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勾子與起始 2.3更新(下章入v)……
第16章 勾子與起始 2.3更新(下章入v)……
似乎是驺吾的主意。
在年輕男人幫衆人拍照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将柳柳攬進了自己懷裏。
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柯純也莫名被隔開了。
柳柳在最邊上,身旁只有驺吾一個。
她笑着,看起來很溫柔,和攬着她的男人似乎彼此深愛。
拿着相機拍照的男孩愣了愣,但還是摁下了快門。
他把相機交給柯純,看起來想要逃。
然而驺吾似乎不肯放過他。
“能幫我和我的愛人單獨拍幾張麽?”
驺吾淺笑着,臉上帶着一種占有者的氣定神閑。
男生下意識想要拒絕,然而卻瞥見柳柳正用一種溫柔的目光看着她。
“好,好的。”
身着風衣的男人摟着身材嬌小的女人,無論從什麽角度拍攝,二人都看起來無可挑剔。
風吹斜了蘆葦,也吹亂了柳柳鬓邊的發。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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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定格在最美好的一幕。
這種幸福的感覺令男生想要逃離。
他低着頭,匆匆說了句拍好了,便将相機交給了柯純。
其實兩人單獨的合照,可以由柯純來拍的。
可是驺吾偏偏要麻煩他。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不過是想彰顯出——柳柳屬于他,誰都不得肖想。
徐州和程炜深怎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可偏偏柳柳看起來很配合他,溫柔得無可挑剔。
待一行人回去之後,驺吾便與柳柳寸步不離。
他與柳柳說起一些趣事,又講到這邊的風景,還有婚後的一些打算。
他又随意問起柳柳最近寫作如何,是不是還順利。
柳柳都很認真地回答了。
她看起來很有耐心,眼裏全都是淺淡的微光。
“對了,婚紗照的拍攝就安排在一星期以後。”
“好。”
“你有什麽打算麽?”
柳柳:“我想去海邊拍。”
“海邊?可以。”
說這話,忽然天下起雨來。
圍在湖邊的年輕男女都尖叫着躲起雨來。
驺吾拉着柳柳的手往樹底下走,卻發現柳柳站在原地不想動。
領她們來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從哪兒拿來幾把黑色的傘,分發給他們。
到驺吾的時候,已經沒有傘了。
這時候徐州手裏正好有一把傘,他朝柳柳這邊走了兩步,将黑傘撐開,舉在柳柳頭頂,因為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他離傘的邊緣很近。
雨水沾濕了他肩膀上的布料。
驺吾臉色有點難看,可是柳柳卻看了一眼徐州,伸手将傘柄往徐州那邊推了推,很輕的力度,令徐州有些疑惑:“下雨了。”他說。
柳柳看向他,臉上帶着雨珠,說:“謝謝,我想要淋會兒雨。”
她朝他禮貌地笑了一下,然後提着裙邊,便走到空曠的草地上。
驺吾本想跟上去,可是在柳柳望向他的那瞬間楞在了原地。
雨水被風吹得斜斜細細,她在雨水裏轉了個圈,像是優雅又空靈的舞蹈。
在那麽多人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柳柳看起來有種平靜的從容。
雨水在她細膩的臉上落下了透明的水痕。
風又将她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頭發吹得四散開來。
她指尖如同彈琴一般,在空中輕輕點了幾下,然後轉身,便在草地裏漫無目的地奔跑了起來。
程炜深原本倚在樹幹上,柯純踮着腳尖為他打傘,看到柳柳奔向雨中的場景,他散漫的桃花眼同樣頓住了。
她看起來,孤單,燦爛,溫柔,又自由。
“程先生。”
耳旁傳來柯純的呼喚,低頭看了一眼,柯純将手裏的傘遞給她。
“我想給柳柳拍幾張照片,能麻煩您撐一下傘嗎?”
程炜深默然地結果了雨傘,柯純開了機,鏡頭對準柳柳,咔嚓拍了好多張。
放下相機,柯純目視着雨水中的柳柳,心中升起一種動容。
她美好得無法琢磨,仿佛一閉上眼睛,她便要消失了。
驺吾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奪過徐州的傘沖向雨中,徐州皺了下眉。
“她生病,才好沒多久。”
驺吾匆匆朝她奔去,身影也淹沒在雨中。
“回去,要生病了。”
柳柳從後方被驺吾拉住手腕。
她回頭看他,表情有些無奈:“沒關系的,阿吾,我喜歡這樣。”
可驺吾還是強硬地給她撐傘,不允許她往雨水中跑。
柳柳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阿吾,你不能老是想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驺吾:“為了你好,和我回去吧。”
柳柳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可是驺吾的眼神看起來太堅定了,她抿唇,嘆了口氣。
“就算生病,也沒關系啊。”
“生病會好的,可是想要這樣暢快地淋雨的想法,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她聲音很輕。
雨水在她臉上留下的透明的水痕,讓她的皮膚看起來晶瑩剔透,同時薄而光滑。
講話的時候,聲音裏帶着她才擁有的那種堅定。
驺吾愣住了,他一時間感覺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好像很多年前,羅冬帶着柳柳在走廊上曬太陽,他遠遠地看向柳柳在太陽的微塵中閃閃發光的樣子,心髒瘋狂地激動,腳步卻停在原地,怯懦地不敢靠近。
此刻,就像當年。
他怯懦得不知道如何接話。
在這烏雲暗沉,雨水飄飛的昏沉天氣中,她好像在散發着某種柔和但令他難以觸摸的光。
“對不起。”
“那我……”
“回去麽。”
驺吾問得很慢,也許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現在顯得溫吞。
若是樹下的那幾位友人聽到了驺吾的話,估計會感到難以置信。
很難想象,向來強大又傲慢的驺吾,竟然會如此低聲下氣,甚至稱得上唯唯諾諾。
然而柳柳卻只是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算了,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興致這種東西總是轉瞬即逝。”
“我本來以為你會懂我的。”
她說話很輕又很慢。
可是每一句話都像是軟刀子紮在驺吾的心上。
我耽誤了她的興致麽?她對我失望了麽?
