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棄犬
棄犬
“認出來了嗎?”
賀亭抒接過陸問岚遞給她的糖,剝開糖紙将糖含到了嘴裏,側頭看向監控的屏幕。
陸問岚看的眼睛都花了,鼠标暫停又點開,搖了搖頭:“姐姐,我真認不出來。我們這層樓有好幾個班呢,我總不能每個人都認識吧。”
他撓了撓頭,瞥了一眼監控室外的陸硯懷。
賀亭抒哼了一聲:“那就算那兩個小兔崽子運氣好,沒被我逮到。要是被我抓到,我把他們屁股打開花。”
“打人是犯法的,”陸問岚低頭嘟囔了一句,看見賀亭抒的臉色,立馬道,“不過他們端着熱水在走廊上跑,本來就不對。亭抒姐姐,我支持你把他們繩之以法。”
“你小子還挺機靈。”賀亭抒伸出手捏着他臉頰上的肉拽了拽。口腔中的糖果是石榴味的,她舌尖發酸,眼皮垂了垂,沒來由的忽然覺得有些困意。
她收回手,靠到椅背上,還是用手機拍下了監控器上的畫面。收起手機,她戴上墨鏡,眼睛眨了眨,擡手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強烈的困意和倦怠讓她的眼前開始發飄,她本來要站起來,腳步晃了一下,扶住了凳子的扶手。陸問岚吓了一跳,伸手攔了攔:“姐姐,你怎麽了?”
賀亭抒沒有說話,她抓着椅背的手漸漸收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将口中的糖果吐到了紙巾中。陸問岚連忙将礦泉水遞了過去,她看了一眼瓶蓋,仰頭喝下一口,微微眯起的眼睛看向陸問岚的臉:“陸問岚,我問你,這個糖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個嗎?那天我上輔導班之前碰到方叔叔了,他給我的,”陸問岚不明所以,“這個根本買不到,我都不舍得吃。方叔叔說可以讓我分給蕪老師吃,說這個可以潤喉嚨。所以上次在超市碰到蕪老師,我也才給了她一塊。”
方序意住在離市區稍有一段路程的別墅區內,靠近清江和白鶴山。平江東西有兩座山峰,東邊是珠山,西面是白鶴山。白鶴山山形似白鶴騰空欲飛之勢,因而得名,但山路陡峭,因此比珠山風景區要冷清許多。
別墅的保安正準備關門,見賀亭抒的車開進來,忙将大門打開,準備上前為她打開車門。賀亭抒直接略過保安,将車開到了院子裏。她下車,重重地将車門甩上,徑直走到了大門。
方序意正在二樓打理露臺上的瑪格麗特,賀亭抒以前很喜歡這種花,眼前開的這一大盆足夠做成一大捧花束了。聽見上樓的聲音,他擡頭望過去,見到居然是賀亭抒進來,喜出望外地看向她的臉:“亭抒,你怎麽來……”
他的話沒說完,被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打斷。
Advertisement
方序意被這一巴掌扇的微微側過了臉。他怔了怔,手中的剪刀緩慢地放回桌子上,慢慢地擡頭看向賀亭抒,目光裏有些茫然。
賀亭抒掌心發麻,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她冷冷地看着他的臉,将剩餘的糖果扔到桌子上。
“你連孩子也要利用,方序意,是我以前低看你了,”賀亭抒聲音一頓,目光猶如鋒利的刀,紮向他的眼睛,“你想方設法讓蕪茵吃這種東西,是知道問岚要是和蕪茵見面肯定會和陸硯懷一起吧?只可惜陸硯懷是個正人君子,做不出你想象的那種龌龊事。”
方序意看向桌面上的糖果,手指輕輕動了動。
他轉眼去看賀亭抒的臉,慌亂地搖了搖頭:“我……我只是之前看到過陸哥抱着她從包廂裏一起出來過。我覺得要是她睡着了,陸哥就會像那次一樣打算送她回家,他們的接觸就會多一些。這樣,這樣陸哥就不會和你……”
他聲音抖了抖,被她目光中的冷意刺的無處躲藏:“我知道陸哥的人品肯定不會對她做什麽,才這樣做的。亭抒,你兩個月都不怎麽理我,不是在沉蔚之那裏,就是和陸硯懷在一起。我……我只是沒辦法才會這樣,你原諒我好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吃完以後身邊的人不是賀知延或者陸硯懷呢?”賀亭抒咬牙,看着他被打腫的側臉,“方序意,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她憑什麽因為你的自私承擔這些風險?”
