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越軌》36
前言
南熹在小區外下車,去附近藥店買了藥,緩步往家裏走。
秋天的夜晚,天氣微涼,萬家燈火影影綽綽,南熹提着包形單影只的走在路燈昏黃的紅磚路上。
忽然,不遠處的樹下,她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若不是刻意尋來,她與方郁淨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她真是沒想到,她還會再次尋來。
南熹見到她,方郁淨自然也是看到她了,邁步朝她走來。
南熹停住腳步,不躲不閃的等着她。
方郁淨走得很快,在南熹沒有任何防備時,沖到她面前,雙手掐住她脖子,将她推到人行道上的樹上,南熹手中的提包應聲而落。
“你幹什麽?放開我。”
南熹有點喘不過氣來,伸手拍了她一巴掌。
方郁淨冷不防被南熹甩了巴掌,臉色猙獰的朝她大吼:“南熹,你為什麽要這麽毀了我?”
南熹想擡腳踢開她,但她今天全身無力,根本不是她的手,被她一陣瘋狂的搖晃搖得頭暈眼花。
方郁淨情緒極為激動,不斷的搖着她,不停說她毀了她的人生,讓她沒辦法做人。
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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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啊……放手。”
“你才有病。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她瘋狂的掐着她脖子,力道十足,恨意十足,似乎真的想要掐死她。
兩人糾纏間,忽然一只男人的手橫插進來,将方郁淨揪了過去,推倒在地上。
“南熹,你怎麽樣?”
是單衛東。
他從公司回來,下意識的就将車子開到她這邊。
不是來找她,卻不可否認存着或許能在路上見她一眼的念頭。
可他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方郁淨這個瘋婆子。
他将被搖得頭暈眼花的南熹摟入懷中,輕拍她背後替她順氣。
南熹回過神,推開他。
“我沒事。”
“我送你回去。”單衛東彎腰,将她掉落在地的提包撿了起來。
“不用。我自己回。”
南熹接過包,看了眼倒在地上狠瞪着他們的方郁淨,胸口堵着一口悶氣。
“我不欠你什麽,也不希望以後再看到你。”
她提着包,從她身邊昂首挺胸走過。
單衛東站在那裏,看着她雖然挺直卻微微搖晃的身子離開,一直到她消失在眼前,他才看向倒在地上沒站起來的方郁淨。
“你是不是有病?”
他語氣充滿了嘲諷。
“怎麽?殺了自己孩子給她解氣還不夠,還想殺了我?”
方郁淨撐着身子起來,與他面對面。
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
單衛東看着眼前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再次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而悔恨不已。
他到底是中了什麽邪?
他沒回她,一句話都懶得理會她,轉身往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而去。
“單衛東,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她靠在路邊的樹下,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問了句。
回應她的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她毀了他與南熹的婚姻,可是她的人生也被毀了。
半個月前,無數張精美得如同廣告宣傳單,內容全都是關于她未婚先孕,做小三的照片及煽情文字描述的單子貼滿了她所出生長大的那個小鎮的大街小巷,中學,大學,甚至是曾經工作過的學校……
父母長輩,親朋好友,師長同學,朋友……全都知道她的醜事。
除了南熹,誰會這樣的報複她?
-
【南熹今天中午開車去錦瀾苑,車子沒開回來。】
單衛東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過來的信息,眉頭微蹙。
錦瀾苑,G城最為低調又富貴的別墅區,南熹去那裏做什麽?為什麽車沒開回來?又是誰在跟蹤她?
