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庇爾波因特
第22章 庇爾波因特
近期幾輪反複買賣下來,大資本們有些疲于應對鑽石的計謀,他們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的猶豫不決,甚至有些警惕。
除去那些可觀的利息,公司這麽久了都沒有絲毫表示,更何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利息到底是哪來的,無非不過等下一個人把錢送過去,上一個人就得到回報了。
從這層面上看,公司壓根沒拿出如何東西來,反而借着他們幾個的手把股市上那些普通人迷的暈頭轉向。
能拿到手的好處才叫好處,光看的見摸不着的只能稱得上魚餌,是漁夫拿來吸引獵物的把戲罷了,
表面上仍然維持那樣谄媚恭敬的表情,背地裏人人都開始留後手,想要加緊時間把流動的資金回收,以免真的到了危機關頭自身難保。
時間也差不多了,鑽石想,
該趁着風浪還未大起,抓緊機會把網收上來。
那麽,就這樣做吧。鑽石給了侍從一個眼神,侍從機敏上前側耳,
“去找幾個星期前攀人脈的那個什麽人,邀請他參與三天後我和老師間的午餐。”
·
“午餐……?”聽到下屬的話博特有些一愣,随即是狂喜。
不過真到了飯桌上他那點小心思還不夠撐過一輪,這件事必須要找老爹出面,
博特立馬翻身從軟榻上起來,快速走到法拉的書房,輕輕叩門後伸進去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爸,有個事想和你說”
法拉放下手中觀賞的古幣,将信将疑擡起頭,仔細觀察一番面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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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膽戰心驚,排除殺人放 火的可能;沒有心虛的東張西望,也不會是又打着什麽壞主意;沒有事先讨好他母親,更不可能是又鬼混去了,
這麽看來,只剩下一種可能。
“說吧,要多少錢,拿着去幹嗎?”
博特一拍手,絲滑的溜進來,大肆吹捧起了父親,
“不虧是英明神武的老爹,我都不用說就看出來了,果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
“也沒什麽大問題,這不是我花錢買了一餐飯的資格嘛,花的有點多,資金周轉不過來了…………缺這個數” 博特小小的比了個八。
“啧,我是你老子,你一撅腚我就知道要放什麽屁,不過一餐飯而已,花了就花了,爸給你補上————”
“八百萬?”博特沒有反應,
“八億?”博特還是低着頭,
法蘭死皺着眉頭,“八十億?”
博特閉上眼睛大喊,“別猜了爸,我缺八百億”
“多少?!——”
法蘭大怒,抄起桌旁的撣子就要往博特身上打去,父子倆在寬敞的書房裏玩起了你追我逃的親子游戲。
“爸,爸,消消氣,我沒亂花啊——這餐飯買的是星際和平公司的! ” 眼看情況不妙,博特立馬扯着嗓子喊。
這招很有效,法拉的手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胡子思考
“星際和平公司………我和你大伯都弑羽而歸 ,你個毛頭小子是怎麽搭上線的?”
“嘿嘿,當然是靠本大少的足智多謀,提前走關系挂了個名,這樣上面要用人的時候可不就搭上線了。”
法拉并不在意兒子話裏的隐瞞,只要結果是好的,且過程沒有觸碰到自己的底線,博特怎麽幹他都沒意見,反而因為兒子學會隐藏自己而感到欣慰。
“好小子,有你爹當年指點江山的風範,”
“去把門鎖上,我們仔細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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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被定在中午法拉并不意外,晚上是正餐的時間,多數留給親密的家人或者尊貴的客人,那些生意人與甲方合作時也多考慮此條
乙方想要用正餐的規格和時間來展示自己重視的态度,想要從小細節上得到金主的青睐,一舉拿下什麽競标中的單子。
其中家宴規格最高,将飯局設在自己生活最久的地方是一種親近的暗示,不過這點僅限于上級對下級。
不難理解,大部分人的房子是沒有承載宴會功能的能力的,甚至不夠大,有時候餐桌都擺不下設宴所需菜品的數量,這種時候家宴做出來反而不讨喜,容易讓客人感覺自己不被重視。
況且本就是你有求于人,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基礎,領導沒發話就上趕着攀關系合适嗎?
