不要。”關簡伸手摸到浴室裏的燈,“你喝醉了,一個人泡澡不安全。”
他輕輕一摁,裏面的燈亮了。
“嘉嘉,我在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