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為只看重中考和一模,于是三模也是随便考,科學考出了128的低分。吃飯的時候林哲必突然坐過來和我聊天幫我放松心情。這家夥平常都是哪兒有漂亮妹子往哪兒坐,這次大概是真的擔心我的學業吧,皇帝不急太監急。
總結三模成績的時候,春哥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
“這次我就只報到68名,也就是有可能考上縣重點中學的同學的名字。”
聽了一圈沒有我。春哥說的某些掉到100名外的同學估計是我。
中考的那三天下起了雨。考場在對面的高中。
語文閱讀題有些摸不着頭腦,通篇講白菜湯。作文題目也摸不着頭腦,我選了“這就夠了”為題。
考完林哲必問我作文寫夠了嗎,我以為他問的是字數,我說沒夠。他說好巧我寫的也是“這還不夠”,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作文題目。剛想糾正,他又去問陸陸續續來的其他同學寫的什麽作文題目,還回過頭來跟我吐槽說“這就夠了”很難寫,所以他選了“這還不夠”。這就是我字數寫不夠的原因吧,專挑學霸分析出來覺得難的寫。
數學寫完檢查完還有些時間,開始着手加分題。感覺自己是在送命,無法确定前面是否能全對,卻在這兒悠閑地解着完全不能确定是否能加得了分的題目。
科學倒是意外的簡單,寫完重新檢查了一遍,還沒事幹把題幹重要的部分都劃起來,尤其是材料題,劃得最起勁,被春哥知道了怕是要被打死。
考最後一門英語的前一晚,因為第二天只有一門,整個晚自習都拿來複習我最擅長也最不知道該複習什麽的科目,英語課代表說出了我們的心聲:“老師,再讀下去我們都要吐了!”于是晚自習提前一節課就結束了。
第二天考完英語雨停了。本來還可以拿傘遮住自己暴露在外的心,這下世界一片光明,我卻一個人如同下雨了一般。
林哲必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上前問我考得怎麽樣,我說好多都不确定。跟林哲必對了一下答案,除了一道完形填空,我倆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沒事啦,我打包票你可以考上的。有我罩着,不怕。”
林哲必的話讓我莫名的很心安。說完他便又跑去找別的人打探敵情了。
學校通知下午過來拍畢業照。
終于放假了,但我的心卻還提在半空中。雖然答應過林哲必一定要考上,但心裏還是很不安,害怕自己看不上。不知道未來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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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拍完照,大家開心地跑回教室開起了空調,每個人都拿出同學錄或者自己的校服全班到處要簽名。所有人都在開心地慶祝中考結束,只有我一個人打開桌板偷偷地哭着,還不能讓林哲必發現。
合上桌板,裝作自己是哈欠打多了流淚了,佯裝沒事的樣子和大家鬧着。
一個星期後,成績出來了,學校通知拿畢業照。
路上遇到補習課的語文老師,問我考得怎麽樣,我說考了126分,她說我就知道你可以考120分的,很開心地嘟囔着走了。語文老師卻不知道,今年的中考很簡單,沒考上130分的才算不正常,尹查理語文都考了136分。
科學考了190分,數學考了145分,社會考了89分,英語大概是因為那道和林哲必不一樣的完形填空題,考了119分。
縣重點中學不僅看中考成績,還要看入學分班成績。只有全縣前20的同學免考。這也是中考沒考好的同學唯一一個沖進實驗班的機會。
我的考場在二樓的6班,吳桐的考場在三樓的4班,尹查理和林哲必的考場在三樓的1班。
尹查理和林哲必特意走二樓經過我的時候還給我加油,心裏很不是滋味。
試卷異常的難,果然是分班考試,科學考試難得我都寫不完。
媽媽倒是心大,覺得我考進來了就可以了,也不期待我能沖進實驗班。
最後,林哲必和尹查理成功沖進實驗班的1班,我和吳桐被一起安排到了6班。
媽媽看到出來的成績時其實也是有些可惜的。錄取60個進實驗班,我的名次在81名,就差那麽一點點。但考科學時的我确實被難得要命的題目打退了,從沒想過自己有那麽點的希望,後來的考試全放棄了。
