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64
chap.64
“我們有能力解決目前的處境,何必讓一個奇詭站在我們的頭頂上作威作福?”
“奇詭未必不是受到了邪神的指引,故意裝出拯救我們的樣子,假如我們真的聽信了他,就是把整個左烏拱手相讓,從此之後整個左烏都将被奇詭統治,再無和平之日。”
在人類的歷史上,從未出現過擁理智的奇詭,從未出現過對人類有好的影響的奇詭,在場的月神教會高層當中,願意相信迪倫的很多,甚至并不敢多言,觸犯到其他人引起衆怒。
因為一旦與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們就要證明為何要信任迪倫,他們要用自己的性命和名譽去做擔保,但說實話他們也并不能完全相信一個奇詭。
遠航號被列為奇詭是事實,這一點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假若他是真神的眷者,怎麽可能會和奇詭遠航號牽扯上關系的,這可是一艘從超深淵歸來的船,而迪倫也是一位從超深淵歸來的船長。
當然所有的事情并沒有絕對,只不過高層們覺得将迪倫認為是一個奇詭遠比認為他是真神眷者來的代價要小得多。他們更不想背負上錯信任了一個奇詭的罪名,一旦這個奇詭後面做出了壞事,他們本可以說自己早就發現了他的。
但站在另一個立場上,他們沒有相信迪倫,也可以把罪名推到迪倫并沒有努力地說服他們相信他是一名眷者身上,奇詭的力量強大,他們按照固有的思維去認為他是奇詭,這是所有人都會犯的錯誤。
對迪倫來說,與他人争論對自己的偏見沒有必要,他只聽衆人都說出些什麽話來。
西緒還沒有開口為迪倫争論些什麽,只是先聽着這幫月神教會的高層講出如此嚴苛的言論。
平時西緒并非是會打斷其他人的性格,月亮女神的儀式深入他們的靈魂,使得他們在平時的為人處世當中就非常注重這些儀式和秩序。
就像西緒會盡量聽其他人将話講完之後才會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此刻是他為數不多的粗暴時刻,他呵住了越說越過分的月神教會的高層們,“不管如何,我認為未知全貌之前你們就下如此的論斷,是對整個左烏的不負責任。”
衆人看見生氣的西緒,心中打了個寒顫,往日西緒的強大讓他們不敢和西緒進行對抗。
特別是這個時刻,維戈教皇一錘定音,“不如讓我們來了解一下西緒的看法怎麽樣。”
于是西緒有了時間去表達自己關于迪倫的看法,但在一開始西緒想要講述自己認為的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目前我已經無法再從月亮女神那邊得到力量,當然,如果你們認為這一點讓我無法再擔任月神教會的聖子,那麽我将因為這一點而辭去月神教會的聖子職務。但看在我多日管理左烏的份上,至少在我成為聖子的這段時間內,我保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站在左烏的立場上,為了整個左烏的民衆去做的,所以我現在所說的這句話是為了維護住我心中的左烏,如果你們認為我的觀點是錯誤的,那麽請你們用自己的理性反駁我的觀點。”
即便高層們已經失去了月亮女神的力量,但他們并不甘心失去月神教會在左烏的統治權,并不擔心在月神教會當中占得一席之地,對于西緒主動提出自己已經失去了力量,可以辭去聖子的職務,他們非常樂于接受,這意味着他們的競争對手也少了一個,于是他們自然願意給機會讓西緒說出接下來的話。
畢竟是西緒強烈要求相信迪倫,那麽就算發生任何錯事,都是西緒這個壞人來承擔責任,與他們無關,他們只是迫于無奈不得不答應西緒的要求,他們只是沒有決定權的人罷了。
既然大家都能夠穩定地聽他講述,那麽西緒自然就繼續講下去,“第一次見到他時看到的是一陣強烈的白光,這與我回憶裏奇詭呈現的狀态和顏色并不相同,奇詭所代表的是這個世界陰暗的一面,肮髒無序混亂,所以奇詭呈現出來的形狀必定是肮髒扭曲。
迪倫作為約瑟夫突然出現在馬耳島之上,在他待在馬耳島的這幾個月時間當中,我所看到的迪倫是一個會關心侄子幫助月神教會清理污染喜歡制作好吃的食物的普通人類。
他會在閑暇的時刻到碼頭上搬運貨物賺些微薄的工資,他也會穿過長長的馬耳島到達遙遠的另一條街上去購買食物,更會關心馬克的學習親自為馬克繡布袋。一個奇詭遠不能僞裝成如此複雜而又深刻的人性。