以法拉的身份地位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就算是相看兩相厭的法拉為了維護自己在外界仁和長兄的形象,也只會選擇晚上約法拉出來,今天這中午的飯局倒是頭一回。
不過當事人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樂滋滋的,哼着小曲随經理上樓去了。
把貴客之一帶到頂層包間後,經理點頭哈腰,
“請您在這裏稍作休息,隔壁房間配備整理儀容的基本用具,那位大人不久就到,有需要随時叫我就行”
法拉點點頭,對,整理儀容是十分必要的,斷不能有如何可能冒犯到鑽石大人的苗頭,
經理退出房間後猛擦着汗,和這些大人物打交道真是要人命,一個處理不好就容易得罪人,哪怕是裏面最底層的拎出來也夠他這個小經理喝一壺了,
不過出手倒是大方,
經理想到頂三年工資的小費,沒忍住掏出工資卡來狠狠親了一口,左看右看實在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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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函送去了嗎?那邊怎麽說的”
偏房裏,鑽石邊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邊問,
“是的boss,阿娜爾大人明确答複出席這次的邀請,只是手頭有點事在加急處理,要晚到些。”
“不過據安妮秘書透露,那位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
鑽石皺了皺眉,心情不好,難道最近宇宙裏發生了什麽足以影響到她心情的大事嗎?
“展開仔細說說,一點細節都不要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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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周前鑽石把金融市場攪的風起雲湧的時候,阿娜爾獨自去會見了一位有所合作的貴客。
“貿然來訪,希望沒有打擾到螺絲咕姆先生。”阿娜爾臉上挂着禮貌的微笑,
『否定,是我發出邀請在先,您的到來并沒有擾亂我的計劃』
螺絲咕姆是個實幹派,話音剛結束就從一旁拿來個透明的立方體。
立方體不大,裏面有一支箭矢漂浮其中,哪怕沒什麽強烈運動的痕跡,其身上強烈的巡獵氣息也令阿娜爾無法忽視。
“這是……”阿娜爾表達出了恰到好處的疑惑,
『這是一支由人工幹預合成的巡獵光矢,我最近憑借它在相關研究取得了不錯的進展,但這不是今天的重點』
『抛去其他不論,它對您的最大用處就是證明一個道理』
『只要手段合适,凡人亦有方法掌握命途本源的力量』
光矢在惰性氣體中飄蕩着,箭身完全看不出合成的痕跡。
阿娜爾的手猛的掐住了身上華麗的禮裙,這并不符合她以往平靜溫和的形象,但在場的唯二生命體都不注意這份小小的失态。
“……所以您已經可以打開 〖牆〗了對嗎?已經有辦法讓我可以回到未來的過去……”阿娜爾的聲音有些沙啞,
『女士,很遺憾,這正是問題所在』
『我們還無法掌握适當的手段,光矢的合成起源于一場神奇的意外,弄懂這其中的原理還要些時間』
『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個琥珀紀,也許是有機生命演化全歷程的時間,我無法下定義。』
『關于星神的事,沒有人說得準』
螺絲咕姆将一只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看着眼前人又由驚喜轉化為無盡的失望,
這不是殘忍,是他不忍心欺騙一個流浪的異鄉人。與其讓阿娜爾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倒不如一開始就說的明白些。
雖然是智械,但他能理解阿娜爾的感情。身為一位君主,這顆星球上不會有人比螺絲咕姆更懂他身上的責任與誓言。
在他看來,國家不是冰冷的政治工具,而是巨大意志的集合體,螺絲咕姆親身參與治國的大大小小事,長久以來相處之下産生別樣的重視是理所當然。
這可能在外界聽起來很奇怪,螺絲咕姆先生一位智械怎麽會懂感情呢?
他也說不明白,只覺得也許是令使權能帶來的小獎勵
這種感情構成了多年前促使他合作的一部分動機。
那時候阿娜爾找上他,許諾與螺絲星高昂的報酬與一個承諾,換到了這位新天才的善意。
研究以來能這麽快出成果也得益于阿娜爾上任合作者留下的資料,裏面許多獨特的見解讓螺絲咕姆欣賞贊嘆。
兩個素未謀面的靈魂在科學上相交,一人未曾思考過的角度好像打開了伊甸園的大門,門裏充斥着甜美的果實與危險的毒蛇,極具誘惑。
年輕的君主很想見識見識這位神交已久的友人,卻從阿娜爾那得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回答。
〖手稿嗎?很抱歉,螺絲咕姆先生,那是以利亞薩拉斯留下來的東西〗
〖他早就死了〗
螺絲咕姆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阿娜爾合作過的第一個天才,這條研究戰線被拉的無比漫長,他不知道中間還有過幾個同樣的家夥,只知道現在這一棒恰好傳到了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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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相似的場景啊,螺絲咕姆這麽覺得。
當初他期待的找上阿娜爾,卻失望的離開。如今諸事變遷,二人間的場景以倒轉的方式再次上演。
所以螺絲咕姆很明白,這種時候她缺的不是安慰,而是時間去平複心情。
“不過是時間而已,我等的起” 幾分鐘後調整好心态,阿娜爾又恢複了往日優雅冷靜的姿态,
“我與家鄉已經錯過無數次,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從第一次繁榮前就開始的孽緣怎麽也斬不斷,失敗已經是家常便飯”
“我等的起,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