她因為憤怒,手指都在發抖,随後冷笑了一聲。
“我們就到這裏吧,我也早就想和你提了。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只是玩玩。”
方序意動作一滞,準備去拉她的手停住。
他如遭雷擊,幾乎要站不穩,慢慢地看向賀亭抒的眼睛,聲音有些艱澀:“亭抒,對不起。我太嫉妒你和陸硯懷那麽好,所以才這樣做。是我犯糊塗,你——你原諒我好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
他側頭看向桌上剛剛修剪完花枝的剪刀,連忙拿起來,塞到她掌心裏。
“亭抒,你生氣的話,打我罵我都好,”他眼睛微紅,将剪刀握到她手心裏,“你別不要我。亭抒,我知道你和我只是玩玩。但是,但是。”他聲音驀然停住,眼睛被她的話逼的通紅,握着她的手将剪刀靠近自己的胸口。
“亭抒,”他手臂箍着她掙紮的身體,不管不顧地将她抱進自己懷裏,聲音不住地顫,“別這麽對我,我保證以後不再幹涉你和沉蔚之還有陸硯懷的事情,你們……你們怎麽都可以。亭抒,你別不要我。”
賀亭抒被壓着手臂,動彈不得。她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哪輩子修來的的福氣,玩了方序意這個神經病。
剪刀随着他擁抱擠壓的動作紮進他的襯衫裏,她向後抽手,被他壓着半分都動不了。他像是察覺不到鋒利的刃沒入皮膚,胸口暈開一小片血色,顫抖的唇吻向她的脖頸,聲音幾乎要哽咽:“亭抒,我求求你。”
賀亭抒閉了閉眼睛,她右手要去抽剪刀,被他扣着手掌靠到桌子上。
“你要尋死啊?等我走了你再死,”她指尖抓着他的手背,擡眼看着他,“放手。”
方序意不松手,反而将她越抱越緊。賀亭抒不能真忍下去看他犯渾,指甲刮着他的手背,張嘴一口咬上他的臂膀。他痛的猛地顫了顫,卻依舊沒有松手,緊緊地環着她的腰身,淚珠啪嗒啪嗒地掉進她的頸窩。
賀亭抒自認自己用了十足的力氣,直到口腔裏都染上了血腥氣。可面前的人紋絲不動,只眼淚往她脖頸上掉。她力氣用光,認命般地嘆了口氣,看向他襯衫上被咬出的深深的齒痕:“行,我再留你一段時間。前提是,你不準再去打蕪茵和陸硯懷的主意。”
抱着她的人聞言終于松了松手,他猶豫着,慢慢地松了松手,但手臂仍然環着她的腰,像一松手她就會跑了一般。
“真的嗎?”他聲音低啞,看向她的臉,眼淚從眼眶掉到下巴,“亭抒,你別騙我。”
賀亭抒快要被氣笑了,她看向他胸口那點血跡,又不自在地轉過頭:“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這種事有下次,你就滾吧,我也懶得管你愛死不死,別在我眼前就行。”
方序意連忙點頭,生怕晚一秒賀亭抒就會後悔。他擡手擦了一下下巴的淚水,目光看向她發紅的掌心:“亭抒,你的手疼不疼?”
“……”
賀亭抒瞥他,打他的那一下用足了力氣,現在掌心還在微微發麻。
他伸手捧起她的手,低着頭,輕輕吹了吹,又擡頭看向她的臉:“亭抒,你看那盆瑪格麗特,今天全都開了。我明天給你做一個花束,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絲帶?”
——-
插一章亭抒和序意的內容是後面劇情發展的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