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沒有，”南橘子用……
第19章 第 19 章 “沒有，”南橘子用……
“沒有，”南橘子用有點虛的聲音說，“時間還早呢。”
雖然他确實準備休息了，但是，在學生會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承認自己馬上就要睡覺，有一種在工作崗位上打瞌睡，被老板抓住了的心虛感。
更何況，在打電話的時候說別人打擾了自己，簡直是，就差明說我不想和你繼續聊，不太禮貌，他們之後還要見面，南橘子可不想得罪莫如松。
還有一個原因，他擔心自己說馬上就要休息，之後會睡不着，如果真的睡不着，為了打發時間打游戲，在游戲裏遇到了剛和自己打電話，聽說自己要休息的人，那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尴尬場面。
為了自己的心理狀态和睡眠質量着想，南橘子還是決定，不說自己馬上要休息了。
不過莫如松又不是聽不出，他的聲音和白日裏不一樣，能當上學生會長的人，也絕不可能多麽遲鈍，聽出聲音不對的同時就能想明白，南橘子明明馬上要休息，卻說自己不休息的想法，笑道：“我打電話只是想知道你平安到住處沒有，現在已經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南橘子想了想，感覺差點什麽，又補了一句，“謝謝。”
莫如松笑了一聲，覺得他蠻可愛的：“明天不要遲到。”
“好。”南橘子回答。
“那麽明天見，”莫如松聲音溫和說，“祝你好夢，我挂電話了？”
南橘子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應了一聲，緊接着就聽見電話挂斷的聲音，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兒，才起來熄滅了屏幕，準備把手機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
手機突然在他手裏震了一下，吓得差點沒拿住，南橘子一下子醒了，坐在床邊低頭一看，又有一個人打電話來，這次打電話的是北邊渡。
他就說，大晚上的，又在一個宿舍樓，冷正陽親口問過他要住在哪裏，親眼看着他走的，知道時間的，不大可能還給他打電話，果然是北邊渡！
“北邊渡！怎麽又是北邊渡？”南橘子看着手機咬牙切齒起來，怒火一上頭，又驅散了一些睡意，導致他皺着眉頭站起身來，在宿舍裏走來走去。
電話還在他手裏響着，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南橘子接了這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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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在哪？”北邊渡用一種非常依戀的沒有一絲怒意的口吻問。
這種語氣讓南橘子打了個哆嗦，一時間沒說出話來，他找了個杯子，給自己接了水，喝了下去，潤了潤喉嚨，才敢開口：“你怎麽了？”
“我現在在醫院，”北邊渡聽出南橘子的态度變化，微笑起來，更加溫和，“你可以來接我嗎？我把藥吃光了！”
南橘子皺起眉頭坐在了床上：“怎麽會呢？你有那麽多的藥！怎麽會一下子吃光？你吃了多少？”
北邊渡用一種甜得可以沁出蜜來的語氣，笑眯眯說：“我求你到我身邊的時候，你不願意，我沒有辦法，只好把那些藥都吃掉了，不然，能不能平和見到你，還不一定。”
南橘子聽見他的聲音都感覺自己被膩到了，挪開手機，偷偷喝了點水，緩了一下。
緩過來之後，南橘子才意識到北邊渡說了什麽，臉上頓時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問：“你的意思是說，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把你丢在一邊，那些藥可以用很久，你現在也不會打這個電話給我？”
北邊渡笑了一下，像是聽見了笑話，又像是看見小貓咪在面前翻了個後空翻，聲音非常愉悅：“我沒有那個意思，但不可否認這件事和你關系很大，畢竟那些藥都是你的信息素，如果沒有你，我是撐不到現在的，拜托你現在立刻到醫院來，如果你不想辦法救我，可能我會死在醫院。”
南橘子感到疑惑：“什麽意思？”
北邊渡平複了一下情緒回答：“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把我丢在一邊，那些藥确實可以用很久，我不怪你，但不管我有多少的藥，我現在都會打電話給你，因為我是否會給你打電話，只取決于你是否在我身邊。”
言下之意是南橘子現在不在北邊渡身邊，所以北邊渡才打了這個電話，如果南橘子在北邊渡身邊，他就不打了，有沒有藥都一樣。