驺吾想在柳柳的眼中找到答案。
可柳柳只是垂下眸子,不再願意與他對視。
此刻,驺吾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
就像是自己扔了一塊石頭,最後那塊石頭落在了自己的脆弱處。
這種默默無言的失望,是一種分明的軟刀子割肉。
*
回到樹下,柳柳站在傘下有些羞澀地朝大家笑。
她語氣有點溫柔:“是不是吓到大家了,我偶爾總會做這種奇怪的事。”
徐瑜開口說:“沒事,你真漂亮。”
她笑得特別友好,仿佛很欣賞方才柳柳的做法。
周旭梅也說:“你們學文學的多少都有點情懷,我一個俗人不懂,但是我特別欣賞你這種敢做自己的勇氣,哈哈。”
她看起來這麽弱小,可是行為卻随心而行,這當然是一種巨大的魄力。
這種反差,反而令她具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我給你拍了照片。”
柯純笑着朝她揚揚手裏的相機,發自內心地說:“真的很美,你剛剛好像在發光,我看過那麽多電影,都沒有你剛剛在雨中那一幕那麽像電影。”
柳柳紅着臉,又低下了頭。
仿佛剛剛不顧衆人眼中到雨中奔跑的女孩并不是她。
可是此刻,就像柯純所說的,她真的在發光。
那麽美好。
男性們也是這種感覺,不過他們沒有評論。
一來驺吾在場,二來評論似乎也不合适。
只是剛剛那一幕确實都留在了衆人心中。
一種很純粹的美好。
徐州和程炜深更不用說。
剛剛的柳柳,幾乎徹底喚醒了他們對柳柳的回憶。
她如今,也在對他們制造着當年那種吸引力。
充滿蠱惑,但是卻可望而不可即。
“該回去了。”驺吾聲音淡淡的。
他此刻看起來也不像平日的他自己。
*
度假的幾日一晃而過。
那日之後,又下了兩天大雨。
大家就圍繞着別墅玩樂,譬如打麻将、喝酒、泡溫泉。
反正這裏頭的娛樂設施豪華且一應俱全。
柳柳很少參與這些活動,一來她不會,二來性格原因,她更喜歡呆在安靜地地方,不過她的态度也從不會讓人對她生厭。大家在一起玩的時候,她常常和柯純坐在安靜地沙發旁聊天,或者随身帶着一個筆記本,在風景好的窗戶邊上寫東西,安靜又專注地敲擊鍵盤。
她與柯純的關系貌似的确越來越好了。
甚至很多時候,她在柯純面前表現出了某種在驺吾面前也未曾表現出的放松。
*
不知為何,驺吾心中升起一種淡淡的恐慌。
那日,柳柳明明對他說,以後她只有他了。
可事實是,她好像離他越來越遠。
這是一種感覺,從那日給她撐傘起,驺吾心中便缭繞着這種感覺。
甚至,驺吾有些嫉妒柯純。
為了消除這種恐慌,驺吾主動和柳柳提起了和馬休明見面的事。
柳柳從改稿當中擡頭看驺吾:“後天就可以見面麽?”
驺吾:“嗯,我已經讓秘書和他聯系了,你有什麽拍攝想法都可以和他說。”
驺吾從後方環抱着柳柳,輕輕吻着柳柳的耳朵。
柳柳在他的吻下微微顫抖起來,驺吾的心稍微好過了一些。
“你想要的,我都會帶到你身邊。”
“別生氣,也不要離開我。”
他聲音很輕,帶着幾分沙啞,聽起來那麽低聲下氣。
柳柳在笑,可驺吾沒看見。
*
分別那天,司機來接。
程炜深和徐州分別在各自的房間望見驺吾為柳柳撐傘離開。
一如來時那樣親密。
然而程炜深笑得不屑。
徐州則表情若有所思。
他們離開的時候,清潔工從他們的房間裏出來。
她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簿子,見到門口的徐州,便問:“先生,您認識剛剛離開的那對帥哥美女麽?他們有一個本子沒有帶走。”
徐州朝她伸出手,說:“給我吧,我替你轉交給他們。”
翻開簿子的第一頁,徐州只看到上頭清隽的字跡:其實我記得徐州,當時比賽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他了,可是久別重逢……很多東西都變了,現在很好,只是驺吾好像不太理解我……
徐州握緊了那日記簿,看着驺吾小心翼翼地護着柳柳上車,心中一團黑泥張牙舞爪地蒙住了他的理智。
*
驺吾果然兌現了承諾。
度假結束後的第三天,他便在一個下午,開車帶柳柳來到了一個咖啡屋,他帶着柳柳進去,在靠窗的一個桌子旁,有一個男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擺弄着相機,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馬休明。
“鄒先生,您好!”
他先伸出手與驺吾交握,繼而那雙渾濁的眼睛看向柳柳。
“您好,您便是柳小姐吧!請坐,有什麽拍攝方面的要求,都可以和我說呢!”
柳柳微笑着坐下。
然而在與馬休明對望的瞬間,她唇角不太明顯的下垂了些。
心裏的惡心密密麻麻地泛出來。
她說:“馬先生,您就和多年前的采訪中一樣,一點也沒變。”
那股欲蓋彌彰的氣質,就像是橘子上的黴菌,只要靠近,就會讓人作嘔。