他也确實沒有對馬耳島造成任何危機,越是對他了解越多,越是明白這種災難與他無關,假若他真能幹擾到真神的生命的話,那他又何必在我們這個狹窄的瓶內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真神的隕落并非是在一瞬間,或許早就在很久之前,祂已經在緩慢地死亡,直到現在腐爛的身軀再也無法支撐起這個瓶中世界的投影時,瓶中世界便發生了污染。
我只是看着迪倫一點一點地救下這個世界,沒有天上的這個月亮,整個世界将墜入一片黑暗,黑暗的世界裏奇詭滋生,惡意彌漫,人類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世界裏生活的。
強大的奇詭在白天強烈的日晝之下難以生存,我們又如何能夠保證在黑暗的夜晚奇詭的力量不會更加強大。”
其中一位高層反駁道,“我并不喜歡你曾經提出的那個瓶中理論,我們的世界絕不是一個玻璃瓶,而真神也絕不會是在玻璃體外生存的某些人類。”
另一位高層也反駁道,“你所相信的迪倫只是在你認知的迪倫,他的這些行為或許曾經真的發生過,如果僅僅是你提到的這些行為,我們确實認為那可以說算得上是你所說的在做一些對我們有意義的事情,但是我們又是如何能夠保證他不是僞裝出來的,做出這樣的僞裝是為了讓我們相信他,從而獲得更大的圖謀,比如整個世界呢?”
西緒鎮定地反駁道,“論跡不論心,如果論心的話,我非常同意的一點是恐怕在場的諸位并不是所有人加入月神教會都是為了無私奉獻,不從月神教會當中領取工資的話也無所謂嗎?如果所有事情只論心的話,那麽我相信,世界上所有人都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做出對左烏有害的事情,即便是你們。但正因為我們只論跡,所以一同投入到整個左烏的管理和保護中的你們都在做左烏有用的事情,而這一點正是我們所有月神教會的初衷,我們月神教會所信奉的教條就是保護整個左烏的安全。”
高層們臉上一紅,但仍有人反駁道,“拿我們去和一個奇詭比,怎麽能比?我們都是人類,他不過是一個奇詭罷了,難道他進入奇詭008遠航號有假,他從超深淵回歸也有假?”
“被列入奇詭008號的并不是迪倫·林奇,而是一艘船,迪倫只不過是在一艘奇詭之船上。就像你和奇詭同處于一個房間當中,難道你也成為奇詭,也被污染了嗎?他只是擁有某種強大的能力能夠解決污染。”
“那麽他的能力黑色火焰又是如何解釋呢?黑色的東西代表着不詳。”
“黑色火焰沒有像其他奇詭一樣透露着腐爛的氣息,只是一種黑色火焰,像是自然界早就存在一般。”
當西緒為了迪倫在教會上言辭犀利地與其他人争論時,迪倫意識到了原來自己根本不想與周圍的人進行争吵,只想放棄離開這裏的時候,有人會站出來為自己去争論去辯解。
争吵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就連迪倫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奇詭,西緒又是如何肯定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發了瘋?
奇怪的東西占據了他的身體,從而與人類不同,那能夠施展出的黑色火焰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有一天或許就會和人類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西緒仍然堅定地站在自己這一邊,甚至給出了回答,不論如何,即便有那麽一天存在,那麽西緒也會站在他的身旁,讓糟糕的事情不會發生。
迪倫很想說,讓西緒不要再為自己争辯了,已經沒有必要在說些什麽了,自己回到遠航號之上,月亮依舊高挂于頭頂,左烏的異常不再發生,自己離開這裏就好了,至于遠航號在這個世界如何,船長又是如何被人類看待的,那并不重要,自己也早就做好了離開人類世界的準備。
這麽好的一個人在自己身旁,迪倫的心情很沉重,如同海綿一般堵塞在自己心口,沉重的心情讓他覺得重重的,無法開口。
不想錯過西緒,他也不想讓其他人都覺得西緒信錯了自己。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自己錯過了他,再也遇不到像他這般美好的人,這樣的人怎麽不值得自己去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