-
南熹回到家,倒頭就睡。
好累,身心疲憊。
醒來時,剛十一點。
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來自“X”。
兩個小時之前。
【回到家了嗎?】
她想了想還是回了一個:【嗯。】
窗外,霓虹閃爍。
她靠坐在飄窗的軟墊上給央央發信息,關于母親知曉父親已不在的事。
南央沖完澡出來看到姐姐的消息很震驚,立刻撥了電話回來,問她怎麽回事。
“我上次跟項叔叔提過一次,請他幫忙辦保外,他沒答應。我也以為他不會幫心也就沒跟你講。但是今天他給我消息,說媽已經知道爸爸的事。”
這個答案南熹在心裏斟酌了許久的。
“那保外,能辦嗎?”南央最關心的是這個。
母親肯定是會責怪她們的隐瞞,但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只要能把人辦出來就行。
“不知道。”
他只說盡量,她也只能這麽回妹妹。
盡量,也就是一定範圍內的最大限度。
辦得到,辦不到,都合情合理。
若是今日她不主動來找他,她們連母親不願意見她們的原因也不會知道。
至少,要等到母親心裏那股氣消失為止。
但是把人撈出來……
南熹沒有太大的把握。
-
南熹在周一下班後去買了菜,然後打車去錦瀾苑取車。
項長安在等她,親自給她開了門。
進屋後他手機就開始響,他在談公事,她沒怎麽聽進去,直接提着菜去了廚房。
廚房裏設備一應俱全,幹淨整齊全,顯然極少用到。
洗米做飯,将菜全都清洗,切好,龍蝦進了烤箱,砂鍋裏的湯水剛剛燒開,她打算泡壺茶。
茶葉放在櫥櫃最上面一層,她得墊着腳才夠得着。
今天她穿着合身的及膝蓋連身裙,腰身處用蝴蝶結束起,收得很緊,纖細如柳,好像輕輕一折便能折斷。
“我來。”
他不知幾時進來,站在她身後,輕易将茶葉罐拿了下來。
他從她身後伸手,兩人的身體幾乎是貼到了一起,男人的體溫透過輕薄的布料襲上她的背,充滿着侵略性的男性氣息将她整個人籠罩住。
南熹側了側身子卻直接擦上他結實的胸口。
為了做菜方便,她将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了馬尾,他稍稍低頭,便看到她白皙如玉的後頸。
手上拿着的茶葉罐放到一邊,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圈住她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南熹想躲,卻被他壓着轉了個身,圈在她腰上的手臂用力一提,将她提起來放到堅硬又冰涼的臺上。
南熹雙手放在他肩上,輕轉着頭躲開他的吻。
她坐,他站,剛剛好的位置,他滾燙的氣息奔在她臉上。
見她要躲,他伸手握住她下巴:“害羞?”
男人聲音很輕松,若是她擡眼,便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她轉頭不應聲。
剛轉過去又被他捏回來,略略粗糙的指腹在紅潤Q彈的唇上一遍一遍的撫摸。
“別這樣。”
她不知是害羞還是緊張,或者是尴尬,一張粉撲撲的臉越漲越紅,軟綿綿的掌心想推他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氣,端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
項長安看了,心頭微軟,有些情不自禁的吻上那張鮮豔的紅唇。
灼熱的氣息帶着淡淡的煙味從唇上蔓延開來,先是轉輾輕吻,氣息漸粗後,親吻也慢慢的變了味。
他将她抱得更緊,有力的舌頭撬開她牙關,探入口腔深處,像是要将她吞掉。
南熹仍然微微掙紮着,但是那力度對他的掠奪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他吻得越來越深,圈着她腰身的大手也往上移。
“嗯……”
推開他的手,南熹在喉間發出輕嘤,秀眉微蹙。
她被他吻得開不了口,擡起的腿自動落下來,雙手更是拼命的推着他肩膀,胸膛,卻令他更加難以控制體內越燒越旺的火。
她雙手被他抓住,反剪到身後,膝蓋頂開她雙腿,擠了進來。
“別……在這裏……”
他松開她的唇時,她喘息出聲。
他沒應聲,松開她的手後扣住她的腰。
她纖白的手指緊緊抓着他手臂,布料被指甲深深的掐入肉中,帶來細微的疼痛。
那疼痛不能令他放手,反而更是刺激他吻得更深更重。
沙鍋裏的骨頭湯散發出濃濃的香味,他抱着她的臀,将全身無力的她從臺上抱下來,伸手去關火,然後抱着她離開廚房往樓上走。
房間昏暗。
他抱着她進房時,“啪”一聲打開燈。
“關。”
南熹眼睛閉得更緊。
他卻聞所未聞,大步往大床而去,将她扔了上去,跟着欺身過去。
南熹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此時,發尾微卷的黑發在明亮的燈光下融入深藍色的床單,将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雪白柔嫩,美的令人窒息。
“開眼。”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南熹卻閉得更緊了。
“再不開眼,等會有你哭。”
他聲音很低,卻充滿了強勢的命令意味。
南熹屈服,被淚水浸濕的睫毛往上掀,露出的一雙眸子被水汽籠罩,溫潤而氤氲。
他輕笑一聲,低頭吻掉她睫毛上的淚珠。
-
天色漸暗,房間裏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戰争愈演愈烈。
南熹細白的手指緊緊的揪着身下的床單,粉色的腳踝亦是一下一下的蹭着,越來越用力。
她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被汗液浸濕,他的,她的,分不清,全都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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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瀾苑是G城神秘又低調的別墅區,不是業主或者沒有經過報備的外來車輛無法進入。
南熹不知道,她坐着計程車到錦瀾苑大門,步行而入時,有一輛車子停靠在了對面馬路的大樹下。
她進去多久,那輛車就停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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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多的精力,從她進門不到半個小時折騰到八點多。
晚餐她是在房間裏吃的,他端上來。
粒粒飽滿的米飯搭着濃香的大骨湯,焗龍蝦,她清洗好,切好的其它菜沒下鍋。
她沒力氣,不想動。
而他是不會,所以将就簡單一些。
她吃東西很秀氣,小口小口的。
可他站在旁邊看令她有些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吃東西?”