南橘子收八字一樣收起他的眉毛，納罕說：“那我給你的藥算是白給了？”
北邊渡聲音悶悶笑了起來：“那倒不是！很感謝你為我和醫療工作做出的貢獻，我可以再給一筆錢，感謝你，你願意現在來嗎？”
南橘子看了一眼時間，雖然現在還是很想休息，但經過這個電話，他已經不剩多少困意了，就算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床上，也未必能立刻睡着，如果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與其在床上浪費時間失眠，還不如到醫院去幫個忙，順便收錢，這又不違法。更何況，北邊渡求他過去，總不能讓他過去之後打他吧？
看在錢的份上，南橘子吸了一口氣起身說：“那好吧，我現在到醫院去，還是和之前一樣的那個醫院嗎？你在醫院門口還是病床？我怎麽找你？”
北邊渡很是高興，笑了起來：“我在醫院門口等你，你一進來就能看見我，我保證，我是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見的那個，我會坐在醫院的公共椅子上等你，你要快點到哦！”
他用告密一樣的小聲說：“我不确定我還能撐多久。”
這種話聽起來，簡直像是遺言，南橘子感覺有人給自己打了一針興奮劑，迅速穿好鞋子，開門沖了出去，對電話那頭說：“我馬上到！”
“好的，”北邊渡又用那種充滿依賴的甜得發膩的語氣說，“我等你。”
南橘子皺着眉頭打了個哆嗦，把電話挂了，迅速趕到了醫院，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沒發現有人等，就走了進去，果然像北邊渡說的那樣，一眼看見了人。
因為北邊渡整個人腫得像一顆膨脹的桑葚，南橘子第一眼看見都不敢認，還是北邊渡看見了他，非常高興對他揮手，讓南橘子确認了身份。
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并且除了醫生和護士之外的人都遠離了他，在他身邊讓出了一塊空地，仿佛那塊地有特殊的抑菌效果，不會讓他的病傳染到別人身上。
但他的樣子看起來那麽嚴重，又實在不像是傳染病，因為如果是傳染病，按照他這個症狀，早就應該把身邊的人傳染了一遍了，沒有人可以幸免，現在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南橘子猶豫着走到他身邊，北邊渡站起身來，笑眯眯伸出手想要抱他，南橘子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抵住他：“你先等一下！”
北邊渡很是聽話，收回手去，點了點頭，看着南橘子，一副等待他問問題的樣子。
南橘子看北邊渡幾乎腫脹得認不出的臉上居然還能有這麽生動靈活的表情，吃了一驚，随後感覺自己良心隐隐作痛，北邊渡對他這樣坦誠，他卻還想着要遠離，多少有點不近人情。
但是南橘子轉念一想，北邊渡這個樣子，正常人也不會敢靠近的，他想遠離又不是他的錯，北邊渡如果因為這種事情傷心，大可以去找別人親近坦誠，他是不會介意的！
因此南橘子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繞着北邊渡走了兩步，仔細觀察了他一下，又忍不住皺起眉頭問：“你是怎麽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記得我們分開之前你還很正常！”
北邊渡身上正往外溢出一些鮮紅的汁液，乍一看像果汁，仔細一聞就能察覺出一點濃郁的腥味，像是他化了膿的血，但他還能一無所知似的，聲音雀躍，對南橘子笑着說：“我見你之前吃了一大把藥，你看見我的時候當然很正常，但是我們分開之後，我沒有新的藥可以吃了，又不在你身邊，情緒一激動，就有一點不對勁。”
南橘子皺着眉頭緊張問：“你發現不對勁之後就來醫院了？”
北邊渡望着他，緩緩搖頭：“我先去了藥店，買了抑制劑，給自己打了一針，可是普通的針對易感期推出的抑制劑對我沒有效果，反而讓我的情況變得更嚴重了，我好像還對那裏面的東西有一點過敏，就變成這樣了。”
南橘子垂着眼睛，蒼白的臉上，有一點不明顯的黑眼圈和一閃而逝的心虛愧疚，北邊渡緩緩笑了起來，伸手摸摸他的臉。
他吓了一跳，想要躲開，又忍住了，站在那裏，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咬着牙，眼睫毛一個勁顫抖，臉色更白了，臉頰上卻泛出一些敏感的紅暈。
北邊渡把手收了回去，目光粘在他的臉上，像是沉浸在蜂蜜裏不願意離開的蜜蜂，喃喃自語：“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對我負的責任夠多了，和你分開是我的錯，你不用自責。”
南橘子漲紅了臉，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