拿畢業照和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春哥說他完全沒想到我會考上。
林哲必在旁邊笑笑,沒說什麽。
晚上兩家人一起聚餐,林哲必看起來很高興,但高興裏總覺得透露着一絲難過。
即使中考結束了,媽媽也沒有停下補課對我的折磨。她讓我提前學習高中的課。而這所高中從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也給我們布置了一大堆作業。8月8號就開始軍訓,這可能是我過得最短的一個暑假——高中前的。
為期8天的軍訓開始,有經驗的人說,只有真正開始上學了,你才會意識到軍訓的時候其實不是最辛苦的,而是最令人懷念的。
後來想想,确實也是,上學期間下午哪來的點心,中午怎麽可能讓我們回寝室休息,晚自習怎麽可能拿來去報告廳看電影,怎麽可能八點半就結束,怎麽可能天天都能在陰涼下唱歌。
市裏有規定學校在37℃以上必須讓學生待在室內,不能做室外活動。
于是在這個37.5℃的大熱天裏,所有學生都站在陰涼的地方軍訓,甚至還有鹽水消暑。就是鹽水真是太難喝了,大多數同學喝了第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食堂大概是想在軍訓期間給同學們留下好印象,每日兩葷兩素,水果湯加水果,下午還有蛋糕冬瓜茶做點心,直到軍訓結束同學們才反應過來學校有多摳,每次點菜只能點一葷一素還貴得要死。果然只有在軍訓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
因為是重點中學,所以軍訓之後就有一次摸底考試。整個學校480人,我不負衆望地考了320名。放了個暑假心都放飛了。不開卷的社會,我只能考59分。即使是這樣,後來的我還是毅然決然地選了文科——因為理科真的要靠天賦,我寧願背書也不想每日做兩個小時還做不完半張物理卷子。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文科也是需要天賦的,不是單靠背就可以的。
學校為了早點做出成效,把本地普通高中淩志班的高三生們拉過來,加上外地的幾個聽說了新學校名氣特意跑回來的學生,硬是湊出了五個班級的高三生。
作為這所學校的“第二屆”學生,我們總覺得高三的學長學姐們不正宗,是外人,甚至覺得學校做出這種行為就是有病。雖然不能在嘴上說出來,同學們在私下裏的意見還是很大的。
高中因為是住校,一個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于是我開始偷偷留起了頭發。長到可以在後面紮一個小辮子而前面完全看不出來的時候,媽媽看着挺可愛的也拿我沒轍,便默認讓我留起長發來。
頭發剛長長不久,室友就問我想不想談戀愛。我一臉懵逼地問怎麽回事,她說高二有一個男生看上我了。我想了想我現在的學習狀态,想了想這個學校的競争壓力,想了想我和林哲必之間相差的距離,我同意了。
高中所謂的談戀愛,不過是一起吃飯而已。
沒過幾天,林哲必就自居“正牌男友”坐我旁邊吃飯故意擠兌那個學長。
最後林哲必出了殺手锏問了問那個學長的成績,仗着自己是淩志班的,逼着學長和我分手。但分手後林哲必再沒來找我一起吃飯過。他大概也就是閑着吧。他找不到女朋友還得讓我也找不到男朋友。
我其實有沖動考藝校的,以現在的成績我根本考不上一本。畢竟是重點中學,我的存在仿佛一只螞蟻,擱在這裏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媽媽不讓考藝校,她說學藝術沒前途。她說努力一把我是有希望考重點大學的。看了看我現在的名次,再看看高中的課本,重點大學就是個白日夢。
高二的時候分文理,我毫不猶豫地選了文,仗着我的天真,仗着我對文科“只需要背就能考高分”的錯誤理解,走上了不歸路。
林哲必這樣的學霸當然是選理啊。
最後三個班是文科班,10班是實驗班,我在12班。于是我和林哲必的距離拉得更大了。
更沒機會見到了。
吳桐選了理,她不想背。重新排班後她去了3班——平行班中最優秀的班級。但她并不是3班裏最優秀的。上了競争這麽大的學校,論誰壓力都會很大。吳桐選擇考藝校,她的媽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