她翻了翻碟子裏的龍蝦,低聲道。
“那你慢點吃。”他無聲的揚了下唇,起身離開。
南熹吃完飯,拿過手機瞧了眼,兩個未接電話,來自單衛東。
還有一條消息:【南熹,你在哪裏?】
想了想,她回他道:【在家。有事?】
【給你送點車厘子嘗嘗。下午剛剛空運到的,很新鮮。】
【不了。謝謝。我今天有點累,休息了。】
-
項長安從一樓書房出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他推門進來,看他靠坐在床頭的模樣,很明顯的就是在等他。
他坐到床邊,伸手撫了撫她溫潤的臉:“晚上在這裏休息?”
她低着密密的睫毛,聲音很輕:“你呢?”
他凝視她低垂的眉眼,手指撫過她漂亮的秀眉:“在這裏好好睡一覺,明早我讓人送早點過來。”
也就是說,他不會在這裏留宿。
她睫毛動了動,擡眸看他。
他嘴角揚起的溫和淺笑,眼神卻依然深不見底。
南熹擡起手按在他肩上,閉眼,朝他的唇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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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的下場,顯而易見。
他雙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他腿上,雙腿分開,圈住他,兩人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
與他在一起,她總喜歡閉着眼。
也許是逃避,也許是害羞。
他低頭吻上她粉粉的眼皮,眉間、鼻尖,回到嫣紅的唇瓣,狠狠的吸吮一陣後才沿着纖細的頸子往下,她身上的浴衣很快被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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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個食髓知味的少年般,不知疲倦,放縱自己。
到底是受不住,她又哭了。
她這一哭,便被他壓倒在床上。
南熹在淩亂的床上醒來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身體像是散了架,酸痛得要命,輕輕動一下腿,腿間火辣辣的痛感令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以前跟單衛東在一起,做完也是累的,但他一向體貼,舍不得下狠手折騰她。
而項長安在床事上的狠勁與霸道讓她吃不消。
她從床上艱難的起來,取過挂在床尾的浴衣,赤腳走進浴室。
泡了個熱水澡出來,緩解些許。
她坐在床邊拿過手機看時間,才留意到他留下的紙條:【累的話請一天假休息。】
字體漂亮又潇灑。
她收拾好自己,拿着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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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出來時,腿還是有些軟。
上班後,她習慣在尾廂放兩套備用的換洗衣物,打算去到公司再換衣服。
車子剛在停車場停下,另一輛車子便緊跟着在她旁邊停下來。
她下車看到是單衛東時,怔了一下。
他怎麽來了?
“昨晚你去哪了?”
他頭發淩亂,雙眼微紅,一副憔悴而不修篇幅的樣子。
南熹回過神,壓住微亂的心跳:“我趕時間上班,沒別的事我走先了。”
她低着頭,提包想要從他身側走過,卻被他的一把握住手腕。
“南熹,回答我,你昨晚去哪了?”
他握得很用力,南熹微微蹙眉,微微用力想要掙開他的鉗制。
他握住不放:“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去錦瀾苑做什麽?”
昨天她下班,他便一直跟着她。
看她去超市買菜,看她坐上計程車,以為她回家,沒想到,她去的是錦瀾苑。
他的車子進不去,便坐在車裏等她。
從天亮等到天黑,從天黑又等到天亮。
他的心,從疑惑不解到焦躁不安
他坐在車裏抽了一夜的煙,一直到她的車子從裏面出來。
聞言,南熹愣了下,忘了掙紮微仰着頭看他。
他眼神逼視着她,目光從她光潔的額頭,到漂亮精致的眉眼,紅潤的嘴唇,細膩的下巴……
忽的,她白皙的頸子露出幾處眼熟的紅痕令他眼球瞬間縮了縮。
那種痕跡,再熟悉不過。
吻痕。
像是晴天霹靂,将他霹得六神無主。
“你脖子,怎麽回事?誰弄的?”
他瘋了似的伸手握住她下巴,力道大得瞬間将她捏出一片明顯的紅痕。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南熹,脖子上怎麽可能會有吻痕?
她有了別的男人?
怎麽可能?
他們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完。
她怎麽可能……
不可能,他絕不相信。
“不關你事。”
南熹被他捏疼了,眼底淚花閃爍,“你放開我。”
“南熹,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他怒不可遏,另一只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發出咯咯聲響。
他同意離婚,只是因為她想離。
他們的婚姻,因為他與方郁淨而變得狼狽不堪。
分開,只是另一種開始。
他只是想讓他們都好好的冷靜一陣子,等平靜下來,他再将她追回來。
他從來沒想到過,南熹會這麽快找了別的男人。
他根本就不相信。
她曾經那麽愛他,信任他,依賴他。
就算再氣再惱,也不可能這麽就找別的男人。
可昨晚她買菜去錦瀾苑,一直到翌日才出來。
她的車子停在在那裏,她在那裏留宿一個晚上。
一個念頭忽的湧上腦海。
他擡起手,握住她肩膀。
“你是不是去找項長安?”
“是又怎樣?”
再次五雷轟頂,心裏一股難以自抑的暴戾湧了上來,令他做出了件悔恨不已的事。
他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很重。
南熹感覺得到臉頰發麻,發痛。
她沒有哭。
擡手碰了碰,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呢?”
他們都犯了無可挽回的錯誤,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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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身影進入電梯,他才震怒中回過神來,愣愣看着自己的手。
他打了南熹。
他怎麽舍得打她?
“南熹,對不起。”
他紅着眼跑了過去,卻再也追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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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衛東那一巴掌真的很重,南熹到辦公室後半張臉都腫了,可她沒有哭。
在同事們關切的詢問中,淡淡道:“剛才不小心撞到的。”
梁桑之親自給她送來了冰塊。
南熹道了謝,一邊捂着臉,一邊打開筆電。
“怎麽回事?”
梁桑之坐在她面前的旋轉椅子,一臉嚴肅的問道。
她要是在他這裏出了什麽事,他可沒辦法跟項長安交待。
“都說沒事,不小心撞到柱子而已。”
梁桑之呵笑一聲:“柱子都能長手了?”
那五個明顯的手指印,外面的同事可以選擇性眼瞎,他不行。
“謝梁總關心。我真沒事。”
“你還是回家休息一天吧。”
梁桑之知道她不願意說,也不再迫她。
“不用了。”
“你不回去,我就打電話給領導了。”
他嘴裏的領導指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南熹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她與項長安的事?
他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态看待的?
“收拾一下回家休息。我有個案子要談。”
不等她說什麽,他已經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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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熹知道他說到做到的性格,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拎着筆電離開律所回家。
回到家,她什麽也不做。
就這麽靜坐了大半天,一直到他的來電。
她猶豫了下才接。
“怎麽回事?”
領導還是問起了她臉上那個巴掌印的事。
南熹不能再用撞上柱子的理由回他。
“跟人起了點争執。”
“誰。”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帶着掩飾不住的怒意。
南熹不說話。
但他很快就猜到了。
沉默了幾秒後,他開口:“要不要我處理?”
南熹馬上就道:“不用。”
“那自己處理好。”
“嗯。”
她不想再談這件事,應付了聲後又說累,便挂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